电话的那一头,传来冯源的声音,“我在女生宿舍楼门口等你。”
她不等他回答,把电话挂断。
祝福拿着话筒,自言自语说:“绕个弯。去吧。欠她的。”
祝福重新拿起电话,给主家打了电话,说系里面临时有事,他可能去不了。主家是明理的人,也没有说什么。
祝福来到冯源指定的地方,冯源站在学生宿舍楼门前的一棵花树下。她穿的一身灰色运动服,后面一树粉嘟嘟的鲜花开得正艳,鲜花像是绿叶,陪衬冯源的青春靓丽身姿,祝福傻傻的看着,不愿往前再走一步。
祝福这时发现,自己已经老了十几岁的样子,他再也没有原先的激情。
冯源抬头看到祝福,祝福慌乱的别过头,连连咳嗽几声,咳嗽结束了,红着一张脸,面对冯源说:“冯源。你找我做什么?”
冯源依旧是以前的冷冷的样子,她上前几步,说:“何子璋邀我去这里。这片纸上,有地址和时间。”冯源把手里的纸塞到祝福的手中,转身去往校外的路上。
这么简单。冯源找他没有要他做卖力的事情,突然有一种被冯源轻视的感觉。祝福追了过去,截住冯源,扬着手里的那张纸,厉声道:“你这什么意思?炫耀?!”
冯源就事论事,没有想拉近乎的想法,她说:“我不想去。我不想他再来麻烦我。祝愿去,正好斩断何子璋的非分之想。”
“你把我妹妹当成什么人了。我妹妹也是有尊。”
冯源挥手的动作,让祝福下意识的闪开身子。
冯源不耐烦的说:“你们爱去不去。你妹妹怎样,你别和我说,我不想听。我现在做的事情,你们就当做仇将恩报吧。”
“仇将恩报?恩将仇报?”祝福当即明白过来。俊脸涨得通红,不敢再追过去,只缓缓的跟在冯源身后,走出京都市大学的正门口。
冯源上了马路,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坐车走了。
冯源独自为她的父母买了一栋别墅,冯源的能力让他知道什么是天渊之别。
看着远去的出租车,他突然想到,自己的家教时间,现在走,还能赶得上。把那张纸片叠好,放进内衣兜里面。赶去他上课的主家。他的到来,让主家满意,主家在他结束课程之后,给了他一大袋子水果,推脱不掉,提着袋子下了楼,心里面的滋味又是不好受。
下了课,他坐公交车去了他家附近的一所医院。这时正是吃午饭的时间,他过去的时候,爸爸正躺在床上,扯着嗓子哭,弟弟不在。值班的护士把他叫到主治医生办公室,自己退出去。
主治医生李医生是一位年龄在五十岁左右的中年胖子。
他对祝福说:“你爸爸老是这样折腾,我就请你们转院了。我这里有好多病人都要忍受你爸爸一个人啊。病人需要静养,你爸爸这一惊一乍的,实在不适合在我们这里。”
祝福鞠躬一遍又一遍,直到李医生叹了一口气说:“我知道你们都很孝顺,轰你们,我早就把你们轰走。”
祝福什么话不敢多说,一直鞠躬。李医生让祝福赶紧回病房,照顾躺在病床上的父亲。
祝福出了办公室,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一路小跑,跑回到爸爸的病房。
这间病房是七、八个人一间的病房。
他推门进去,所有病人家属一脸怒气的看着他,谁都没有说话,更加凸显他爸爸的喊声。
他的爸爸还躺在病床上,一边捶打这床板,一边喊着,“哎呀!”
祝福,低头走过去,上前一把抱住自己的爸爸,小声安慰,“大家伙都看着你呢。他们想要休息。”
祝爸爸抱着儿子,压着他的嘴巴,发出小声的呜呜声,一会儿,祝福胸前的衣服,全部湿透。
祝英从外面走了进来,他坐在床尾,看着哥哥抱着爸爸,安抚爸爸的情绪。只是效果,实在不佳。
其中一个病人家属,他是一位中年汉子。躺在病床上的是他的母亲,他母亲的病床就在他爸爸的旁边。
“正好,你们哥俩儿都在。我不得不说一句,这来医院就是看病,病看好了,赶紧回家。”
“我爸爸病没有好。”祝福提醒着。
“对。你爸爸的病没有看好,他也不能整天这么没完没了的折腾啊。我一个健康的人受不了。对了。你受得了吗?你呢?”
中年汉子很快获得其他病人和病人家属的支持,这汉子双手一拍,“你们看看,我们不能让我们的亲人病上加病吧?现在,我们郑重的请求你们换病房。”
祝福看着还在哭嚎锤床板的爸爸,一手轻轻拍这爸爸的肩膀,站起来说:“这样说,过分了吧。”
“过分?你这叫过分。”一位中年妇女尖着嗓子喊道,“病房里要保持安静。我们都能做到。你们能吗?”
“请你们看在他是老人的份上,包容一下吧。”祝福对着周围的人,鞠躬。
又是一位中年妇女高声说道:“他是老人?笑话。我家的老爷子八十八了。”
祝英碰碰哥哥,拉着他出了房间,坐到过道旁的一张长椅上,他说:“爸爸没有什么事情。”
祝福甩开自己肩头上的祝英的手,站了起来,“他们是病人,我爸爸也是病人,凭什么要我们搬出去。”
“哥。你能好好听吗?你要折腾到大家对我们有意见了,你才高兴?这些人都是街坊。”
祝英的话,让处在暴怒边缘的祝福冷静下来。
作为常年在学校读书的学生,不可能不知道,处好邻里关系,有什么好处。
“我问过医生了。爸爸在家输液,也行。到时,我们还少了病床费。”
“家里,只有你一个人,有事,你该怎么办?”
“哥。在这里,有事还是要靠我自己。屋里的那些人,已经完全不理会我们的。”
“祝愿知道吗?”
“我和她商量过了。她同意。我刚才出去,是给你打电话去了,想征求你的意见。”
“什么时候出院?”
“现在吧。”
祝英说完,仰头靠在身后的墙上。
祝福抬腿,去了主治医生的办公室。
主治医生听到他说的请求之后,满脸堆着笑容,使他的脸更加有立体感,“好。好。有事随时找我。我上门看病也行。”
李医生很喜欢祝福,说话也是带着长辈般的语气。
“谢谢。”祝福不断地鞠躬。
“走吧。今天的床位费就免了。”李医生伸出胖乎乎的小手,在祝福的肩头上,轻轻的拍打。
“谢谢。”祝福离开李医生的办公室,之后的一切,变得很简单。
祝英找来一辆平板车,把父亲抱上平板车。一出医院,祝爸爸闭上了嘴巴,一声不吭。刚开始,兄弟二人感到害怕,忙又把老人往医院里抱。冯爸爸又开始了“哎呦。”嚎啕大哭。
回到家,安置好爸爸,祝福把内衣兜里面的那张纸,拿了出来。
“这是什么?今晚,你要去吃饭?”祝英不解。
“何子璋约冯源吃饭的时间和地点。冯源不去。她把这张纸给了我,坐车回家了。”
“冯源说什么话了?”
“她说,她不想去。冯源不想何子璋再来麻烦她。祝愿去,正好斩断何子璋的非分之想。”
“嗯。我去给姐姐打电话,叫她回来,我们一起合计合计。”
祝福往前跨了一步,挡在门口,“你确定,要让祝愿去?”
“姐姐想做的事情,我都要想办法满足她。至于她去不去,听她怎么说。”祝英说完,推开祝福,走了出去。
祝福看着祝英,回头看着简陋的房间,在他心里的那杆秤左右摇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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