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小姐冷笑一声，“那个夫人不是和娘交好吗？怎么没提携提携娘亲，让娘也风光风光……还让我和梨荷交好，呸，她什么东西？让我去交好？”

　　四姨太被刺得变了脸，她尴尬地咳嗽一声，“你能，你让娘风光啊，娘还指望着……”到底是自个生下来的，舍不得刺得太重，四姨太只好转换话题，“去看过大夫没？到底是不是你的问题？”

　　怎么没去看过？杨家的婆婆只要听说哪里有名医，就拉着三小姐去，但是效果甚微，到现在三小姐还是肚腹平平，没什么起色。

　　“这样子可不行，看梨荷，肚子已经出怀了，你怎么……哎，如果你也能怀上柳腾达的孩子……”

　　“柳腾达的孩子？梨荷肚子里的不是曹老爷的，是，柳腾达的？”三小姐柳韵露出阴狠而得意的笑容，“如果我们把这消息透露给曹老爷，她们是不是比叨儿还惨啊？”

　　“不可以！”四姨太暗悔多嘴多舌，说了出来。“我也不能确定……退一万步说，就算是真的，曹老爷知道了，他也不敢得罪啊，现在柳腾达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你何必去做这个恶人？”

　　三小姐的眼里噙满了泪水，怎么变成是她做了恶人？她想起了那天，那种疼痛，那个男人的翻脸无情……她有哪一点比不上梨荷？不对，是有一点比不上，梨荷怀了孩子，她没有！

　　“娘，我们把那孩子做掉！只要孩子没有了，柳腾达就不会喜欢她，我就有了机会……”

　　四姨太摇摇头，叨儿的事情让她至今想起来还后怕。

　　三小姐急了，如果四姨太不帮忙，她再恨，也只能眼看着——柳夫人不会让她挨近梨荷的。“娘，您不想下半辈子吃香的，喝辣的，扬眉吐气地被唤作夫人？”

　　四姨太有点心动了，“可是，你是有丈夫的人……”

　　“梨荷还是姨太太呢，怎么她娘没有说？倒换了娘你左一句不行，右一句不行……你以为女儿生得贱吗？还不是想娘您过上好日子……”三小姐抽抽搭搭地哭起来，哭得很伤心。

　　四姨太心软了，暗在心里对柳夫人说了句抱歉。“你去买块玉佛来，要质量上乘的。”

　　三小姐嘟着嘴，没接话。四姨太戳了她的脑门心一下，拿了二十个银元给她，“一定要买质量好的，否则人家嫌成色差，不戴，我们这钱就白花了。”

　　三小姐就去买了，只不过在十五银元和二十银元的玉佛中，她选择了十五银元的。白得了五个银元，她心里高兴，回家的时候买了只烧鸡和一小壶酒。

　　杨令官一瞧，以为三小姐心疼他，感动之余，决定好好犒劳三小姐。他主动去洗了澡，还喷了点香水在身上——三小姐爱干净，喜欢香喷喷的。

　　“韵儿，”

　　他主动去亲三小姐的嘴，热情而火辣地亲吻。

　　三小姐也想回报以热情，但是脑海里不知怎么就浮现柳腾达的脸，挥也挥不去，她素性闭上眼睛，想象着眼前的是那死没良心的……她热切地回吻过去，回吻那个无情而要死的冤家。

　　杨令官心头激荡不已，伸手摸进三小姐的睡裙里。

　　不是先拉拉链吗？三小姐喃喃地低呓道：“拉链。”她抱住杨令官的脖子，腾空了上半身。杨令官愣了愣，“什么拉链？”

　　三小姐一下子惊醒了，睁开眼睛，眼前可不是那个没用又窝囊的相公？她的脸微变了变，立刻笑着去亲了下杨令官，“我还以为自己穿着旗袍呢，浑身紧绷绷的，不舒坦。”

　　杨令官笑，低头去亲她的脖子和胸口露出的部分，“受不住了？”他扯掉她的腰带，让她像条鳗鱼样地露出白白的肚皮。

　　“老婆的身材就是好。”

　　杨令官低下头，一路亲吻下去……

　　三小姐心里就有些难过，怎么那个冤家不知道她的好呢？还那样狠心地让她以后不要去了……难道，是因为杨令官？她低头看看在她身上忙活的男人——柳腾达要重用杨令官，所以才要和她保持距离？如果柳腾达知道都是她的主意，会怎样对她？应该是态度极好地向她求教，然后……三小姐兴奋得两眼发光。

　　杨令官却误会了，以为三小姐血脉喷张了，忙褪了自己的内裤，压上去……

　　“哎哟！你干什么？”三小姐痛得咬了杨令官一口。杨令官痛得皱皱眉，“我还以为你好了……”他强忍着内心膨胀的欲望，慢慢退出来，又开始亲吻三小姐的身子。

　　三小姐哭了，她觉得自己很贱，眼前的男人这样体贴和容忍她，为什么她满脑子想的却是那个动作粗鲁又无情的男人？

　　“怎么哭了？我弄疼你了？”杨令官怜惜地擦掉三小姐的泪，一边亲吻她的嘴，一边摸上她圆滑的地方。

　　三小姐心里有愧，也可了心去回吻。她温柔地抚摸着他，亲吻着他……她的脑海中幻化出亲吻柳腾达的场面，她身上的血沸腾了，她的脸颊绯红，她的身子绯红，发出诱人的香味。

　　杨令官再也忍受不住了，三小姐的手像团火，摸到哪，燃到哪。他愉快而热烈地进入到她的身体里……

　　身外的一切都消失了，飞走了，只留下了真实而美好的快乐，和那无尽的遐想……

　　杨令官很高兴，这是他们结婚以来，最水火交融的一次，他激动得像个老太婆似地碎碎念个不停：“韵儿，我爱你……我以为我们不会再这样相爱，可是今天让我感觉到，我还是很爱你……”

　　为什么不是那个男人抱着说爱她？三小姐擦掉杨令官的泪，“什么话，我们一直都很相爱。”

　　杨令官红了脸，半天才支支吾吾地说：“对不起，韵儿，其实前几天娘跟我说，如果你今年还没怀上，就让我娶了杨府的小姐做妾……”他紧紧地抱着三小姐，“放心，我娶她只是为了延绵子嗣，我心里爱的是你，这点永远不会改变。”

　　三小姐心里头乱成了一团麻，她很清醒地明白杨令官说了谎，有所隐瞒地说了谎，他的母亲，她的婆婆，一定不只说娶妾，肯定还说了要休掉她……

　　如果现在和柳腾达结好，休了就休了，她直接做团长夫人，但是现在什么也没有，她必须牢牢地抓住眼前的男人。“令官，我也爱你。”

　　三小姐从小跟在四姨太身边，耳濡目染，自然明白死缠烂打，或者一哭二闹三上吊，根本没用，男人图的是新鲜和贤惠。

　　“我们努把力，今年怀上了，你也不用这样为难。”

　　杨令官感动地点点头，“你不生气就好了，我真怕你生气，休了我呢。”

　　三小姐便笑，但是眼泪不期然地滑落，“讨厌，看你把我弄哭了。”杨令官随手扯过被子，给三小姐擦掉眼泪，这让三小姐再次陷入难过中，谈恋爱那会，杨令官可是亲吻，一点点亲吻掉她的泪……成了亲，毕竟不一样了，就如同……如果他娶了妾，那个女人生下儿子，杨令官只怕连拿被子给她擦眼泪都省了，男人！

　　三小姐扯过被子，盖在杨令官身上，然后抽一个角，盖在自己身上，“睡吧，明天还要去上班呢。”

　　杨令官笑着点点头，闭上眼睛，不多久，就打起了呼噜。

　　三小姐也想睡，但是耳边的鼾声让她心烦意乱，她素性坐起来，穿了衣服，走到外面。

　　那个人在做什么呢？也在抱着他的妻快乐吧？

　　月光照在她的脸上，像是镀了层森冷的银光。

　　第二天等杨令官离开家，三小姐迫不及待地叫了黄包车，赶到柳府。

　　“娘，给你。什么时候动手？”

　　四姨太有点纳闷，“你就这么恨梨荷？”

　　“岂止恨？我想她死。”

　　四姨太倒吸了一口冷气，三小姐的脸太可怕了，看上去像中了魔。她如果再助长，会不会让她更疯狂？四姨太从内心感到害怕，她们和柳夫人不同，柳夫人那是实打实的亲戚关系，她们和柳腾达只是男女关系——如果柳腾达喜欢三小姐还好，关键是，现在无论怎样看，都只是肉体关系，这种关系能维持多久？

　　四姨太跟三小姐说她必须做做样子，实际上她真的在东泉寺吃斋三天，为三小姐祈福，并且求得主持为玉佛开了光。

　　她让人买了红花、麝香回来，与玉佛一起用文火煮，最后加上兰花，掩盖麝香的气味。

　　三小姐很高兴，每天买了芙蓉糕回来给四姨太吃。四姨太暗叹口气，知道三小姐不是意气用事，是真的想梨荷死——柳夫人知道了，会不会同样想她们死？

　　熬煮了三天后，三小姐见四姨太没有动，急了，天天来催，要四姨太赶紧送过去，赶在梨荷怀满三个月前，让胎儿坠了。

　　四姨太被逼不过，取了玉佛去找柳夫人。

　　可巧，柳夫人正在梨荷的房里。

　　“四姐，”柳夫人高兴地给四姨太倒茶，“我正想让四儿去请您呢。他表哥送了点绸缎来，想让你挑挑，看有没有喜欢的。”

　　四姨太惊呆了，心里涌过百般滋味，她一边说谢谢，一边递上了玉佛，“我知道荷儿快满三个月了，特意去东泉寺吃斋三天，求了这个玉佛来，包你们母子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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