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梦见,自己坐在一片空旷的草地,很冷很冷。
我试着向前走,但是草地上的露水却像刀子一样割痛了我的脚,每走一步,都痛一分。
我醒来时,发现自己蜷缩成一团,薄薄的毛巾毯已经抵挡不住秋夜的寒意了。
这个秋天,已经越来越冷了。
冬天已经不远了吧!我打开柜子,找了一套保暖内衣穿上,又穿上袜子,这才暖和了许多。
再躺下,却已经睡不着了。
睁开眼看着漆黑夜里隐约可见的纸鹤,整个房间,挂满了我的心愿。
一直到天朦朦亮,才又迷迷糊糊地睡去。
米莲,起来吃早餐啦!母亲在门外叫。
妈妈……我揉揉眼睛,起来,你怎么没去上班?周末了呀!母亲笑,过来掀开我的毛巾毯,惊讶道:怎么全副武装的?昨晚很冷吗?有一点。
好吧,那今天把被子晒一下,晚上给你盖被子了。
好。
我伸个懒腰,起来刷牙。
母亲端出来两碗汤圆,热气腾腾的。
红枣汤圆?我叫,好久没吃汤圆了,我昨晚半夜饿了还想吃汤圆呢,妈妈,你真是和我心有灵犀一点通啊!母亲笑道:是呀,昨晚梦到你跟我说,想吃汤圆了,所以,就吃汤圆呗!真的?我望着母亲,妈妈,你说,如果我死了,我会不会真的能够回来给你托梦?呸!母亲打我一下:不吉利,不许再这样乱说啦!好吧,贪生怕死的家伙。
我笑道,人总会死的嘛,这是自然规律,看你紧张的。
那也不许说。
母亲说。
好好好,不说。
不说。
我低下头吃汤圆。
母亲说:晚上我们包饺子吧,叫你麦叔叔过来吃饺子。
好啊好啊!我鼓掌。
原本对饺子没啥感觉的我,自从在孔雀湾吃过威的饺子以后,我就对饺子产生了深厚的感情。
也许,这就叫爱屋及乌吧!母亲微笑地看着我,要知道,母亲包的饺子很漂亮呢!多年以前,那时生活还很拮据,常常吃不起药,母亲就买一些便宜的肉剁碎了,和香芹、香葱拌在一起,再掺一些碎木耳,包芹菜饺子,那饺子吃起来又香又脆,啊,那味道真是好得很呢!回想那个时候,我的胃口比现在好多了!食量也比现在大得多。
我想,一个人的食欲好与坏跟情绪的好与坏肯定是成正比的。
就比如,这段时间我心情好些,食欲就好;而前些时候情绪不好,食欲也就很差。
我想,如果我的生命里一直能有威的存在,我能够一直享受着他对我的关心照顾,我的食欲一定会以良好的趋势生长上去吧!那样的话,我的身体是不是就会好很多呢?我想起威带我去做的检查,不知道检查结果出来了吗?威,你在哪里呢,难道我们的检查做完了就完了吗,不需要知道结果吗?想什么呢?母亲问。
没有!我摇头。
母亲没有再追问下去。
中午,我们吃了碗面条,然后母亲把我的被子抱去阳台上晒磁着,她便回来坐在客厅给我织毛衣,我则吃了药就睡觉。
下午起来,我们一起去菜市场买菜。
我跟着母亲挤在菜市,不时有人向母亲打招呼:带你女儿来买菜呀?是啊!母亲微笑着点头。
更有几个女人,拉着我说:哎呀,女儿这么大了,妈妈还那么年轻,人家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姐妹俩呢!母亲笑:哪里呢?真幸福!她们走过去,还回头羡慕地说。
幸福?我回头看她们,真是不知道别人幸福背后的辛酸哪!我母亲一个人扛起我们这个残缺的家,照顾着我这个体弱多病的女儿,谁知道她的辛酸哪!我挽着母亲的胳膊,我想,我一定要努力成熟,努力长大,努力坚强,以后妈妈老了,我才能够照顾她!想什么呢!好像在下决心的样子。
母亲笑着望着我。
我笑。
是啊,我的确是在下决心。
但是我不让母亲知道,我自己知道就好!在菜市里转来转去,饺子皮、芹菜、香葱、木耳,还有瘦肉,晚上需要的菜终于都买齐了。
母亲还顺便买了些水果,虽然我不爱吃水果,但她会逼着我吃的。
新鲜的果蔬里丰富的维C可以帮助我提高抵抗力,所以,吃水果我每天都有任务。
回到家,我向母亲申请:妈妈,你洗菜,我来剁馅吧?你哪会呢?母亲说。
我不会可以学嘛!不学就永远不会,是吧?母亲看看我,笑道:好吧,十九岁了,学做点家务还是好的。
于是,母亲洗好了芹菜,我先细细地切了。
从来没有干过家务,从来没切过菜,我的动作生疏而且僵硬。
母亲在一旁笑。
我说:第一次嘛,难免生疏。
多切点就好了!是,对!母亲笑。
我再切木耳时,动作就娴熟多了。
我问母亲:怎么样?切得够细吧?母亲笑了:好,很好!我紧接着又把葱切碎,这时,我的胳膊都已经有些酸了。
好,该剁肉了,妈妈来。
母亲说着,从我手上接过菜刀。
妈妈,菜市不是有绞肉机吗,你为什么把肉拿回来剁呢?我不解地问。
剁出来的肉有嚼劲,绞出来的肉太茸了、太烂了,就不好吃了。
母亲说。
哦,原来如此!我恍然大悟。
你别以为做饭简单,学问大着呢。
就说切菜吧,切法不同,做出来的味道还有区别呢。
我明白了。
妈妈,你辛苦了!我过去亲了亲母亲。
母亲笑了起来,说:怎么献起殷勤来了呢?可不像你的作风啊!因为现在更加了解到妈妈的辛苦了啊!我说。
母亲很开心:好,米莲能这样想,妈妈就满足了!累不累?去休息去吧!我不累,妈妈别担心。
我这么大的人了,切点菜也喊累,那岂不丢人?我端着盛装着芹菜末、木耳末和葱花的大钵钵,等着母亲的肉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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