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戴上口罩，出了慕家老宅。

　　下午五点钟，凉凉的微风吹着，夕阳挂在天边，摇摇欲坠的样子。

　　唐皎想到刚才，噗嗤一声笑：“你是故意那么说的吧，成心让我糊。”

　　他极少露出那样的表情，让不了解他的父亲以为，他说的是假话。

　　慕皑摸她的头发：“就算他不打六饼，也会打四饼，左右都是你糊。”

　　他抬手把她羽绒服上的帽子戴上。

　　唐皎挽住他的胳膊，目视前方，有风吹来的时候眯着眼：“唐皓进入公司做事，是你的意思还是别的？”

　　慕皑含笑：“怎么这么问，我不会假公济私，我看中的是他的能力。”

　　如果是这样最好。

　　唐皎说：“但凡以后涉及到我这边的人或者问题，我希望你可以和我商量一下再做决定，好不好？”

　　他说“好。”

　　然后，慕皑提起去闵县一事：“等到大年初七，我们把户口给办理好再去拜年，届时刚好三个月满。”

　　等三个月满，胎儿稳定。

　　唐皎点点头：“我听你的。”

　　路边的香樟树，有叶子落下来，他们在夕阳余晖时相拥，相吻。

　　晚上十点钟。

　　大家围在一起吃年三十的宵夜，各种口味的饺子。

　　唐皓吃着吃着就哭了，一边抹眼泪一边哽咽着说：“姐，我一直都欠你一句对不起，是我不识好歹。多少年了，这就是久违的，家的感觉。”

　　慕老爷子挨个发红包：“赶紧把鼻涕给抹了，来陪爷爷喝杯酒。”

　　唐皓哭着笑着说“是”。

　　刚刚唐皓说的话，多少让唐皎有点感触，她说：“为什么每到团圆的日子，每家每户都要吃饺子呢？”

　　这个问题，把大家难住了。

　　慕皑若有所思，脑子里好像记得她说过这个。他端起面前虽然满着，但是一直没有喝的酒杯，笑了。

　　“饺子就酒，越吃越有。”

　　宵夜吃完，接下来就是守岁了。

　　唐皎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最后的印象还停留在客厅。

　　大家你一言、我一句的，在点评一年比一年乏味的春晚。

　　床头的灯亮了。

　　她躺在床上，拉住他的手，说：“你要去哪里？快十二点了。”

　　他弯下腰，抬起腕表给她看：“还有时间，我去把保温杯里倒点水。”

　　……

　　慕皑回到房间的时候，床上没人，浴室里传来哗哗啦啦的水声。

　　他站在窗边等了几分钟。

　　她穿着浴袍出来，发梢微湿，她红着脸轻咳一声：“你快点洗。”

　　慕皑又看了眼时间：“还有八分钟十二点，等十二点后，我再洗。”

　　唐皎坐在床沿，皱眉道：“十二点后就是新的一年，新年第一天你就要把喜气给冲洗掉？现在去洗。”

　　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歪理，但他还是顺着她的意去洗了。

　　十二点的钟声响起时。

　　他们靠在床头，左手牵着右手。

　　她说：“木耳，新年快乐。”

　　他抬起她的手放在唇边：“皎皎，这是我们的第一个新年，未来的我们会度过彼此余生所有的新年。”

　　和我们的孩子一起。

　　过了几秒，唐皎说：“隔壁好像在放烟花，我们把灯关了看吧。”

　　慕皑就问：“要不要去窗边看？”

　　“不用。”她一个翻身就到了他的上面，伸手关他那边的灯。

　　“小心点。”他连忙扶住她。

　　隔着窗帘，窗户那儿一闪一闪的，一会儿紫一会儿红一会儿绿……

　　在窗户对面的室内墙壁上，忽明忽暗的出现模糊的影子。

　　他依旧靠坐在床头，两只手分别揪紧了身侧的被子，他垂眸看她。

　　他细腻的嗓音低沉，又带着迷人的暗哑：“这不是我欺负你吧？”

　　回答他的，是外面新一轮的烟火，是一室的寂静，和寂静中的不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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