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章
酒吧街的霓虹灯在寒风中一闪一闪,像衣着暴露的美人,挑动着人的神经。
夏汐还在辨认着远处的人影,一声“渊哥”把她的注意力稍微转移了。
唐睿嘉小跑着到两人面前,目光落在夏汐身上,白色的雾气从他嘴里喷出:“嫂子好!”
那声爽朗的嫂子,让夏汐又起了身鸡皮疙瘩。
时渊上下打量唐睿嘉:“喝了多少?”
“没喝酒,”唐睿嘉倚在江边的栏杆上,“来帮我哥谈点东西。”
时渊没有刨根问题,点点头:“那你还要聊多久?”
“谈完了,本来想玩会儿,你们都来了,我总不能让嫂子冻着了吧?”
唐睿嘉笑嘻嘻说完,打了个电话,几个穿着便装,但目光凶狠的高壮男人从稍远的地方出现。
“我以前好像听你说过,你挺讨厌被这么多人跟着。”时渊扫了他身后一眼。
唐睿嘉叹了口气:“今晚这个有点棘手,带着去镇镇场。”
他的目光转向夏汐:“嫂子一直在看什么?”
夏汐微微蹙眉:“有个熟人。”
说话间,她就急步往前走。
酒吧街,除了灯红酒绿,光照不到的地方,少不了藏污纳垢。
一个染着金发的年轻女人被几个男人拉扯着到了后巷。
她喝了不少,醉醺醺的没太多反抗力量,但动作上还是看得出极不情愿,嘴上无力的骂着,却挡不住那几个男人的上下其手。
时渊一把拉住要向前的夏汐:“你去干什么?”
“那是辛曼雨,”夏汐见他疑惑,解释道,“以前跟我一个公司的,之前下雨天被蒋导收拾的人。”
时渊哦了一声,还是没松开夏汐:“就那个被何志胜包养的小演员?她对你没半点情谊,管她干什么。”
辛曼雨的衣服已经被人扯下一半,眼泪弄花脸蛋,男人们笑得肆无忌惮,似乎特别享受她的惊慌失措。
唐睿嘉凑过去:“何志胜?那里不就有他?这妞之前被他甩过一次,怎么的又巴巴的贴上去啊?”
他啧啧称奇:“不是吧,这是什么特殊的癖好,把自己的女人拿出来和大家一起玩?”
时渊低头看着夏汐,最后啧了一声:“行了,废话别说,先把那女的带出来。”
唐睿嘉啊了一声:满脸惊奇:“嫂子心地真善良,换成我的话,不仅不救,还要落井下石。”
他吩咐手下的保镖上前,自己跟在后面,慢悠悠的晃上去。
时渊把夏汐拉到众人看不到的地方,二人只能听见唐睿嘉和那几个男人的声音。
“啊呀,何志胜,快过年了在这儿干这种龌龊事,你们不怕生孩子没屁、眼啊?”
里面有人不服气骂了两句,很快传来惨叫声。
“唐,唐少.....!”何志胜战战兢兢的开口。
“就很烦你这种人,是发情的种猪么?也不嫌这儿脏。”
夏汐听了半晌,小声问:“唐睿嘉的语文老师是蒋成礼吗?”
时渊乐了:“可以这么说。”
墙后的人似乎还有不老实的,传来几声□□被捶打的闷响,很快安静了。
辛曼雨被拎出来时,已经衣衫不整。
唐睿嘉连碰都不愿碰她,厌恶的挥挥手,让保镖拿个毛毯包着她。
虎背熊腰的保镖像扛木头般把辛曼雨扛了起来。
他们就近找了个酒店。
辛曼雨似乎被吓傻了,在房间的床上坐了好一阵子才回过神,她抬头看着唐睿嘉,声音有些哑的道谢:“谢谢你,唐公子。”
她眼睑一垂,眼泪就上来了:“何志胜这个畜生,他想跟那群猪朋狗友欺负我。”
唐睿嘉摸了摸胳膊,被她娇滴滴的语气弄得浑身不自在:“何志胜什么人,你心里没点B数?这会儿装什么可怜。”
唐睿嘉因为小时候的阴影,对娇滴滴的女人总有种莫名的厌恶。
辛曼雨被他的话噎得不轻,楞了一下,那只手却不安分的伸向唐睿嘉衣角,万分委屈:“我不知道他这么禽兽,今天我只是偶遇.......”
“偶你妈偶呢,何志胜那个B崽子,甩了的女人就不会再回头找,你别当我是白痴好吧?”
唐睿嘉的火气上来了,猛的往后一退。
“真是奇怪,我嫂子怎么会认识你这种玩意,才刚从狼窝里出来,又迫不及待勾引男人,你就这么欠艹?”
辛曼雨还有些醉,脑子晕乎乎转不过来:“嫂子?你的嫂子是谁?”
“是我。”
夏汐冷着脸从外面小客厅走出来。
辛曼雨愣了好几秒,表情从茫然变得咬牙切齿:“夏汐!”
“怎么哪儿都有你?”
夏汐冷笑一声:“你以为我想见到你?”
辛曼雨打量着夏汐,又看向唐睿嘉,拨了一把凌乱的头发,尖着嗓子说:“噢,看来之前的谣言也有一部分是真的,只是出轨的对象是唐家小少爷——”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只感觉头皮一紧,人倒栽着到了地上。
夏汐揪着她的头发,把她扯到浴室里,一把摔在浴缸里,拧开花洒头。
冰冷的水落下,把辛曼雨淋得落汤鸡似的。
她不明白,平日看起来安静的夏汐,哪来这么大力气,把她摁在浴缸里动都动不了。
唐睿嘉扒在门口看得目瞪口呆,回头望向慢慢走上来的时渊,有些瑟瑟发抖:“嫂子,嫂子看起来文文静静的,怎么这么彪悍?”
时渊只走上去,一手搂夏汐的腰,一手按下她的手,语气平静的哄:“汐汐,天气冷,别冻着你自己。”
他贴近夏汐,感受到对方的身体居然在不明显的抖着。
背对着他的夏汐顿了顿,没有开口,但手上的力度明显松了些。
时渊顺势拿过花洒,丢在辛曼雨身旁。
夏汐胸口起伏了好一阵子才开口:“酒醒了吗?”
从头到脚淋得发冷的辛曼雨趴在浴缸边呛了好一阵子,才停止了咳嗽。
她凄凉的笑了一声,抬起头恶狠狠的盯着夏汐:“你做这些事就为了羞辱我?”
啪。
夏汐给了她一巴掌。
这巴掌不仅打愣了辛曼雨,连时渊也怔住了。
“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夏汐的声音里都有点不稳,“你知道我刚刚去逛花市遇到了谁?”
辛曼雨捂着脸不声不响。
“我遇到一个卖鸡公榄的大叔,跟你的口音一样的,他说女儿很久没回家了,他想来见见。”
夏汐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稳情绪。
“北安人不爱吃鸡公榄,他说卖了一天了,也没做到几单生意。”
辛曼雨沉默了几秒,大幅度的摇了摇头:“你就编故事吧。”
可她的语气里也有不明显的颤抖。
夏汐冷笑:“我也希望是在讲故事。”
她从包里拿出一大包白榄甩在辛曼雨怀里:“除非这个标记是你们家乡所有鸡公榄都有的。”
辛曼雨望着包装袋,眼睛微微瞪大。
夏汐摁了两下手机,塞到辛曼雨面前:“他还让我看这张照片。”
齐肩短发少女骄傲的看着镜头。
“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边卖鸡公榄,边寻找女儿,他还满心以这个女儿为傲。”
辛曼雨瑟缩了一下:“你告诉他了?!”
“你觉得可能吗?”夏汐没什么表情,“我要告诉他,说他的女儿到处勾搭男人,为了上位出卖身体?”
辛曼雨难得没有反驳她。
“你要是还有心,等会换上干衣服就去花市找他,”夏汐直起腰,“快过年了,跟家里人好好团聚吧。”
说完,她扭头就走。
“为什么。”
身后的辛曼雨失声追问。
“夏汐,你站住!”
辛曼雨捏着浴缸边缘,不顾身上的湿冷,努力往前探身。
“我做了这么多事,你不恨我?为什么还救我?”
辛曼雨的眼中充满了不可思议:“你是在可怜我吗?!”
夏汐脚步一顿,没有回头。
“因为鸡公榄。”
“什么?”辛曼雨怔怔的看着她的背影。
“不管那时候你出于什么心理送我吃,也是我到游光后感受到的第一份善意。”
夏汐继续往前走:“以后就当我们不认识吧。”
辛曼雨跪在浴缸边,湿淋淋的衣服贴在她身上,她也恍若无感。
她望着夏汐消失的背影,慢慢低头看向散落在身边的鸡公榄,一颗眼泪从眼眶中滚落。
她的眼泪越越掉越多,抽泣着,最后终于变成嚎啕大哭。
*****
“我先上去了。”
闹了一通,夏汐只觉得有些疲惫,松开时渊的手就要往家楼上走。
“汐汐。”
夏汐被时渊一把拉住,撞进对方怀里。
她没有挣扎,额头抵在对方的胸前,感受对方起伏的呼吸。
“不打算跟我说点什么吗?”时渊一边摸着她的头发,一边问。
夏汐微微闭上眼,闷闷的开口:“是不是觉得今天的我很让你失望。”
“没有,挺好的,我喜欢看到你所有真实的样子,”时渊的声音很低,像安抚受伤的猫咪,“但是我想知道是什么让你这么激动。”
夏汐轻轻叹了口气,把刚才在花市的见闻跟时渊说了:“我真的没想到那个居然是辛曼雨的父亲。”
她的手轻轻捏着时渊的大衣边缘:“我从来没见过爸爸,听说他在我出生之前就去世了,可是妈妈连照片都没有给我看过。”
“我很喜欢演戏,在那里,可以让我感受到从来没有过的东西,包括完整的家庭。”
时渊搂着夏汐的手紧了紧,他知道夏汐爱这个职业,可从来没想过居然是这样的原因。
她一个人走了多远,又默默承受了多少东西呢?
虽然她不是活泼的性子,可看向她的眼睛,从不见阴霾。
时渊的心忽然像被钝钝的刀子磨着,疼,又不见血。
没家的孩子注定要在风雨中奔跑,她没有伞,也得不到引导,只能朝着自己选择的路日夜兼程。
还好他找到了她。
时渊的胸口有种难以压抑的情感,他拉着夏汐的手:“除夕跟我一起过吧。”
夏汐抬起头,眼眶虽然红红的,里面却亮晶晶的:“你该回家,跟你哥,还有你爸妈一起过。”
时渊沉声:“我的意思是,你来,跟我们一起过。”
“想让我爸妈也见你。”
夏汐诧异的看着他:“什——”
“他们会喜欢你的。”时渊说着,低下头,吻住少女微冷柔软的双唇。
*****
北安市的除夕早晨,路上车流明显减少了,外来打工的人基本上都返乡了。
付映雪跟孩子老公回了老家,离开之前,应承会给公司的人带家乡土特产。
时渊一大早就来夏汐家。
他躺在床上,看她为穿什么衣服焦头烂额却一声不吭。
“你帮我参考一下呀,”夏汐拿着两条裙子,在身上比划,“哪个更适合?”
室内很暖,夏汐穿着条砖红吊带睡裙,精致的锁骨一路延伸到外面松松穿着的空调衣,睡裙在腰的位置微微陷进去。
盈盈不堪一握。
价值不菲的丝绸睡裙,摸起来应该是微凉柔软的,要是揉捏,应该会起皱褶,稍微用力点,很可能会扯坏。
时渊舔了舔唇,笑得懒洋洋:“你穿什么都好看。”
夏汐无语,弯腰又从床上拿了两件。
“当然了,不穿最好看。”
“时渊!”她的脸一下子红了,从床上捡起个抱枕,对着时渊的脸抡下去,“臭流氓,不要脸!”
“哎哎,打人不打脸啊,打坏了可不行。”
时渊笑着躲避,他的目光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
“你还靠脸吃饭?”夏汐再次把抱枕拍向对方。
时渊瞅准时机,攥住她的手腕,轻轻一扯,就把人摁在床上:“不啊,只是这张脸,得给姐姐看,得好好的。”
夏汐望着他居高临下的样子,有些气结:“自恋狂。”
“不啊,我恋你。”时渊笑着低下头,噙住她的双唇。
还浪费什么时间挑衣服。
反正她穿什么,他都会被迷得死去活来。
衣服,衣服是没穿成,反而如数掉在地上。
夏汐向来是爱整洁的,可这时候,她已经连完整的话都组织不起来,更顾不上那些被时渊扯到地上的衣服裙子了。
时渊是魔鬼。
他是怎么做到还穿戴整齐的?
黑色衬衫连一颗扣子都没解开,撩起的袖子也整整齐齐的,单看他外表,根本看不出他在做什么混账事。
“汐汐。”
时渊被情、欲熏染的声音,就像他灵巧的双手,让夏汐连灵魂都在战栗。
她像条离开水,落在砧板上的鱼,水分在一点点流失,始作俑者却不愿放过她。
时渊是魔鬼,爱看她眼神失焦泪花闪闪,爱听她压抑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可他却连痛快都不给个彻底。
在夏汐快要呜咽着解脱时,他却会故意停下动作,低声喊她的小名,又让她一直叫自己的名字。
他像个严谨固执的调音师,谨慎关注着手下那台名贵钢琴的丝毫变化,又以此弹奏出最美妙的音乐。
夏汐受不了了,她趁对方一个不留神,转身就往床尾爬。
然而才挣扎了两下,脚腕一紧,就被毫不留情的拖拽着拉了回来。
“姐姐不老实,该受点惩罚。”
夏汐下意识扭过头,时渊在她上方,笑得诡秘而蔫坏。
完了,她想。
皮肤摩擦着绸子床单,她无力的攥着时渊的衣领,眼前恍惚着炸开无数烟花。
“就这样?”时渊低声笑着,“姐姐,还能让我看到更多吗?”
“不.....够了,”夏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点,结果都是徒劳,“你放.....”
感觉就算是跑完一千米,也没这么累。
夏汐半睁着眼,她连一根手指都不想懂。
明明她也没做什么。
“不够?”时渊故意歪曲她的意思,手又伸过去,“姐姐好体力。”
“别......”夏汐吓得双手按住对方的手,又有些气愤,“凭......凭什么,你的衣服全穿着.......”
时渊挑着眉,低头叼着她的耳垂含糊说道:“你觉得不公平,我也可以脱了,只是——”
他有些坏心眼的用牙轻轻咬了咬她:“我不保证你今晚还能不能下床。”
夏汐撇过头,不想理他。
时渊望着她气哼哼的样子,不由失笑,转身到客厅里斟了杯温水。
“喝什么补什么。”他笑着看夏汐慢慢把水喝了。
夏汐差点没把水喷他脸上:“再说我就真不理你了!”
时渊搂着她休息了一会,忽然伸手解开最上面的两颗扣子。
“你干什么?”
夏汐虽然累,还是很警惕,迅速盯着他。
“睡会儿,恢复点体力,”时渊把贴在她脸上的发丝拨开,又轻而易举的抱起她,放在枕头上,“不然今晚怎么守岁。”
“我好好的试着衣服,你自己扑上来,”夏汐有点不忿,又有点委屈,看向掉在地上的睡裙,已经变成了看不出形状的破布,“你把它扯坏了。”
“回头再给你买。”时渊亲了亲她额头,掖好被子就起身。
“你去哪儿?”夏汐有点疑惑。
时渊回身,满不在乎的正对着她:“姐姐要是再问,我可当不成君子了。”
夏汐的目光往下落了些,很快就蹦开了,一把用被子挡着脸:“混蛋!”
时渊笑了笑,转身出了房门。
很累。
夏汐不明白,干活的人也不是自己,为什么这么累。
但房里暖气很舒服,她很快就睡着了。
中途醒过一次,她迷迷糊糊的感到时渊把她掰过去,低声唤她小名,扣着她的腰,让她贴着自己。
偏高的体温和熟悉的香气,让夏汐感到安全感十足,她本能般蹭了蹭,丝毫没有留意到对方身体僵了一下,就重新又睡了过去。
*****
夏汐做了个梦。
她好像在骑马,然而被颠簸得说不出话,只能吐出些破碎的羞耻声音。
“汐汐。”
时渊贴着她耳后,一声声的呼唤。
停下呀,她很想说。
夏汐睁开眼,时渊已经把那两颗扣子扣上了,袖子也拉了下来。
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
“醒醒,该回家里吃饭了。”
夏汐揉着眼睛坐起来,被子从她身上掉下,露出光滑的肌肤。
时渊的眸色暗了暗。
“什么时候了?”夏汐看向窗外,天还亮着。
“四点了。”时渊坐在床边,不露痕迹的用被子盖住她的肩膀,“起来吧。”
睡醒确实不累了,可夏汐想起刚才做的梦,一时有些不能直视时渊。
“你先出去,”夏汐不看他,“我要换衣服。”
时渊歪着脑袋,满脸不解:“早上该看的不都看过了吗?还要出去?”
“你!”夏汐被他的话语勾起早上的记忆,有些羞愤难当,“要不是你,我会耽误一整天吗!”
“姐姐的意思是被我的美色所勾引咯?”时渊弯下腰,凑到她的脸边,“难怪连做梦都要喊我名字。”
夏汐的脑中轰的一声,几乎要羞死过去。
时渊捏了捏她红得几乎能滴出血的耳垂:“想不到姐姐这么喜欢我,太好了。”
结果磨磨蹭蹭,到了快六点才出门。
夏汐是第一次去时渊真正的家。
普通有钱人谈起自家房子论栋,时渊家——
论区。
就是如果要从湖区到主宅,不坐车的话,得走很久的路。
夏汐不想再去丈量他们家有多大,至少按照她的认路能力,一个人在这片地区,肯定得迷路。
她看见了时渊的父母。
时渊的母亲名叫霍寻梦,果真是那张照片上的样子,只是那照片大概是她二十多岁时拍的,现在的她,面容要成熟些许。
霍寻梦亲热的拉着她的手:“汐汐果真是个美人儿,难怪把小渊迷得神魂颠倒,我要是个男人,肯定得追个十条街不放。”
......这难道就是一脉相承的性子?
“阿姨您好。”夏汐笑着说。
“啊,这声音,爱了爱了,我就知道你肯定是原声配音,”霍寻梦有着和她年龄不符的活泼,却丝毫不见违和,“傻孩子,叫什么阿姨,叫妈!”
“寻梦,”传来男人的声音,“你这么急切,会吓着人家的。”
看见时渊的父亲时,夏汐知道了这两兄弟的双眼遗传于谁。
时陆虽然不是二十多岁的小伙子,但保养得当,和霍寻梦站在一起,不像是时家两兄弟的父母,倒像是他们的兄嫂。
“哪里会,”霍寻梦嗔怪着看了丈夫一眼,“我喜欢这孩子,第一眼就喜欢了。”
“那这样,我们取消航班,就留在北安过年吧,你也可以好好跟汐汐聊天。”
“不要!我想去潜水。”霍寻梦一口否决,想了想,“你把时间稍微改后一点吧。”
“阿姨,你们这是要去旅游吗?”夏汐这才发现客厅摆着几个行李箱。
“对,不过就只有我和阿陆,这两个小鬼不去。”
直至吃完饭,夏汐还有点震惊于时家父母的恩爱。
虽然时陆看起来不苟言笑,可跟霍寻梦说话时,语气分明是宠溺又温柔。
这两人还如热恋中的小情侣。
她还从没见过这么恩爱的夫妻。
“拜拜,汐汐,过完年后我再约你喝茶呀!”霍寻梦坐进车里,对夏汐挥着手笑。
望着远去的轿车,夏汐还有点没回过神。
“想什么?”时渊好笑的摸了摸她的头,“被我妈吓到了?”
“你爸妈,感情真好,”夏汐有点羡慕,“我还是第一次见结婚这么多年的夫妻还恩爱如初的。”
时渊对这个感叹不置可否,只揽着她的腰往屋子里走:“外面冷,先进来吧。”
时泽吃过饭,又回书房看报表了,他的最大乐趣,似乎就是杏千叶的发展。
“进来吧,随便坐。”
时渊家里的房间和夏汐想象中很接近。
整体风格跳脱,大胆,层次十足,却不觉累赘。
她的目光落在时渊的床上,深蓝色的床单上,居然是星象图案。
“你可以坐那,躺着也行,”时渊含笑看着她,“不过——”
“打住,”夏汐当机立断阻止他的话,“我站着就好。”
时渊耸耸肩,弯腰到柜子里翻东西。
墙上挂着些照片。
除了和家人的合照,更多的是时渊的单人照,滑板、跳伞、冲浪......基本上夏汐能想到的刺激项目,他都玩过。
“天啊......”夏汐震惊的看着坐在滑翔伞上自拍的时渊,“你的胆子也太大了吧。”
身后传来熟悉的气息。
“你觉得我爸妈怎样。”
夏汐回过头,时渊的语气和表情都很平淡。
“很......恩爱,”她犹豫着说,“你家应该很热闹。”
“他们是完美的夫妻,”时渊笑了笑,目光落在自己的照片墙上,“但不是一对合格的父母。”
夏汐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时泽是被我父亲以严格的要求养大的,所以你看,他面对一般人时,性格古板,也不太会说好听的话。”
时渊自嘲般笑了笑:“我,可以说是被宠大的,我妈纵着,小时候,我就是个熊孩子。”
现在你也挺熊的,夏汐心里嘀咕。
“我和时泽,是两个极端,而我爸妈在我们小时候,并没有意识到这点,可能是因为他们的目光,更多的落在对方身上吧。”
夏汐微微一怔。
“一个人如果什么都拥有了,却没找到自己要奋斗的目标,他会怎么样呢?”
时渊看向夏汐。
“会不断寻找各种刺激。”
“从几千米的高空跳下来,在有暗礁区滑过几米高的浪头,那时候好像只有那种极限运动所带来的心跳加速,才让我觉得自己真切的活着。”
“如果一直下去,可能我会成为一个什么极限领域的专家,不过更可能的是——”
夏汐心里一震,不由发问:“更可能是什么?”
时渊无所谓的耸耸肩:“在某次挑战新成绩时失手,英年早逝,没什么,当时我觉得,这至少证明我来过这世界。”
“我不担心变老,因为那时候我就没打算活多久。”
夏汐心里一咯噔,又回头看了那些奖章和照片,有种心有余悸的感觉。
“时渊......”
她从没想过,自信张扬的时渊,居然有过这么偏激灰暗的念头。
“为什么大过年要说这些东西,”时渊笑着拍了拍她的脑袋,“走,我们去放烟花。”
他不等夏汐再说什么,一手拉过她,一手拎起地上的一个大箱子,径直往外走。
*****
时家有自己的湖区。
稍远处有拿着手电筒的保镖,对时渊打招呼。
“除夕快乐。”时渊心情不错,向对方回话。
他把箱子放在地上。
夏汐这才发现,纸箱里满满当当都是各色各样的烟花,有拿在手上的焰火棒,还有放在地上发射到天上的。
时渊给了她两根焰火棒,自己拿了个略粗的条状物。
“这个叫火树银花。”时渊介绍,“等会再放。”
夏汐只玩过焰火棒,在时渊捣鼓大烟花时,她小心的用火机点着,在对方身边挥舞:“像不像仙女。”
“傻里傻气的。”时渊笑她。
夏汐气结:“除夕也不能说点好听的么!”
“好,”时渊拿过打火机,调侃着,“傻里傻气的小仙女。”
夏汐转过身,不想理他了。
但是还想玩焰火棒。
不行,不能屈服。
咻。
一声轻微的空气摩擦声划破宁静的夜,随着爆破声,光芒在夜空中绽放。
夏汐惊讶的回过头,正好看见天上炸开了一朵牡丹花似的大烟花。
在湖边的时渊,刚好也抬起头看向烟花,在他扭头看向夏汐时,烟火把他的面孔照得半明半暗。
“漂亮吗?”时渊笑道。
夏汐本想回答,忽然意识到自己在和对方赌气,又把嘴闭上了。
时渊也不追问,只埋头继续放。
天上一次又一次绽开色彩姿态各异的缤纷烟花,一朵比一朵炫目。
夏汐不由得看入神了。
烟花下的时渊,看起来似乎有点遥远。
总觉得自己成长道路上很孤单,可时渊又一个人默默走了多远呢?
“火树银花。”
时渊还在专注的折腾手里的烟花,没注意夏汐复杂的情绪。
等夏汐回过神,地上已经窜起了好几道烟火,照亮了四周。
银白色的光,就像一棵棵腰肢细软的白杨,嗤嗤的往上窜着。
“汐汐,你看,这颜色都是纯白的,很难得,算是好运气了。”
夏汐循声看去,时渊穿过那一道道白杨,离她越来越近,面容越来越清晰。
最后走到她面前。
“我运气也不错,”时渊伸出手拥着她,下巴抵在她的头顶,语气轻快,“还好遇见了你。”
夏汐怔了怔,重复他的话:“我?”
“是你让我第一次有了想要长命百岁的想法,“时渊拉起她的手,放在心房上,“你听它跳动的声音,每一下都在说爱你。”
夏汐眨了眨眼,大概是烟熏到她,眼眶里有些发热,有些泛湿。
“时渊......”她喃喃开口。
“我以前觉得,做一颗流星也很好,划破黑夜,燃尽自我,至少,灿烂过就够了。”
“你不是流星。”夏汐急急的开口。
时渊笑了,眸子在焰火映照下明亮而澄澈。
“我确实不是流星,我也不愿做一颗流星,当我听说我的歌,曾经代替我陪你走过最艰难的岁月,当时就下定了决心。”
“if you want,I can be your Polaris,always。”
夏汐隐隐约约想起自己似乎什么时候跟对方提过这个单词。
不太记得了。
“你说过,北极星是最靠近北天极的星,千年万年都骄傲的挂在天上,给迷失方向的人指引前路。”
时渊低头在她的手背上印下一吻。
“我想成为你生命中永恒闪耀的存在,而你——”
他的停顿,让夏汐忍不住再次催促:“我怎么样?”
时渊笑着扣住她的腰,拉向自己的怀里;“你才是星星,是我唯一的北极星,现在,我抓住你了。”
一朵延时烟花,恰好在天空炸开。
在天边,是璀璨的花,在眼前,是微笑的时渊。
夏汐从他眼中看见自己,也只能看见自己。
她的眼泪不争气,又在眼眶里打转。
孤单的小孩,要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中独自奋力往前跑。
不知方向,不知时间,不知疲倦。
而小孩终遇到属于自己的北极星,并且得到了克服一切困难的勇气和力量。
小孩与星,都是他们。
夏汐睫毛一抖,忽然落下泪来。
她和他,竟都是彼此的耀眼星辰。
“哭什么,”时渊笑了,“姐姐真是个小哭包。”
夏汐破涕为笑,她轻声说:“我觉得你那句歌词得改一下。”
“哪句?”时渊问。
“‘你是我心底深藏的梦魇’,”夏汐轻叹口气,“以后在我这就得改成‘你是我心底深藏的北极星’了。”
“为什么要深藏,当然要光明正大的给所有人看啊。”时渊故作不满。
“就你嘴贫。”
夏汐笑着,擦掉了眼泪,忽然攥住时渊的衣领,把他扯向自己。
她踮起脚,吻上她的爱人。
茫茫宇宙,万千世界,浩荡岁月,他们竟那么幸运,遇到彼此。
像倦鸟终于找到属于它的林子,又像宿命终于得到救赎。
从此以后,他们再也不需惧怕迢迢长路和无边孤单。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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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彼此的唯一,
时渊和夏汐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走,
但正文就在这里告一段落啦。
这个故事倾注了我不少情感,
深夜码字时,
为他们哭过也笑过,
说分别还是挺不舍的。
(感觉不到的话锅在我水平不够,不在他们身上!)
应该还有点儿番外,
不过我的番外一般都不太多的~
谢谢一路陪伴打气的小天使们,
感谢比心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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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再打个预收文广告吧。
下本要开的还是现言小甜饼,
这回不是姐弟恋啦。
刚兴趣的小可爱点一点收藏,
勤快作者暑假开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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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乖[娱乐圈]》
【甜文/破镜重圆/微追妻火葬场/年龄差6岁】
假冷清真斯文败类总裁X假乖巧真张扬肆意小公主
*
白斯乔养着个叫林漾的少女。
少女长得明媚娇艳,偏性子娇怯,楚楚可怜,还对他一往情深。
所有人都说他本性薄情,迟早会腻,小美人不知要哭成什么样。
谁料,竟是看起来乖巧又听话的林漾先提分手。
好友向白斯乔询问林漾出走的原因。
男人淡淡开口:“欲擒故纵的把戏而已,迟早会乖乖回来。”
直到某场舞会,
出了名冷脾性的白斯乔,竟当众一把攥住少女的手腕:“闹够没有?”
林漾的眉梢尽是锋芒与不屑:“白总,我们已经毫无瓜葛了。”
白斯乔望她半晌,眼角竟微微发了红,他慢慢用手抚上少女的脸,咬牙低声说:“漾漾,你休想从我身边逃开。”
**
分开后,
白斯乔偶遇林漾和小姐妹在后桌吃饭聊天,她们却没发现他。
“白斯乔?我又不爱他。”
好友们啧啧称奇。
谁料还有后文。
笑容明媚而张扬的少女压低声音。
“老男人尝过就够了,还是小鲜肉好,前几天跟我合作的......”
坐着的男人合拢十指,不声不响,脸却已经黑得几乎能滴出水。
***
后来的后来,
深夜时分,白斯乔俯身温柔的亲着被他“欺负”得眼泪汪汪,声音已经微哑的林漾——
“漾漾,还想要小鲜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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