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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河如覆(四)

  “姓山的。”陈真看了眼货单, 说:“第三名采购员, 这是他办公室。”

  “找得到地址不?”项诚说。

  项诚和陈真快速翻资料, 迟小多和陈朗则开始抢那只人参精, 人参精被扯着脑袋和两腿, 瑟瑟发抖。

  “它还有眼睛!”迟小多看到人参上裂了两条缝, 乌黑的眼睛眨了眨, 登时啊啊啊啊,快要被它萌疯了。

  陈朗:【再给我玩一下!】

  迟小多:【你已经玩好几下了!】

  陈朗:【再一下,一下就好。】

  “这家伙在东北叫棒槌。”项诚说:“巫山也有, 你看它芦头上的鳞,也有个两三百年了。”

  “还有花!”迟小多揪着捆妖绳,把人参提起来, 陈朗把它握着, 手指碰了碰人参脑袋上的花,人参马上把花并了起来。

  “叶子都蔫了。”陈真看了眼, 说:“给它喝点水?”

  项诚找到一份供货合同, 上面有姓山的采购员的供货地址, 说:“找到了, 走。”

  “它想去哪?”迟小多问。

  陈朗:【我猜是想家了, 不想被磨成粉做药。哥哥,这个可以给我吗?】

  迟小多:【它明明是项诚抓住的!】

  陈朗:【可是抽屉是我哥打开的。】

  迟小多:“你……放手!要扯断了!”

  陈朗:【再让我玩一下, 我拿双鱼玉佩和你换。】

  陈真从后视镜里看到陈朗的动作,差点把车开到沟里去。

  两人又在后座开始抢人参, 项诚忙道:“一三五归小多, 二四六归小朗,我给你们再找一只,包在我身上,不要抢了!”

  陈真哭笑不得道:“你们的友谊也太脆弱了吧!”

  迟小多:【先给它喝水吧。】

  陈朗拿出水壶,拧开盖子,迟小多把人参塞进水里,小人参一阵发抖,突然静了,叶子也慢慢舒展开了。

  “口渴了。”陈真笑道。

  整个保温水壶里冒出人参的香味,迟小多闻了下,觉得好精神。

  人参的两根须须就像手一样,趴在保温杯前,打量陈朗。

  项诚侧过头看了它一眼,人参有点害怕,忙缩进杯子里去,露出两只眼睛。

  陈朗:【它怕项诚,项诚级别太高了。】

  迟小多点点头。

  车在一栋居民楼前停下,才七点多,街上已经没什么人了。

  “六楼。”陈真说:“我和项诚去抓人,你们在车上玩人参吧。”

  陈朗招手,让陈真过来,迟小多把湿淋淋的人参从保温杯里提出来,陈朗把保温杯递给陈真,让他喝点。

  “这不是洗澡水吗?”陈真哭笑不得道,但还是喝了点,说:“有参汤的味道。”

  迟小多拿了块毛巾,包着小人参,把它擦干,人参缩在毛巾里,又要往外跑,时刻静不下来,陈朗又要玩它,迟小多只好先让陈朗玩一会。

  项诚说:“人要挖参,找到了不能惊动它,否则野山参就会跑。”

  陈朗一脸疑惑,迟小多问:“那怎么挖?”

  项诚解释道:“找到人参以后,在它的枝条上系条红绳,下回再来挖走。”

  “哦——”迟小多说:“那山里还有别的人参吗?”

  项诚答道:“以前我见过一只,成精的不多,得看运气。不过这里成精的估计多,我们走了,你俩小心。”

  迟小多手上有戒指,项诚和陈真也不会离开太远,倒不怎么在意。

  陈朗:【我们去马路对面的花店买个花盆吧,晚上就把它种起来。】

  迟小多:【你打算把它做成强心丸给陈真吃吗。】

  陈朗:“……”

  迟小多:“……”

  两人对视。

  陈朗:【算了,我们还是去买没成精的吧……】

  迟小多戳了戳人参,说:“把它切片炖鸡吃,效果很好喔。”

  人参犹如遭到了晴天霹雳,把毛巾卷起来,包着自己,不住发抖,看看陈朗,又看迟小多。

  【它听得懂人话!】迟小多试探出来了,朝陈朗惊讶道。

  陈朗:【听得懂,但看不懂咱们的手语。】

  人参紧张地观察他俩,陈朗小心地给它擦身体,把它的枝条抬起来,湿毛巾擦了擦它的腋下,人参马上防备地把枝条抽回来夹着,生怕陈朗对它有什么不轨的企图。

  就在这一刻,居民住宅区里一声巨响,二楼的一个阳台被炸得支离破碎,迟小多一惊,从车窗探头出来,看见一个黑影飞射出去。

  “抓住它!”陈真的声音喊道。

  项诚冲出了阳台,迟小多把人参塞给陈朗,坐到驾驶位上去,踩油门,追着项诚而去。

  这是一片两层楼高的住宅群,不少房屋里没亮灯,一片黑暗,迟小多知道项诚和陈真找到正主儿了,发动吉普车,扬起漫天飞雪,在马路上疾驰。

  陈真飞身下来,落在车顶,险些被甩飞出去。

  项诚要抖出捆妖绳,却忘了绳索用来捆人参了还在车上,只得抽出降魔杵,脚下飞奔,追向那名采购员。

  采购员回身,呲的一声,这里房屋太旧,项诚不敢化龙,尾巴稍微在老房子上拖一下,势必就会令砖瓦崩塌,伤及无辜。

  采购员一咧嘴,化作一只黑黝黝的东西,在铺满积雪的屋顶上飞奔,项诚一侧身,沿着雪直滑过去,迟小多开车一个飘移,在十字路口上停了下来,陈真借着离心力飞出去,几步踩上屋顶,抖开手链。

  那只黑色的怪物身在半空,前有陈真释出的飞旋光剑,后有手持降魔杵的项诚,避无可避,孰料半空中却出现了另一只怪物,叽的一声,凌空飞出,抓住了第一只黑色的怪物,两只妖怪逃向十字路口的拐弯处。

  迟小多当即开车左转,冲进了巷子里,只见巷子两侧的危房玻璃碎裂,纷纷落在车顶,两只妖怪冲进了巷子尽头的一个废置厂房。

  迟小多吼道:“小心!”

  陈朗听不见,却从倒后镜里看到了迟小多的口型,当即抱着人参朝后座下一躲,迟小多的车轰轰烈烈地冲进了巷里,撞翻了两侧的垃圾桶,撞开厂房的大门,撞翻了堆在一起的纸箱。

  迟小多一个急刹车,推开车门下来,本来晚上就吃得过饱,这下实在无法控制,哇的一声吐出一堆东西。

  两只妖怪冲上前,项诚飞身冲进,先是一杵挑飞了射向迟小多的第一只怪物,又一转身,两手执降魔杵,大喝一声,拦腰给了第二只妖怪一招,两只妖怪摔向仓库的角落。

  数十把飞剑纷纷射入仓库,旋转着围住两只妖怪,把它俩困住了。

  “哧——”

  那妖怪发出愤怒的声音。

  陈真靠在车旁,筋疲力尽。

  “以后要抓妖……千万不能吃太饱。”陈真说。

  一个小时后,哈尔滨驱委。

  两只浑身白毛蓬松,鼻子红得像屁|股一样的巨大猿猴被符文锁链捆在椅子上。

  迟小多喝了点消食的饮料,才稍微舒服了点。

  “老实交代。”陈真说:“饶不饶你俩性命,要看协不协助我们的调查了。”

  “你们是什么?”项诚问:“猩猩?”

  “他们是山魈。”迟小多在图鉴上见过这俩怪物。

  “就是猩猩。”项诚说。

  “不是!”公山魈愤怒地反驳道。

  “这是一种高纬度山魈。”钱主任摘下眼镜,说:“它们本该生活在热带地区,你们为什么到人类的区域来做坏事呢?”

  迟小多提着人参,说:“这是你们的吗?”

  公山魈变成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警惕地看着迟小多。

  母山魈变成一个四十来岁的大妈,说:“你们都已经知道了,还问什么?”

  项诚阴沉着脸,说:“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项诚散发出龙威,两只山魈本来以为项诚等人只是寻常驱魔师,一发现是高阶灵兽,登时不住发抖,跪伏在地,不敢起身。

  钱主任笑了笑,推着轮椅,到另一侧去取一本百科图鉴。

  在项诚的淫威之下,山魈很识趣地招了。

  这两只山魈原本住在庐山,二十多年前因为当地旅游项目的开发,无法再在江西呆下去,只得一路朝北方迁徙,最后来到大兴安岭。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大兴安岭伐木业受到限制,造林计划开始,原始森林中渺无人迹,恰好是动物隐居的最好场所。

  于是山魈们就在大兴安岭住了下来,起初打着与人类井水不犯河水的念头,然而居住久了,在山林中活动开了,却发现山脉中部,还住着一个邻居。

  这个邻居住在群山深处,是个连妖怪都找不到的地方,本来和山魈没有交集,然而去年一次误打误撞的情况下,山魈的两个孩子,被邻居的手下抓走了。

  山魈夫妻想尽办法,都救不回孩子,邻居看上了他俩的化人能力,逼迫他们应承邻居提出的条件。

  条件就是:化身为人,潜入人类阵营中,混熟后结识采参人,让采参人朝大兴安岭深处,山魈指引的落雁头走。山里会定期将药材交给进山的采参人,再由山魈朝采参人收购。把少数药材混在人工养殖药材中,送交给制药厂。

  山魈陆陆续续,介绍了十二个人前往落雁头,那里别说铁路,连公路都没有。采参人几乎也从未去过。起初一切正常,然而就在去年的一段时间里,采参人全部消失了,再也没有出现过。

  “人怎么不见了?”项诚问。

  山魈恐惧地摇头。

  “邻居长什么样子?”陈真问。

  “没有头!它们没有头!”山魈害怕地说:“跑得飞快!”

  “是人?”项诚问。

  山魈点点头,又摇摇头,项诚又问:“你带回来的人参是这样的吗?”

  迟小多拿出人参,山魈说:“它还活着,邻居让我带来的人参,都是死的。”

  人参似乎很怕山魈,一直朝陈朗怀里钻。

  “把你采购的人参都交出来。”项诚说。

  “没有了!”山魈说:“都用掉了!没有了!”

  “这种药,不能再卖下去了。”钱主任说:“我这就通知驱委,让他们联系协管部门,收回所有的铸心丸。”

  “嗯。”陈真思考片刻,答道:“我们还得往落雁头走一趟。”

  山魈看着项诚与陈真,项诚说:“跟着去一个,带我们找地方,这次的事如果能解决,允许你们将功赎罪,敢玩什么花样,圣地追杀你们到天涯海角。”

  两只山魈一阵颤抖,母山魈举起手,说:“我去。”

  “那就麻烦您把公的先关着。”陈真朝钱主任说。

  钱主任应承了,四人出外,站在冷风里,商量一会,决定先把母山魈放回家去,反正公的被扣着,母山魈也玩不出什么花样来。

  按陈真的意思,迟小多和陈朗最好不要跟着了,但迟小多怎么放心得下?

  “那就都去吧。”项诚说。

  “嗯,听队长的。”陈真说。

  项诚吓了一跳,说:“打住,我什么也没说。”

  项诚没想到陈真会在这种时候下套,一下被套了个正着,这下摘也摘不掉了。陈真说:“那按我说的,小多和小朗不要去了。”

  迟小多登时失望地叫了起来,陈朗明白什么事以后,左右看看,和迟小多朝雪地上一躺,不动了。

  项诚:“……”

  于是项诚只得成为暂时的特别行动队队长,回去计划整个任务过程。一到夜里,气温再次下降,迟小多回酒店内感觉又活过来了。

  他在一本新的妖怪图鉴上画了一个没有脑袋的怪物。

  “没有头的妖怪。”迟小多说:“是什么呢?”

  项诚一脚踩着桌沿,一晃一晃,说:“比起这个,我更奇怪的是,他们制造这种药,有什么用?”

  “没有头。”迟小多在怪物的脖子上画了个箭头,说:“会不会是希望得到一个头呢?”

  “嗯。”项诚说:“有道理,过来。”

  项诚让迟小多骑到自己身上,抱着他的腰,于是迟小多跨坐在项诚腰间,随着项诚的节奏,靠着椅子一摇一摇。

  “你的想法总是很有意思。”项诚说。

  迟小多:“?”

  项诚解释道:“一般人听到它‘没有头’的特征时,想的都是‘这妖怪一定有个头,只是不知道头藏在哪里’,而你的推论则是‘它想要一个头’。”

  迟小多:“……”

  原来是这样啊,迟小多哭笑不得道:“可能是我比较笨的关系吧。”

  项诚沉吟道:“不,我大概明白了,这位‘邻居’,想要的也许是三魄。”

  “啊啊啊——!”迟小多一瞬间也明白了!

  吃下铸心丸的病人,在临死之前会喊“不要砍我的头”,然而病人的身体没有事,也就是说,变故产生于他们的魂魄里!病人在弥留之际看到了幻象,而这幻象,就是自己“头部”的魄被夺走的过程。

  人身上:天冲、灵慧、气、力、中枢、精、英七魄,有两魄是在头顶的。迟小多曾经就是用眉心轮上的灵慧魄炼制成法宝。

  三魂七魄中,天冲、灵慧二轮又有一个别称,叫天魄。气力中枢称人魄,精、英称作地魄。

  天魄就在人的头上……迟小多迅速补刀,说:“我觉得不是三魄,是两魄!气魄喉轮实际上是在锁骨的,还在这个怪物体内,它一定是先天少了天魄,所以四处寻找。”

  “对。”项诚答道:“一定是这样了!”

  迟小多又解开了一个未解之谜,当即雀跃欢呼,紧接着咚一声响,椅子失去了平衡,两人摔在一起,项诚索性把迟小多抱起来,按在床上,一手关掉了灯。

  翌日早饭时,迟小多把分析朝陈真和陈朗说了,陈真答道:“很有道理。”

  “人参就是一个引子。”陈真分析道:“一种灵药,你稍等,我让轩何志那边查一下。”

  迟小多和陈朗又开始玩那只人参,人参似乎和陈朗熟了些,不怎么怕他了,却还有点怕迟小多。迟小多不敢解开镇妖绳,怕它跑了,抱着它朝杯子里按,给项诚泡点人参茶喝。

  【它洗过好几次澡了。】陈朗说:【我昨天倒过来把它拎着,用风筒吹了下。】

  迟小多只好作罢,把人参放在餐盘里,用筷子咯吱它,人参痒得滚来滚去,过了一会伸出须须让迟小多抱,迟小多便把它放在围巾里裹起来,给它把叶子擦干净。

  人参舒服得很,花慢慢地舒展开,一阵扑鼻的清香。

  陈朗只是看了眼迟小多的报告,表情就变了,与迟小多对视,充满惊讶的表情。

  【魄的转移。】陈朗飞速打手势:【理论上确实是可以实现的。】

  迟小多点头:【我怀疑“邻居”知道一些关于魄的修补方式,说不定可以去帮上忙。】

  “制药的粉末应该是混合的。”项诚说:“至少产出了上万盒。”

  “是的。”陈真答道:“为什么只有六个人中招,这一点我想不通。”

  “咳!咳!”轩何志在视频里说:“我简要地归纳一下。”

  “说重点!”陈真说:“时间紧迫!”

  轩何志马上加快了语速,直接切入正题,解释道:“植物是有生命的,虽然不像人和动物一样,有三魂七魄。但是植物有‘脉’,少数品种,通过时间的修炼,能把‘脉’扩展出去,学习它见过的人和动物,制造出七个脉轮。”

  “嗯。”项诚点头道:“这和药有什么关系?”

  “别急嘛。”轩何志得意洋洋地说:“现在给大家解释,‘脉’是无处不在的,它不像人的魂魄,只存在于上丹田,中丹田,下丹田等地方,哪怕你把一株人参磨成了粉,它的粉末里也留存了‘脉’的全部信息。”

  迟小多倒是第一次听到,毕竟驱委对植物的研究并不多,他突然觉得轩何志也不是那么的不靠谱了。

  轩何志在视频里笑道:“我去找点植物给你们示范……”

  “等等!”陈真马上制止道。

  轩何志随手一折,把窗台上的一盆花摘了下来。

  “别动手啊——”陈真大叫。

  “你把周老师养了二十年的的君子兰摘了!”陈真大吼道。

  “没关系。”轩何志云淡风轻地打了个响指,只见背后窗台上的君子兰又长出花苞,开了朵花。

  “主任,你还好吧,主任?”轩何志说。

  迟小多和陈朗忙给陈真按摩心脏,陈真差点被吓没命了。

  “我在这朵花上施一个法术。”轩何志说:“大家猜猜会发生什么?”

  “别卖关子了!”项诚和陈真同时怒吼道:“快说正题吧!”

  轩何志说:“好好,你看,譬如这样。”

  轩何志在君子兰上施了个发光术,整朵花发出光,轩何志把花瓣一扯,扯了下来。

  扯下来的那片花瓣还发着光,与母体保留着相对独立,又彼此呼应的关系。

  “啊……”迟小多说:“我大概懂了。”

  “Bingo!”轩何志说:“在植物上留下了法术后,哪怕是折断一根枝条,取出来,这个法术就被部分复制了,注意,仅限于植物内部,而且是‘部分’。”

  轩何志又把花瓣一片片挨个扯下来,发光的花瓣在风里微微飞扬。

  “如果在人的身体上施一个法术。”迟小多说:“不,哪怕不是法术,把一个人的手砍下来,手也不能动了,是这样吧。”

  “对。”轩何志说:“所以我猜,你们的对手在人参上用了一个法术,人参被磨成粉,加工成药丸,再交给病人吞服后,这个法术就会在病人的身体内起作用。”

  “可是怎么解释有些人吃了有事,有些人吃了药却没事呢?”迟小多问。

  轩何志:“因为在‘脉’里藏有的法术,是根据植物部分的‘量’来决定的,摄入体内后,遵循慢性植物毒素原理,在身体里堆积,我再打个比方……”

  “我明白了。”迟小多暗道自己居然没想到这一层,答道:“不用了。”

  轩何志转身,又折了一支君子兰,迟小多朝他们解释道:“假设一株人参,被注入了一百万单位的夺魄法术,研磨成粉后,进入人的身体里,今天摄入一千单位,明天摄入五百,堆积到某个程度,夺魄法术就会发挥作用……”

  “是的是的。”轩何志转身过来,说:“我们来看看另外这支君子兰……”

  周茂国出现在了视频里,轩何志的背后,背着手,看着轩何志手里的君子兰,又看桌上的一堆花瓣。

  所有人:“……”

  “祝你好运。”迟小多同情地说。

  “有缘再会。”项诚说。

  “Good luck。”陈真潇洒地一挥手。

  轩何志:“?”

  陈真关上了视频,说:“现在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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