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经过客厅的时候，突然窗帘被风吹起来，吓得她定格在一旁，闭上眼碎碎念；商以柔忍不住了，她干脆将公寓里面的灯全都打开，有亮光稍微能减轻她的恐惧。累了，商以柔只好坐在沙发上，她也不打算回床上睡下，就坐在沙发上环顾四周，她要看着夜晚，会不会真的有游魂出现，如果出现了，她想知道是不是柏御阳。

　　柏御非开着车返回山庄，可是他想到公寓，又调了头打算回公寓和那个女人纠缠。开门进来后，柏御非发现整个公寓通亮，而商以柔在沙发上盘腿坐着打盹，一只手拿着扫帚，另一只手翘着兰花指，像是菩萨的手势，她裹着被子不回床上睡觉这是干什么？

　　柏御非蹲下来，凝视着熟睡的商以柔，她的嘴巴不经意地动了动，念念叨叨一句话又不吭声了，于是柏御非悄悄地将她手里握着的扫帚拿开，可就在他自认为没问题的时候，商以柔猛地惊醒，挥动了手里的工具，毫不留情地敲在柏御非的头上。

　　柏御非莫名其妙地吃了一闷棍，顿时傻了眼，商以柔惊讶地倒抽冷气，忙丢了手里的罪魁祸首，扑上去抱着柏御非的头，心疼地问：“御非，你…我…那个…我不是故意的。”

　　柏御非狠狠地推开商以柔，揉着无辜的脑袋，愤愤地质问：“你干什么？睡个觉也不安分。”

　　“我…”商以柔委屈地皱着眉头，撅着嘴说道：“我…我还以为你是…”

　　“我是什么？你以为我是什么？色狼？”柏御非白了一眼她，然后坐在沙发上，怒斥道：“你以为公寓里面的消费都不必你付，所以就浪费电吗？”

　　商以柔看了看通亮的房间，不好意思地说：“我不是…不是故意的。”

　　柏御非睇着商以柔，说道：“你不回自己房里睡觉，坐在沙发上打瞌睡，难道你就这么照顾自己的？哼，我告诉你，如果你生病了，我可不会管你，你要死要活的时候别来烦我。”

　　商以柔将扫帚捡起来放到厨房，然后走出来说道：“我…我不敢一个人睡在卧房。”

　　“为什么？”

　　“我害怕。”

　　“哼，平时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柏御非撇着嘴，不屑地笑道：“像你，做太多缺德的事情，肯定心里害怕。”

　　商以柔咬着唇，走近柏御非，质问他：“你是故意的对不对？”

　　柏御非站起来问：“什么故意的？”

　　“我知道你是故意的，我就想了，你怎么会那么好心要我住这么好的房子…又大费周章地一定要我搬进来，原来…”商以柔扭头瞪视着柏御非，恨恨地说：“原来，你是要我住在这个死过人的房子里，我问你，这房子死的人是不是你弟弟？”

　　柏御非猝然变脸，冷冷地问：“谁告诉你的？”

　　商以柔咬着牙怒喝：“果然是这样。”

　　柏御非的眸子瞬间阴沉下来，商以柔一怔，吓得噤声；她好像真的太冲动了，应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可是她不甘心又很委屈，只得将怨恨全盘托出，以至于她又再一次将自己推向风浪口，逼着自己撞在枪口上。

　　商以柔冷静下来，安抚地说：“对不起，我知道我没有资格质问你这些…”

　　“谁告诉你的？”柏御非似乎很在意，他抓起商以柔的手臂，十分用力，将商以柔所有的思绪全都吸引过去，于是商以柔完全不想跟他继续这个话题，何况她认定韩莎绘跟这事情无关，不能将旁人拉进来，这个有间歇式癫狂症的柏御非实在是太危险，商以柔不能害了其他人。

　　“没人告诉我，我来到公寓后天天做噩梦，于是我刚才试探你…”商以柔巧妙地找个借口说道：“是你…是你的反应告诉我的。”

　　柏御非闷哼一声，将商以柔甩在地上，啐道：“好，我现在告诉你，没错，你猜得没错，这间房子就是当初我弟弟住过的，他…”柏御非指着阳台的方向，低喝道：“他就是…从这个阳台上跳下去，再也没有醒来…”

　　柏御非咬牙切齿，似乎用尽全力说出这句话；趴在冰冷的地上，商以柔再也无法质疑，她热泪盈眶地睇着阳台，看着轻风拂动窗帘，仿佛一道人影若隐若现。

　　“对不起…”商以柔找不到可以赎罪的方式，只好哽咽地道出一句歉语。

　　“对不起？”柏御非将商以柔拧起来，轻笑地说：“你的一句对不起能抵得过一条人命吗？”

　　商以柔抹去眼泪，愧疚地说：“可是我并不想这样的，御非，如果我能知道结果，我一定不会这么对他，我没有想过他是那么脆弱，我没有…我真的不是故意，你要相信我。”

　　柏御非轻蔑地冷笑，他垂首凝视她，邪笑地说：“所以，我要你无时无刻不活在他的阴影里，我要你夜夜臣服于我，让你感受到撕心裂肺的痛。”

　　商以柔凝住眼角的热泪，一眨不眨地盯着面前的男人，他是那么暴戾，他的恨意根深蒂固，他的眼神没有温度，寒意让商以柔极为恐惧；可是商以柔还是不顾一切，她抬起手抚摸着柏御非的脸颊，他的轮廓那么真实，在她的眼眶里汇成一个焦点，再也抹不去。

　　商以柔踮起脚尖凑上自己的唇，仅存的温度附在柏御非冰凉的薄唇，他没有反应，等着飞蛾扑火；然而她的撩拨像是燃烧殆尽的柔情，遇冰则强，让柏御非措手不及。他转身揽着她的腰，想要更深，于是他索取更多，直到自己眼里的火焰渐渐消失，他才罢手；可惜他冷静后，立刻抽身，看也不看她一眼，夺门而出。

　　商以柔在公寓楼下的超市购物，出来后看到门口的钟希粲，似乎他一直都等着她，商以柔扬起笑脸迎上去和他打招呼。

　　“能不能给我十分钟时间请你喝咖啡？”钟希粲的表情很谨慎，商以柔虽然不理解，但还是欣然接受了邀请。

　　商以柔合上点单的册子，然后笑着问：“你现在住哪里？画廊吗？”

　　钟希粲看了看商以柔，点头说道：“住在画廊也方便。”

　　商以柔随口说道：“其实，我觉得挺奇怪的，好像韩小姐知道自己要回国办事情，所以还特意要你帮她把对面公寓租下来…她很喜欢这套公寓吗？”

　　钟希粲抿了抿嘴唇，有点犹豫地说：“你们相处得还好吧？”

　　商以柔微笑地说：“还算可以，韩小姐是个很容易亲近的人，不过我们大部分的时间却是在公司碰面，她和我们公司签订了合约，所以我们很少在公寓相遇。”

　　“哦。”钟希粲淡淡地应了一声，刚想说话的时候，服务生却走来放下咖啡。商以柔搅拌咖啡，歪着头看着钟希粲，问道：“钟先生，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你无缘无故地来找我喝咖啡不会真的只是叙叙旧吧？”

　　钟希粲抿了一口咖啡，低着头说道：“我只是担心你，所以来看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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