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御非抿了抿嘴,沉声说道:“这里是我们的家,我能去哪里?”
商以柔稍微松开一点,柏御非转过身注视着她,轻轻地安抚:“也许无法忘记过去的种种,可是也不会抹杀未来的幸福,我们带着痛爱下去才会刻苦铭心。经历过这么多,我们还是深爱着对方,那是因为无论怎么改变也永远都变不了彼此的那份心和那段刻在心里的情。”
商以柔咧开嘴,笑着说:“在监狱里的时候我一直在想,自己以后何处何从,现在发现什么想法都是徒劳,因为跟着你便是跟着一辈子的幸福。这都由你去想了,我却浪费那么多脑细胞。”
柏御非轻蹙眉,看着手中还举起的牛奶,说道:“我的手都乏了,夫人要不要暂时先放了我啊。”
“呵呵。”商以柔咯咯直笑,拿起牛奶杯就喝,一边喝还意犹未尽地说:“我喜欢草莓味的。”
“那我就把庄园里面种满草莓,你想喝草莓味的什么都成。”柏御非宠溺地笑了笑,也喝完了牛奶。
辛迪没有亲眼看到商以柔出狱,她躺在病床上,看起来脸色苍白;商以柔挨着病床坐下,拉着辛迪的手伤感地呢喃:“没想到我出来的时候你却这个样子。”
柏御非拍了拍商以柔,安慰道:“我找了美国权威的脑科专家,安排时间请他过来看看辛迪的情况。”
商以柔沉吟片刻,然后说道:“我不想再查下去了。”
“呃?”柏御非若有所思地看着商以柔的侧面。
“夏离把所有的事情全都告诉了我。”商以柔回头看着柏御非,说道:“辛迪可能被人陷害,因为她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
“是的,她是唯一一个知道真相的人。”柏御非冷厉地说:“她应该查到谁害死了我们的孩子。”
“我不想知道了。”商以柔突然站起来,平静地说:“御非,答应我不要查了,到此结束吧,我不想再看到身边的任何一个人再受伤害,我不想为谁再内疚了,我受够了这样的感觉。”
柏御非默然地注视商以柔,他也想了很多,想得很远,在他的心里似乎早已经有了答案,只是这个模糊的答案有些残忍;以柔说得对,再追究下去,只会加深伤害,一切都过去了,孩子的惨死也是为了之前他们的错误而付出的代价,如果说真的追究,他觉得自己依然逃不开这份罪孽。
“好,我听你的。”柏御非捧着商以柔的脸,释怀地说:“只要能让辛迪醒过来,我会做所有的努力。”
“她会醒来的,我有种感觉。”商以柔如是说道,安慰柏御非的同时也在说服自己。
韩家人是不会让自己的女儿出事的,经过一段时间的审讯调查,最终还是没有将韩莎绘送进监牢,当然这并不是商以柔所关心的问题,她知道韩莎绘返回韩国的那天,赶去机场送送她,只是韩莎绘拒绝了商以柔的好意,完全不打算再见商以柔一面,看着渐渐消失的飞机,商以柔的心情很低落。
钟希粲作为韩莎绘的朋友,倒是说了两句话,他走到商以柔身边,说道:“她叫我告诉你,不要再找她了,以后大家都各自过好彼此的生活,她不会再回来。”
“其实见了面,除了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商以柔舒了一口气,扭头笑道:“你有没有帮我谢谢她?”
“当然,我一向都是个礼貌的孩子。”钟希粲耸了耸肩,笑着说。
商以柔撇着嘴,睇着他笑问:“那我倒觉得你是个没良心的孩子。”
“什么意思?”钟希粲不解地问。
商以柔用手肘撞了撞他,佯装着生气,说道:“我听说你要去巴黎开画展了。”
“对啊,这是可喜可贺的事情。”钟希粲灿烂地笑着。
“那小离呢?”商以柔嘟着嘴问:“你把她放哪里了?”
钟希粲抿嘴笑道:“她不是在你叔叔的公司做得很好吗?”
“所以你就撒手不管她了?”商以柔蹙眉问道。
钟希粲有些紧张不安,他频繁地摩擦双手,刻意避开商以柔的话题,商以柔追上去跟在他身后面一个劲儿地追问:“你不要像块木头好不好,这段时间虽然我在监狱,可是我感觉得到你们的默契,为什么你总是要拒人于千里之外呢?”
“你不要问了好不好?”钟希粲突然大声地对着商以柔说:“爱上一个人也许只要一秒钟,可是忘记一个人或许是一辈子,我祝福你和柏御非并不代表我已经完全放下,我离开也是想对夏离负责,我不想让她失望,更加不愿伤害她。”
商以柔怔愣地杵在原地,钟希粲深吸一口气之后掉头就走了,头上的飞机呼啸而过,一下子就打乱了所有看似的平静。
商以柔下了车,看着商家的别墅,顿时有些感触。门口站着商家的老仆,她笑脸吟吟地接过商以柔的行李,拉着商以柔进入别墅。
客厅里面传来饭香,商妈妈和商卓远站在一旁,微笑地迎接商以柔回家,她的脸色红润,在柏御非那里的二十四小时洗净了她全身的污垢,柏御非是个好男人,他如约还给了她,她的女儿。
饭桌上全都是商以柔喜欢吃的东西,还有商妈妈精心熬制的靓汤。商妈妈亲手倒了一碗递给商以柔,说道:“很久没喝了吧?”
“嗯。”商以柔含着笑点头说道:“在里面的时候,真的很想。”
“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以后就不必再提。”商卓远不悦地说:“来来,坐下来都吃饭吧。”
商以柔尴尬地笑了笑,然后和商妈妈坐在一起吃饭。
这是商以柔吃得最安心的一顿饭,之后商妈妈告诉她,商卓远打算迎娶妈妈,商以柔虽然潜意识里接受了他们,可是这种尴尬的身份始终令她不知所措,于是商以柔还是搬去七号公寓。
钟希粲走的那天,夏离没去送她,商以柔去了,两人没有说话,倒是柏御非和钟希粲说了很多,商以柔好奇地问过柏御非,可是这男人小气,就是不肯告诉商以柔,他们谈了什么,只是说这是男人之间的秘密。
大家的生活恢复了正常,柏御非的公司也恢复正常,阳光计划照常举行,其实阳光计划就是无偿赞助贫困孩童的学业,每个月都会挑选几个孩子出来保送国外学习,所有费用全都由集团负责。
商以柔偶尔也会去偏远的地方支教,只可惜柏御非难以忍受相思之苦,半年后他在商以柔完全没有预料的情况下,将她的下半年行程全都取消了。商以柔生气了很久,但是因为爱着他,心里的气很快就消了。
一天,?商以柔在七号公寓的楼下遇到马韵梨,她的样子很憔悴,手里拿着一封信。
商以柔请她上楼喝咖啡,马韵梨的身体很虚,她比之前还要瘦弱,商以柔还以为她生了很严重的病,岂料马韵梨是带给她一个震惊的消息。
狄鸣死了,得了绝症去世了,上个星期死在了医院。马韵梨手里的信是狄鸣最后写给商以柔的。
“……柏御非找过我,他将很多内幕的事情告诉了我,我知道当年商卓远才是始作俑者;我想过报仇,想过让你如何生不如死,但是我发现我自己办不到,我心里一直还存放着那个笑容灿烂,纯洁的女孩……”
“……以柔,我相信柏御非才是能真正照顾你的人……我走了,去一个很远的地方,在那里我也会祝福你的……”
商以柔站在阳台上,她慵懒地倚靠栏杆,手里紧握着信件,双眼眺望着晚霞,脸上泛着释怀的笑容……
“对不起。”马韵梨坐在沙发上,突然说道:“那个时候的流言蜚语全都是我传出去的,是狄鸣要我这么做,我说我是为了上位才出卖了你,其实我也很傻。”
商以柔扭头轻叹:“爱一个不傻,无论爱的人值或不值得,只有自己知道。”
马韵梨睇着商以柔,幽然喃喃:“他生命的最后几天我一直陪着,他说他一辈子感激我,在他最低落的时候我没有抛弃他。”
“你什么时候认识了他?”
“我有个专栏是说狄家的衰落。”马韵梨说道:“我去探监的时候,他一句话也不说,眼神却散发着令人难以抗拒的忧伤,我知道他是个有故事的男人……而这样的男人最让人心醉。”
商以柔莞尔一笑,点头说道:“谢谢你照顾他。”
“所有的医药费都是柏御非出的。”马韵梨站起来拿起沙发上的背包,说道:“有缘再见了,你要幸福,这是狄鸣的心愿。”
“你也是,要幸福……我相信这也是他的心愿。”商以柔伤感地说。
马韵梨没再吭声,她顿了顿,而后转身离开了公寓;凝视着马韵梨落寞的背影,忽然之间,商以柔有种强烈的归属感,她走进公寓拨通了柏御非的手机号码。
“你在哪里?”商以柔问。
柏御非在会议室开会,接到电话的他显得有些错愕,但还是走出会议室认真地回应:“我在开会,怎么了?”
商以柔咬着唇,勇敢地说:“亲爱的,我想见你,现在就想,我第一次这么想,当然我知道,我永远都会想,无时无刻看着你……”
“以柔?”柏御非惊呼一声。
“对不起,我不应该在这个时候任性,可是你知道吗?狄鸣死了,上周去世了,人的一生就是这么短暂,我只想在短暂的时间里拥有最简单的幸福。”商以柔捂着嘴,哽咽起来,说道:“我不要富贵,不要金钱,不要这些虚无的繁华,我只要你……”
柏御非笑了笑,柔声说道:“好,你现在闭上眼,心里默念一百次‘我爱你’,我会立刻出现。”
“真的吗?”
“我有骗过你吗?”
商以柔站在阳台上,夕阳映出她的娇颜,她闭上眼轻轻念了一声:“我爱你……”
柏御非挂了电话,匆匆推开会议室的门,喝道:“会议到此结束,凯文,公司的事情你全权负责,现在开始,我放假……”
会议室所有的经理无不震惊,凯文更是追出去喊道:“柏先生,可是……”
“没有可是,要相信自己。”柏御非回头严厉地说:“好好干,我相信你。”
“嗯,我会的,柏先生。”凯文听到上司这么说,一下子活跃起来,坚定了信念,强硬地点了点头。
霞光隐退它最后一丝繁华,楼下街上的霓虹灯开始雀跃起来,车如流水马如龙,不知道哪一辆才是他的。商以柔已经默念了一百遍,她站在阳台上低头望下去,看着如蝼蚁一般的人群,心情不免低落,其实冷静下来后,她也觉得自己可笑。
“咔……”就在商以柔失望地准备走进客厅的时候,霍然门口响起了开门的声音,她警觉地仰起头盯着门口的动静,随之,她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越来越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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