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航的眼珠也僵硬了，他喃喃道：“你说什么？”
“我怀孕了。这是和你在一起之前就发生的事情，所以你千万不要误会。我也没想到会这样，但是我考虑了很久，我想把这个孩子留下来。当然，我说这些不是勉强你，你当然可以选择和我分手......”
“何照，你是在羞辱我吗？”应航打断她的话。
“对不起，我应该和你道歉的。虽然是个意外，但是......”
“你不要但是了！”应航大声指责她，“何照！亏得我如此用心的讨好你，我以为你不是那样一个随便的女人！没想到，你和那些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女人一样下贱！”
何照瞪眼：“你......我说了这是个意外！我也没想过这样的！你不要满嘴脏话！”
“好啊！”应航站起来，愤怒至极，一把拽着何照的手腕，“那你现在就和我去医院，把这个孽种打掉！”
何照没想到应航会这样生气，以至于性情大变。她被推搡了几下，挣脱开来：“应航！就算我对不起你！我也不会打掉他的！”
应航顺势推了何照一下，何照被推得差点从沙发上摔下去。她一手撑着地板站起来，也是怒气冲冲的样子。
应航骂道：“哼！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脚踏两条船！过年这么久，你主动给我打过一个电话吗？是不是忙着和冯唐厮混了？！装什么装？你跟冯唐之间那些偷鸡摸狗我都看在眼里的！在叙利亚的时候我就亲眼见到过你半夜去他帐篷里睡觉！难怪我要你跟我一起回福州你都不愿意，原来是惦记着另一个相好的！”
何照憋了半天，只说出一句：“你......你不要胡编乱造！我和他不是那样的！”
“你这个年纪了，如今还带着个孩子。我要是都不要你了，看还有谁肯要你！”应航说着，迅速地背起背包收拾东西，“算我的好心都被狗吃了！”
应航提着箱子就出去了，还狠狠地把门摔上了。
何照呆若木鸡地站在那里，又重重地坐回到沙发上，筋疲力尽。
下午饭也吃不下，但她还是坚持做了一碗面。锅里冒着腾腾的热气，番茄蛋花汤又浓又香，何照刚把饭碗放在桌上，门外的铃声急促地响起来。她正想着这个点会是谁，一打开门，冯唐站在那里，手里捧着一大束花，是她喜欢的满天星。
“干嘛？”何照的目光凝聚在他脸上，显然是不太欢迎他的造访。
冯唐一脸局促的表情，似乎愣了一下才把整束花递过来，干巴巴地解释道：“我......我在来的路上见到你喜欢的花，就......就给你送过来了......”
冯唐的样子一点也不像他，反而像个和母亲认错的小朋友，生怕受罚而怯生生的。
何照的眉毛皱起来，说：“你怎么回事？”
冯唐抿着下唇，脑子里回想起的是今天早上亚瑟在他办公室门口走来走去的，后来终于忍不住夺门而入，把让他焦虑了一晚上的事情全部吐出来了。他一路的忐忑不安，按捺了一整天的心情，就连在开会的时候也止不住地跑神。好不容易处理好了这几天堆积下的事情，这才开着车来见何照。而此刻就像是近乡情怯，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何照见他不说话，伸手把花束接过来，说：“你先进来吧。”
冯唐的心底有一丝雀跃，至少没有被冷冰冰地拒之门外。他走进来，看着何照已经蹲坐在茶几前吃着面了，电视机里放着搞笑的综艺节目，她边吃边盯着电视，偶尔被逗笑。冯唐坐在一旁，只差把她当电视看了，眼睛盯着她的脸，一幅沉思的样子。
何照捧着碗，把最后一口汤也喝掉了。她一回头，就发现冯唐的眼神，有些迟疑地问：“你盯着我做什么？你......你今天怎么这么奇怪？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没有。”冯唐移开视线，眼眶有些湿润。
何照站起身，由于她盘着腿坐得太久了，站起来的时候腿软，身体歪了一下。冯唐迅速支撑着她，扶着她站好，脸色也变得难看。他训斥道：“你就不能坐在桌前吃好了再过来吗？非要缩在那里边看电视边吃饭！万一摔了怎么办？！”
何照被吼得莫名其妙，等她反应过来，冯唐已经从她手里一把把碗筷抢过来走向厨房了，还撂下一句话：“你就坐在那里不要乱走！”
何照有一种被抢了主权的感觉，毕竟这么久以来，他们之间的“战争”一直都是由她占着上风的。她略带不爽地跟着冯唐走进厨房，在他站在水池前洗碗的时候，说：“冯唐，我让你进来不代表我同意和你继续接近。只不过因为叶兰溪，我不想在你低落的时候再去拒绝你。”
冯唐把洗好的碗筷放在橱柜里，然后在毛巾上擦了一下手。他转过头说：“好啊，那你就再可怜可怜我吧，留我多待一会儿。”
何照瞪着眼睛：“你居然还能说出这样的话耍赖皮？”
冯唐走过来，虚搂着何照的肩膀，说：“我们坐着说吧，站久了会累的。”
何照才不吃这一套，直接把他的手甩开下了逐客令：“出去！你该上哪儿就上哪儿去！不要在这里纠缠我，我想休息了。”
冯唐好脾气地附和道：“好，现在也是该休息了。你要是洗澡的话一定小心地板，睡前把头发吹干，晚上一定盖好被子别着凉......”
“神经病！出去！”何照毫不客气地打断他的啰里啰嗦，推着他的肩膀把他往门外推了一把。
“那我走了，明天再来看你。你有事情就给我打电话，我会一直开着手机。”
何照打开房门把他赶出去，还大喊道：“你别再来了！再来我也不会给你开门的！”
门“啪”的一声被碰上了，何照想了想冯唐刚才的举止言行，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如他那样骄傲的人，就算低三下四也总是有翻脸的时候，今天却一改往日的脾气，唠叨了半天，被推出门外也没有叫嚣，真是见了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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