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程飏觉得脚底有冷气涌上来，他强装笑意：“这就是我今天来找叶老的原因了。公司捅了这么大一个篓子，恐怕上面也不会放过我。还请叶老指点一二，以后您有用得上我的地方，这个恩情我一定会回报的。”
叶正和这才心平气和下来：“冯唐把霍家的金身佛像拿去这么久，也没有一点消息，恐怕那笔钱他根本就没有拿到手。你虽然一直待在美国，对这佛像可有了解的？”
霍程飏回忆：“我祖父一生信佛拜佛，那笔钱也是他掌权的时候霍家最兴盛的时候存进去的。他的几个儿子也是明争暗斗的，总之家里也闹出过不少丑闻。但其实有关于金身佛像的秘密，在霍家内部也只不过是个传闻，几乎没有人真的摸过这佛像。老爷子一直把佛像藏在密室里，天天祭拜，除了他，没人见过。”
“这么说来，这消息是你祖父自己传出来的？”叶正和皱眉。
“可以这么说。”
“霍家大房的儿子......那个叫......霍......”
“霍程远。”
“对。我记得你祖父是最疼他的，本来是打算把家里的大部分财产都给他的。”
“是。只不过霍程远两年前在意大利出了意外死了以后，老爷子悲痛万分，好像把遗嘱也改了。”
“嗯......”叶正和陷入沉思之中，“这件事看起来没那么简单......那你这些年都是在美国生活的，听说一直被禁足，几乎没去过除了纽约以外的地方，这些消息你是从哪里得知的？”
霍程飏愣了一下，才说：“我母亲。”
“不是传言你母亲已经去世了吗？”
霍程飏迟疑了一阵，说：“假的，因为家族的一件丑闻，她被从族谱上除名了。为了掩盖那桩丑闻，所以对外公布的是她因病去世。她一直住在霍家，受着非人的待遇。那场大火，她也死在里面了。”
叶正和始料未及，没想到霍家已经被灭门了，却还是掩埋下了这么多秘密。他越来越觉得这件事情可能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过了一会儿，他说：“不管怎么样，金身佛像一定要先拿回来。至于你公司的事情嘛，金蝉脱壳的法子总是有的吧？我会帮你准备一个假的身份，你暗中把霍家以前的家底，仔仔细细再去摸一遍，一定不要漏掉什么。”
“好。我明白了。”
“既然如此，我们就先散了吧，以后再联系。”说完，叶正和起身，秘书也跟着一起出了门。
霍程飏坐在原地，手指敲打着桌面发出“嗒嗒”的声响。他坐了一阵，才结账出门。
叶正和坐在车上，他伸手把车窗打开，外面的凉风卷进车内，终于不觉得闷气了。过了一会儿，他拿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才一接通，他就笑着说：“江局长？这么晚，实在是打扰了。”
何照和冯唐很快就回到了H市，冯唐恢复正常的上班，何照也继续回学校上课。约霍程飏偷偷见面这件事就是何照趁着中午休息的时候才决定的，她在学校门口站了一会儿，霍程飏才开着车过来。
“呦，你如今可是身份不同了！明目张胆地站在这儿，也不怕被人瞧见？”霍程飏一下车就笑着讽刺何照。
何照早就预见到会有这样的场面了，尽管心里不舒服，但还是挂着笑脸，顺着他的话茬说：“那我们往里面走一点再说吧。”
霍程飏和她并排走在校园的小路上，何照边走边把手腕上的佛珠取下来，说：“你也说了，我如今身份不同了，戴着它总归不合适。”
霍程飏的脸色铁青，他一把掐住何照的肩膀，把她抵在水泥墙上。何照吃痛，小声叫唤了一句：“你做什么？！”
这是学校的后门，路径窄，四周都是草木花卉，来来往往的人也不太多，所以根本没有人留意到他们此刻的举动。何照深知霍程飏有点神经质的性子，顿时怕惹恼了他，心慌起来。
“这就是你给我的回答？”霍程飏一字一句地说道。
“你先放开我再说。”
霍程飏没有动，显然是要和她死磕到底。何照只好说：“你知道的，我从来没想过和他分手......感情又不是菜市场的买卖，哪家便宜选哪家。这种事，勉强不得的。你要讲道理，对吧？”
霍程飏终于松开手，把手链拿过来装进自己的口袋里：“你既然选了他，站好了阵营，就应该清楚，我和他如今水火不容。我们以后再见面，我也不会对你手下留情。”
何照说：“我知道。”
“所以你最好立场坚定一点，不要摇摆，否则就算我不出手，冯唐也不会放过你的。”
“其实，我不希望你们这样的。霍程飏，不如你还是回美国去吧，不要再斗了，贾峪已经死了......”
“为什么要退出的是我？”霍程飏的眼神锐利如刀锋，他的手指划过何照的下巴，“放心，我会把属于我的一切都拿回来的，包括你。冯唐那样的人，不配拥有这么好的你......我的小姑娘！”
何照看着他，眼睛里绪满泪水，不是为了任何人，而是那场即将要来临的风暴。
霍程飏上前吻了她的额头。他说：“今天这一面见完，我们之间就只能是敌人了，你好好保重，我走了。”
在何照还没完全反应过来的时候，霍程飏就已经离开了，只留下树梢在风中哗哗作响。
这是一个阴天，而后面连续几天都是这样见不到太阳却闷热无比的天气，H市的夏季终于要来了，随着那场先声夺人的暴雨。何照坐在沙发上看书，听着狂风把玻璃窗吹得也按捺不住。她起身正要去把窗子关上，“哗啦”一声，玻璃渣子碎了一地。
正在这时，冯唐走进来了，他的脸色和这暴风雨的天气一样难看。他甚至没有注意到何照站在玻璃窗前手指被划破的样子，径直上了楼梯，后面跟着匆匆跑进来的亚瑟。
亚瑟倒是注意到何照了，他怀里抱着一沓资料袋，看见这幕帮着喊了一声：“徐管家！快来看看何照！”喊完，就忙不迭追着冯唐上了楼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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