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照一出门就看见宋子麒像个雕塑一样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一杯热豆浆，举到她面前，问：“喝吗？”

　　何照想了想，接过来插上吸管。她边走边问：“你很闲吗？不用去工作吗？”

　　“我正在找工作，上周面试了一家杂志社的摄影师。”宋子麒跟在她身后，走了几步又突然想起什么，“哎呀我的车！”

　　何照回头：“你什么时候买了车？”

　　宋子麒推着他的小毛驴电动车笑嘻嘻地走过来：“嘿嘿，这就是我的车。”

　　何照笑了：“要不要开你的车送我去上班？”

　　宋子麒点点头，递给她一个头盔。

　　何照正在包扎手指的时候，收到了一条短信。上面没有署名，但她还是一眼就看出是谁发来的。

　　上面写着：晚上九点，我让司机去接你。

　　正对着手机发呆的时候，乔乔端着餐具走过来。

　　“在看什么呢？”乔乔坐在何照对面。

　　“没什么。”何照顺手把手机屏幕摁灭。

　　“看我抢到了什么？”乔乔把抢到的两个烤红薯分了一个给何照，“可香了！老远就闻着香味！餐厅员工都排着长队去买呢！”

　　红薯烤得外边的一层红色的皮又脆又香，何照咬了一口，软糯得甜。她说：“谢谢。很香。”

　　“谢什么！哎，你手指怎么了？”乔乔注意到何照的手指被包成了一个大粽子。

　　“不小心把指甲弄断了。没事儿。”

　　乔乔龇牙咧嘴地比划：“想想都觉得疼。”

　　一直挨到下班，何照坐车回到家。小京巴正在门口等着她，一见她就不停地撒欢。何照做了蛋炒饭，随便吃了两口，多半都倒给小狗吃了。她洗了个澡，盯着衣柜里寥寥无几的几件衣服发呆。

　　穿什么出去见他呢？她把衣柜都翻乱了，也找不出来一件像样的衣服。她有点丧气，索性最后还是穿了一件很普通的短袖帽衫，一条洗的发旧的牛仔短裤。

　　来接她的这位司机她好像从没见过，去的地方也不是她熟悉的路。何照一句话都没有问，打开车门就看见冯唐站在公寓门口等她。

　　冯唐穿着运动衫，脚上穿着一双拖鞋，见到她时向她勾勾手。

　　何照一言不发，跟在他身后。突然想到他们这样打招呼的方式好像与组织间谍会面，她在电梯里低下头笑了。

　　电梯四周都是金色的镜子，她的表情被冯唐尽收眼底。

　　“笑什么？”

　　“啊？没什么。”何照敛住笑意。

　　到了十一层，电梯门打开，冯唐按了密码锁，两个人走进去。

　　冯唐拿出一双拖鞋给她。何照看了看，是一双女式拖鞋，新的。

　　她走进去，观望了一圈：“这是你新买的房子吗？”

　　“你手怎么了？”冯唐的手里拿着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半个西瓜，盯着她的手，不答反问。

　　何照下意识地把手往背后藏了藏：“指甲断了。”

　　冯唐把西瓜放下，走过来拉着何照的手腕，让她坐在沙发上。等他找到医药箱出来时，何照已经自顾自地拿了勺子挖西瓜吃。

　　冯唐走过来坐到她身边：“拿左手吃，把右手给我。”

　　何照听话地把右手递给他。

　　冯唐看着她包扎得乱七八糟地纱布，毫不留情地吐槽道：“好丑。”

　　何照汗颜，装作没听见。

　　冯唐的包扎技术十年如一日，很快就给她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然后他拿出指甲剪给她一个个手指头剪指甲。

　　“以后不要留那么长，很容易断的。”

　　“我忘记剪了而已。”

　　“左手。”

　　何照又把左手递给他。

　　冯唐的手指摩擦着她的手心，满是粗糙的茧子。他没有说话，垂着眉眼，看不见表情。

　　“把脚伸出来。”

　　“脚也要？”何照忍不住发问。

　　“别磨蹭，快点。”

　　她只好伸出脚丫子放在他的膝盖上。他的表情很是认真。

　　“其实不用这么麻烦的......我可以自己剪的。”何照边吃着西瓜，说话有点口齿不清。

　　“房子不是买的，是租的。”他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又半开玩笑地说：“其实我现在已经买不起房子了，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还要不要跟着我。”

　　“那是要好好想一想了。”何照回答。

　　“好了。”冯唐收了箱子和指甲盒。

　　何照顺势递出勺子，一块亮晶晶的西瓜送到他嘴边。他就着她的手吃下去，说：“我还有一些工作还没有做完，你先去卧室睡吧。”

　　“嗯。我穿哪件衣服睡啊？”

　　“穿我的T-恤吧，在衣柜里，你自己拿。我就在书房，有事叫我。”说完，冯唐就转身。

　　他突然又想到什么，回头补充道：“不要贪吃西瓜，吃多了会肚子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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