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子越来越重,沈长清的心越来越轻,突然没有什么需要她上心的了。
在怀孕九个月的时候挺着大肚子去了联合广场,在那里遇见了颜谨......
那天阴着天,难得酷暑的天气有一天的停歇,伊森去了西雅图,说今天回来,沈长清一个人在家无聊,法语难的不会,一般的已经说的很流畅,便丢下书带保姆去逛街。
保姆很不放心,硬是拦着她,沈长清软磨硬泡,说在过几天自己想出来都出不来了,孩子出生后她只能憋在病房里,她把肚子里的孩子也搬出来,说想起有些婴儿用品没买。
“你也知道伊森他是个大男人,虽说早就去准备了东西,但是男人粗心嘛,尤其是伊森这种没有经验的,难免丢三落四的,走嘛,有你跟着还怕我出事啊?”
保姆想拒绝又不忍心的样子,无奈的笑了笑,终于松了口。
“那我们必须在天黑之前回来,先生说他晚上会到的。”
沈长清比了个ok的手势,屁颠屁颠的回房间换衣服。
别的孕妇月份大了都不愿动,嫌腰酸肚子沉,沈长清是月份越大越活蹦乱跳,保姆望着她看上去还算轻盈的步伐,颇有一番感叹,这从背面看,也看不出来是怀了九个月的啊,小胳膊小腿的。
心道有钱人就是好,取个年轻貌美的老婆,各方面都是女人中的上乘。
旧金山联合广场附近的路旁,一辆布加迪威龙低调的停在茂密的树冠下,完全被笼罩在阴凉之下。
一个斯文的中年男子进了副驾驶的位置。
“您好颜总,钟秘书说交代我的。”他边说着边将手上的白皮文件交给后座上沉思的男人。
“我是谁?”
“啊?”中年男人因为位置关系不得不向后扭着身子,听到他这句话向后方扭得更厉害了些,他的职业素养要求他立刻做出反应,迟疑了一秒,端正一笑,“您是颜氏的首席执行官啊。”
他的表情似乎在询问颜谨这个回答是否满意,是否够规范,不过颜谨却跟从没说过这句话一样,低头翻开了文件,身份转换的够快。
“我知道了,你可以走了。”
“好的颜总。”
男人不拖泥带水,没攀上交情给老板留下深刻印象也不把情绪表现出来,立刻下了车。
翻开塑料封皮,第一页便是一张医学化验报告。
报告的检测内容是人体血液中违规物质含量。
上面时间精确到了毫秒,日期也标的很清楚。看到关键字眼,颜谨的眼眸猛地一缩,捏着页脚的手指不自觉的用了力,纸被刺穿的声音震的他眼睛闪了一下。
报告上明确标注着,八月十六,下午两点二十分到下午五点,沈长清体内的***二乙胺浓度严重超标,其浓度完全可导致神经错乱,中枢命令失误,使人出现异常危险的行为。
那么,当天下午,是谁,让她再次接触了违禁物!
沈长清答应过他,绝不再碰,他们的孩子,是血淋淋的教训,是他们共同的悲痛,是她自己去接触的吗,怎么可能。
颜谨几乎镇静不下来,他没有办法掀过这一页,光是这一纸证明,就让他陷入无尽的束缚之中,缠紧了他的思考能力,脑海里一句质问的话来回重复。
里面嗡嗡作响。
去买水的司机回来,刚坐上驾驶位,被颜谨一声滚赶下了车。
过了许久,颜谨终于从那几个违禁字眼上移开视线,指腹摩挲被撕烂的页脚,展平之后翻了过去。
下一页是彩印的几张照片,分别是沈长清当天所在医院的监控截图,一张是两点之前的,画面停留在一个楼道上,两个男人同时进了同一间屋子。
图片旁边是人像放大之后的图片,模糊的人脸放大数倍之后特点一览无余,这两个人,他都认识,一个是和沈长清一样消失不见的阿俊,另一个是阿俊的下属,平时在公司他们走的最近。
小钟还把他们手里提的包做了放大处理,可惜看不出一点端倪。
另一张彩印右上角标注的时间是两点一刻,场景是沈长清进入房间的画面。
一切都很清晰明了。
颜谨感觉自己的身体化为了一滩烂泥,不,是一瘫水,连形状都没有,涣散无力。沈长清脸上红色的巴掌印烙在他冰冷的身体里,骨骼里,渗进了血液里,画面如一粒粒菱角分明的石子,在他的血液里堵得水泄不通,难以呼吸,被尖锐的棱角划的鲜血直流。
他打了她,他想一定很疼,她当时脑子里也是嗡嗡一片吧,委屈 的泪水是不是差点就没忍住掉下来,有怨恨吗,可能她从未那样委屈过。
但那天她是怎么做的,她还试图去安抚他暴躁的情绪,她是说走就走的脾气,从不会为谁卸下自己的倔强和骄傲,她有底线,她的底线不允许她丧失尊严。
他不留情面,激怒之下竟动了手,她震惊,有再多的情绪也被他占去了,她注意的全是他,就算意识并不特别清醒。
画面一帧帧的慢放,她小声叫他名字时嗓子里卡着的哭腔撕拉着颜谨,硌得他喉咙发涩。
他又做了什么,没有适可而止,没有停止伤害她,他吼她,让她滚。
那是他这辈子,做过后悔事最多的一天。
不是她的错,都不是她的错。
这么多天的酷暑,太阳懈怠了撤出了云层,本就昏暗的天更阴了,颜谨车所在的阴凉也和其他区域融为一体,没有了明暗之分。
司机在外面等着,没有颜谨的命令他只能原地待命。
车门突然被打开了,发亮的手工皮鞋从里面伸出来,随后一声巨响,车门被关上。
“自己打车回去。”
丢下一句话,颜谨径直上了驾驶座。
车子如闪电一般飞快冲了出去,空气中出了车子发动带起的灰尘以外,就是轰隆隆的引擎声。
司机怕出事,第一时间联系了小钟。
小钟在国内,不能立刻出现,但估摸着时间也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冲动了,必定是看了自己送去的调查报告。
他打了无数个电话,颜谨一个没接。
最后一个电话,他一边赶往机场一边碰运气。
电话被接通的那刻他立刻一句话过去,“颜总,你别太冲动了。”
在小钟眼里,不管他是不是一个有血有肉和平常人无异的男人,他都最先是颜氏的总裁,他应该成熟稳重应该理智果敢,潜意识里,责怪他不合常理的冲动行为。
“小钟,我不管我要去找她!你知道她对于我的意义吗,你不会懂,我有足够的钱可以让我一辈子衣食无忧,我有拿得出手的成绩足以让我百年之后为人称道,我有大大小小的关系网,有可以自由说话的分量,我可以不用努力了,可是我没有她了啊,我以后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呢,一直以来,为了对得起你们所认为的身份,我谨言慎行,事事都要思虑周全,但是这些却不能换回她,我为什么还要憋着忍着,你不是告诉我她就在美国吗,我这就去找她,从旧金山开始,我会找遍每一条街,直到找到她。”
“总......”
颜谨直接把耳机扯下扔在了一旁,油门踩到底。
锋利的车身在联合广场中央急速穿梭,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下雨的,雨势越来越大。
大雨赶走了逛街的人群,为他清理了车道,车速有增无减。
他看到零星的行人被吓得四散而逃,躲的远远的。
有一个孕妇本来站在路边,他的车突然冲过来,她看到了,但是身体的反应并不及时,她想要躲,结果没来得及被溅了一身水。
路边瞬间爆发出一声尖叫,声音高亢尖锐,直接刺穿车窗传到颜谨耳膜里。
他下意识就是出事了,透过后视镜看到后方三三两两的人聚在了一起,就在刚才的位置。
他很确定自己没有撞到人,但终归是孕妇,身体不便,万一出了别的意外,也是他的罪过,他靠边停了车,过去查看。
皮鞋踩进浅浅的雨水里,嗒嗒嗒。
他的脚步是理直气壮的,心浮气躁的。
此时的他是个叛逆青年,觉得一切都和自己无关。
他一步步靠近那一小群人,她们的声音也随即飘进他的耳朵里。
孕妇好像是受了惊吓,不过没什么大碍,因为她人还好好的站着,围在她身边的都是路人,过来查看情况的。
他只能看到一小块背影,女人正在拼命摇头,笑着跟大家解释她无碍,她对面搀着她胳膊的应该是她的看护之类的,因为只有她,最为惊慌,颜谨可以断定,那声尖叫是从她嘴里发出来的,那个看护嘴里。
也是她最先看到走来的颜谨,皱了一下眉,碰了碰孕妇,示意她看后面,她的口型很长,后面应该是告诉孕妇那个差点撞到她的人来了。
他直面他们的眼神,嘴角甚至还带上了挑衅的笑。
将近三十多年来,他第一次这样放肆,这样狂妄。
他的笑越发明显,丝毫不在意别人的目光,直到......
那个孕妇转过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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