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森从那天晚上开始就一直和沈长清睡在一个床上,沈长清在佣人和伊森的照顾下肚子一天天的大起来。
刚满四个月的时候楚涵生了,一男一女,男孩是哥哥女孩是妹妹,哥哥在生下来三天后情况突然不好,楚涵精神差点崩掉。
沈长清跟伊森说自己想回去看看她,他不愿意让她这么老远的来回折腾,最后拧不过她,找了一个看护陪她一起去的。
产妇的情绪太激动对自身的恢复不好,她刚做完剖宫,伤口没日没夜的疼,她又时刻牵挂着老大,精神愈发的差。
沈长清一进病房就被一股浓烈的血腥与消毒水的混合味道熏的差点退出病房。
进去之后才发现里面站着一个背影看上去风尘仆仆的男人,他回头,沈长清愣了一会才认出他是李如彬。
楚涵的父母也在,楚涵不知是睡着了还是闹脾气不理人,脑袋歪在里面,眼睛也闭着。头发快乱成了鸡窝,苍白的脸上带有泪痕。
“你回来了?”沈长清对李如彬说。几个月不见,他好像黑了一点,皮肤粗糙了一点,头发不知多长时间没修建了,像从森林探险中幸运逃生的人。
李如彬点点头,和众人一起把目光放在了她明显隆起的小腹上。
她原先腰肢纤细,穿宽松的衣服腰线都明显的内凹,现在一眼就能看出来腹部和以前大不一样了。
“嗯我也怀孕了。”
楚涵听到这句话睁开了眼,想看却不能看的样子。
沈长清主动走过去,请大家先出去一下。她抹了一把楚涵脸上新流出的眼泪,“涵涵,乖别哭了。”
她猛地坐起来抱住沈长清的腰,放声大哭。
在父母面前不敢大声发泄,不想给他们平添烦恼,李如彬今天刚来,她还什么话都不敢说,沈长清的到来,为她提供了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
沈长清推着她出了病房,她想带沈长清去见见老大,守在病房前的人本能的想跟上去,跟了几步又停下了,老老实实的呆在病房门口等。
婴儿房外面静悄悄的,安静到不像一个住满了婴儿的地方。
隔着厚厚的玻璃能看到一张一张的婴儿床,几个护士在里面忙着。
一只小肉手突然举起来,在一众一般高的床上凸显出来,在空中攥了个小拳头,沈长清找到手的主人,看到婴儿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手慢慢的放了下去。
“长清,那是我的女儿。”轮椅上的楚涵脸上绽放出一丝欣慰的笑容。“她很健康,出生的时候足足八斤,是她哥哥的一倍。”
“一定是哥哥太宠爱妹妹了,把营养都都给了她,这个女孩将来一定会被她哥哥宠成一个小公主的。”
“她哥哥......”楚涵声音哽咽,“情况不乐观,我怕......”
“别瞎说。”沈长清严厉的打断她,“大家都念着他呢,他一定不舍的让妈妈和妹妹失望。”
楚涵给她指了角落里保温箱里的婴儿,“那就是我的儿子,他刚出生就被检查出心律不齐,还患有先天性肺病,现在呼吸都很困难,要是能停过这段时间他就会被腿上手术台,他才四斤,还这么小,我真怕他坚持不下去......”
“没事的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沈长清的声音越说越小,她发现在骨肉至亲面临危险的时候,自己说什么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那种要从血液里剥离的痛,比皮肉之痛难受千倍万倍。
她也只能说着别人说烂了的安慰之词,祈祷着小孩子顽强的挺过去。
里面有孩子哭了,从外面看孩子的表情,哭的很厉害,但是听不到哭声,走廊里滴滴答答的电子表的声音,厚厚的玻璃将例外隔离的彻彻底底,界限分明。
沈长清不便久留,第二天就准备走了,走之前分别和楚涵跟李如彬聊了聊,她不好插手帮他们做决定,只是劝两人都冷静一段时间,等孩子的事过去了再说他们自己。
还叮嘱楚涵爸妈多理解理解产妇的情绪,多陪陪她,沈长清最担心的除了男婴就是她了,这个时期的情绪对身体的影响很大,最容易得产后抑郁。
沈长清到了旧金山后胃口大开,在保姆车里看到路边有家古色古香的店面,一家饭店,招牌上麻辣的英文单词勾的沈长清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怀孕之后胃口不好什么都吃不了,好不容易能吃了又要忌口,沈长清这次说什么都要去尝尝。
司机和护工都一个劲的拦着,但是天大地大孕妇最大,现在谁也惹不起这个小祖宗。
里面生意火爆,每张桌子都有雕花屏障隔开,人们吸溜着口水,辣的过瘾。
原来是家火锅店。
沈长清兴致满满的去选了好多菜,然后坐等服务员帮她弄好锅子,司机和护工坐在她对面,谁也不敢说什么。
“我就吃一点,解解馋就行,你们别告诉伊森。”沈长清讨好他们,伊森两个字出来旁边一桌的客人往这边望了一眼。
“我的姑奶奶啊!”司机做了个嘘声的动作,叫她不要在公共场合提到伊森。
沈长清扫兴的点点头,锅烧热了,红色的液体小幅度的翻腾着。
两双眼睛眼睁睁的盯着沈长清把食物塞满了一锅,一边吃一边擦着鼻涕眼泪,还不停的喝水。
外国人不是勇于冒险勇于挑战吗,沈长清给了对面两人一个白眼,怎么劝都不肯下嘴的两人。
吃了小半锅,估摸着差不多了沈长清这才收了筷子,满足的摸摸肚皮。
“还是中国的火锅比较难忘啊。”
走之前她说去一趟卫生间,让两个人在原地等着。
店比较大,沈长清七拐八拐的才看到卫生间的标识,上了厕所洗了手伊森的电话也来了,他估摸着时间应该到了却不见人回来,这时候打电话催了。
沈长清接通电话往外走去。
那边问她回来了没有。
她打了个饱嗝,说了声嗯。
一个和她相反方向的人背影顿了一下,有些楞,从男厕所里追出来的时候声音的主人已经不知所踪了。
颜谨又环视了一周,店里热气腾腾的,全是些外国面孔,哪来的清冽又甜美的声音。
是听错了吧。
他这样安慰自己,她怎么会出现在美国呢,一定是自己......太想她了......
酒足饭饱之后的沈长清困得只想睡觉,坐上车就没了吃火锅的活跃劲,半睡不睡的。
迷糊的她哪里知道,就在五分钟之前,自己和颜谨擦肩而过。
......
六个月的时候肚子开始变硬,七个月的时候已经圆滚滚的了,穿稍微显身材的衣服都感觉要被撑爆了。
伊森本来是休假出去搞创作的,结果横空冒出来一个沈长清,打乱了他的行程计划,公司规定的日子就快到了,他的十二首歌的任务才完成了一半,沈长清身体没什么大问题后他就经常去录音棚,要么就把自己关在三楼。
沈长清去过几次,是个小阁楼,地方不大,一架黑色的三角钢琴就占据了三分之一的位置,墙上挂着好几把吉他,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一个谱架,这是阁楼上的几件东西。
他一呆就是一整天,大门紧闭着谁也不能打扰。
这里的保姆是以前就照顾伊森的,她知道伊森的这个习惯,创作的时候不允许有人打扰,沈长清不知道这个,见他一天没下来吃饭,端着饭给他送上去,门锁着,她敲了好一会伊森才来开门,脸上的不悦在见到门前的面孔后收敛了起来,也没什么好脸色,说了声谢谢把饭菜接了过去。
搞艺术的人都有些个怪毛病,保姆让她别见怪。
孕期不宜接触太久的电子产品,沈长清实在无聊了就找保姆一起聊天,保姆祖籍是法国的,沈长清来了学法语的兴致,日子便没那么难熬了,白天保姆闲着的话教她学法语,晚上伊森得空了兴致好的话还会教她学学钢琴。
四月份天气已经很暖和了,沈长清常缠着厨房里的大姐带她出去转转,有了孩子之后她变得很小心,不敢一个人出去,生怕出了意外身边没人。
走一段路便会路过一栋房子,沈长清每天重复着在这条路上走,这里的人也都和她混了个脸熟,偶尔打个招呼,经常有人操着地道的美音叫她克莱夫人,羡慕她肚子都那么大了胳膊和腿还都是细细的,也不浮肿。
保姆也说她这样的肯定好生,生的时候不会太疼,生完孩子身材也会很快恢复。
不受苦肯定是最好,但她最希望的是孩子平平安安的出来。
产检每周都去,有时候保姆陪她有时候伊森亲自去。其实她更喜欢保姆陪着,伊森歌曲没创作完就算陪她做检查也是心事重重的,不敢跟他多说话。
“你......什么时候能创作完?”沈长清在等医生的空档里忍不住问他。
“快了,你生孩子之前我一定努力弄完,然后好好陪陪你。”他郑重的说。
医生上班了,在办公室门口给他们招手打招呼,沈长清起身往里面走。
伊森在背后喃喃的说了句什么,沈长清回头叫他,没听清他的话也没多问。
喜欢娇妻不贤良请大家收藏:(321553.xyz)娇妻不贤良艾草文学阅读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