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陆清羽的过程自然没那么顺利。一次次地害怕她会被半路出现的男人带走,害怕自己的努力都是徒劳,可是也只有一个人咽下,爱情面前,爱人的那一方总是卑微。
能让谢嘉树谢大少心折至此,陆清羽也不是冷血动物,当初咬死了不同意只是因为被他的花心搞得毫无安全感。
现在似乎有什么在地底悄然改变了。
总之,谢嘉树一见到陆清羽有松口的迹象,简直比当初考上哈佛还惊喜。
“周末一起去爱琴海?”谢嘉树记得陆清羽小时候说过这地方。
“为什么要去?”陆大医生觉得莫名其妙。
谢嘉树差点被噎着,好不容易缓和过来,“以前我和李胖子因为抢你当新娘打架,你不是说谁能带你去爱琴海,你就嫁给谁?”
陆清羽早已想不起来小时候的事了,当时她多小,能管住两个打架的哥哥就不错了。
谁叫那时候谢嘉树比李胖子瘦那么多,看起来弱不禁风的。一点儿都没有现在这种“我瘦我有肌肉,你胖还得挨揍”的气场。
“以前说的话谁还记得……当然是按照以后的来。”
“那你再说一遍。”
“……”陆清羽被他气笑了,“你这个臭流氓!”
“你以前不就喜欢这种调调?”谢嘉树斜靠在墙边,懒洋洋地指挥着他酒吧的清洁人员把那处一般看不到的死角都给清理了。
“那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初二的时候,不知道你看上李捷哪点,他不就是这样?”
“咳,不是早就跟他分了么,恋爱都没谈到三天。我说,当时是你把这事儿捅到老头那去的吧?”
谢嘉树眯起眼,像只满足的猫。吐了口烟圈看它们互相追逐,一如自己和陆清羽,这么多年。
两个人瞒着彼此的事儿很多。
比如陆清羽当初不是因为喜欢李捷才和他在一起,而是受了谢嘉树和李捷的妹妹有暧昧的刺激。当时她心里有些阴暗地想,既然你不喜欢我,以后就让我做你嫂子,看每天不把你呕的。
又比如那时陆清羽几乎要和李捷提分手了,因为实在没有火花也没有感觉。可是谢嘉树不知道,直接把一纸匿名信送到了班主任手里,班主任紧急约见老爷子,把陆清羽陆学霸的初恋扼杀在即将死去的前一刻。
所以陆清羽气愤了——我分手是我分手,你干嘛要横加阻拦?谁给你那么大胆子?昂?
这样一回想,两人当初的弯路走得不少,所做的蠢事也不相伯仲。
周末天气不错,至于能否进一步发展,又要看缘分了。
徐沐乔宿醉醒来,头几乎要炸裂。
这已经应该感谢昨晚楚凛连哄带劝给她喂了不少醒酒汤,晚上又任劳任怨喂她喝水,连带扶着人上厕所,就差像哄小孩那样把尿了。
要是人和人之间能替上厕所,楚凛肯定是恨不得一手包办的。
“天——”徐沐乔喃喃低语,刚想坐起来,又无力地栽了回去。
头晕。反胃。耳鸣。想吐。
徐沐乔晃晃悠悠想动一动,却发现自己连翻个身都深感无力。
楚凛来得及时,给她端了一碗清粥。
其实也不算是清粥,里面有碎肉末和蔬菜,闻起来香喷喷的,可徐沐乔现在是一点油腥味都闻不得,只觉得特别恶心,急急忙忙冲到洗手间干呕一场。
昨晚她迷迷糊糊做了个梦。梦里,楚凛始终没回来,而她已经工作了。
终于在很久很久之后,才收到他的消息,说是准备回国了。
八月末,虽然只是下了一场雨,S市的天气也开始变冷。一场秋雨一场寒,街上的落叶也是黄黄的,随风飘舞。清洁工扫过的地面,很快又被新的落叶掩盖。
徐沐乔从出租车上下来,拉紧了身上的风衣。她现在比起以前时尚干练很多,只是穿衣风格还是喜欢温暖系。
下意识地去看时间,确实是到了月末,今天,那个人是不是真的会来?
中午在公司加班,徐沐乔去了趟卫生间回来,发现自己的办公桌上静静躺着一袋吐司面包,上面,“徐沐乔”几个艺术字分外醒目。
徐沐乔疑惑地向小李方向看去,小李正好抬头,给了她一个羞涩的微笑。无声地用唇语说声谢谢,徐沐乔坐了下来,拿出一片吐司面包,撕了一小块放进嘴里。很甜,上次有人给自己买面包,是什么时候了?
高中的话,也确实很久远了。
又看了一次时间,十二点。这个时候,那个人也该到了啊。还是有公事,所以不来了?又翻了下手机,没有丝毫消息。为什么要想那个人!徐沐乔挫败地往自己嘴里塞了一大块吐司,没看到对面小李正在专注地看着她,嘴角带着宠溺的笑意。
下午两点。“沐乔,这个数据你填错了。”小李把数据递过来,轻声提醒。
“哦……谢谢,要不是你,我估计要挨头儿的骂了。”徐沐乔吐了吐舌头。
笨脑子!为什么总想那个人,他都不来了,你还在等什么?难道又要让自己像个笑话?再次相信他欲擒故纵的伎俩吗?他总是不会珍惜的。自己这样爱他是不是像一场笑话,只要答应了,就等着被抛弃的那一天……
徐沐乔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爱他?……这种高富帅公子哥,倾国倾城的妖孽,还是不要烽火戏诸侯,闹得自己山河破外搭城池陷落。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徐沐乔看向时间,他还是没有动静。今天是月末啊,为什么?到底自己该不该相信他一次,不问有什么结果?
四点了。头儿把报表用力摔在徐沐乔办公桌上的时候,她正在托着下巴,在纸上画乱七八糟的圈圈。“徐沐乔,你进公司这么久,怎么还出现这么大的失误?难道每次都要我一个一个核对才放心吗?心不在焉的样子,就跟什么丢了似的,你想干什么?”头儿一向赏识工作疯狂又踏实勤勉的徐沐乔,这次发飙,说明问题不容小觑。
徐沐乔低着头,头儿破天荒的当众责骂让她无地自容,当他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徐沐乔抬起头,眼神清亮,“主管,我想预支几天年假。我丢了东西,很重要的东西。我必须要找回来。”
主管叹气,“好吧!我给你放七天假,不过回来可得给我好好地工作!”
徐沐乔笑,“是。您放心。”
小李说,“楚楚,自从你进公司来,还没见你笑得这样开心过,有什么事,这么高兴?”徐沐乔一边收拾东西,一边伸出食指,比了一个“嘘!”的动作,小李被她罕见的调皮举动逗笑了。
徐沐乔把手机、钱包等一系列琐碎的东西塞进她的LV包包,想起那年那个人说,“LV有什么好的,拼音拼出来不就是驴么?”因为他的一句话,才用自己第一个月的薪水去买LV,真傻。真傻。
穿上风衣,徐沐乔出门,蝴蝶一样掠过马路,踏进了对面的面包店。店里稀稀拉拉几个人,徐沐乔买了一盒蛋奶酥。
瑟瑟的秋风中,她一手抱着点心,一手伸向路边拦出租车。驶过去几辆载满客人的车之后,终于有一辆车停在她面前。徐沐乔坐上车,对司机说,“去火车站。”
五点,徐沐乔到了火车站。她找了个位子坐下,给那个人发短信,“今天你会来吗?”怀里抱着蛋奶酥,她喜欢吃,即便现在只能自己给自己买。
过了半小时,没收到他的回信。她想想,又发了一条,“我在火车站。”抬头看向过往的人群,想在这千百过客里发现自己在等的那个人的身影。
火车站熙熙攘攘,挎着香奈儿的、提着蛇皮袋的形形**人从徐沐乔面前经过。看得她眼花缭乱,决定还是放弃这个努力,等他的短信。
七点,一个拿着陶瓷缸子的流浪汉路过,在她面前不停摇晃着叮当作响的陶瓷缸。徐沐乔给了他两块。
八点,身边的年轻的小孩妈妈给孩子换纸尿布,不慎掉在地上,黄澄澄地一片,差点把徐沐乔熏晕过去。无奈之下只好换地方。
九点,没有短信,他还是没来。有一个穿着明丽彩虹装的女孩子抱着一个高大的男子哭了,似是舍不得他的离去。一个淘气的吸着鼻涕的男孩子被他妈妈打了一下,不依不挠,嚎啕大哭。
手机里还留着她的一条条简短日志。
“六月18号,如果你不爱一个人,或者一个人不爱你,那么你们说分手会很容易。但如果你们正在相爱的时候,这时候离开,就会变得很困难。我希望有一天,能够回到S大,只有我和命中注定的他,回忆自己在这里留下的每一个脚步。我要用一生的时间来记住所有。”
“情人节。也是一个很重要的闺蜜的生日,谢谢她来到这世上,我以她为骄傲。”
“今天是他的生日,我一直都记得。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若不是徐家做了错事,他或许不会离开。我无以谢罪,唯有与他相隔天南海北,清默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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