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样了？怎么还不醒？”楚凛皱着眉看床上的徐沐乔，她的手上插了针管，正在输液。

　　“楚先生想听医生现实诊断版，还是昧着良心美化版。”陆医生来到他面前，娇小的身躯每个细胞似乎都在叫嚣着‘老娘不好惹你最好小心点’。

　　“说事实。”楚凛言简意赅。这个医生这么跳脱，让她看病确定没风险么。

　　他忘了陆医生年纪轻轻已经是哈佛医学院毕业的高材生了。业余给他们楚家当家庭医生，也是看在父亲的面子上。

　　“事实是，楚夫人似乎遭到暴徒施虐。左脸红肿唇角裂开，身上多处淤青，伴有软组织挫伤。胃溃疡复发，从中度恶化为深度。私处严重撕裂，内膜流血。”顿了顿，她才在楚凛铁青的脸色中把话说完，“至于右侧小腿脱臼，那都算是小毛病，我刚刚给接回去了。”

　　楚凛沉默良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都能治好吧？用最好的药。”

　　“脸上和身上都恢复，胃溃疡可以慢慢调理，我也不想说什么yindao通往女人心脏之类的话来跟楚先生您矫情。”陆医生严肃着一张年轻的脸，用食指戳了戳楚凛的胸膛，心脏那个位置，“我只想替楚夫人说句话。身上能慢慢疗伤，但是心里呢。”

　　楚凛不悦，“陆医生，你管的似乎太过宽泛了。”

　　“楚先生以为我愿意管夫妻间的破事？”陆医生冷笑，给徐沐乔换了袋点滴，“我只是不希望再有下次，您把夫人做到高烧41度深度昏迷，再让我半夜三更跑过来。”

　　楚凛无言。随后问道，“胃溃疡我之前查过，严重的甚至可能转化为胃癌。她……”

　　“离胃癌还远着。但是继续这么作下去，我也保证不了。”

　　“平时最好吃粥是吗？”楚凛继续问。

　　“嗯，最近几天最好吃流质食物，但是要确保营养，可以煮牛奶燕麦粥，反正楚先生您不愁钱，多用点昂贵的中药不是问题。重要的是，心病还须心药医。”陆医生一脸咄咄逼人。

　　按理说，对雇主不给好脸色的员工早该被fire了，可是楚宅和别的地方不一样，楚凛的想法和一般人也不同。

　　有个人在他生气的时候敢光明正大地站在徐沐乔旁边，似乎也是件好事。

　　床上的人儿动了动，楚凛往那边走去。

　　陆医生见楚凛表现得还算紧张楚夫人，神色缓了缓。

　　“她怎么没醒？要不要送医院？”楚凛蹙眉，握着徐沐乔的手，转头问陆医生。

　　陆医生翻了个白眼，哪里这么快。徐沐乔还在昏迷中，只是因为疼痛难耐，直觉想要蜷缩起来，并不是已经清醒了。

　　楚凛见床上的徐沐乔越发有将自己缩成球的架势，有些担忧，“她这样会扯到伤处吧？”

　　陆医生淡定地从医药箱拿注射器和麻醉药，“打针安定就老实了。”

　　“算了，你先去客房休息吧。这是最后一瓶了？一会儿我给她拔针头。”楚凛并不愿意让陆医生滥用麻醉药。徐沐乔正打着的吊瓶里面就有镇静止痛的药剂，再用对身体也不好。

　　陆医生离开后，楚凛上了床，在徐沐乔身边躺下，把她搂在怀里。

　　徐沐乔原本的姿态是绷紧蜷缩的，像一只找不到家的猫。楚凛修长的大掌有节奏地轻拍着她的后背，徐沐乔正面对着楚凛，头埋在他胸前，渐渐地楚凛便觉胸前的睡衣湿了一片。

　　原来就算是昏迷着，她也忍不住会哭。

　　楚凛轻声给她唱着催眠曲，哄孩子那般，轻拍改为抚摸，徐沐乔慢慢稳定下来，安安静静地睡着，也不再试图把自己缩起来。

　　“徐沐乔，离婚的事情，你最好想都不要想。”就算留在我身边，暂时会让你不舒服，我也绝不会放手的。楚凛理了理徐沐乔额前柔软的碎发，眸色幽深。

　　回答他的是一阵清浅的呼吸声。

　　一夜无梦。

　　等着楚凛解决的事还有很多，比如徐沐乔的哥哥到底是不是如自己猜测，就是徐骏杨。

　　比如当初那个陪着徐沐乔去医院的男生到底是谁，以前他是不屑于查，但出于谨慎，楚凛还是交待了下面先查着。

　　还有，自己的兄弟吴姑苏的号码，为什么会在徐沐乔的已接来电里，而且又刚好是楚氏股票不对劲的那天。

　　最重要的是，乔乔昨晚说的‘上官芸有条一模一样的项链’，又是什么情况。

　　而作为病人的徐沐乔显然就没那么忙碌，躺在床上养伤，第二天中午才起来，头痛欲裂。

　　她没忘记昨晚楚凛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即使最后几乎要晕过去，那之前楚凛对她用的暴力，她记得一清二楚。

　　“乔乔，醒了就喝点鸡汤吧？”李嫂推了小推车进来，上面有几道精致的小菜，闻着香味便令人食指大动。

　　徐沐乔一点儿也不想吃饭，鸡汤的油腥味让她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李嫂见她面色实在是差，把几道荤菜都撤掉，只留下清粥，耐心地劝道，“吃饱了才有力气过日子啊。”

　　是了。

　　要是想好好过日子，她得离开。徐沐乔咬牙要坐起来，身下的痛楚扯得她眼前一阵发黑，上身起来一半又无力地跌了回去。

　　“干妈，我头晕……坐不起来。”

　　李嫂端着粥碗，坐在床边一勺一勺地喂，“这么急干什么，干妈喂你吃啊。慢慢来。”

　　“我实在太没用了。”徐沐乔被李嫂妈妈一样的温暖感动得喉头酸涩，“干妈，你放心，以后我会有出息的。”

　　“女孩子家，好生在家相夫教子就好，要什么有出息……”李嫂笑着斥责她，伸手擦掉她眼角的泪。

　　“不，吃了饭，休息好了，我就出去……我要跟楚凛离婚。”徐沐乔虽然仍是没有力气，一番话却说得斩钉截铁。

　　李嫂听得心惊肉跳，连连摇头，“乔乔，你可别由着性子胡来。先生说不能让你出去，陆医生也说，你身体太差了，要多静养几天。”

　　“陆医生……谁啊？”徐沐乔疑惑地问，看着自己手上还打着点滴，更加不解，“我怎么不在医院，还在家里？”

　　“陆医生是楚家的家庭医生，昨晚是她给你治疗和上药的。”李嫂把点滴调慢了些，“想不想去洗手间？”

　　徐沐乔红着脸点点头。

　　李嫂见她的囧样，被逗笑了，“怎么，在干妈面前还不好意思啊？”

　　“干妈！”徐沐乔有些气急败坏了。

　　她确实没有经验在别人面前嘘嘘啊！马桶里的水声哗啦哗啦，李嫂举着吊瓶，甚至在她起身时打算给她提裤子！

　　没脸见人了！

　　李嫂好容易才止住笑，扶着她回了床上。

　　徐沐乔连起身都有些晕，可是憋了一天着实难受，又喝了一碗粥，小腹胀痛，不然也不会强撑着去厕所。

　　也就是在嘘嘘时，下面疼痛难忍，她才想到……

　　“干妈，陆医生不会是男的吧？！”要是全身和那里都被男医生看了去，徐沐乔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不封建迷信，只是脸皮甚薄。

　　“你看我像男的吗？”一声清丽的回答，两个人都抬头看向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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