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暴露
“为什么不接蓝彦的电话？”
晓晓没好气地回答：“这是我的隐私，这跟白纨素被绑架有关系么？”
如昇不紧不慢地说：“当然有。作为白纨素的仇人，你是我们第一个怀疑对象。我以协助调查的名义把你‘请’来，不是让你来撒泼打诨的，要想洗脱自己的嫌疑，就必须老老实实地回答我的问题。”
“丁如昇，我看你快被白纨素弄疯了吧？我跟她算什么仇人？顶多算情敌，但现在也不是了，因为我已经不爱蓝彦了！你想引导我犯罪么？还是想挖个坑让我往里跳？别做梦了！”
如昇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以此来压抑自己心中涌起的愤怒和厌恶。他的手指轻轻地无规律地敲打着会议室的桌子，然后手掌一拍，站了起来，露出了一个非常职业化的微笑，对小董说：“看来甄小姐并不想配合我们，那好，请她回去吧。”说完再不看晓晓一眼，离开了。
“盯着她，二十四小时！”站在二楼的窗户前，如昇盯着晓晓的背影对身旁的助手说。
绑匪自从打了要赎金的电话之后便没有了下文，瑞文焦灼地等了两天，整个人憔悴得不成样子。这两天蓝春庭和林如因为都有工作，回了老家，但每天都有电话来问，也算是上心。蓝彦特意请了假，在家陪着瑞文。瑞文对他的态度一直很冷淡，他自知理亏也不以为杵，尽心尽力地做着女婿的本分。
要说蓝彦不担心纨素那是假的，这几天他也是心力交瘁，一方面担心纨素的安慰，一方面还要看瑞文的脸色，所以他也好不了哪里去。好在，晓晓摆脱了嫌疑——当然，他是这样认为的，也算是给了他一丝安慰。
蓝彦不希望看到任何人出事，晓晓和纨素对他来说都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他谁都放不下。这一点，如昇很清楚，瑞文也很清楚，可他们却很难理解。都说关键时刻才能看清一个人，这次瑞文总算是看清了。
蓝彦循声开门，当看到谢志轩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他竟然想不起他姓甚名谁。他变化很大，蓝彦差点认不出他来，但他和纨素关系他还是记得的。蓝彦充满敌意地看着他，冷冷地开口了：“你来干什么？”
志轩一改往日的谦谦公子形象，同样冷冷地打量着蓝彦，一把就把他推了个趔趄，然后抬脚就走了进去。
站在书房门口的瑞文看到志轩，顿时惊喜万分，一边喊着“可把你盼来了”，一边冲到他身边，直接拉他进了书房。
蓝彦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就像被人扇了一个耳光，呆呆地立在原地，脸涨得通红。
“伯父，真的非常抱歉，我爷爷的身体有些反复，我实在离不开，直到昨天，他才肯放我走。”志轩一落座就赶忙向瑞文解释。
瑞文叹息着说：“他能让你过来，我已经很满足了。我也是没办法了，纨素都已经失踪四天了，到现在没有一点消息！”
志轩安慰着瑞文，说：“伯父放心，我已经都安排好了，相信，很快就有消息了。”
“你？”瑞文狐疑地看着他，“你的势力到不了中国吧？”
志轩自信地笑着：“您当初查我的背景的时候只查到了我们家在国外的势力，在这里，有些时候我们还是说得上话的。”
瑞文一听立刻来了精神：“那你打听到纨素的消息了么？”
志轩说：“有一点，但是不确定，我们需要丁警官的帮助。”
“好，我马上叫他来！”瑞文说着便站了起来。
“伯父！”志轩赶忙喊住了他，深深地看着他，说，“我觉得，有些计划可以开始了。”
瑞文沉思片刻，说：“如果我女儿有什么不测，那些计划对他来说就没有任何意义了。现在，当务之急，先找到纨素，到时候再见机行事吧。”
志轩忙说：“那是当然。我只是希望，您对丁如昇可以有所保留。”
瑞文点头：“我明白的意思。”
如昇和志轩只有一面之缘，见瑞文对他犹如上宾，心里还是有些惊讶的。他不了解志轩的底细，更不知道他怎么会对纨素的事知道的比他还多，但，下意识的，他觉得，这个名叫谢志轩的男人对纨素的关心不亚于他。想到这如昇的心里隐隐有些不舒服，但对于他提供的信息，如昇如获至宝。
“他到底谁啊？”如昇在蓝彦送他到楼下的时候问。
蓝彦眉头微颦，说：“纨素在法国认识的朋友，是台湾人，后来听纨素说她回国后，他就去了泰国，好像在帮他的爷爷打理生意。他和纨素关系很好，可以说是纨素唯一的闺蜜。”
“男的？闺蜜？”如昇瞪大了眼睛。
蓝彦看了看周围，悄悄地说：“据说是个同性恋。”
如昇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不敢置信地看着蓝彦，说：“看着他挺正常的啊。”
蓝彦说：“嗨，管他呢。现在最重要的是他提供的信息到底有没有价值？”
如昇思索了一下说：“有，但是，我总觉得他有所保留。虽然我不知道他是什么身份，但，最起码对纨素的案子还是有帮助的。”
蓝彦低下了头，提着脚下的石子说：“但愿纨素能平平安安的。”
如昇看着蓝彦，拍了拍他的肩膀，先行离开了。
带着志轩提供的消息，如昇派人迅速展开了调查，果然，经过蹲守，在城乡结合处的一个即将拆迁的烂尾楼里，发现了绑架纨素的那个男人。可就在如昇想进一步摸清纨素是否在楼里的时候，他们被发现了。
如昇几乎是在同时，听到了楼里传来的女人的惨叫声。那凄厉的声音就像一把利剑，直刺进他的心脏，让他浑身顿时失去了知觉。
不到半个小时，所有的人都到了。
“怎么这么不小心？！”陈局一看到如昇就忍不住开始骂人。
如昇也很懊恼，他明明已经很隐蔽了，就因为同事的手机铃声忘记调成静音，仅仅是这一点小小的失误，事情便到了剑拔弩张的程度。
如昇没有说话，而是将目光转向了刚刚赶来的瑞文、蓝彦和志轩身上。下一秒，他便从他们的眼睛里看到了惊恐又焦灼的目光。如昇转头看去，三楼的方向，纨素就像一个残败的布娃娃，被人推在断壁处，摇摇欲坠。虽然距离有些远，但如昇仍然能清晰地看到她裸露的小腿上的伤痕，一道一道，触目惊心。
四天了，纨素以为自己要死了，却没有想到还能见到这些关心她的人。这段时间，她一直咬牙坚持着，受了多少苦她都没有掉一滴泪，却在看到瑞文他们的那一刻泣不成声。她想喊一声爸爸，可她的喉咙已经说不出话来，努力半天，仅仅只是一声嘶哑的音节。渐渐混沌的意识让她有些站立不稳，身后的男人一把扯住了她的头发，纨素惊叫一声，条件反射地站了起来。
“住手！”如昇大惊失色，向前冲去。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纨素泪眼朦胧地看着那些关心她的人们，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她费力地转过头，冲不远处在黑暗里端坐的人张了张嘴。
朱平的脸慢慢清晰了起来，他站了起来，慢慢靠近纨素，却隐在了众人看不到的地方。咬牙切齿地说：“说！”
“清隐。”纨素费力地说着，嘶哑的声音异常刺耳，“见到他，我就给你钱。”
朱平冷笑：“玩我是吧？我现在能不能逃出去还两说，跟我提这样的条件！”
纨素的脸色浮现出一丝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她没有再说什么，把头转了回去。
片刻之后，犹豫过后的朱平悄声说：“小蔡，跟他们提条件，叫穆清隐来！”
小蔡领命，冲下面喊道：“我要见穆清隐，否则，我就摔死她！告诉你们，这里面全是*，你们要想耍花样，大家就一块死！”说完，一楼角落里的一枚*应声而响，引起了众人一阵惊呼。
“不要！”如昇急忙喊道，深深地看了纨素一眼，又冲回到了陈局长旁边。陈局长听到绑匪的要求，沉思了一下，拿着手机一边拨着号码，一边远离了人群。
蓝彦目不转睛地盯着纨素，他能感觉到，纨素也在看着他，他甚至还能感觉到，纨素看他的目光很不友好，甚至是带着敌意的。蓝彦的心又凉了几分，最早的自欺欺人已经过去了，现在仔细回想，甄晓晓的话大多都是漏洞百出又站不住脚的。蓝彦之所以没有将他和晓晓的谈话内容告诉如昇，正是因为，潜意识中，连他自己都觉得晓晓的话有一多半是不可信的，只是，他再一次麻痹了自己。
没有看到纨素的时候，蓝彦一直在为自己做着心理建设，他觉得绑匪是贪图钱财，在交赎金之前，纨素必定是安全的。直到见到纨素现在的样子，他才明白，原来，最残忍的不是那些绑匪，也不是幕后的主使人，而是他。
蓝彦呆呆地看着，看着纨素身体不断地晃动着，因为被人抓住了后脑的头发，所以下巴一直是微微上扬的。她是半侧身看着蓝彦的方向，那种眼神看上去格外凌厉和轻蔑。
陈局长走了回来，对如昇严肃地说：“我已经请示上面，支援和穆清隐马上到，你一定要保护好人质和穆清隐的安全，同时，也要看好穆清隐，不能让他离开你的视线！”
如昇重重地点头，又重新向绑匪喊话，继续拖延着时间。
瑞文他们被拦到了警戒线后面，他转头看向志轩，志轩轻轻点头，打出了一个“OK”的手势。
难捱的二十分钟终于过去了，清隐一进门就闻到了*的味道，他环视了周围一圈，视线在一楼的角落里停顿了一下，然后，抬头看向了三楼。只一眼，清隐就觉得他已经心满意足了。而他也没有过多的言语，甚至连表情都是淡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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