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夫人见到我,是七分冷淡加三分厌恶,若不仔细看,倒也不会注意到。
倒是柳云云却直接多了,我在探望康允儿时,又被她逮着了,不知是我运气不好,还是她故意的----这次我可是轻手又轻脚的从她病房前经过,但仍是被她发现了。
她神色仍是憔悴到不行,面色枯黄,精神也不大好,但一见到我,却如摆开架式的斗鸡,把我堵在允儿的病房里,对我破口大骂,说我尖该,罪有应得,表面一副温柔婉约,骨子里却一肚子坏水,也难怪会被聂辰甩掉,肯定是看清了我的为人,聂辰不要我了,又来巴结允儿,真是没脸没皮的----等等,最后被允儿叫护士来客气地“请”出了病房才得以消停。
不过,这柳云云运气也真背,想做泼妇呢,又出门没看日子,因她现在身子虚弱,及她的身体状况,再加上她在成夫人手头受的气,她就算把我骂得狗血淋头,我也不会与她计较的.但,她太没运气了,骂我的时候,又恰巧被成亦城发现了。
这栋楼是专属妇儿楼,成亦城主攻脑科,再加上要主持诺大的医院,成天忙得团团转,哪会天天往这里跑,但,事情就有这么巧,柳云云在我这里使泼不一会,成亦城便赶来了。
瞪着被医护人员拦着的柳云云,成亦城脸色铁青的厉害,对她喝道:“你有完没完,使泼也要有个限度,给我回病房去。”
柳云云此刻披头散发,再兼怒吼大叫,模样狼狈,形同泼妇,闻言又对成亦城大吼大叫起来。
我和康允儿相互对望,这---这是人家的家务事,我还是走远一点吧。
*
去幼儿园接灿灿放学时,意外碰到张爱华,及她手头牵着的小女儿。
说实话,她的女儿还不到两岁,就被送来读小小班。算得上比较早上幼儿园的孩子了。而灿灿就读中班了,我来接灿灿一般情况下都比较迟的,还能与她碰面,不排除她的刻意为之。
“时间过的真快,你儿子都这么大了。”她看了灿灿一眼,又把目光看向我。似笑非笑的,我心里一紧,正哀嚎都过去这么久了,怎么还放不下?
果然,她一张嘴便是左一句聂辰右一句聂辰,说聂辰许久没有回香港了,听说要回新加坡继承家业了,问我怎么不跟着他去新加坡?
我当然如她所愿,说已经分手了,她果然笑得更开怀了。又说了许多可以让我下不了台的话来。一会儿聂辰身边有了新欢,一会儿聂辰新招了个秘书,那才叫美呀,又一会儿又说某某千金放话,说非聂辰不娶,就算有了女友也不怕,估计是被别的女人迷花了眼----
我眼观鼻,鼻观心,等她得意过后,问道:“你这衣服是香奈儿款式的,什么时候今年香奈儿出了这种新款了?”
香奈儿今年有没有出这种款式我不清楚,我只知道,她身上这款衣服,有点儿旧了。她不是嫁了个有钱的广州男人么?
果然,她神色一僵,脸色讪讪的东拉西扯然后便借口家里还有事先走一步,领着女儿匆匆离开了。
不过对付这种人,与她较不得真,只能以牙还牙,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我盯着她几乎落荒而逃的背影,唇边浮现淡淡的笑意,有些人就是看不清现实,非要把自己弄得面目可憎才心里才舒坦,殊不知,她越是这样,心头越不舒坦。
张爱华也算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怎么就不明白这个道理呢?成天把我例为假想敌,累也不累?自己的日子都过不好了,还来管别人的,吃饱了撑着,怪不得管不住自己的男人。
说到这个,我又是一阵汗颜,我在这里说人家管不住自己的男人,我自己的男人,又何偿管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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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辰在我们同意分手一个星期后,又来见我了。
简单衬衫加亚麻休闲裤及黑色皮鞋,简洁中又代优雅内敛的尊贵,这男人很会穿衣,不管穿什么都好看。一进入餐厅,倒也吸去了大半异性眼球。
我擒着淡淡的笑,上下打量他,笑道:“不错呀,春风得意,气色极好,看样子。情场事业两得意,恭喜了。”其实我是一睁眼说瞎话。他气色不怎么好,人瘦了些(估计是工作忙,或是床上太过辛苦的缘故),神色有些阴鸷(估计是他的新欢不讨他的欢心,或是新欢太多了,这个半斤,那个八两,一时取舍不下,以至于两头左右为难)。
话一说完,我就有些后悔了,唉,我几时变这么刻薄来着?
果然,他瞪我,但却没有言语,只是闷不啃声地坐下。侍者很有眼色,立马屁颠颠地跑来问他点些什么。
正是用餐高峰,他却只点了杯果汁,看样子是没有用餐的打算,我也就速战速决,问他找我有什么事。
他把身子靠在椅背上,沉沉地看我,也不言语。
我被他盯得毛毛的,下意识地摸摸脸。忽然有些后悔了。今天难得休假,本来准备去吃烤鹅,然后再压压马路,再然后去幼儿园接灿灿。是以没上妆,头发也只是披散着,一条淡蓝碎花连身裙,极尽简单的款式,很普通,估计钻入人群便找不着了。以往在聂辰面前,就算不打扮得美美的,但也是极其精致,可不像现在随心所欲,瞧他瞪我的眼神---乱不爽一把的,不就是穿着普通了点嘛,何必瞧不起人。
侍者上了果汁,终于让他收回放在我身上的目光,我趁他低头喝果汁时,问他最近忙不。
他抬头看我一眼,“是有点忙。”
我说:“既然如此,那就长话短说吧。”我望着他,发现他眼睛下边有青影,估计是真的忙了,不过,没有人同情他的,既然公事忙,就得好好休息,夜夜笙歌可不会有人羡慕他。
“你不问我约你是为何事?”
我奇怪看他一眼,“你说了我自然就知道了,何必多此一举?”
扯了烤鹅腿吃,不错,味道就是美味,不枉我转了两次车,又走了三百多米约在这个餐馆。
见他神色郁郁的,我忙咽下嘴里的唾液,不让他看出我借着应他的邀约行骗吃骗喝的当,于是问他找我有什么事。
他食指卷屈,轻扣桌面,“你放在我屋子里的物品还没拿走。”
“哦,是吗?”盯着盘子里已被我*的鹅腿,我斯文地夹了块放进嘴里咀嚼,等咽下嘴里的食物后,才说:“不好意思,占着你的地盘了。物品多吗?”这两年来,我偶尔在他那里夜宿的,是以,我的睡衣,沐浴露,洁面的,化妆的,鞋子小衣服之类的多多少少零零种种的都有在他那里。
“不大清楚,我还没整理。”他顿了下,说:“你哪天有空,去整理一下。”
我点头,“好的,谢谢你来提醒我。”其实,就这么点小事,打一通电话就成了,何必兴师动众跑这一躺?不过,这样也好,若不是他约我,我一个人还不好意思来这里吃上一顿的。至多打包吧。只是苦了在家苦等的母亲了。
“那,你什么时候去收拾?”
我想了想,“后天吧,后天是礼拜日。”
“也好,我在家等你。”
我立马说:“不用了,我自己去就成了,哪能麻烦你呢---”
“我换了锁。”
“---其实,你可以把钥匙给我---”立马打住,真是白痴一个,都断得干干净净了,哪还能要人家的钥匙,没准的被认为居心叵测啥的。
果然,他用古怪的神眼瞪我,我在心里大怒,一时嘴误,何必又死揪着不放?你丫的绅士风度跟哪去了?好歹跟了你两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打住,打住,该死,以后是得离丽华向以宁远点了,与她们呆上一阵子,自己都变得满嘴江湖话了。
江湖话并不是可耻,只是没有丽华块头大,嗓子亮,也没有向以宁那张能把死人说得活过来,活人气得死去的本领,江湖话还是少说为炒,继续做我的斯文淑女为妙。
“也好,后天我就走一躺吧。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他面无表情地瞅着我,忽然神色变得诚肯起来,“其实,若你不嫌弃,咱们也可以不分的。”
我心头突突地跳了数下,眨眨眼,我没听错吧,他还想继续?是真的,还是假的?
他在我的盯视下,微微闪烁了眼,又轻咳一声,道:“若你觉得腻了,那就算了。”
我点头,当然是算了,就算想同意,母亲也断然不会同意的。在她的心目中,她单身一辈子,这个遗憾决不能再发生在我身上了。是以最近这一年来,母亲便开始四处相亲,去各个公园交友,交那些同龄的,家里也有待娶媳妇的人家。
与聂辰的关系,能熬到两年,也算是不错了,虽然没能修成正果,但在狗仔们手头巴着指头数的熬不到半年便阵亡的红粉们可也算不错的了。
就算现在有人幸灾乐祸我与聂的分手,但记者们笔下的我,形像倒也不难看。
不幸中的大幸,我如此安慰自己,然后,继续低头吃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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