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越烧越旺,这群学生一边吃着烤熟的食物,一边唱呀跳呀,疯疯癫癫地折腾了两个多小时,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河滩。
一行人步行回到学校时,已是下午5点多了。西野、图龙二人刚刚踏进宿舍,黄粱孟大步流星从外面走了进来。
一见西野、图龙都在,黄粱孟显得格外高兴:“走,走,吃饭去,我等你们好久了。”
“你何必这么客气,那天我们只是举手之劳而已。”西野坚决不受。
“是啊,是啊,一个宿舍的,都是兄弟,相互帮助是应该的。”图龙也不愿意去。
“那怎么行啊?上次要不是有你们在,我就吃大亏了。我是有心结交你们这两个兄弟,若是再推辞,就是不给我面子了。”黄粱孟顿时有点急了。
无奈之下,西野和图龙只好随黄粱孟出了宿舍,出了学校北门。校门口是一条还没有铺好水泥的柏油路。
世纪九十年代中期,随着国企改革的不断深入,就连S县这样的偏远小城也难逃厄运。很多效益不好的小厂纷纷倒闭,下岗工人也越来越多。这些人有的南下了广东,有的在街头摆起了地摊,有的则自己干起个体。
大多学生会在星期天这一天返回学校,校门口因此也显得格外热闹。公路的两边,摆着很多地摊,有卖蔬菜的,有卖水果的,还有卖学习文具和其它日用品的。在校门口的不远处,有人直接在路边摆上电视、公放、VCD以及音箱供人唱歌。校门口的右边是店铺林立,有理发店、文具店,最多的还是小饭馆。
三人来其中一家饭馆坐下之后,黄粱孟便开始点菜。饭馆开在学校门口,主顾以学生为主,饭馆里面的菜虽然种类不多,却也量多实惠,黄粱孟一共点了四菜一汤,并要了一件啤酒。
黄粱孟取出酒杯,先给西野、图龙倒上酒,又给自己的满上了。他站起身来,端起酒杯:“这杯酒我先敬两位大哥,感谢你们上次拔刀相助。”身材魁梧的黄粱孟将杯中之物一饮而尽。
“谁是你大哥呀?黄粱孟,我比你年龄还小,好不好。你这样敬酒,我可不敢领受。”图龙赶紧也站起身来阻拦。
“何必这么客套,黄粱孟,我们都是兄弟,同喝就可以了。对了,黄粱孟,能不能说一说上次他们为什么要为难你啊?”人高马大、沉默寡言的黄粱孟为何被社会上的混混殴打,西野一直想不明白,。
“是呀,是呀。上次那人说你招惹了他们老大的女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图龙顿时来了精神。
“哪有他们说的那么难听,那女孩其实就是我们隔壁班上的同学。她是我的邻居,初中同学。前两个星期回家时,有一次在放学路上,见她被几个被两个混混调戏,我和几个同学冲上去赶跑了混混,给她解了围。我怕那几个混混再找她麻烦,直接送她回家了几次。结果他们以为我在追那女孩,跑到学校找我麻烦了。”黄粱孟解释。
“哇,邻居,初中同学,还青梅竹马呢。黄粱孟,你说说看,是哪位美女?我明天过去看看,帮你把把关。”图龙一听就来了兴致,眉飞色舞。
“她叫艾美,文一班的,很漂亮,舞跳的也不错。说实话,我也挺喜欢她的,不过追她的人实在太多了。”黄粱孟毫不掩饰自己的内心。
“你们脑子里怎么都想的是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啊。别忘了,我们都还是学生,要以学习为重。”西野提醒图龙。
“少在这假正经了,西野。你早就走在我们前头了,那天在河边,你和何晏在干什么?我可都看见了,两个人衣服都脱光光了,互相搂抱着亲亲热热的,说不定还——”看着一脸严肃的西野,图龙吐沫横飞,说得活灵活现,太逼真了,黄粱孟要是不信才怪。
“哇,都搂抱在一起啦,老大,真人不露相,你可真行啊!”西野的“前卫”让黄粱孟羡慕、敬佩不已。
“别听图龙瞎掰,他是在添油加醋。那天何晏因为看到了蛇,受到惊吓才搂抱我的。”西野赶紧辩解,不过一提起当天的情景,心底依然不觉一阵荡漾。
“黄粱孟,你说那天他们口中的‘老大’到底是什么人啊?不会在以后报复我们吧?”想起当天群殴事件,图龙还是有点担心。
“就是街头的小混混罢了,仗着他爸是X局的副局长,自以为了不起。我舅舅还是副县长呢,我昨天跟我的表哥提及这件事,他说会尽快摆平此事的。”
“那就好。”西野和图龙都是从农村里来的孩子,无权无势,也不想招惹太多的是是非非,一心只想把书念好。
你一言,我一语,三人边吃边聊,不知不觉间就喝光了一件啤酒。席间,西野了解到黄粱孟的爸爸在外地做木材生意,而他的妈妈也在外地开了一家服装批发店,据说生意还不错。
黄粱孟的姐姐在外地读上中专,弟弟也在一中初中部上学。平时,黄粱孟的爸爸妈妈对他的学习很少过问,黄粱孟基本上处于一种放任自流的状态。在他们眼里,只要黄粱孟在学校不闹事就行,家里经济条件好,有车有房,读不读书无所谓。
“学好数理化,还不如有个好老爸。”西野在心里叹道。想想自己出身农村,爸爸妈妈一年辛苦到头,却连孩子的学费都成问题,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唯有考上大学,跳出农门才有希望,才可能不回那穷困的山村。
如果明年再考不上大学,摆在自己面前的就是两条路:要么回到农村,面朝黄土背朝天,永远看不到出人头地的希望;要么就是和其他的同龄人一样,背起行囊外出打工,为了生机背井离乡,四处漂泊,忍受被资本家或工头的盘剥。
此刻,西野内心一片茫然,猛然感觉身上的担子仿佛一下子重了很多,强者往往是是含着泪奔跑的,西野在心底喊道:“我要做一个顶天立地的强者!”
图龙的心情也不比西野好到哪里去,他家是复合家庭。亲生父亲早在三年前就过世了,留下母亲和三兄妹,去年母亲经人介绍,又和现在的继父结了婚,可继父也有两个小孩。现在一家七口,生活的重担压得父母喘不过气来。
父亲和母亲都是地地道道的农民,平时耕田种地,只有在农闲时候才去帮人做点小工,挣点钱维持几个小孩的学费和平时的家庭开支。父母现在虽然身体还算健康,可是那么重的生活重担,谁又能保证不在哪一天发生变故。如果那一天真的来了,自己的学业还能继续下去吗?
在返回宿舍的路上,黄粱孟见西野和图龙心事重重,愁眉不展,一句话也不说,马上意识到可能是在小饭馆的聊天影响了他们的心情。
为了打破沉闷的气氛,黄粱孟开口说了:“其实你们比我幸福多了,至少在你们还有理想,还有目标,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而我,虽说从小衣食无忧,可我的爸爸妈妈眼里和心里只有钱。从来就没有关心过我的学习。“
”而我也不知道自己想要干什么,说实话,将来的路怎么走,我心里一点准备都没有。我的爸爸妈妈很希望我学经济、法律,考个政法大学或者工商管理大学,毕业了就子承父业继承,做个浑身铜臭的商人。可是这两样我都不感兴趣,我迷上了唱歌,打算将来当一名歌手。”
“哎,别想那么多了,将来的路怎么走,谁又能说得出清楚呢。”西野摇了摇头,似乎想把脑子里也纷杂的思绪也一起甩开。
“是啊,走好自己现在的路吧。只要自己奋斗过,就算万一将来失败了,也不至于后悔。”图龙长吁了一口气,面色平静地说道。
“地上本来有路,走的人多,于是就是没有了路。”西野把鲁迅的《故乡》结尾那句话变动了一下。
“经典,不会你以后也要当文学家吗?”黄粱孟打趣道。
“有一次,我梦见大家都是不相识的。我醒了,却知道我们原是相亲相爱的。有一天,我梦见我们相亲相爱了,我醒了,才知道我们早已经是陌路。”图龙蓦地冒出几句话。
“你神经病啊!原话是印度大诗人泰戈尔说的,随便乱改乱用。你应该向何晏或者许小乔说才对,不要跟我们两个大老爷说。”西野对着图龙就是一拳,不过没有太用力。
“你想打死我啊?”图龙假装被打疼了,立马蜷缩在地上。
“你怎么了?”黄粱孟吓坏了赶紧蹲下身子,察看情况,责备西野:“你出手也太狠了吧!”西野吓坏了,也蹲下来了,和黄粱孟的头紧紧靠在一块。
没有想到,图龙竟然霍地站了起来,双手撑着两人的后背,来了一个跳山羊跨越了他们的头顶:“哈哈哈,你们两个大笨蛋,太容易上当了——”而后做了一个鬼脸,一溜烟跑远了。”
“图龙,你够阴险,别让我逮着你,否则我要你做一次山羊——“西野风一般的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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