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主任意外身亡,西野进城的捷径突然断了,为此他伤心了好些日子,为了自己,也为了别人,当然这个别人是莫主任,好端端的一个硬汉子就这样没了......
“如果我当时上了救护车,如果给莫主任输血了,如果莫主任还在......”西野一空闲就会想到这几个问题,“人死不能复生,都过去了,没有如果。要想进城,只有在副科考试中胜出,否则真的要在宝顶中学干到鬓微霜的那个时候了。”
西野上完课,静静地躺在藤椅上,一闭上眼睛,莫主任满身是血的情景挥之不去,又出现在他的脑海里,西野头痛欲裂。他已经连续三个星期没有回官府村了,没有给何晏发短信,打电话就别提了。
何晏性格变了,变得他认不出了,开口大多是教训的口吻,水火不相容,西野也不知道自己在何晏心中的分量有多重。
12月中旬,没有意外情况,副科考试将如期进行。尽管西野所有的书本都看了两三遍,心里还是不踏实。学校一些贫困生衣衫褴褛,入冬了一个个冻得哆哆嗦嗦,西野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我得和颜陵联系下,让他向市团委汇报下宝顶中学的情况,给这些可怜的孩子送点温暖。”西野背着手,在土操场的树下走来走去,“搞不明白,矿区的人们理当是一个个富得流油,为什么还缺衣少食?”
“不行,决不能让任何一个孩子忍饥挨饿。”西野忍不住地拨通白云镇颜陵办公室的电话。
“教授,最近可好?”颜陵在那头说。
“我不好。宝顶中学有不少贫困生,你们镇政府得想想办法啊。”
“老同学,我只是个小小的团委书记,无能为力。”
“你是在逃避吧,办法是人想出来的。镇政府不管,不知道向市团委求助吗?”
“这样吧,你写个申请,周五带下来,我到市里去走动走动。”
“你自个不会写啊?我没有时间。”
“我只服你,写一个申请才多久的时间。”
“说了我没有时间,帮不帮,你自个看着办。”
“你比我们镇长还牛,办事干脆利落,雷厉风行。我写就我写。”
“这还差不多——”
......
周三下午,天上的太阳懒洋洋的,是体育课,西野在操场上和学生们一块打篮球,正打得热火朝天,一辆银色的面包车开进了没有校门的宝顶中学。
颜陵带着几个慈善人士走下车来了,他们的意外出现,引起了学生的围观,只有西野和几个打篮球的学生无动于衷。
“同学们,你们的体育老师是谁啊?”一个穿红衣服、身着秋裙、蹬着高跟鞋的女子用普通话和蔼地询问。
“你是谁?我们体育老师说了,如果有陌生女人问他的名字,不要说。”雷丞蓉调皮地回答。
“哎呦呦,你们挺乖的啊,还听体育老师的话啊?”女子讪笑。
“不是熟人,绝不说,那是我们西老师的隐私。”周仪在一边腼腆回答,一急说漏了嘴,脸都红了。
“西老师?”
“嗯——”周仪点了点头。
“那你带我去找找他,我是他大学同学。”
“我们不去,老师还说,这年代坏人多,尤其是你这样妖里妖气的女人。”雷丞蓉紧张得拉着周仪的手。
“琳娜,小朋友不愿意去,不知道去找校长啊?”颜陵提议。
“我们这次是西野牵线才过来的,和校长没有多大关系的。”琳娜走着模特步朝篮球架下过来了。
“这个女人还奇葩啊,把学校当成了T型台!”学生们议论纷纷。
“不会是我们体育老师的女朋友吧?”
“应该不会,体育老师天天在学校里,怎么可能啊?”
“难说,西老师一表人才,满腹经纶,大才子。才子配佳人,天经地义。”
颜陵打开了车门,一大批的衣物显现出来,学生们好奇地看着车上的衣服指指点点:“那件牛仔服真好看。”
“那羽绒服穿上一定很暖和。”
“还有那双特步的运动鞋好漂亮!”
“那丝绒被看起来也不错哦。”......
另一边,西野一个三步远投,命中了,篮球落地弹跳得很高,正朝着琳娜的头部砸去。
“不好——”西野拼命地去抓球,没有想到,琳娜正疾步走来,两人撞了个满怀,西野的嘴贴到了琳娜的脸上,一只手揽住琳娜的腰,四目相对。
他定睛一看:“我的天啦,这不是大美女琳娜吗?”
娃娃们竟然一齐鼓掌起来:“体育老师出手不凡,英雄救美!抱紧点!抱紧点!”
“当当当——”下课了,全校的学生都涌向了操场。众目睽睽下,琳娜也有点害臊:“西野,你的手......”
西野才下意识挪开自己的手:“哦,不好意思。”
操场闹哄哄的,校长从办公室打着哈欠出来了:“发生什么事了,这么闹。”
颜陵是认识校长的,带着慈善人士过去了:“您好,校长。这是省城心欣公益的朋友,远道而来,给学生们送来了过冬的衣服。”
“很好,很好。颜书记,快去办公室坐坐——”听说来者是爱心组织的,特意来献爱心,校长顿时来了精神。
“不了,我们还要去其他乡镇。”琳娜拉着西野过来了。
“小西,这是你老婆吗?”校长笑眯眯的。
“是的。”琳娜抢答了,“校长。”
“琳娜,你胡说什么呢?”西野做事向来一板一眼,“我可是有老婆的。”
“逗你玩的,何晏还在,我可不敢。”琳娜呵呵一笑,从挎包里拿出张表格,双手递了过去,“校长,这是我们的物资清单,请你签收一下。”
“好好好——”校长从衣兜拿出笔,在上面签上自己的名字:雷庆。
“衣物都在车上,请你点下数。”琳娜拿着清单,转身去了面包车那里。
雷庆和西野、颜陵、爱心人士跟在了琳娜的后面,学生们围着面包车,可高兴了,这个冬天再也不用担心寒冷了。
琳娜一一点了物资后,对雷庆校长说:“我要西野老师给我们带路,你得给他放假半天。”
“没有问题,西老师解决我们学校的一个大难题,就是放假一个星期都没有问题。”雷庆爽快地准许了。
“那就多谢了——”琳娜伸手和校长握了手。
雷庆指挥学生将衣物搬了下来,吩咐班主任:“稍后你们将这些衣服分发给学生,我去买点礼品,感谢感谢爱心人士。”
“雷校长,您太客气了,将物资及时送达各个学校是我们的责任,你就去歇着吧。”琳娜委婉谢绝了雷庆的好意,拉着西野就上了车,“校长,再见!”
“再见——不送。”雷庆向琳娜、颜陵等人挥了挥手。
面包车出了校园,车后扬起一阵灰尘。雷庆、罗援爱、方胖子目送着车驶去,直至消失在小路上。
罗援爱冷不丁说了一句:“雷校长,小西同志的小老婆好正点呀。”
雷庆对着他的头就是一下:“正点你个头——”
罗援爱摸着头:“我说错了吗?”
“大家保密,西老师保准是旧情复燃,凭我直觉,这个女人和他的关系不一般。”雷庆一脸的诡异。
“校长,我上周在医院碰到了西野的老婆何晏,脸色非常憔悴,肚子也很大。”方胖子说。
“那你和她打招呼没有?”罗援爱问。
“没有,她没有认出我。不过她的肚子和一般的孕妇不同,好像不是有喜。”方胖子皱了皱眉头。
“小西不知道吗?”雷庆吃惊不小
“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他已经差不多一个月没有回家了,或许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也可能不知道。”方胖子含糊其辞。
说话间,爱心组织的车已经开车了宝顶中学。
西野坐在车上,挨着琳娜,身上的香水味竟然和周红缨的一模一样。
在美女面前,西野有点饶舌:“琳娜......刚才在学校......你怎么信口开河啊?”
琳娜一脸疑惑:“我怎么啦?”
“你明明知道何晏目前是我合法的妻子,为什么还要在公众场合声称是我老婆?”
“你不是一直想着我做你老婆吗?今天我送货上门,你不敢了。”
“不是敢不敢的事儿,你这样做,有损我在同事和学生中的形象。”
“欧呦,你在宝顶中学才呆了几年呀?你是不是喝大山的雾子水喝多了,把脑子给喝坏了呀?”
“琳娜,大学里面我是追求过你,此一时彼一时。再说那会你不也是没有答应吗?”
“是呀,我知道你还有个老婆周红缨,她为你生了一个儿子。你怎么把她弄丢了?”
“毕业时我在省城没有找到工作,回到S城,她就如人间蒸发一般消失了。”西野懊恼不已。
“唉, 你也太粗心了。这几年难道你就不想她了?”
“想呀,不过想了也是白想。”
“何晏来过宝顶中学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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