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岂止是没睡好,她几乎是一夜未睡的。盯着手机看了半宿,没有他的一点儿消息。
若说不在乎又怎么可能,那样的雨夜他就将她一个人扔在了那,不理不睬。就算他有苦衷,有难言之隐,也不该对她不闻不问。
她签好了字吸着鼻子出来了。胥薇的话一遍又一遍的在脑袋里回荡。“陈崇去了?”
他去了哪里?又是什么要紧的事?于峰说陈崇有点私事,不是家里的事那就是朋友,而于峰的意思到不是有大事的样子,可他怎的就没有了消息,一个电话都没有。
陈崇正在开会,电话就响了,他看了眼来电提醒是苏玉桢,他们刚分开没几个小时,这会儿打来了,想必是有要紧的事。他就打断了正在提案的研发人员。我先接个电话。”
而他接了这个电话后,再返回来就带着歉意对大家说“暂时先这样,我还有点事,要紧的事给我留言就好。”撂下这几句话,他匆忙的就走了。
陈崇来到医院的时候,苏玉桢一个人坐在住院部的大楼前,远远的看去,她是那样的孤苦无依,他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走近了,他唤她一声“桢桢。”
她才抬起头,见是他,她没有犹豫的扑进他的怀里。声泪聚下,“奶奶走了,这个世上待我最亲的人离开了。”
陈崇的心也不好受起来,苏玉桢是被她的奶奶一手带大的,父亲去世后母亲改嫁,再也没有回来过。这么多年就似消失了一般,对她不闻不问。
仅仅是因为当初她离开苏家的时候,苏玉桢没有选择她,因为监护权的问题和苏家闹的不愉快,到后来便真的就失去了联系。
这还是他们在一起时,苏玉桢和他提的,她说她最羡慕的就是别人叫着妈妈有人应答,而她有妈妈却唤不得。
那时候他是怎样安慰她的,他将她搂进怀里,狠狠的抱着,以后有我在,我会让我的妈妈把你当成女儿一样对待。她说那怎么能一样呢,还是不一样。
他也不知道她知不知道,他是真的打心眼里心疼她的。
她的哭声搅得他心乱如麻,他虚抱了抱她,轻轻拍着她的肩膀,说不出安慰的话,就只能以这种方式给她依靠。
“要不要我送你回去?”陈崇轻声询问,她的眼角都熬青了,这么下去迟早会跨的。
“不要。”她的头埋在他的肩头,“一个人我会胡思乱想,我不想离开你。”她轻声的,哽咽的。
陈崇又抱紧了她一些,“好,我陪你。”
春天就是多雨的季节,让本是伤心的人更图添烦恼。春雨绵绵,不似夏雨的急如风,快如雷,可一样还是会将人淋湿浇透。
医院的事处理完后,陈崇一行人又回了农安。苏家的墓地在农安,要先把老太太送到火葬场,火化后才能安葬。
陈崇一直都陪在苏玉桢的身边,苏家的亲戚,天南海北的,都回来送老太太。而一直陪在苏玉桢身边的陈崇却没有看到她的丈夫,这个时候他不是该回来吗。
他没有问,这个时候了他不能给她添堵。也一直帮着苏文军接待客人,人来人往的。
苏玉桢在人前是不哭的,人后还是会时不时的落泪。他说不出安慰的话就只能陪着。
出殡的那一日下着雨,到让人觉得愁闷。苗广平和筝筝过来了,他和苏玉桢打了招呼出去接一下。她眼中的依赖还有不舍让陈崇压力重重。
苗广平看到时还调侃,“你这得多少天没睡了,这么憔悴?”
陈崇也没理会,筝筝瞪着他,他才闭了嘴。马冬梅和方亮一块儿来的,看到他们也过来打招呼。
“见到桢桢了,她怎么样?”筝筝看向马冬梅。
“还好,哎,生老病死……她也能看得开,可能就是心里过意不下去吧,毕竟她在老太太身边的时间也不多。”听着马冬梅的话几个人都陷入了沉默。
雨到越下越大了,陈崇想着去车里取手机,之前因为着急将另一部手机落在了车上。要不是苗广平过来提醒他,他的私人电话无人接听时,他都险些忘了。他匆忙中只带了一部电话。苗广平要跟着,他拒绝了,要他陪着方亮。
他出来的时候没带伞,到是想着趁此机会也拿一把伞的。真这样浇着,不感冒才怪的。
他走到停车场时远远的看到了苏玉桢,她的身边站着一个人。两个人都没有打伞,他听不清他们的话。倒也并不想细听。只是偶然的几声似是苏玉桢的怒吼。他皱着眉,打开车门拿了手机。再出来时,那人已将苏玉桢揽在怀里。
她的手不安分的打着他,他也任由她上下其手。有人递了一把伞给那人,伞遮住二人之时,陈崇明显的看到了那人上扬的嘴角。
陈崇愣在了原地,那一人就是苏玉桢的丈夫吧,他倒是觉得自己既可笑又可怜,如今他来了,他倒是没有必要跑前跑后的了。他始终是外人。
祭奠仪式开始的时候,他在朋友和同事的队伍中,走到苏玉桢的身边,而那人就陪在她的身边,苏玉桢始终低着头,如今陪在她身边,是她的丈夫。不用介绍,一眼就能看出。
后来到墓地的时候,他没有上去,因为那是只有亲属才被允许的,他和苗广平方亮等人等在停车场。他全程无话。
雨还下着,马冬梅过来给他撑伞,他微笑着谢谢她。后来他扶着苏玉桢过来和苗广平等人一一握手。到他的时候,他们没有说一句话。
苏玉桢憔悴的一张脸,看着他,似有话对他说一样,也只是略停顿,就被她的丈夫拖走了。
回去的时候,方亮开的车,他心里是十分感激马冬梅的,只有她看出他的不自在,熬了这么久,他确实是力不从心了。还真是不想开车了。
马冬梅看看天气,又看看方亮,“崇子可能也没休息好,你开吧。”方亮倒是愿意,他询问陈崇,陈崇当然是乐意之至。
上了车他闭眼小憩,迷迷糊糊的就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已经进了长春市内。马冬梅从副驾驶座回过头来,“可见是累着了,你睡了一路。”
陈崇正襟危坐起来,揉揉眼睛,“今天赶回去吗?”他问道。
“回去的,明早还有课呢。”马冬梅答道。
“吃过饭再走吧。”
“广子说他安排的,你回去休息吧。”马冬梅劝着陈崇,她有点心疼。如今说话还带着鼻音。恐怕是着凉了。
陈崇到也没和他们客气,几个人汇合后,陈崇放下马冬梅和方亮,和苗广平,筝筝道了别,他就开着车回去了。
看着他离去后,马冬梅唉声叹气。今日这里的每一个人都看到了苏玉桢的丈夫,当初苏玉桢还和她说她忘不了陈崇,而陈崇这么多年又以从过去走出来,所以当听到她的话的时候,她还是将她的微信发给陈崇,至于结果,要看缘分。
而今,陈崇又有多尴尬,这一刻他们才意识到苏玉桢是有家室的人。她回来时对于另一半只字不提,她以为她是处理好了才回来的。如今显见不是的。她到开始后悔起来。
他们几人到默契的都不去提苏玉桢,还有他的丈夫。坐下吃饭的功夫,苗广平给陈崇打了电话,他刚刚到家,他还特意叮嘱他要吃饭。他倒是答应的痛快,吃不吃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马冬梅还是不放心,给于峰发了信息,嘱咐他去看看他。于峰正在车间,听着兜里的手机响,拿出来见是马冬梅,他原本还打算找她呢,如今她就主动发了信息,嘱咐他去看看。
于峰换了工作服出了车间,去车库取车的时候给马冬梅去了电话,是苗广平接的,她去了卫生间,苗广平倒是没打算接的,只是电话一直响,他才拿起来,见是于峰才毫不犹豫的接了起来。
“咋事,找我一样。”于峰听到他的声音还以为打错了,又看了眼电话号码没错,那可能就是他们在一起呢。
“梅子姐让我去崇哥家看看,我先问问他发生什么事了,好有个心理准备。”
苗广平喝了不少的酒,“啥准备,他.....还不是为了女人,算了你去看看吧,他那小女朋友呢,吵架了?”
于峰听出他语无伦次,心想着这得喝了多少啊。“我知道了,挂了广哥。”
他还是得去看看的,按照马冬梅说的,买了点粥,感冒药,敲门也无人应,幸好陈崇给了他备用钥匙,要不他还真就进不来。
屋内静悄悄的,他叫了声崇哥,也无人应答,他就去了卧室,陈崇和衣躺在床上,睡着了。他没有打扰,蹑手蹑脚的关上了门。
这会儿他到想到了杨欢,不管两人之间是否有误会,这时候她在身边照应着,说不定误会也就解除了。这样想着他就给杨欢打了电话。
此时的杨欢正在寝室查资料,胥薇给她布置的任务,她为了提前完成就将工作带到了寝室。一边吸着鼻子,一边打字,这画面到显得情真意切,感激涕零了。
室友还调侃杨欢这是涕泪横流。她微微一笑,埋头苦干。电话响起的时候,她心下一紧,这么多天了没有消息的人,若是这个时候打来了,她是接还是不接。
犹豫之时,室友提醒她,她才不得不看了眼手机,是于峰打来的,她松了一口气,却又倍感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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