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0哪里痛?
他半晌没动作,可是传递过来的压迫感,却同如同巨石滚落般敲打在人的心上。
白多多觉得,曾经觉着他像原始森林的野兽都是抬举他了。
电光火石的刹那,她一阵激灵回过神来,才想起推开郑锡放在自己身上的那手,脑子里一阵翻天覆地的想法,昨天一盘红烧肉都被这祖宗给折腾了一个晚上,那今天看到她这样还不活生生剥了她的皮啊!
心肝扑嗵扑嗵直嘣哒,只有一个声音——完了!
没错,刘然这会从脑袋到脚尖都是怒火。
一脸阴沉。
真是给她点自由就忘乎所以,大晚上的跟男人到这种地方就不说了,还跟那个危险的人物勾肩搭背,从早上到现在,他就没安宁过刹时片刻,一整天都关注着她的行踪,本想着让她出去散散心也好,昨晚的事他是太躁了点,有不对的地方,哪知道……
看到那个王八蛋的狗爪子揽住她,他心里有一处难受得都不能自抑了,他的女人怎么能让别的男人碰!?
一想到这儿,那火更是压不住,心越发狂躁。
要不是为了不破坏计划,他真得一拳头捶死那个男人。
不过么!?该收拾还得收拾!
一步一步,他沉着脸走近,带着无以伦比的威压。
不由自主的,郑锡身体微震。
瞧着他铁青着的脸,跟个活在阳间的撒旦似的,老实说还真挺骇人的。
郑锡浅浅地眯起了那双桃花眼,他伸出手安抚地拍了拍白多多的肩膀,明知故问,“多多,这个人,你认识?”
嗯……
白多多想说话来的,可她的话还没有说出口,一声喷火似的暴喝,瞬间在包厢里刮起一阵狂肆风浪,而刘然冷冽的声音,听得她骨子里都能泛起寒意来,浑身直冒鸡皮疙瘩。
“不想死就别碰她!”
那股子毫不掩饰的杀气,实在太恐怖了,一屋子人身体都绷得紧紧的,兴好都没心脏病,要不然非得吓死两个。
无疑,郑锡是例外的。
挑衅似地笑哼一声,他挑了挑眉望着眼前这气势汹汹的男人,直接挑战着他的神经,“哦!?可是我都碰过了,该怎么办呢?!”
眉目一冷,对于这种明目张胆的挑衅,在刘然的地盘上,可能让着他么?
幽黑的冷眸里刹那之间便划过一抹疯狂又强烈的黯芒,他整个人绷紧得如一头嗜血的猎豹。
冷冽,逼人,一句话说得异常诡异——
“你会知道的!”
*味那个浓烈,犹如大战前夕似的,一触即发,左看右看之下,还是东道主的童子军比较会来事,站起来身倒了杯酒,端着酒杯过去,热情地招呼着。
“来,来,既然都是认识的,大家一起玩……”
冷冷睨了他一眼,刘然一言不发,完全不给面子,那冷峻的面孔上都不知道究竟沾染了多少年的冰霜。
看到他对她的朋友这个态度,白多多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脑子里只有一种想法——逃跑!可是她比谁都知道,自己跑不掉,也不能跑,老实说,她真怕这男人闹出点什么事来,在童子军面前没法收场,不管怎么说,郑锡都是童子军的客户。
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她站起身来,准备说两句,可是下一秒,她只觉得腰上被男人那手臂一圈,她那小身板就被一股强势又霸道的力度拉了过去,直接扯到了另一边的沙发上,受力跌落之下,由于惯性作用,她自然而然地倒在了男人直冒冷气的怀里。
“刘然!”
咬牙切齿的刚吼出名字,头顶就落下一个冰冷的声音,带着愤怒和暗哑,“白多多,告诉他,我是谁!”
那紧箍的手臂,那喷薄的怒火,让白多多明明白白的知道,硬抵抗是没有用的。
一刹的变化太快,让她心里有些发慌,这个男人的脾气,不就这样么?
没抬头看他黑沉沉的眸色,她直起身来,不太自然的干笑了两声打着圆场,“来来,大家都是朋友,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未婚夫,刘然!”
昨晚说要离婚的都是气话,虽然心里是对他有气还有恨,可不是还有爱么。不吵的时候,她还是很拧得清的。
似乎对她的答案还挺满意,那紧紧拽着她手腕的力道小了点。
终于松了一口气,她侧过身去正准备让他消消火,就昏暗的灯光就看到男人那喉咙似乎滚动了一下。
然后,惊呼声还没结束,男人冷冽又阴霾的面孔蓦地在眼前放大,那凉凉的嘴直接就噙住了她微张的唇,舌尖更是迫不及待地刺入她的口腔,碾转间,深深地吮吻。
大庭广众之下,白多多被这突如其来的吻弄得有点发懵,害得她差点呼吸都不会了,脸涨得通红,好不容易他才将她放开,气还没喘过来,一个巴掌就拍在她屁股上。
随即,刘然提高了嗓门,一句话说得极其用力,字正腔圆,好像子弹从枪腔里蹦出来似的。
“一边等着!”
脸上一片潮红,白多多不明所以的看着他,完全是那种被天雷给劈中的表情,半晌都找不回自己的神智。
冷睨了她一眼,刘然横过手臂就将她整个揽她入怀里,厉声朝着门口就是沉喝。
“警卫员!”
“到!”
声未落,门口猛地窜出两个全副武装的特种兵,白多多吓了一跳,刘然自持功夫了得,一般是很少带警卫出门的,今天晚上这是干嘛呢?
一看,并知道是有备而来。
心头猛跳,糟糕了!
倏地——
她只觉得一股寒流从脚底瞬间窜过脊背,“刘然,你这是?”
紧了紧她的腰肢,刘然将她拽进怀中抱得比刚才更紧,那双鹰隼凛冽的眸子微微一敛,一向冷峻无比的脸上忽地闪过一抹狡黠阴毒的神色来,声音里充满了威严,“把他给我捆了!带走!”
“是!”
两个特种员令行禁止,二话不说立马朝着郑锡迅速扑了过去。
郑锡脸上有些不可思议的掠过异色,桃花眼里一抹精光闪过,淡定地放弃了挣扎和抵抗,*地看着自己的两只手被铐了一起,镇定自若的轻笑。
216
在B市,他郑锡如今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不信刘然真敢把他怎么样。
他笃定,所以自信。
“呵,这是准备非法拘捕?”
凡是这种成功的男人,都会有一种独特的魅力,隐藏心底最真实的想法,将自己装点得优贵气,大方得体。
可惜了,刘然他压根就不是按常规出牌的人。
危险地眯了眯眼睛,他一双野狼似的双眼带着讽刺的睨了他一眼。
然后,不再理会他的挑衅,冷冷地哼了一声,望着那个早就被吓得目瞪口呆酒醒了大半的中年胖富婆,缓缓地开口,“这个小白脸,今晚上赏你了,随便睡,我买单!”
一屋子都是倒抽凉气的声音,就连那个中年富婆都张大了嘴,不敢相信还有这种天上掉陷饼的事。
不过转眸,又笑开了,那脸上的肥肉一抖一抖的,直点头躬腰,再望向郑锡时那小眼睛里全是邪光。
这番话,成功将白多多一颗心都提到喉咙口,认真地盯着刘然那双充满了怒意的眼睛瞅了片刻,才敢确定他真不是开玩笑。
喉咙有点干涩,她想笑又笑不出,咽了咽口水,拉了拉他的衣袖,轻唤了一声,“刘然,这纯属是误会……”
刘然不耐地挥了挥手,她的求情加速了他心情的变幻,一抬脚就踹翻了面前的茶几,‘砰砰蹦蹦’的玻璃的碎裂声后,就听见他凛冽地低喝,“还不把人带下去!”
“是。”
郑锡嘴唇狠狠一抽,心没由来地一抖。
这个男人,果然名不虚传——毒!
可惜,他不能冲动!绝对不能,一会儿再说吧!
一念至此,他死死地克制着自己内心的冲动,那双潋滟的桃花眼便似笑非笑地看着刘然,突然笑了,“今天还真是开了眼界,她不喜欢你,强求又有什么用?”
这句话纯粹是往刘然的心窝子里捅,无疑是火上浇油。
眼睛里直‘嗖嗖’地射出冷光,刘然黑沉着脸,瞪着他的目光里全是杀气,尤如武林高手的内力对决,两个男人的视线在冷凝的空气中不断碰撞着。
一秒!二秒!三秒!……十秒!
刘然耐心用尽,挥了挥手,“找个最好的房间,别亏待了郑总,郑总办事的时候,你俩好好给我站好岗!”
……真是无聊幼稚之极!
这么恶搞的举动,真想不到会是老大想出来的,旁边听热闹的刘一鸣扑哧一声就笑出来了。
王萍喝多了点,愣了。
白多多无语之极,又劝不得,怔了!
童子军瞪在眼睛,简直就想不明白这究竟是咋了,但他挺讲义气,鼓起勇气打着哈哈,“首长同志,你看能不能……”
“不能。”
刘然脸上冷硬如刀,气势骇人。
他的目的,当然不仅仅是面上这么简单……
只有郑锡浅浅地笑着,脸上竟没有露出半点惧意来,摇了摇头,“我想,肯定会是挺消魂的一晚!”
“那么——”刘然缓缓地站起身来,走到他的面前,眯起那双眼睛盯着他,数秒后,又干脆往后直接倒在沙发上,样子看上去悠闲无比,“祝郑总玩得愉快!”
“谢谢!”
可是,微微攥紧的双手,泄露了郑锡此刻的隐忍。
刘然心底一阵冷笑。
装吧,继续装吧,老子非得看看谁玩得过谁!
“刘然,你疯了?有你这么做事的么?”白多多憋了满肚子的火,眼看这形势,实在忍不住飙了出来。
这男人还能再变态一点么?
“你在同情他?”那视线冷冷地落在白多多的涨得通红的脸上,刘然蹙紧的眉头泄露了他的怒意。
老实说,他真恨不得一把掐死这个胳膊肘往外的女人。
这算怎么一回事啊?至于么……
这气氛,诡异得白多多真想骂人,“你不觉得,你太无理取闹了吗?”
他跟这个什么郑锡,八杆子打不着,可被刘然一顿抻掇,好像他俩有一腿似的。
“我无理取闹,你喜欢被人摸来摸去的?”
“天啦,你讲不讲理?”
刘然瞪着眼睛,气也不打一处来,“白多多,你他妈谁的老婆,你再不闭嘴,信不信老子……”
怒到极致,白多多反倒冷静了下来,长久以来因为功夫不如他所受的委屈都涌了上来,她觉得自己憋屈得慌,实在有些对不住自己从军多年来学的一身功夫。
脑袋向上一昂,她索性一咬牙,“就不闭嘴,你要把我怎样?”
此刻的她,眉头紧蹙,脸上被蒙上了一阵动人的光晕,就那么恨恨地瞪着他,竟有种难言的娇俏。
瞧着她这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刘然心倏地就软了,一把将人搂在怀里,大手抚上后背替她顺着气,嘴里含含糊糊地吼,“就把你往死里亲!”
这回答……
白多多怔愣了半秒,实在不想再跟他斗了,更不想把这事再火上浇油的越弄越大。
老祖宗教导我们,打不过就骂,骂不过就跑,跑不过就服软……
不情不愿地凑上前去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腰,她低声下气地说,“别这样,刘然,我和他什么关系都没有,他只是我哥们的客户……求你!”
脸色一沉,刘然那脸黑得像包公。
为什么这女人总能为了别人的事这么上心?
心里再不服,再不甘愿,可见她可怜兮兮哀求自己的样子,哪怕他此刻再气急败坏,也不得不心软,卖她一个面子。
冷哼一声,他转过头冲警卫员挥了挥手,“放了他。”
郑锡脸上神色未变,依旧平淡如水地等着解开束缚,临走前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还抱着那个男人的白多多。
勾唇,浅笑,迷死人不偿命,直接挑战刘然的极限,“谢谢,多多妹妹!”
说完,转身大步离去。
此时,包厢里的音乐声早就停止了,郑锡一走,那富婆也赶紧溜了,包厢里陷入了沉寂。
指挥着警卫离开,刘一鸣笑着摇了摇头,瞥了一眼喝得*闷在沙发上看戏的王萍,扬声说道,“老大,我看这事啊,跟我嫂子压根就没关系,完全就是被某个不知检点的女人给撺掇的……”
明嘲暗讽的话,落到王萍的耳朵里,立马就炸毛。
“喂,你说谁呢?”
217
看到她急得跳脚的样子刘一鸣就乐了,懒洋洋地瞟了她一眼,脸上荡漾着*的小贱样,“你管小爷我说谁?谁贱我说谁。”
“你个不要脸的王八蛋!”
满不在乎地盯了她好几秒,刘一鸣突然痞笑着挑唇,特得瑟,“哟,那晚谁还叫我好哥哥来的?”
话一说完,他又转眼去看杵那边上不知所措的童生,贱贱的样子特别讨打。
“小兄弟,你怕是不知道吧,这女人可是只饿老虎,哥哥瞧你那小身板怕是不行啊!”
“闭嘴!”
冷冷地扫了他俩一眼,心里极度郁结的刘然有些头疼。
摸了摸鼻子,刘一鸣被老大吼了也没动气,他俩的关系,台上是领导台下是兄弟,习惯了他的脾气。
不怒反笑,他反而还来劲了,径直过去,一屁股就坐到王萍和那个童生之间,挑出唇角讽刺,“喂,你说你年轻轻的做点什么不好,丢咱老爷们儿的脸。”
童生脸上一红,张了张嘴也没有勇气反驳,毕竟做这行的,有时候受点气是在所难免,忍一下就过去了。
“关你什么事?”看到他端的那副拽样,王萍火就不打一处来,绕过他又坐到童生的另一边,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挽住他的胳膊调笑,“弟弟,喜欢唱什么歌?姐姐给你点!”
情不自禁地瞟了过去,这一幕,让刘一鸣突然气得七窍生烟。
嘭!
一脚踢在服务员刚刚换好的桌几上,他俊朗的五官突然就阴沉了下来,别看他平日里嬉皮笑脸的,这猛地一动气还是挺有点吓人的。
“还不快滚!”
老实说,他自己也挺纳闷的,不过就睡了一晚上,让她乱搞让她去浪呗,关他屁事啊?
可是,怎么就他妈顺不下那口气呢?
大概,也许,这就是所有雄性生物的通病吧,总归是跟过自己的女人,在自己眼前和别的男人打情骂俏谁受得了?
不管是基于什么原因,总而言之这一声大吼,把童生吓了一跳。
但他好歹是帝宫的少爷,也是有职业道德的,偷偷地瞟了王萍一眼,也没挪动地方。
瞧到他那伪娘样,刘一鸣就火大,眉头一皱,猛地捏着他的胳膊就提了起来,往外一甩。
啊!
童生瞬间就跌坐在地上,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落到特种兵手下怎么个活法?
算了吧,大不了钱不赚了,他爬起身正准备走,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
“站住!”
只见刘一鸣拉着那张脸,从兜里划拉出一摞钞票甩到他身上,“拿着钱快滚,找份好差事干,小心哪天死在女人的肚皮上!”
谁都不会真和钱过不去,童生哪怕臊红了脸,还是不得不捡起地上的钱退出了包厢,还顺势拉上了门。
这大戏一出接一出的演,终于,包厢里又清静了。
这边厢童子军总算是回过味来了,人家两对杵在这儿,他还呆在这做灯泡燃烧自己不是找罪受么?
随便找了个托词就先告辞了,可是签单的时候却被告之,雷先生打过招呼了,今天晚上的消费全归他管。
叹了口气,童子军开着那辆路虎,意兴阑珊的走了。
而刘一鸣却开心了,好久没唱歌,必须来两首。
音乐声再次响起。
摇了摇头,白多多躺在沙发上,坐过去蹭了蹭王萍,由衷感叹,“还以为小刘好脾气呢……”
冷眼旁观的刘然一听这话就不爽了,冷声哼哼道,“当兵的人就该有这种脾气,要是上了战场,都像那小白脸一样,敌人一吓还不得尿裤子?”
怪异地瞟了他一眼,白多多瞧他阴沉的脸色没吱声,知道他那气还没消,可是又关她啥事呢?他是祖宗,他想生气便生气,那她一口鲜血卡在喉咙口上哪去吐?
本想着驳他几句,但对于这个阴晴不定的男人,她觉得还是不想去惹比较妥当,随着他去吧,伸头缩头都是一刀。
这俩个人,影响人的能量都不小,大眼这么互瞪,效果实在惊人。
那气压,徒然下降。
撇了撇嘴,半晌没吱声的王萍打了个酒膈,突然抬高了嗓门,酸不溜秋的望向刘一鸣,“我说哥哥,你把我的好事给破坏了,安的是什么心?”
斜睨了她一眼,刘一鸣整个花花公子的模样,似笑非笑的。
一伸手他就将王萍搂了过去,捏着她软绵绵的腰肢不免有些心猿意马,那天晚上的记忆又浮上心来,那滋味其实还真是蛮不错的。
再尝尝也未有不可。
“小爷不比他强?”
感觉到他那只毛爪子不老实地在腰上挠挠,王萍控制住心里的激荡,使劲拍了他一把,笑得特别地猥琐,很明显的表里不一,“那还是老价钱?价高了我可嫖不起!”
操!
想到那让他窝火的250块钱,刘一鸣就火大。
火归火,也得把这女人治服再说。
暧昧地咬着她的耳垂,阅女无数的刘一鸣有的是办法收拾她,“成啊,宝贝儿,你喜欢就成,小爷倒贴都行……”
心里‘咯噔’一下,王萍那心跳急速加快。
哪怕她明知道这个男人是个流氓,嘴里叫着宝贝儿,心里连一个角落都没有你,可是还是控制不住自己,乖乖地窝进了他的怀里。
“那好啊!”
耳际,传来男人低浅的低笑,“真乖,晚上小爷一定好好疼你……”
相较于刘一鸣对女人手到擒来的劲,刘然同志在这方面的确是个生手,再加上白多多那性子可比王萍难伺候得多,他这边的日子可就没那么好过了。
不过么,凡是个雄的都懂得撩骚,只不过是撩骚那技术的熟练程度不同罢了。
耳朵里听着旁边那对狗男女暧昧的嘟哝,白多多始终闷不做声,不喜不怒的模样,让刘然看得特别的纠结,不爽,可刚才那声软软的‘求你’总算是将他心里那股子火给压了下去。
想到昨天晚上的折腾,他那点子愧疚又浮了上来,说到底他还是不愿意和她这么别扭下去的,哪个傻逼才不喜欢开开心心的过日子?
飞快地瞄了她一眼,他小心地将她拉到自己身边来,低声说,“好不容易出来玩,继续唱啊!多多,唱首歌给我听?”
不说话还好,白多多一直忍着气呢,但这一开口话里夹枪带棒就免不了。
“抱歉了,本姑娘五音不全。”
刘然脸色一沉,气得嘴角一抽!
218
看到她对谁都好,偏偏就对自己连敷衍都懒得做,刘然那好不容易下去的火又窜了上来了,嘴又开始发贱,“怎么着?我没来就唱得挺好,现在不会了?”
这完全是一个嫉夫才说得出口的话,可白多多听着不舒坦,情不自禁地轻嗤了一声,别过脸去不看他。
脾气么,谁没有?
冷冷地扫了她一眼,刘然咬牙,“白多多!”
“……”
刘然一把扭过她硬邦邦的身体,由于音乐声特别大,刘然只得凑到她耳边恶声恶气地吼,“你背着我勾搭人还有理了?”
“谁勾拾人了?别他妈乱扣帽子!”狠狠地推他一把,白多多从牙缝里挤出这么几个字来。
“没勾搭为什么不唱?”
“那你怎么不唱?”真是无语之极,气得她心脏狂跳,连呼吸的节奏都乱了,可话一说完就被男人捏住下巴抬了起来,那目光有些闪烁,隐隐有着期待,“你想听我唱歌?”
刘然这话一出,把一边正和王萍喝酒的刘一鸣给骇住了,差点被一口酒给呛死……
这是哪股子风吹来了,老大要唱歌,跟着他多少年了,除了听他喊过口令,唱歌什么的,还真没听过。
稀罕啊!
刘然的冷脸上依旧面无表情,一把接过他手里的麦克风,还真就唱了,哪料到,那浑厚的声音刚透过麦克风沙沙的传开,即震惊四座——
“点点头承认自己会怕黑,我只求能借一点的时间来陪。你却连同情都不给,想哭,来试探自己麻痹了没。全世界好像只有我疲惫,无所谓,反正难过就敷衍走一回……”
从来都没有想过刘然会唱歌,而且还是情歌,那神态,那眼神,那份沉重,那投入得彻底的执着,那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的感觉。
都说歌声能插上翅膀直入人的心灵,白多多承认,这一刻,她的心被狠狠地揪紧了。
他唱歌,真的很打动人。
这么柔情的歌,这么孤寂的声音,这么低沉的声线,这么性感磁性的嗓音落实到人耳朵里,很影响她让她产生共鸣,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自己真听懂了,原本因为昨晚的事对他压积的沉重的怨气,此刻只剩下惆怅。
这种成熟男人所特有的沉重和苍凉感,比起童子军那种浮躁的和飞扬跋扈的少爷性子唱出来的感觉,不知双高段了多少倍,好吧,实话说这男人去卖唱也不会饿死!
她不想承认,但又否认不了,她被他的那种寂寞和孤独感染了,其实他和她都是同一类人,刚硬的外表下,有一颗隐藏得很深,却极其容易破碎的心。
一个女人要迷恋上一个男人其实很简单,有时候因为一个眼神,有时候因为一个动作,有时候因为一句话……
而眼前的男人,有太多太多容易让她迷恋上的理由。
她,真的恨不起来,即使他浑身太多的缺点,有时候让她气得牙痒痒,但是眼睛为他下雨,心里却还是会为他打伞。
端着酒慢慢的品,刘一鸣的神色里充满了戏谑,“哟嗬,还真是看不出来啊!”
王萍半个身子挂在他身上,“看见了么?什么才叫男人,什么才叫爷们儿?”
“一会就让你知道什么叫爷们儿……”
骚动的心很难等待,好不容易等老大将这首歌唱完,刘一鸣就冲他挤眉弄眼直递眼色,“老大,我有点事,先走了啊!”
那火急火撩的样子,同样身为男人的刘然还能不知道这小子心眼里想什么勾当?
不过么……
要是换了是其她女人也就罢了,可是这个女人不同,那是他女人的朋友,关系还挺好,他非常清楚白多多这个人将朋友看得多重要,所以,在这一点上,他不能纵着刘一鸣。
放下话筒,他抬起头来,目光黑沉地直视着刘一鸣,良久才浅浅地说,“不要玩过火。”
他知道,刘一鸣懂他的意思。
“哪能呢?”目不斜视地回视着他,刘一鸣摸了摸王萍红扑扑的小脸蛋,微微一顿,才气定神闲地笑着说,“老大,你跟我嫂子好好的啊,甭操心了……”
“对啊,今晚上姐还p你……”
喝了点酒的王萍舌头都直打结,声音偏生却柔得不行,听得刘一鸣那骨头都在发酥了。
拍了拍她的脸,他小心翼翼地轻声哄着,“是是是,你p我,成了吧?”
不得不说,这刘一鸣对女人真的有一套的,什么话好听说什么,小情话说得是溜溜的。
可是,白多多却越看越碍眼,皱了皱眉,她起身走过去就想去拉王萍,不为别的,就怕这姑娘明早上醒来又得要死不活的。
所谓旁观者清,一瞅这刘一鸣的肠子都花成了好多节,他对王萍究竟存的什么心思一眼就能看穿。
“王萍……”
“多多,好好伺候你家首长,别被人抢去了,好男人啦……好男人啦……姐姐我么……是找不到好男人了,嘻嘻……p小白脸去了……”
话未说完,就被王萍给打断了,白多多听得身上一抖,风中凌乱。
她心里知道王萍是真对刘一鸣动心了,可感情的事就是这样,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谁先动真格的,谁就注定被淘汰。
可是,王萍的脾气她太了解了,一旦铁了心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她自己又何尝不是?
一声喟叹,她没好气地睨了王萍一眼,就要过去扶她,“王萍,咱别撒酒疯了,我送你回去,你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吗?别明天又后悔!”
“多多……”
王萍脑子一阵激灵,被她的话说得仿佛有点变了脸,可是这边刚一站直身子,还没来得及思考,就再次被刘一鸣给揽了过去,身体一落入这个结实有力的怀抱,她就知道自个儿又完了,没了思维没有大脑。
什么都没了,只有眼见的这个男人而已!
“唔……刘一鸣……”
下一秒,刘一鸣滚烫的吻就落到了她的唇瓣之上,带着炙热而缠锦的气息,那眼神里的神色看在她眼里,是那么的专注而热情,很容易……很容易让她产生幻觉,觉得他是那么的珍惜她……
可是,她比谁都清楚,对这男人来说,都是假的,不过是欢场的娱乐罢了!
“走了,宝贝儿,哥会好好疼你的……”
219
一声低喃,一个动作就掳获了女人的心,这就是刘一鸣,那办法一套一套的。
他俩这戏演得真是煽情了,像极了电视剧里的狗血桥段,一个男人热烈的亲吻一个女人,紧紧的搂住她,说着最动听的情话。
不过么,对于多情的刘一鸣来说,这种漫天挥洒的随意誓言又何止一次?
这天晚上,对他俩来说,自然是极尽的狂欢,纠缠不休。
而另一边,刚才还热闹得龙争虎半的包厢里,散场后,就只剩下白多多和刘然两个人了。
很静,又不静,因为那首《世界末日》的曲调还在继续播放着。
一直瞅着王萍和刘一鸣相拥离去的身影,白多多的手握得紧紧的,就那么傻站在那儿半晌没动静。
寻思着,一直寻思着……王萍啊,到底是你傻,还是我傻啊?王萍你真的能伤得起吗?真的能明天一睁眼当做压根没有发生过?
该死的爱情啊,利人伤己。女人这种生物的独有特征,所以在爱情这场战役里,女人总是被男人玩弄于股掌之中!
“白多多,过来!”
心里一颤。
猛地听到刘然的声音,像是带着特殊的魔力似的,牵引着她的情绪,在袅袅的音乐声里,她不知道该怎么办?老实说,她有点害怕和他独处了。
这个男人的狠,这个男人的霸道,让她一次次的尝试了,也看到了,心里越发对未来的婚姻没底了。
哪段感情不是因为相爱开始的?可又那么多人离婚。说到底,相爱也不一定适合!
所以,在看到他伸过来的那只大手时,她犹豫了。
其实,她知道,换了往常他是不会这样的,他的习惯是伸手就直接将她抓过去完事。鬼使神差地缩回手,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可是下一秒却被男人一拉就进了他的怀抱。
“还要唱歌么?”
紧紧搂住怀里的女人,刘然冷硬的心总是很容易柔软,一双幽深黑眸几乎是钉在了她的脸上。
他是不习惯服软的,老实说,这已经是他的极限。
“不了……”
轻轻的回了一句,白多多又不知道说什么了,她不想吵架,也想好好的过日子,可是伤害了,又让她该怎么去靠近?何况这个男人的心思真的藏得太深太深了,深得让她永远都摸不透,触不着似的,这种感觉让她很恐慌,感觉自己随时都游走在他心脏的边沿。
时远时近,最折磨人。
冷眉微敛,佳人在怀的感觉让刘然的心跳骤然加快,一种说不清的情绪瞬间涌了心来,一伸将她揽入怀里,轻轻地抚摸她有些僵硬的后背,组织了好半天语言,才低声问,“真觉得我讨厌吗?”
白多多一愣,这是事实,而不是觉得。
不过么,这会儿窝在他怀里,他个子又高又结实,又挺能打,说这种话纯粹找抽,她脑袋被门夹了才敢说。
喟然一叹,斟酌再三后,她转换话题,“我不想再吵架,很累!”
“那别吵了,我们做点别的……”
脸上一热,白多多明显感觉到他绷紧的身体,还有那处刚硬热铁似的烙着她。
“别太过份啊,还要不要人活了,昨晚才折腾我一宿……你们男人是不是都这样?”
完了,这话又歧义了,刘然停下了抚摩她的动作,那两道冷眉都差点直接竖了起来。
什么叫你们男人,这话什么意思?
又被膈应着了,他粗鲁地将她的脑袋抬起来对着自己,怒气冲冲地问,“还有哪个男人这么对你?”
嗷!天呐!
白多多算是领教到了什么叫有理讲不清了,脑袋瞬间就被涨得大了一圈,真的是又好气又好笑。
不过现在么,她还真没精神和他吵架斗嘴,那事也是挺伤神的!
“我说的是刘一鸣。”抖了抖唇,她努力将字吐得清晰,“你刚才没见到啊,那猴急猴急的样子——”
迟疑了一下,刘然皱着眉头说,“他其实挺在意王萍的。”
至少这么多年,刘一鸣从来没有在他跟前把女人带走,而且刚才他的话明里暗里的暗示得很明显,他不会听不懂。
那么他还敢带走,只能有一个原因,上心了。
“在意,是么?我是没瞧出来,床上在意吧?”忽地嘲讽地笑了笑,白多多一句话说得意味深长。
不过,王萍自己非得一意孤行,也不能完全怪人家,至于未来,那只能交给月老来解决了,没有人敢对感情的事打包票,轰轰烈烈热恋,凄凄惨惨分手的多得过江之鲫。
淡淡地牵了牵嘴唇,刘然也不算太笨,总算听出她话里那股子味了,不就是说他跟刘一鸣一样么?钳住她的下巴,猛地将她整个人压在沙发上,微眯着锐利的双目,他压低嗓门轻声说,“我也在意你,不止床上……”
这话,算是刘然这辈子说过最肉麻的话了吧?一刹那,白多多被他似真似假的态度弄得有些迷惑了。
“总之,你们男人通通都是混蛋!”
“那是,不混蛋能把你给弄回家睡了?”
“你不就瞅准了我打不过你么?就会欺负人……”想到昨天晚上的事,她的声音就有些湿糯。
刘然心里有些痒痒,被她软软的声音撩得邪火直冲,话就更不正经起来,“傻女孩,我那是欺负么,那是疼你!”
疼她!
他说话办事就跟一座冰山似的,古板的时候像个老古董,痞气的时候又像个大流氓,动不动就拾掇她,监视她,走哪儿都没有半点自由,还好意思说是在疼她?
“你还是别疼我了,再疼,我都不知道还能活多久……”
说完,她挣扎着起身,脖子上的那个子弹链适时的‘划拉’一声,提醒了她一件事,这时候她才想起来他怎么找到自己的,越想越窝火,她又不是他养的小狗,凭什么监视她,一伸手就取下那脖子上的链子来递还给他。
“给你……我不要了,像个犯人似的!”
“你找抽?!”冷眸微眯,刘然瞪了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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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抽吧。”点了点头,白多多脸色也不好看,想了想又扑过去将包里的那张银行卡取了出来,一把甩到他面前,“还有,这个我也还给你。”
“白多多,你什么意思?”
短暂地怒意掠过后,刘然‘蹭’地一下站了起来,死死地盯着她。
白多多也仰着头和他对视。
两人目光交织,谁也不甘示弱,最后,白多多咬了咬嘴唇,直接走过去伸手拉开门就走了。
刘然低声咒骂了一句,赶紧追了过去,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冷冷地问,“白多多,你真想气死我是吧?”
一看他急了,白多多倏地笑了,戏谑般说,“要真能气死你,我准干……”
刘然咬着牙,双臂用力一环,就将这轴性的女人圈在自己的怀里,深呼吸几下,忍住想抽她的冲动,放软了声,“成吧,来日方长,你慢慢气……”
一出帝宫的门,连天都配合心情的下雨了,深秋的季节夜风很冷,白多多不由得瑟缩了一下身子。
见状,刘然飞快地脱下身上的外套披在她身上,一脸的关切,“小心凉着了——”
别说,这招言情剧用烂的招数,其实是最容易打动女人心的。
白多多亦然,心里略略触动,但张了张嘴,还是没有出说口。
有什么回家再说吧,日子还不得过么?
司机放了假,所以喝了点小酒的刘然这次是自己开车。
一路无言。
车子如一只利箭,在B市市的绕城高速公路上疾驰着。
而车窗外,雨越下越大,直至倾盆而落。
刘然这人一向自律,从来没有汹酒的纪律,可是今晚,不知道是心情太愉快,还是因为什么,确实多灌了几杯,有点儿火窜窜的。
燥热地解开衬衣领口,一本正经地开着车,可那眼神总是不由自主的去瞟旁边的女人。
没多一会儿,下了绕城高速,车子开始往军区方向行使,过了加油站路就开始窄了,离加油站大约200米处有一个极大的弯道,大弯道处又有一条小岔道……
这边儿他开着车刚一拐弯,就听见一阵大货车的轰鸣声从侧面的岔道上响起。
第一感觉,不好!
转眸一看,果真见到一辆大货疯了似的朝着车子冲了过来,他狂打方向盘冲往路边,好不容易避过了大货车,可惜车速太快,他一脚踩向刹车,随后惊了一下,刹车竟然失灵了……
操,被人动了手脚!
嘣嘣——
一声巨大的响声后,车子直接撞毁了路边的栏杆,往道边坠下。
电光火石头的刹那,刘然来不及多想,本能的放掉方向盘迅速扑向白多多,身手敏捷地将她的身体压在自己身下,双臂张开护住她的双臂……
“多多,脑袋缩我怀里!”
“小心!”
而后……
耳边天旋地转,一阵一阵的撞碰声,车身在失重后,不停地往下,在翻滚,在旋转。
命运的神奇之处,除了它的不可预知之外,还在于真的会有许多看似无意却还是无意的巧合。
实事证明,饭可以乱吃,话的确不能乱讲,白多多无意中的一句玩笑哪料到会一语成谶,这真的让人不得不感叹,有多少事情,看似突然,其实却是冥冥中上天的安排。
膨膨的巨响中,车子还在不断的翻滚下坠,在地面上划拉出一道特别诡异而触目惊心的痕迹来。
车身与地面不断在亲密接触着,碰撞声,刺拉声,尖锐刺耳,声声不断地划破了黑夜的沉寂。
这个地方的公路边是一个相当长的斜坡,而坡下还有一道深深的沟壑,基本上来说,从这儿摔下去,车毁人不亡的可能性真的很小。
死,活,往往就在这一线间徘徊。
事实上,作为一个经过长期且残酷训练过来的特种兵王,单就刘然自己一人而言,在危机来临那一刻他至少有一百种可以顺利逃生且毫发无伤的办法,但是他却选择了最傻最笨的一种——
牺牲自己,保护他的女人。
而促使他做出这种决定的,并不是理智,更不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情深意重,仅仅只是潜意识,潜意识的觉得她比自己更贵重,潜意识的觉得她活着比自己活着更好。
刘然曾经无数次在特种兵精英讲课中提到过这一点,当避无可避的危机时刻,作为一个职业特种军人是该舍弃自己还是保护战友?每一次,他都斩钉截铁的告诉他的兵,一个合格的特种兵,首先得学会保护自己,才有资格保护别人……
可是,他这会所做的又算什么呢?
这个答案,也许连他自己也无法回答。
汽车是经过数次改良加工的特种兵多功能战车,用特殊材料合成的高科技产品,今天它再次成为了救命的大功臣,摔到这么高的沟壑里,它除了擦刮的痕迹和不断震动后车窗玻璃碎裂之外,其它的物件竟然完好无损。
等车子彻底停下来的时候,刘然知道翻滚到了那个沟壑里,而此时,雨雾里的光线非常之暗,车窗外一片黑暗,视野里模糊不清,什么也看不清楚。
四周,一片漆黑。
紧紧抱着怀里的女人,他凌厉的冷眸里全是狠厉的幽光,这事来得太快太突然,但没担误他思考问题,车辆下坠的瞬间他的思绪已经九曲回环的想了个遍,这事也都想明白了。
很明显,不仅他自己幼稚,那个男人也同样幼稚,两个男人同时拿对方玩着幼稚的游戏。
他幼稚的要绑了他送给那个富婆,那个男人就幼稚的看准了自己对这个女人的保护心理来收拾他,报那一箭之仇。
好样的,够聪明!
他和毒蛇打过多年交道了,彼此太过知根知底,他要的是端掉整个na在中国的势力,而毒蛇要的是海下核潜艇基库位置和低潜飞行器技术资料等军内高端机密,彼此都不想对方死得太快,死得太舒服。
可是,偏偏都不甘心。
而今天这个幼稚游戏,他知道,还多了一个女人……
皱着眉头,他略略动了动身体,身上疼痛不堪,而臂弯里的女人那身体更是软绵绵的,半晌儿没动静。
‘咯噔’一声,有些发慌。黑夜里,他看不清她的脸,只能凭借着手的触感去摸,摸到她长长的头发,全散成了一团,摸到她带着凉意的脸,摸到她小巧的鼻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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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种不祥的预感让他脑子里瞬间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下一秒,这个女人就会从世界上消失一般——
很乱,很乱,从没有过的慌乱紧紧拽住了他的心脏。
冷静,一定要冷静!
他颤抖着手触碰着那纤细微凉的脖子,直到摸到跳动的动脉。
直到确认了生命体征还算稳定,刘然终于卸甲了紧绷的神经,等反应过来自己再次幼稚的行为,觉得真他妈的傻。
可是他心里明白,白多多,她不能有事,她绝对不能有事!
大手有些吃力的扬起,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脸,向来沉稳的声音里充斥着说不出来的低哑,
“多多!多多!醒醒……”
这么一通折腾,脑子被摇得昏天黑地的白多多听到他的声音,身体微微一动,几乎从鼻腔里轻“嗯”了一声,很显然,脑子完全没有回过神来……
不过,她这一声对刘然来说无异于天籁之音,心里那块大石头终于落了下去,心里又酸楚又愧疚,不由得放柔了声音,“多多,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嗯。”
又是轻轻的一声“嗯”,完了之后,这女人没反应了。
刘然紧紧握住拳头,他浑身又疼痛又僵硬,自恃那引以为傲的冷静也游走在崩溃的边缘。
赶紧掏出手机来准备叫救援,想了想刘一鸣是指不上了,于是就拨通了小武的电话,他们来得会比120快得多。
打完电话,他又开始叫怀里的女人,“多多,醒醒!”
还是不吭气,像个软绵绵的大娃娃似的,乖乖的躺那儿。
“多多!”他又提高了音量重复了解遍,没有查觉到自己那脸庞都已经开始扭曲了,眼睛里不由自主的弥漫出一层浓重的雾色,就连心脏都开始抽搐了,混合着身上的疼痛痉挛着。
喉咙里有什么东西在翻涌着,他嘴里尝到了一种咸甜的味道,但是他一点都不关心,更不知道那是他的血。
轻轻地拍她,打她,掐她,捏她,都没有反应,他长久的怔忡之后,几乎咬牙切齿的怒骂了出来,“白多多!你再不醒,老子直接做死你!”
这一刻,他迷茫了。
兴许是失血过多,兴许是怀里的女人太过瘫软,以至于3天3夜不吃不睡也不会怎么样的刘然忽然产生了幻觉。
有种怀里的女人再也不会醒过来的意识盘旋在他的意志顶峰。
抱着怀中无动于衷的娇软,那种将要失去的凉意从心底开始,渐渐的蔓延开来,遍布全身,全身都在痛——
这种感觉如此熟悉,他记得,那年他妈妈过世的时候,就是这样的痛。
痛彻心扉的痛。
那是一段埋藏在心里无法言说的悲伤,他也一直以为自己从此再无可能再次尝试这种痛苦。
没想到……
他哆嗦着手,又开始摇晃她,脑子里铺天盖地的全是他俩在这段甜蜜且争吵不段的日子里那些相处的画面。她开心的时候会摇着他的手臂说‘我爱你’,她耍脾气的时候像个狡猾的狐狸,她生气的时候嘴里能说出很多刻薄的话,没有人知道,他最喜欢她撒娇时的样子,那眼睛深处看似担然,其实却写满了小女儿的忐忑娇羞。
她经常是想跟他动手,可因为她总是打不过自己,为此,她总是咬牙切齿。
这时候想想,为什么非得对她那么严苛呢?希望她强,希望她更强,希望她有足够的能力站在自己身边,可是却从来没有想过这一切究竟是不是她要的。
没错,她说过,刘然,这一切都是你强加给我的,我不稀罕,我从来都不稀罕……
为什么她就不稀罕呢?只要他愿意,有多少女人稀罕?他乐意宠着她,乐意对她好,她为什么就不稀罕呢?
我不稀罕——
那四个字,在那天首次入耳就如同一根钉子沉重地钉在了他的心上,现在想来,原本他是那么在意这句话,那么的希望她稀罕。
醒过来吧!
醒过来就不训练了!醒过来都听你的!不逼你剪头发,不逼你学译电,不逼你跑圈,你想干嘛就干嘛,想穿红的就穿红的,想穿绿的就穿绿的……
时间一分一秒,大雨还在倾盆……
可是,她连一点醒的迹象都没有!
难道,真的……
刘然急躁了,发狂了,从未有过的惶惑紧揪住了他的心脏,他直接扬起巴掌就大力拍上她沉睡的脸。
“别睡了!”
脑袋‘轰’的一声,白多多只觉脑袋被人给锤了一下似的,太阳穴突突作疼,呆了呆,才反应过来被这个男人打了耳光。
“咝……干嘛打我?有病!”
刘然一愣,还以为自己听错,怔愣半秒后又转为大喜,“你醒了!”
重新又闭上眼,白多多长长的睫毛垂下了,弱弱地说:“嗯。”
又‘嗯’,真怕她一嗯又没了,刘然赶紧接着拍她,“……哪痛?快告诉我哪痛?”
“不痛,头晕,想吐!”
女人一句软绵绵的话,瞬间就让这个在战场都不会眨一下眼的男人红了眼眶,心里那感觉,沉甸甸,软乎乎。
不疼就好,可他还是很自责,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女人。
此时,在这一方狭小的空间里,外面的雨水簌簌而落,有些透过破碎的车窗淋了进来,他想撑起身来抱着她往角度里躲躲,可是……
刚才担心她没查觉,这会儿他才发现自己的脊背和两只手臂一动就痛得钻心,想来应该是汽车下滑时的翻滚中来回颠簸碰撞或者被玻璃给划伤的。
看着那雨水,他咬紧了牙关硬挺着将女人给抱了起来,又死死护在怀里,不让她给淋着了。
然后,他伸出手去摸索着想按亮车内的灯。
可惜,这车哪怕是个金刚,它也不是绝对万能的,灯按不亮了,很显然在碰撞的过程中,电路系统摔坏了。
妈的!
他愤恨的挥手,痛得皱眉。没法,他也是肉身打造的,这么一阵的折腾,他痛得额角上都溢出了冷汗来,但他没吭声,免得给她造成困扰,老实说,就身上这股子火辣辣的刺痛,他还真保不准究竟伤得有多严重,断个手脚什么的都挺便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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