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9他怎么来了
刘然这人做事真狠,铁了心要弄死他女儿,竟然不顾他和他父亲多年的交情,卑鄙到跟他夫人透露他在外面有个女儿的事。这么多年保护得滴水不漏的消息,怎么就让他知道了呢?
迫于无奈之下他才想出了这么一招,今天设宴请了好几位在B市相当有威望的老辈,各种下软,好话说尽,才让刘然答案按轻了处置他女儿。
哪知道,全被这女人给毁了,真是悲哀!
刘然眉头微蹙,冰冷的双眼刺刀似的一一扫过在场众人的脸,那份阴鸷的神色,让目光所及的人真真的觉着心头直冒凉气。
“我的女人,我相信就行,轮不到任何人说三道四。”
但凡了解刘然的人,都知道他是一个几乎冷血无情的男人,这么多年,身边也从没有过女人。可是,他此刻在做什么?
那个似乎永远站在巅峰的男人,那个似乎总是习惯让人膜拜的男人,竟然冷着脸蹲下了他高大的身躯,在一帮子人大跌眼镜地注视下,弯下腰就将那双被白多多丢掉的高跟鞋捡了起来,然后大步走到她身边,蹲下身替她将鞋套在了脚上。
众目睽睽之下,白多多脸有些红了,还有浓浓的感激,刘然的声援和肯定,让她的大脑立马进入了休息状态,不会工作了,咬着下唇笑得竟有些腼腆。
“阿然……”
“胆子不小,我还真小瞧你了。”
刘然目光骤然一冷,心里气得牙根痒痒,恨不得直接掐死他,这女人竟敢单枪匹马的一个人追出来。
马骏!
玩阴谋么,没有人比刘然更在行。
一条大鱼什么的他不稀罕,他要的是将整个鱼池掀翻。
可是乍然听到他这话,白多多却愣住了。
她没太懂他的意思,以为他真误会让了她搞破.鞋了,不由得小声哼哼,“装得挺像那么回事,原来你根本就不相信我啊?”
刘然怪异地瞅了她一眼,一伸手就将她拦腰抱了起来,沉着嗓子大声说,“我信。你说天上有十个太阳我都信。”
晕,用得着这么大声么,害怕别人听不见?
白多多抬起头,目光切切地直视着他,突然哑然失笑,“喂,你真相信?”
狠狠地剜了她一眼,刘然略皱了一下眉头,瞪眼说,“废话,有了我这样的男人,你还能看得上谁?”
抽了抽有些发搐的嘴角,白多多干笑了两声。
哪里来的自信?
刘然脸上一僵,突然再次提高了声音,朗朗道,“总之我的人,不会让任何人欺负!”
“是是是……”白多多双手攀附在他脖子上,笑得一脸甜蜜。
他抱着她,她环着他,两人大步离去,在他们的身后,是一众被风干石化了的路人甲乙丙丁,个个的愣在当场,看着他俩的身影交叠在一起,穿过花园,飞快走远。
不知道什么时候,花园里那一簇茂盛的大盆栽后面的藤椅上,一个唇角勾着淡笑的俊美男人眯起了眼,懒懒地靠在椅背上,那笑容深沉得像只狡猾的狐狸。
真有趣!
这仅仅才是一个开始,他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出了花园,白多多一直暗暗打量着刘然的脸色。
这家伙脸上又换上那副结冰一千年,千年破一次冰的冷脸,这情况诡异得仿佛刚刚那个情深意长的男人压根就不是他。
这样的表情,让她有些吃不准,马骏的事要不要告诉他呢?
微眯着眼分析研究了好一会儿,她还是决定一五一十的告诉他,毕竟这不是私事,小点说关乎部队,大点说关乎国家,要真有点啥事,她吃不了兜着走。
“刘然,你说真有两个长得完全相同的人么?”
“没有。”听完她的话,刘然面色很阴沉,却奇怪的没有流露出丝毫的意外,话说得挺生硬,“琢磨他干嘛?喜欢上了?”
白多多毫不示弱地迎向他的目光,“喂,要不要讲理了?”
微微蹙眉,刘然喟叹一声,脸上渐渐染上一层淡淡的柔和,粗糙的大手抚摸上了她的脸颊,若无其事地说:“行了,这事我会处理,你别瞎掺和。”
一把拂开他的手,白多多有些不服气地歪着头望他,“又性别歧视,看不起女人是吧?”
“别小心眼!”
“既然你信不着我,看不起我,那你还喜欢我?”她涎着脸细声细气的,手轻轻放在他手背上,若有若无的挠挠。
“没有信不过看不起。”刘然淡淡地说,声音里带着参不透的情绪。
不知道为什么,白多多总觉着这中间有事,绝对有什么事!可这个男人不说的,不想让她知道的,她哪怕使出浑身解数也逼不出一个词来。
越想越窝火!
“刘然,你不觉得自己太霸道了吗?你再这样什么都不和我说,我就不跟你好了!”
“什么?!”
猛地侧过脸来,男人使劲瞪着她,然后一把搂住,浑身上下无一不怒,连头发丝都带着寒气,目光更是凶狠得有如北极猎豹。
“你敢,试试看!”
“妈的,你想家暴?”
白多多顺势抱住他的腰,做戏似的,一瞬间就化身成了八点档的悲情女主,小身板还一抖一抖的,弄得刘然头疼万分,哭笑不得。
“诡计多端!”
“我说你懂不懂?这叫苦肉计。”
刘然唇角一阵抽搐,整天跟这个女人扯这些乱七八糟的无聊话,他觉得自己的心好像真是年轻了不少。
翌日,是普天同庆的好日子——国庆节。
上午9点,广场上就开始了隆重的阅兵仪式。
人山人海,人头攒动。
白多多兴奋地坐在观礼台上,浑身的热血因子都在沸腾,徒步方队,装备方队,三军仪仗方队,武警警卫方队,一一走过……等她终于看到特种兵方队的时候,眼睛里竟有些小小的湿润,一种打心眼里升起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208
手握*,身着荒漠迷彩服,脚踩黑色特种作战靴,这是特种兵首次参加检阅,而这些穿惯了消音靴,平日训练时,脚步都是越轻越好的战友们,为了能昂首挺胸地踢出掷地有声的正步,在训练的时候个个都在后背捆木头板子,在衬衣领上别大头针。
阅兵仪式,是*的,是肃穆的。
没有人会胡乱讲话,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一个个整齐的方队上,现场那种气氛说不出来的和谐。
此情此景,她突然有一种想要将自己的心情和刘然分享的冲动。
可是,刘然昨天晚上就被刘一鸣打电话给叫走了,想来也是为了这次阅兵的事,不过她心里明白,他此刻一定就在**广场上,但她愣是把眼睛瞅酸了,也没见着他人影。
怀着激昂的心情等到阅兵式结束,她准备过去跟忙着采访的王萍打声招呼就走。
今天的王萍也是忙得不可开交,自从她这几天被调去了宣传部,事情多得不得了,此刻正跑前跑后的被指挥着,没什么闲工夫和她闲聊,但是等她在广场上找到王萍时,竟被吓了一跳。
不过几天工夫不见,她竟然憔悴了不少,那两只黑眼圈黑得比‘大熊猫’还张扬,那气若游丝的感觉,像是受了虐待似的。
一看到她过来,王萍挥了挥手,笑眯眯的嚷嚷,“多多你先回去吧,改天我们再约,今天陪不了你了,我忙得头顶快冒青烟了。”
看着她的强颜欢笑,白多多恨恨地赏了她一个大白眼,一巴掌拍在她肩膀上。
“王萍,别跟我面前装,老实点交待,什么状况!”
“痛痛痛……”一边比划,王萍一边呲牙裂嘴的笑,“干嘛啊这是?不知道自己是现代花木兰啊,手臂都被你给拍麻了!”
扬起手,白多多作势还要打,“说不说?”
“说说说!姑奶奶!”赶紧举双手投降,王萍呐呐的应了一声,叹了口气,“也没啥啊,不就为了那个男人么,你说他得瑟什么啊?拽什么?不就是长得好看点,床上厉害点?有什么好得意的?”
白多多恨铁不成钢地瞅着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她了,王萍一向是个看得开的人,挺潇洒的啊,跟处了那么久的男朋友分手都没见她这么憔悴过,哪知道会栽在刘队长的军装裤下?
可这爱情的事,她使再大劲也帮上一点忙。
王萍和白多多都是女兵,看似都大大咧咧,其实大为不同,两个人外表一看都是挺乐呵的姑娘,可是,实质上白多多对待感情比她没心没肺的多,更懂得取舍和自我调节,而王萍是个死心眼的……
凝视着王萍的面孔琢磨半晌,白多多摇了摇头,终究还是如往常一样笑了。
“别弄得像个弃妇似的,看看你的小脸儿,就像一个调色盘,成了大熊猫专业户,看谁还要你?”
王萍瞪了她一眼,低声笑骂,“一看你就没安好心,巴不得我丑了就剩你一个人美吧?”
她俩之间,并不需要太多华丽的劝慰,王萍又怎么会不知道白多多那话里话外的意思,无外乎想让她好好爱自己,可是有些道理就是大家都懂,谁肚子里都揣得明白,真正去做的时候,难上加难。
“对啊,我一个人美多好!”
望着她,噗哧一声,王萍终于笑了,“怕什么啊,实在没人要,让你家首长把我收房了吧,我做小的,侍候你俩?”
抽搐着嘴角,白多多认真的叹了口气,“我家首长可挑了,就喜欢美女,大熊猫什么的哪看得上眼?”
王萍怒瞪了她一眼,没来得及讲话就被其他人给叫走了。
女人对待感情和男人有太多的不同,女人要的是风花雪月和儿女情长,希望自己的男人情深意重,非卿不爱,可男人往往会考虑很多现实的因素,并不会把感情放在生命的首位。
这是晚上的时候,白多多在被窝里跟刘然同志聊天后总结出来的道理。
她心里一直惦着王萍的事,准备在被窝里利用美人计旁敲侧鼓的从刘然那儿了解儿能对王萍有用的敌情,哪知道话还没说明白,就被刘然给堵了回来。
“你少掺和,刘一鸣那样的家庭背景,跟你那个朋友是没有可能的。”
说起家庭背景,她比王萍更加不如,而他却比刘一鸣更加强势。
可她俩不也还是在一起了?
不知道究竟是为了王萍,还是为了挑战这种因为阶段而产生的不平等,她故意挑衅地说,“刘然,你是不是太武断了一点,万一他俩有一天真心相爱呢?”
“真心相爱也不可能。”刘然静静地摸着蜷缩在怀里的女人那头柔软的头发,直言不讳地表达了自己的观点,“他家几代单传,前途命运都押在刘一鸣一个人身上,所以,他的婚姻根本就容不得他自己做主。”
“他的前途和他娶什么样的女人做老婆能有多大关系?”
“傻女人,你不懂那些盘根错节的关系网,联姻说白了就是一种政治交易,守望相助,才能彼此借力稳定家族地位。”
他说得云淡风轻,其实却是非常残酷的现实。
上流社会,并非想像的那样,只有歌舞升平,宝马金鞍,幸福美满。
黑夜里,很沉寂,听着他凉凉的话,白多多心里掠过丝丝说不清的难过,她这人原本一年四季都手足冰凉,此刻尤其感觉到冷。
不由自主的往男人温暖的怀里缩了缩,她觉着自己像只贪暖的小猫,有些东西不敢去细想,有些习惯害怕去改变,如果有一天没有这一处怀抱给她依靠,她冷了该怎么办?
软软地叹了一声,她突然好奇地问了,“刘然,那你为什么不联姻,找个对你更有帮助的女人?”
刘然见她往自己身上蹭就知道她冷了,手臂将她整个的环上包裹得紧紧的,紧得让她觉得窒息为止,然后才低下头在她额角上吻了吻,炙热的大手,就那么隔着一层薄薄的睡衣,不老实,“因为我是刘然,我不需要。”
“……”
十一黄金周,对当兵的白多多同志来说形同摆设,和平常的日子没有太大的的区别,该训练还训练,该干嘛还干嘛,每每在电视网络上看到可爱的同胞们说哪儿好玩哪儿好吃,她心里都快要羡慕死了。
209
然而,国庆节后的第四天,对她来说却是个特别的日子。
一大早,刘然就告诉了她两个消息,其中一个是好消息,另一个是坏消息。
好消息是,三天假期,她可以不用去部队。
坏消息是,三天假期,他也休假,不用去部队,她得在家侍候他。
万恶的官僚资本主义!
骂这句话的时候,白多多正在厨房里干家庭主妇的活——煮饭烧菜。
说实话,她真想煮碗飘两片菜叶的素面就将他给打发了,可是在他一脸看不起她的冷眸注视下,她下了狠心,必须在他跟前晒晒自己天下无双的厨艺。
虽然她懒,不过和他同居的日子她也时不时下厨,细心专研,现在自认为挺会做吃的。将武器们擦得晶莹剔透后,她站在厨房门口,扬着嗓子问好命的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刘然同志,“喂,首长,今天本姑娘高兴,想吃什么点菜吧!”
刘然淡淡地瞅了她一眼,半晌没吱声。
眼前的女人,腰系围裙,手拿菜刀,脸沾面粉,他真的有些怀疑她能做出来什么有营养价值的东西。
其实,他没什么特别想吃的,最想吃的就是她了。
不过,这句话就在他心里想想,他可没敢说,最近她宠坏了,脾气越来越见涨,动不动就敢跟他幺五喝六的,而他似乎让出来的家庭地盘越来越宽,长此以往,丢盔弃甲,国将不国也是极有可能的——
而刘然最恼火的是,为啥他会对着一个手拿菜刀张牙舞刀的女人也瞬间产生那方面的冲动呢?
为了军医那句‘房事不宜过劳’,他又禁那啥几天了,真他妈憋屈。
见他半晌不说话只顾着盯着她发愣,白多多挥着菜刀,吼着打断了他,“刘然,赶紧的,你究竟吃不吃?”
“吃。”
“快说吃啥?”
“吃你。”
“信不信我阉了你,拿你兄弟做人肉包子……”白多多挥舞着菜刀做了一个‘咔嚓’的动作,舌头伸老长地吓他。
不由自主的,刘然也没有多想,脸上就忍不住露出了一抹微笑。
刹那间,白多多以为自己见鬼了,不过也没有长得这么帅气的男鬼就是了,要不然奈何桥都得被挤垮掉。
可这笑看得她心里那只小鹿直晃悠,心跳都快控制不住了。
她的失态,让刘然立马查觉到了自己的失态。
不过转眸之间,他立马抿紧了嘴巴,再次恢复了出厂设置,摆出一副要人命的凛冽样子来。
“随便吧,做啥吃啥!”
白多多拍了拍胸口,长吁了一口气——当然,是用的没拿菜刀的手。
真心的,她觉着他还是不要笑的好,要是他整天的笑,还要不要她活命了?
人长得帅,性格还好了,那她得有多大的压力啊?
很快,白多多的晚餐就准备好了,老实说,速度还挺快的,看那色香味也能过得了眼。
一盘红烧肉,一盘粉蒸排肉,一盘香茄子,一碗紫菜蛋花汤。
很家常,很简单。
静静地摆上了桌,桌上就两人。
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白多多笑得特别的开心,明艳艳的笑容瞬间就亮了某头禽兽的眼睛。
她看菜,他看她。
看她撩起长发后欣长细腻的脖子,那几根调皮的发丝散在小巧红润的耳朵后面,那颗朱砂痣红得晶莹可爱。
这一切的一切,就这么不经意的再次刺挠了他的神经,让他的心怦怦的加速跳跃起来。
眸色很沉,有一团火升腾起来,缠绕着,从身体到灵魂。
喉结滑动着,他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搂住他的女人,那态度又蛮横又强硬,依然不变的刘然作风,将她整个的扣在自己怀里,不透一丝缝隙。
仅仅只是一个拥抱而已,他却觉得闻着她身上那股除了体香之外的厨房菜香,葱香,蒜香,酱香,心里最冷的那一角都暖和了起来。
而那颗心,猛烈跳动之余,燎原一般火烧火撩起来。
“多多……”
“刘然,别在这儿发情了,先填饱肚子……”
浓重的呼吸声喷洒在白多多的颈窝里,感受着他滚烫的身子贴近自己时那种仿佛想要将彼此融入骨血的悸动。
她脸发烫了,惊叹之余,又佩服不已。
这男人总是这样,逮到她不管在那儿都想那事,不过这几天他除了摸摸蹭蹭的,还真就听进去了那个军医的医嘱,还真就没打实的碰她。
喟叹着,她心里清楚得紧,这家伙身体里憋着一团火呢。
“我想要你……”
他真的想要她,很想很想,这种想犹如百蚁钻心,那种急需要用得到来肉来填充心灵那处缺憾似的感觉让他几乎不可抑止。
“憋了这么多天,我真想要你——”
再次重申了一遍,他的声音很磁性,很低沉,还有些沙哑,带着比往日求欢时更多的情感。
用力抱紧了她,突然,他在她耳根小声喃喃着,“多多,除了我的养母,你是第一个给我做饭的女人……”
白多多默了默,他是谁,刘然啊,整天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会没有女人给他做饭?只怕是他太挑吧,他要勾一勾手指头,想给他做饭的女人还不从B市排到首都啊?
关于这一点,白多多那是相当肯定以及确定,只不过,如果这时候她还去顶撞这个貌似有点伤感的男人,实在是有些不厚道了。唯一诧异的是,她一直以为强势如刘然这样的男人,心底早就被冰封完了,没有任何一块能称之为软弱的地方,原来,他心里还是念着马家人对他的好,哪怕只是出于阴谋和利用。
另一方面么,被他在身上蹭来蹭去的,她还是有些窘迫的,那医生不是说了么?房事不宜过劳——
咳,一个帅得冒泡的男人要吃了她,偏偏又吃不得,她该怎么办呢?
很头疼啊很头疼!
这一闪神的功夫,才发现自己宽松的居家服已经出卖了组织,正为这个男人大开方便之门,而男人那只不老实的粗糙大手已经迫不及待地爬到了她身上游弋,那小动作又蛮横又狂肆,而他粗浅不均的喘息声就在耳朵边飘荡。
“宝贝……老婆……”
210
饿了几天是一回事,急想要情感抚慰又是另一回事,总而言之,刘然这会子那壮实的胸腔里仿佛有一座蓄势待发的火山似的,心眼里就一个想法,非得把怀里这个女人拆吃入腹不过,还得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
那吻,急躁又火热,伴着一波又一波的撩动将她的神经丝丝的缠绕着。
那喘气声带着些许复杂的,微妙的情感在彼此之间荡漾开来。
伴着那气,刘然那大手都有些颤。
“嗯。”白多多微微仰着头躲开他的纠缠,嘴里小声的喘息着,承受着这男人越来越放肆的动作,心里念叨着房事不宜过劳几个字。
眼看这战斗一触即发,场面即将失控,她好不容易才定下心神来伸出手抵着他的胸膛,作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刘然……饭菜要凉了……”
吃饭?
刘然正吃她吃得欲罢不能呢,让他放手不是要他命么?
“咕嘟——”
一声不合时宜的肚子叫唤声,适时的拉回了他的理智,白多多是真饿了,想着她忙碌了这么一阵,而且她身体也不允许,他便良心发现地收了手,只是紧紧抱住了她,嘴里不住的喘气。
“宝贝儿!”
就这么傻傻的,静静地抱了好一会儿,他才慢慢的平复了自己的禽兽心思,缓缓放开了她拉开椅子让她坐下,就连声音也恢复了惯常的温度。
“吃饭吧!”
白多多默了,有些讶然!
真善变!
不过么,这待遇在以前来说也是绝对不可能的事啊,刘然同志往日里哪顾得上她的感受啊?她一直都觉得这刘然是拥有多重人格,总是不定时抽风的极品男人,她永远弄不懂他哪时候会生气,哪时候会心情好一点。
唱了这么一出,餐桌上的气氛就多了些暧昧。
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有点诡异。
刘然也不动手,那双锐利的眸子始终就那么深深地注视着她红扑扑的脸,心里那团子火怎么着都没法完全散下去。
看着她替他盛饭,任她把筷子塞到自己手里,他享受着她的伺候,心里那种暖在无限的扩大,而他的眼睛也越来越专注,越来越热情。
可是,白多多心里那个欲哭无泪啊,这男人真是大爷!三天,她得活活做三天这些活,如果每天都这么被他荼毒,情何以堪啊?
不行,得争取一点权利,要不然真没地位了。
想了想,她殷勤地跑到消毒柜里拿了两只汤碗,给他盛了一碗紫菜蛋花汤,塞到一直望着他出神的男人手里。
“喝点儿汤。”
“嗯。”
听他情绪蛮不错,白多多笑弯了嘴角——
“刘然,明天我可不可以不做饭了?”
“不行!”
以前都是他做饭的,果然男人都只有在追求你的时候才最殷勤。心里嘀咕着,她也替自己的碗里盛上汤,边喝边瞅他,一见他气定神闲的样子就来气,“那你洗碗,行不行?”
“行!”
嘴角一掀,她心里总算平衡了一点,没话找话地又问,“喂,刚听你说到你养母,她现在……”
可是话说到一半,她觉得有点突兀了,也就没有再往下问,赶紧地停住了嘴。
身体微微一动,刘然倒没怪她,不过也没有抬头看不清情绪,嘴里淡淡地吐出一句话来,“组织密切关注住,随时准备逮捕!”
白多多眼睛一睐,瞅他这态度和情绪,就知道他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于是她点了点头也没再说话。
到底是养育自己长大的人,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尤其是刘然这种缺爱的男人,表面看着难以接近冷漠绝情,实则给他一点温暖,他就能紧紧抓在怀里。他心里估计比谁都痛苦,只是表面装作若无其事罢了!而这种伤,别人疗不了,只能自己消化!
长期的部队生活,刘然已经习惯了凡事自己动手,如今乍然吃到白多多做的这几样简单的家常菜,那种滋味真不是言语所能表达出来的。
不仅是好吃,还有着浓浓的,属于家的味道。说白了,菜,对于他来讲完全不在于好不好吃,而在于有没有那份感觉。
吃一口鱼香茄子,夹一筷子粉蒸排骨,喝一口紫菜蛋花汤,最终他吃出味来了,将所有的热情都给了那盘肥腻腻的红烧肉。
虽说他这个人从来都没有挑食的毛病,但是突然间碰到特别对口味的食物,又另当别论了。
“多吃点其他菜,也不怕腻味!”白多多见他那双筷子始终都在红烧肉的盘子里来回打转转,好心的提醒。
“不怕!”向她投去特别赞赏的一眼,刘然索性将那盘红烧肉直接拉到了自己面前,吃得津津有味,那狼吞虎咽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挨了饿的难民,“这红烧肉地道,明天你还给我做。”
“……”
“以后家里的饭菜,都由你来做。”一边吃着,一边说得理所当然。
白多多真想狠狠扁他一顿,呲着嘴吼,“刘然,我是军人,不是厨娘!”
“白多多同志,你不仅是军人,还是军人的老婆。”
“军人的老婆也是军人!”
“军人的老婆就该伺候军人。”
“那军人的老公又该分摊什么家务?”
咬牙切齿的白多多,恶狠狠地反驳着维护权益,臭男人怎么就那么喜欢折腾自己呢?每天训练回来累得跟条小狗似的,不在床上伺候他大爷,就得在厨房伺候他大爷?
这日子,她还要不要活了?
当初怎么就被他捞上贼船的?
然后,刘然的回答还有更欠扁的——
“军人的老公任务就是负责喂饱他的老婆。”
“无赖!”
“无赖配流氓,咱俩绝配!”挑了挑眉,刘然不理会她的抗议,只顾着吃东西,他觉得自己像是饥饿了好久似的,多少年了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吃得舒心。
“喂,晚上吃太多小心撑坏你那高贵的胃。”见他又添了一晚饭,白多多看得直砸舌。
“老子高兴。”
黑着脸的首长同志有些懊恼地瞪了她一眼,吃她吃不成,吃个饭还不管饱了?
白多多直接静默了。
211
吃吧吃吧,最好吃死你!
直到把自己碗里的饭菜消灭干净,刘然随意地抽张纸巾抹了抹嘴,随口问她,“这道红烧肉很地道,你哪儿学的?”
“去厨艺班学的。”不习惯撒谎,白多多实话实说。这是她会做的不多的两道拿手菜。
厨艺班?
面无表情地瞟了她一眼,刘然少见的打破沙锅问到底,“你大学毕业后就进了部队,哪有时间去学厨艺班?”
“哦,大学假期。”
“为什么想到学这?”
心里微微一窒,白多多目光微闪地看着他的脸,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略一思索,在他撒谎仪一样的眼神注视下,她终究还是决定拒实说,毕竟那些都是过去的事,没有什么可藏着掖着的。
她白多多做人,就得坦坦荡荡的。
“咳,那会儿听暗恋的学长说,他喜欢的女孩要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事实证明,诚实的孩子伤不起,她这边话刚讲完,那边刘然原本还带着几分玩味的脸色就只剩下了一种颜色——黑。
紧接着,只听见‘啪’的一声响,他重重地将碗筷拨到一边,恶狠狠地盯着她,一字一句地咬着牙问,“你是不是还少说了一句?”
“啊?!什么?”
瞧着他那样,白多多心里狂跳,这家伙太大男子主义了吧?这都过去多久的事了,还计较?
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
心里忐忑之下,她索性眨着一双灵动的眼睛看着他。
“你这是怎么啦,无理取闹!”
一瞬间,刘然只觉得血气不断翻腾上涌,胸口叫嚣着一种异样的难受,那劲拉扯着他,理智什么的通通都在退散!
那冷冽的目光直直扫向白多多,被愤怒烧得赤红的眼睛都快要喷出火来了,不经大脑考虑的话一出口就越说越糙,“你那学长是不是还说他喜欢能上得了床的女人?那天在车上你对我做的那些,也是为了讨好他去学的?你是不是把我当成他了,怪不得那么……”
口不择言,一切都因为他很生气,那怒火从心尖上直往脑门窜,让他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言行,像是有根刺卡在喉咙里一般,不吐不快。
很难受,很难受。
他宁愿被人活生生的砍上一刀,也不愿意承受这种像剜心一般的难受。
白多多是一个多么倔强高傲的女人?她绝对不是那种甘愿栖身厨房的小女人,她有一颗多么向上的心他比谁都清楚,那到底要有多么的喜欢才能让她放下身段为了讨好一个男人去学厨艺?讨好男人?
一想到这词他就想杀人。
换句话说,他吃得无比舒心的一盘红烧肉,跟他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还是得亏托了她那学长的福!
而且,就在刚刚,她为了不给他做饭,讨价还价,这么一比较——
刘然的拳头越攥越紧,他必须要做点什么,要不然,他觉得自己一定会发疯的。
他的表情太骇人了,还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委屈劲,让原本不屑于解释的白多多还是淡淡地开了口,“刘然,过去的事了,那时候年纪小,花痴而已,小女生的少女心,你犯得着这样?”
“犯得着犯不着,花痴就值得你这样?”刘然怒不可遏。
不可理喻。
这就是白多多的感受,她实在有些受不了他这样的脾气了,一会阴一会阳的,刚才吃饭的时候还好好的,转眼之间就变了天,一急之下,她说话也有些轴性了,“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为他做点事有问题么?那你以前没喜欢过谁,没为她做过点什么吗?”
刘然冷笑一声,那表情恨不得吞了她。
他怎么可能?他压根就没有,他从来没有过,他刘然需要为哪个女人做什么么?
在他的记忆里,白多多算是他第一个打心里喜欢的女人,整天一门心思的做男人该办的事,胸怀国家大义,哪儿有心思儿女情长?每次都是别的女人主动来找他,而他每次能分给女人的时间不超过十分钟,甚至于从来没有跟谁去吃过一顿饭,连手都没牵过。
但是这些他都不屑于去解释,更不屑告诉这个理直气壮的女人。
脑子里嗡嗡作响,刘然觉得自己肺都要气炸了,她口口声声没谈过恋爱,可被他知道的,她喜欢过的,在一起过的,已经不下十根手指了。憋气憋得额头上的青筋直突突,他两只拳头捏在一块‘咯咯’直响。
终于,他忍不住那股子冲动了,一只手迅速抬起她的下巴,狠声道,“白多多,你给我看清楚,谁才是你的男人。”
“刘然,够了,发疯得有个限度!”
见他不分清红皂白地就动粗,白多多也非常来气,心里抓狂不已,怎么她就遇到这么一个喜怒无常的男人了?
“受不了我了?!讨厌我?”脸色黑得没边了,刘然那双冷冽得比冰刺还尖锐的眼睛恨不得把她凌迟掉,“我就是这样的人,受不受得了,你都是我的女人!”
他很生气,一想到自己不是她最喜欢的一个男人,她曾经为了其他男人做了这么多事,心里就仿佛有一团怒火在熊熊燃烧。
见这个男人一味的无理取闹,白多多说话也不太客气了,“刘然,你究竟发什么疯?”
“对,我就是疯了!”
冷冷一声怒哼,他不想再和她多说,索性把她打横抱起就往门边走,一边走,滚烫的吻也随之肆意落下——
这吻,让白多多觉着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了。
心,很揪,心,也很痛。
狠狠地别过头,跟他使着劲的反抗。
“怎么,我亲你不高兴?”见她不住的偏头,一副抵死不从的样子,刘然更来气,冷不丁的又补充了一句十分讨打的话,“是想他来亲你?白多多,你别是在我床上的时候,心里还想过他吧?”
这男人怎么会是这样的?
一句一句的话刺得白多多遍体生寒,不过这样的情况下,她习惯性的冷静了下来,她还能怎么样?男人要想征服一个女人,除了性还剩下什么?
212
身体缩了缩,眼睛一闭,由着他折腾,但立场还是没有忘记表达,“刘然,我讨厌这样你!”
低低的声音,冷冷淡淡,没有太多的愤怒,却有太多的不在乎!
讨厌?
这话让刘然那双冰冷的眼睛里,很快浮上一抹彻骨的凉意。
讨厌就讨厌吧,她喜欢的讨厌的,只要全部都是他就好!
“眼睛睁开,看着我!”一把钳着她的下巴抬起来,他冷冷地说,“你喜欢的也只能是我,否则不管换成谁,我一根指头就能让他消失!”
“变态!”往后仰了仰,白多多避开与他对视。
她连看一眼他都烦躁的样子,更让刘然那怒火中烧的心脏受不了。
他必须要,必须要亲手敲碎她那点子心思,让她彻底的弄明白归属问题,他的女人对于他来说,和国家疆土没有任何区别,一节手指头,一根头发丝,哪怕是她的一寸呼吸都只能是属于他的。
看着她,他全身紧绷着,越发急躁,“白多多,看着我,我让你看着我——”
被他这么一吼,白多多觉得心尖子上的血液都在喷火,一气之下,那些压抑了许久都没有说出口的话就冲口而出。
“刘然,你别太过份!我好好的过自己的日子,是你非要强行将我骗到你身边!我招你了还是我惹你了,你得搞清楚,我不是你的囚犯,就算你不把我当你女朋友,总得当我是一个人格健全的人吧?我好好的做饭给你吃,你吃饱喝足了就来找我茬?有你这样做人的么?从现在开始,我要跟你分手!这婚我们也别结了,免得以后你后悔!”
说完,趁他发怔的当,她一把推开他,头也不回地就往外跑。
不管了,她什么都不管了,管她什么的狗屁条令条例,这个男人太难琢磨了,她不知道哪一天就能触到他的火气,高兴了对你好得让你觉得自己是个宝,不高兴了连奴隶都不如。
爱怎么样就怎样吧,神经病,她不爱伺候了!
可是,她那手刚一触到门把,整个人就被后面的一股大力搂得腾空而起。
很明显,在他的地盘上,她连垂死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妈的!
她也想骂人了,老天是不是专门整这么一个男人来收拾她的?打又打不过,想给他讲理?那男人纯粹就是一个原始森林里走出来的野兽,哪儿有理可讲?
他还不爽了,他凭什么露出那种受伤的表情?她还没地叫屈呢!
大手一施力就将疯了一样反击的女人钳制住,刘然没想那么多,直接就将她抵在了门板上,低下头看着她的眼睛,嗅着她身上那能让他发疯的一缕幽香味,脑子里很怪异的闪过一种嗜血般的疯狂。
很乱,很乱,有一种想要杀人的冲动!
咬牙切齿,他那凉凉的唇触上她的,冷声问,“白多多,我对你不好吗?”
好?!好个屁啊!
冷哼一声,白多多是个倔强的女人,一言不发地别过头去,离他那总能让自己发颤的唇远点。
彼此的呼吸交织着,时间在转动,过了好半晌,两个人都没有再讲话。
房间里,死一般的寂静。
良久,赤红着双目,刘然一手把她搂得更紧,望着她,一直望着她,那唇瓣带着炽烈的火焰就猛地落了下去,覆上了她的。而另一只手抓着她的肩膀,撕扯之下居家服应身而落,狼狈地掉到了她的脚边,布料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白多多掀起唇微笑着,后背抵在冰冷的门板上,她不反抗,不合作,连一声惊呼都没有。
他吻着她的颈项,她的肩窝,刘然的眼睛更红了,身上的燥热刺激着他的大脑,喉结不断滚动,他紧紧抱住她,嗓子沙哑地吼,“你是我的,听到没!”
他环抱着她,望着她,眼里也只有她,猛地堵着她的唇使劲的吻住,喉间喃喃。
白多多是个挺敏感的女人,哪怕心里再不情愿,那身板却完全不受自己控制的开始战栗。
“白多多!”喉间轻唤她的名字,将她的身子骨按得死死的,又蛮横地轻咬着她的耳朵,喘着粗气追问,“看着我,告诉我是谁?”
可被他弄得有些吃疼的白多多拼了命的咬住下唇,双手揪住他的肩膀,半声都不吭。
“说!”他非得逼她说出来那句话来。
“刘然!”她很恼火,身体被他取悦了,可是心里却对他痛恨无比,这种矛盾感让她心里无比纠结。
“白多多。”他低低地唤着,突然托起她的身体,让她整个的趴到他肩膀上,然后抱了起来就往外走。
“多多,多多……”他低低地叫着她。
那一晚很疯狂。
他几乎花了大半夜的时间才回到卧室睡觉,而那个时候她早就睡过去了。他第一次觉得办这事也是门需要仔细研究的技术。
这样的他,连他自己都觉得诧异!
将两个人清洗干净,打扫完战场,他才小心翼翼地将昏睡过去的女人放到床上,替她盖好被子,端详着她的容颜,半晌都无法入睡——
他这是怎么了?
明明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他原本是想要好好的疼爱她的!
心下烦躁不已,他起床站到窗户边,点燃了一根烟叼在嘴里,沉寂了很久。
B市,烈士陵园。
秋风习习,秋雨绵绵,阴沉的天空中飘着绵绵的细雨,陵园内排列整齐的松柏树仔细地装点着安息在此的烈士们的亡魂。
苍翠,葱郁,安谧,肃穆。
陵园里很安静,寂静无声,有些凋零的感觉,如今除了亲人和法定节日里政要们的表演,还有多少人会来缅怀他们的丰功伟绩?
一座汉白玉的墓碑前,穿着军装的白多多站得笔直,手里撑着一把黑色的雨伞,双眼有些湿润地望着墓碑上那张严肃庄重的遗容,心情无比的沉重。
还有,墓碑两侧深深刻着的那一副楹联——英雄功高换民族幸福,烈士血汗保卫国与家园。
墓碑里那个小小的骨灰盒里躺着的是白多多的师父林端飞,为国捐躯的伟大军人,看着那不听话的雨珠淋在墓碑上,很快便淌到了师父的脸上,她情不自禁地走近了几步,将伞撑到墓碑的上方,慢慢地蹲下了身。
213
一转眼,师父都离开好些年了,自从师父离开之后,师母带着林铭也出了国,她从此就和师父一家人失去了联络。其实,很多时候她还是会想起师父,还有那些师父在世的日子,师母烧的排骨,和林铭一起打篮球,买了冰棍一边吃一边走去师父家蹭饭的黄昏……
静静地凝视着,她没有哭,她甚至都没有带点冥钱来烧给他,因为她知道师父不喜欢。
默默地替师父撑着伞,都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白多多觉得自己真是不孝!以前她至少每一个月都会来看看他,陪师父说说话,对着他谈谈自己的理想,自己的生活,自己的工作,还有爱情。
可是和刘然在一起之后,这还是她第一次来这里。
每次在这儿,她总会特别的怀念以前的日子,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老了,越来越想回到大学时无忧无虑的时光。
“师父,我现在也是一名特种兵了,您以前没有完成的心愿,我都会替你完成……”
望着墓碑前那一束黄灿灿的菊花,她微笑着蹲了很久,想着师父以前对自己说过的话。
多多,你一定要坚强,一定要勇敢!
对的,她一直很坚强。
揉了揉眼睛,过了好久她才慢吞吞的站直了身子。
“多多,走吧!”一直站在身后盯着她的王萍,拧着眉头轻轻地说。
而她的眼睛里,充满了对她的浓浓的关心。
今天一大早就接到白多多的电话,让陪着她来这里了,看到她反常沉寂的模样,王萍套了半天话,可她啥也不说,就说想师父了。
这是王萍第一次陪着她来,以前她只知道白多多的师父是B市军区的干部,官还不小,后来牺牲了。
“好,走吧!”
最后深深地望了一眼那墓碑,白多多咬着下唇默默地点了点头。
从烈士陵园出来,白多多没有直接回家,而是跟王萍一起去了童子军那个花园别墅。
一来顺便看看童子军和莫莉还鬼混在一起没,二来她不容易出来一次,真的不想回去和刘然尴尬的大眼瞪小眼。
说来也奇怪,昨晚上这男人要命的折腾了她一晚上,早上醒来的时候,一如往常,床头放着她的干净衣服,而热腾腾的早餐都准备好了。
关于这一点,她很意外,心里却感动不起来。
勉强的吃完桃酥,她说要出来的时候,他反常的没有阻止,也没有问她要去哪儿,两个人都只字不提昨天晚上那场翻天覆地的革命运动所带来的狼狈。
两个人,都是骄傲又要面子,谁也拉不下脸。
哪怕她清楚的从他紧缩的瞳孔里,看见自己阴霾的面容,也看到他目光里,多出来的那几分怜惜和愧疚。
但她不屑于这种一颗巴掌后的甜枣!而他,也拉不下脸来说一句抱歉!
人的心是会受伤的,她不是个记仇的女人,伤心一次就记一辈子的人。
可是,再迟钝麻木的心,都是会痛的,经历了一些事,不可避免的都会在心底或多或少的留下阴影,有的会消散,有的会梗在胸口。
不致命,但会噬心,当然,并不一定都与爱有关。
心里想着事情,在两个好友面前白多多也总是发愣走神,压根没有注意到王萍和童子军两人一直用纠结的眼神在瞟着她。
三个人,一张桌子,围坐在童子军家的阳台上,每人面前放着一杯清香浓郁的碧螺春。
童子军跷着二郎腿,皮笑肉不笑得打趣着,“喂,白多多,别在这装忧郁了,晚上跟哥哥去约会呗?”
认真地望着他咧嘴,白多多一弯唇,笑得狡黠,“别贫了!找你小情人去吧,我一会儿得回去。”
“拉倒吧你,还可以再扫兴点不?”童子军无辜地眨眨眼,忍不住有些小幽怨的叹了起来,“好久没回来,难得见上面,跟我聚聚都不乐意了,诶,友谊如浮萍啊……”
白多多被他念得无奈地打哈欠,只好答应,“成吧!不过不能太晚!先说好,莫莉别带来!”
“跟她玩玩而已,谁要带她?”童子军挤挤眼,“昨晚上没睡好?”
“嗯!”实话实说,她都不记得几点才睡着的了。
“重夫轻友!”童子军没好气地说。
晚餐是吃的中餐,童子军奢侈惯了,吃好的喝好的,晚餐死活得配点酒,于是白多多和王萍也都陪着他喝了点小酒,不过都是哥们,掌握自己的量,没有人乱劝酒,当然也没有人喝醉。
饭局散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可童子军看上去兴致颇高,没有玩够似的,提议大家一起去酒吧玩玩。
一听这话,心情不愉快正想找事的王萍立即高声呼应,白多多想到自己和刘然在一起之后还真很久没去过那种场合了,别说还挺想念,有时候吼一嗓子,醉一醉,真的能解去不少的烦恼!或许多少也有些想要逃避回家的心思,她礼貌性给刘然发了条信息交代自己回去比较晚,然后便没管了。
B市的夜晚,华光流彩,处处装点着繁华的景象。
童子军乐不可支的开着那辆新购的路虎揽胜,带着白多多跟王萍先去商场溜达了一圈,没法,俩姑娘穿着这身军装便装,实在不适合出入酒吧,反正是花童子军的钱,白多多也不客气,一件长款的束腰针织衫,内里搭条紧身的高腰裤,将她原就修长的腿部线条衬得越加漂亮,脚上再配了一双4厘米左右的高跟鞋,军中绿花的形象一下就变了样,可气场还是那么强。
“不错啊,以前怎么没发现身边还有这么个美女?”一看她换好衣服从试衣间出来,童子军就忍不住痞气的吹了声口哨,被白多多打了一拳之后,才大笑得得瑟地载着她俩往B市市有名的酒吧去了。
童子军在前面开车,白多多和王萍就在后车黏黏糊糊地聊天。
去帝宫,是王萍大力提议的,她非得为了忘记那‘失恋’的阴影,要以情赎情。
实际上的情况是,她早就想去看看了,以前因为消费太高一直没去成,今天有童子军买单,死活都得带着白多多去开开眼界。
‘帝宫’这地方在B市是以高消费闻名的,还有更闻名的是高素质的‘公关’们,这里的公关,不仅有漂亮的小姐,还有帅气的‘少爷’,也就是民间俗称的‘鸭子’。
听王萍说得绘声绘色,看她兴奋的脸色潮红的小样,白多多头皮直发麻,这姑娘真是样样走极端的孩子。
214
进了帝宫的包间,王萍更来劲了,趁着兜里还有点钞票,高呼着让帝宫的公关经理领了一排少爷过来,她则像女王选陪侍似的摸着下巴,瞪着眼挑选着。
这个太矮,那个太瘦,这个肌肉太多,那个胳膊没劲,瞅了半晌又叉着腰吼,“你们哪个是当过兵的?老娘付双倍!”
可惜,哪怕有钱能使磨推鬼,里面还真没有一个退役军人,拿这些人跟刘一鸣一比较,她又怎能打得看得上眼?
偏偏又不太好意思一个都不要被童子军奚落,叹了口气,索性随便选了一个叫童生的就坐了过来。
男孩像是个大学生,长得挺高大的,个性也大方,没有什么别扭。
王萍有点小别扭,但还是绷着面子的笑得蛮开心。
在这纸迷金醉的地方,都是玩,可是童子军没有找女人陪。
这时候,服务生拿了酒品果品零食什么的过来,几个人喝酒聊天,轮着唱歌玩着也挺高兴的。
不多一会,童子军出去接了一个电话,回来的时候说有一个朋友要过来,是他生意上的伙伴。
白多多和王萍没有说什么,反正是他少爷做东,他少爷付钱。
当然,如果白多多要知道来的人是谁,她指定不会这么淡定了。
不过十来分钟,包间门就被推开了。
来人看到她,微一挑眉,浅浅一笑,在包厢里暧昧灯光的映照下,他那张脸上的桃花眼比平日里还要闪烁漂亮。
白多多愣住了,又转眸没好气地瞪了童子军一眼,后者表示很无辜的不明所以。
对,没错,那个人就是长得酷似马骏的郑锡!
白多多错愕地看向童子军,等一个解释。
“怎么样,是不是很吃惊,觉得很像一个人?”童子军乐呵呵的,介绍,“一开始我也以为是马老师。”
难道不是?
“我来介绍,这位是我朋友,白多多,这位是我朋友的好姐妹,王萍。”童子军指着那男人笑眯眯地说,“这位是我的客户,郑锡先生。”
白多多一把将他拉到一边,拧着眉,“你说他叫什么?郑锡?你什么时候认识这么一个人?”
“我发小的远方亲戚,要不是他从小就叫郑锡,没改过名,我也以为是在跟我开玩笑呢!”
白多多沉默不语。一坐下来,郑锡和童子军寒暄几句,就自来熟的似笑非笑地问她,“咱们又见面了,这回能告诉我你的名字了吧?”
名字?
白多多极不自然的抽了抽嘴角。
瞧到她的表情,童子军略微皱了皱眉,自己把话题接了过去,分别给大家互相做了介绍。
包厢的音乐声开得挺大的,光线也不是太好,一边的王萍自然没弄明白他俩之间的尴尬,笑得都合不拢嘴,大声嚷嚷,“郑锡,好名字啊,我记得多多跟我说过,她第一个暗恋的学长就叫李郑希!”
郑锡勾起唇角笑了笑,随口问道,“是吗,那挺有缘的。”
“我看过照片,他没有你好看!”
郑锡笑了,转过头来望向白多多,那唇角弯起的弧度摆足了的勾引,“是吗?那我应该早点遇到你。”
“早遇见八十年都不喜欢你这款。”
郑锡没有介意她不客气的话,只是淡淡望着她笑了笑,拿起面前的酒杯喝了一口,样子说不出的高贵优雅。
大家都是新时代的青年,几句玩笑话,几杯酒下肚,气氛就活跃起来了,很快就抛弃了尴尬,聊开了,于是乎刚才的节目又继续了,喝酒唱歌吃零食玩得好不自在。
反正这么多人在,管她郑锡马骏,又能拿她怎么样?
童子军平日里就是个麦霸,歌唱得相当不错,有白多多在旁边助阵,他更是唱得不遗余力,将一首最近流行的《小情歌》唱得惟妙惟肖。
“你知道就算大雨让整座城市颠倒,我会给你怀抱。受不了看见你背影来到,写下我度秒如年难挨的离骚……”
大家不停地叫着好,哪料到,歌刚唱到一半呢,包厢那门就被人给蛮横的推开了,把童子军优美的歌声也给活生生的打断了。
大家伙都诧异地看着突然闯入的大爆炸头的女人,一个四十岁左右穿金戴银的富婆,大概喝得有点大,左脚打右腿的嚷嚷着要找她相好的少爷。
可是,当她那斗鸡眼转到郑锡身上时,目光一下就定住了,哇的惊叫了一声,那胖乎乎的手指对准他就大声的叫,“经理,经理赶紧的过来,我要这个小伙子陪我……多少钱都行……双倍,三倍,十倍……”
脸上一沉,郑锡大手怒气地紧捏,倏地又松了开来,饶有兴致地一把将旁边的白多多拉过来搂在怀里,对着那个已经冲到面前的富婆揶揄地笑,“抱歉,我已经从良了,我女朋友会不高兴的——”
身体一僵,白多多狠狠地推了他一把,而被他反手将手抓住,脑袋俯到她耳边就呵着气小声说,“喂,帮帮忙!”
顿了顿,白多多恼怒地扯过他的手,还没有把他甩开呢,眼角那余光一扫,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直接就傻了。
老天爷,要不要这么玩我?
站在包厢门口那高大得像堵墙的男人正怒视着她,那眼神像是恨不得把她啃了。
画面定格,白多多心里哀嚎,他怎么来了?
“放开她!”
几乎是从牙缝里迸出一句狠话来,带着狂肆的风暴席卷而至,这一幕,让刘然额头上青筋浮动,双目如炬地死死盯着带着挑衅回视他的郑锡,眸底的怒火随时都可能飙出来。
而他的身后,站着甩着车钥匙似笑非笑的刘一鸣,他那眸子里,哪怕伪装得再好也有一丝不爽!
想到那二百五十块,这女人当他是少爷,现在又在这儿玩上一个了?
看到他直视过来的那抹鄙夷和嫌弃,王萍也有些吃惊过度地捂着嘴!
不是怕的,而是惊的。
一时间,空气直接凝结了。
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豪华包厢的门口,那个浑身散发着阴冷肃杀气息的男人身上,从天而降的刘然,没穿军装,一身儿瞧不出牌子但一看就昂贵的休闲服照样被他穿得笔直俊挺,深邃的五官在灯光的渲染下更显阴沉,一双锐利的狼眼里除了冰刺般的冷冽外,再无其它任何的情感,手紧攥成拳,一副张飞呵断当阳桥的恶势力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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