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可能呢?”伍佩思苦笑了一下,不免觉得龚梦舒有些天真。“男人都是花花肠子,根本靠不住的,等将来你就知晓了。我们女人啊,不管嫁得好嫁不好,不管你的心气儿有多高,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也只能认命了!”
“不,我才不信命呢!” 龚梦舒咬着下唇说道:“我希望将来的夫婿是个对于女子情/爱专而不滥、诚而不欺的人,不要讨小,一生只钟情于一人——不要像爹那样……”
“你这个丫头,程家送你去学堂念书,要是知道你满脑袋装的是这种东西,怕是该后悔不迭了吧?”伍佩思乍听龚梦舒这种新潮的思想,心中的愁绪更甚,“谁都知道你将来是要和程家二少爷在一起的。他自小订了亲,正室肯定不是你,难道你还想独霸他么?”
龚梦舒低着头不吭声,半晌才对母亲说道:“娘,将来我决计是不当他的二房的。”
“这怎么可能?” 伍佩思震惊地转过脸来:“他对你许过什么承诺么?假若没有,那你就不要痴心妄想,免得将来受苦的还是你自己——”
龚梦舒淡淡地说:“他没有。打小我看多了您和爹的事情,娘,我不想走您的路。我希望将来能有一个人心里只有我一个,一心一意地对我,我也不要求他给我荣华富贵,两个人只要一世相守就可以……”
“你这个傻丫头,是上了学堂所以学到这些乌七八糟的想法吧?就算女人们都有过憧憬,可那还不都是嘴上说说的,其实该如何还是如何,命运半点不由人……”伍佩思说着,担忧地看着龚梦舒说:“瑞凯这孩子我还是信得过的,以他的家世和背景,即使是他的姨太太,也比小户人家的正室来得更加风光和富贵。”
“我不想要荣华富贵,我希望一夫一妻,两个人一颗心,吃糠咽菜也是甘愿的——”
“你这孩子是没吃过贫穷的苦头,等将来你知晓世事艰难,你就不会这么说了!” 伍佩思急得直叹息,连忙要打消龚梦舒不切实际的想法,“快别胡思乱想了,好好等着将来入程家做他们家的媳妇。当年若不是程家祖奶奶见你救了瑞凯,又和他同年同月同日生,认定你是上天派来守护瑞凯的,你也不会进了程家,还沾了光去了洋学堂念书,这等幸运谁都羡慕呢!”
龚梦舒只是不吭声,嘴/唇咬得有些发白。伍佩思继续说:“瑞凯这孩子长大后对你有情,你也对他有意,你就安安分分和他在一起,别惹出什么事端来,听见了没有?”
龚梦舒还要再说,突听得门外传来二娘吴氏尖利的喊声:“晚饭还吃不吃啦?成天闷在屋子里,非要三番四情才能出得来见人么?好像谁活该欠了你一般!不吃也好,还省粮食了!”
龚梦舒脸色一变,望向母亲伍佩思,伍佩思低垂着眉眼,冷笑了一下,说:“我嫁到龚家来时,是带了嫁妆的,这么些年来也没吃龚家的白饭!倒是她,仗着生了个儿子,花销用度都快把龚家败光了!我这还没死呢,她倒先摆出一家之母的样儿来了!”
龚梦舒微微蹙眉,对母亲说:“娘,别计较了,我们出去吃饭吧——”说着过来搀扶母亲。伍佩思本不想过去和龚弘文及吴氏打照面,但想想女儿回来一趟不易,将来若是嫁人了,一家人团聚的时间更少,便也勉为其难地随着龚梦舒一起到了饭堂。
龚弘文靠教学生赚得些许薪水,家里没请保姆,只有吴氏叫来帮忙的娘家五十多岁的老妈子来煮些粗茶淡饭,因为龚梦舒很久才回来一趟,今晚桌上的饭菜比平日里稍微丰盛了些。龚家难得一家人团聚,龚弘文清瘦的脸上也有些笑意。
在饭桌上,龚弘文看着亭亭玉立的龚梦舒,替她夹了根鸡腿,不由老怀欣慰地说:“梦舒啊,你也该从洋学堂毕业了吧?”
龚梦舒点点头,回答父亲说:“是的,爹,快毕业了——”
吴氏在一旁说:“姑娘真好命,毕业了就该嫁进程家享福去了吧?不过你现在也已经够享福了,吃穿用度自有程家出,还能上洋学堂,而且还有俊俏夫婿可以仰仗,多幸福呀——看来生个丫头片子有时候也不全是赔钱货呢!”一边口无遮拦地说着话,一边只是艳羡不已。
伍佩思听了这话,心中只是有根刺,她斜睨了一眼吴氏,冷声说道:“可不是嘛,有时候生个孝顺女儿远比生个不孝傻小子着实省心得多,不成材的小子要来何用,将来也只是个惹祸的小流氓!”
吴氏听了脸色一变,恰逢龚麒麟见姐姐有鸡腿吃,也伸出爪子去抓另外一只鸡腿,吴氏又气又恨,“啪”地一声,筷子敲在龚麒麟的手上,说道:“吃吃,就懂得吃!你小子不成器,连累你/娘被人说生了个小流氓!”
伍佩思只是冷笑,也不多话。龚弘文向来惧内,两个老婆都怕,眼下见这二人又呛起来,连忙打圆场,说:“各人都少说两句,梦舒回来了,我真是高兴。现在看来,梦舒和程家真是有缘,29年那天,若不是我带着梦舒去接你/娘回家,路上也不会遇见程家老爷被人袭击——”
“爹,您又来了,”龚梦舒叹口气,知道父亲又要开讲那段惊心动魄的往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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