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剑没好气的拾起手机。
“喂,妈,我龚剑啊,你到哪里了?哦,那就好,那个,我中午态度不太好,我想跟你说声对不起,不要跟我一般见识,嗯,好,有时间再来玩。”
龚剑挂完电话,将手机放回原处,而后回到了自己的电脑前。
这还是她认识的龚剑吗?突然这么圆滑,那么高傲死要面子的一个人,怎么会舍得放低姿态给自己的妈道歉?
这么想着,顾吻瞟了眼黄莲花,她不明白此刻的她,怎么如此淡定,置若罔闻的站在龚德兴的身边。
一切都显的太蹊跷,其中一定有诈!
再说难道就仅仅因为这样,她就要去敞开胸怀拥抱龚剑了吗?遭受的一切就这样一笔勾销了吗?
不!她默默告诉自己,吃一垫长一智,她曾经掏心掏肺的给了龚剑所有,可是他呢?只知道任意践踏却不知道维护。况且眼前这个状态多好,活的多自在,至少吃个饭她想怎么吃就怎么吃,谁也干涉不了。
龚明得知顾吻的妈走了后,没过两天又搬回来住了,他跟蚊子合好的事情也是闭口不提,不过这是蚊子要求的,她知道顾吻不看好她们,最近情绪又不太稳定,不想刺激她,况且她现在也在忙着找工作。
几天后的一个晚上,顾吻正侧躺在床上看手机,突然就感觉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背,顾吻没有理会只是本能的缩了缩。
人生最陌生的距离莫过于每天同床共枕的夫妻,虽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
龚剑看了眼顾吻的后脑勺,挪了挪屁股,好让自己离她近些。
顾吻感觉到一股热浪正逼近自己,于是又往外缩了缩,直到缩的没地方可缩,终于一屁股坐了起来莫名其妙的看着龚剑:“你想干嘛?”
自从流产后,别说彼此有多么亲密的肌肤之亲了,就连这么近的距离也是弥足稀罕的。
龚剑怔了怔,明明是合法夫妻,怎么这话问的那么像他在侵犯一个良家妇女一样。不过顾吻这个样子着实有些可爱,让人不禁产生怜惜之心。
女人就应该做让男人高不可攀的珠穆朗玛峰,这样男人才有征服的欲望。女人就应该做一朵带刺的玫瑰,这样男人才不会在征服的过程中无所刺激。
他靠在床背上,头枕着墙壁,淡淡道:“你的睡衣很漂亮。”
顾吻垂眸看了眼自己的睡衣,那是一件宽松长款T恤衫,胸前是一个卡通图案,可是这睡衣早在怀孕的时候就买了,而且这不是她第一次穿。
这样的夸奖,她到底该高兴还是悲哀呢?她扬起嘴角,自我讥笑了番。
许久,龚剑也没有得到顾吻的回应,于是侧过头来看着顾吻,五官菱角分明,眼睫一眨一眨的,甚是纤长,眉毛浓的像一条毛毛虫,乌黑头发散落在枕头上,睡衣虽宽大但依旧掩饰不了她的好身材,从未像此刻发现原来自己的枕边人是那么有魅力的女人。
他悠悠道:“我想跟你好好过下去。”
什么?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前几天全家人的表现就够让她吃惊,今天又吃错了什么药?她好不容易说关上心中的那扇大门,如今他这是要打开那扇门了吗?
正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龚剑继续道:“那个欠钱的客户可能要打钱了。”
所以这些天,龚剑都在努力要回这笔账,而她却置身事外,这么想着怎么突然心生一种愧疚感!
顾吻忍耐着没有说话,难道这样就能让她原谅他过去对她做的那些过分的事情了吗?一想到那天她才流产住院没两天就被接了回家,她就来气。
她抬脚踢了踢离自己只有几厘米远的龚剑的腿:“你眼瞎吗?躺过去点。”
龚剑无动于衷,他的本意就是要逼的顾吻无处可容,好让自己有英雄救美的机会。
顾吻撅着屁股坐着实在难受,半边屁股几乎都是悬空的,实在无奈之下,翻过身子想要主动去排除障碍。
然而还没触及到龚剑,他就以飞快的速度往空余的地方挪了过去,害的顾吻硬生生扑了个空,像只青蛙般的趴在了床上,那模样着实可笑。
龚剑忍住笑意。
顾吻翻过身来看着龚剑,她知道他是故意的,可是她不想跟他太多的纠缠,只是瞪了他一眼后,就想着爬起来回到自己的位置。
然而刚撑起一只手的时候,却触不及防的被龚剑又压了回去。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两只手被龚剑死死按在了床上,龚剑正双膝跨在她的腹部两侧,表面看上去是坐在她的腹部上,可实际上一点重量都没有,可谓轻如鸿毛。
都老夫老妻了还玩这把戏,再说了早干啥去了?现在我还真没心思跟你玩浪漫,这么想着,顾吻便试图挣扎龚剑的桎梏,却被抓的更紧了,此刻的她就如同那案板的鱼,任人宰割。
龚剑试图去跟她十指相交,顾吻却死拽着拳头,将头侧在一边,宁死不屈。
龚剑含情脉脉的看着她,目光灼灼,眼里充满了无限的爱意。
这还是跟她对簿公堂,待她如陌路人的龚剑吗?
男人为性而爱,女人却为爱而性,她知道他现在是因为荷尔蒙在作怪,可是她真想不明白,彼此间都这样了他还做的下去吗?
顾吻瞪着双眼呵斥道:“让开。”
龚剑反而以为顾吻是在半推半就,反而挑起了龚剑的兴趣。
龚剑俯身,靠近顾吻的脸庞,彼此鼻尖的距离仅一厘米之隔。
那样缓慢而熟悉的气息近在鼻尖,可此刻怎么如此让人厌恶。
她不再挣扎,倒不是放弃挣扎,而是她不想一挣扎就碰到那该死的可恶的脸庞,她不想再通过任何碰触而拉近彼此的距离。
他的视线从她的额头一步步,一寸寸的挪到了她的唇畔再到脖颈,再到此起彼伏的胸脯,停留了好一会,最后他将目光停留在她的唇畔。
余光看到他歪头想要亲下去的时候,顾吻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手没有像刚开始被抓的那么紧了,于是抬手一个巴掌抡了过去。
就是这样一个巴掌,龚剑虽亲吻失败,可是他还是趁机触碰了下顾吻的脸庞。
顾吻忙抬手嫌恶的擦拭着。
这个时候,龚明不合时宜的连门都没敲就直接进来了:“哥,你那电脑密码多少啊,怎么老…………锁起来啊?”
一看到自己的哥正骑在顾吻的身上,导致后面那句话都说的吞吞吐吐。
“啊,对不起,对不起,打扰了,你们继续。”于是没有得到答案又关上门悄然离去。
顾吻这才翻过身来,挪回到自己原本躺着的位置。
这个巴掌算是还回去的,谁也不欠谁。
然而龚剑并没有动怒,也没有再强迫。
只是他想起第一次亲她的时候,她也是这样嫌恶自己,拼命的擦拭嘴巴,拼命去漱口,后来好不容易被他训练的不再嫌恶自己了现在又恢复成原来的状态了,他定在原地许久都没有动荡。
难道他不知道这一切都是他自己造成的吗?是他自己一步步践踏了她给予他的信任吗?
顾吻侧过身子看着阳台黑的不见五指的天,看着透过透明玻璃反射着龚剑的背影,如果这是以前,她一定会过去搂住他的腰,给他一个吻,可是现在她做不到。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人毕竟只是少数。
许久后听到他的话语:“为什么?”
为什么?他还好意思问她为什么?难道他自己连最基本的反省都从没有过吗?她沉默没有说话,闭上眼睛假寐。
男人是不是非要等到失去之后才懂得去珍惜,才知道后悔莫及,是不是只有别人拿着冷屁股来贴你的热脸的时候,却还在假装自己那么无辜?
两个礼拜后的周五,龚德兴老人家过生日,为了庆祝便在餐馆定了个包厢,蚊子自然是没有出席的。
“爸,祝你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啊,你儿子我干了,你随意。”龚明站起来举着杯子祝福道。
龚德兴嘿嘿的笑的乐开了花:“明明儿啊,你这玩了这么久,还没找着工作啊?”
“在找啊,不都不合适吗?现在找个工作哪有那么简单。”
“我看你呀,也别太手高眼低了,先将就着做着,等情况好了再换。”
“将就,这是工作怎么将就,将就就是在浪费自己的青春啊爸,哎呀,我的事情你就别操心了,你好好享享你的清福吧。”
将就?顾吻不禁想到了自己,她把自己将就成什么样子了,虽然这两个礼拜,龚德兴夫妇,不,应该说是全家人莫名的对她稍微比以前好了些,可受过的伤,疤痕还在。
龚剑看了顾吻一眼,示意她也说一句祝福话。
顾吻怔了怔,幸好不是对着黄莲花,要是今天寿星是黄莲花,那么打死她,她今天也是说不出口的,举着酒杯道:“爸,祝你福寿安康,健康常伴,笑颜永驻。”
龚德兴乐呵呵道:“好好,都是一家人我也不说两家话,过去我也有很多不对的地方,这里给你赔礼道歉了,你呀,就释怀些,过去的就都让过去吧,以后我们一家人都开开心心的,你跟龚剑两个人好好过,以后我们再有什么不对的你就大胆说出来,我们能改的就尽量改,好不好,来吃菜,吃菜。”
顾吻笑笑低头吃菜,这一家人到底怎么了?突然这么热情,公公又突然给自己道歉,实在始料未及受宠若惊啊,可是难道真的要开始新生活了吗?过去的真的能过去的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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