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吻冷笑道:“我真没发现自己还有这乱丢卡的毛病,况且这卡上还是所有的家当,明明就是想私吞,还保管?说的这么好听。”
旁人看到这番景象,纷纷驻足观望着,已然忘记了自己该干什么。
龚剑扫视了一眼盯着他看的人群,突然感觉自己像动物园的猴子般被围观着,于是对着顾吻火冒三丈道:“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说完就拽起黄莲花的手往急诊室的方向走去。
就这样一走了之了是吗?为什么每次你妈无论怎么做哪怕是杀人放火,你永远那么纵容,哪怕淡淡的一句指责都没有,真不敢想象如果有一天你妈把我女儿给碎尸万段了,你眼睛都不眨一下,那又该是怎样的一种绝望和心寒?顾吻看着龚剑的背影在心里念到。
女儿,代孕,银行卡,流产等等的片段突然翻江倒海般涌现在她的脑海里,还要怎么忍受?还要忍受多久?
她看着渐行渐远的龚剑,歇斯底里的呐喊道:“离婚。”
场内瞬间缄默了下来,原本流动的人群也突然静止了。
“离婚”两个字从她的口中喊出来后,她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轻松,原来这段婚姻一直都是她在自欺欺人的维系着。
听到“离婚”这两个字,龚剑感觉自己仿佛被人隔空扇了两耳光般顿时无地自容,他停下脚步,下意识的用余光瞟了一眼周围的人。
所有人的目光宛如聚光灯般把所有的热量集中在他的身上,只需一点星火就足以讲他燃烧,他像刚从笼子里放出来的狮子般吼道:“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
边上的行人被他这么一吼,纷纷没有任何方向感的往前走着,于是碰头也变的理所当然,他们假装着很忙的样子,却时时刻刻都在关注着现场的一举一动。
离婚?凭什么?就算离婚也不应该她先开口,难道不是吗?龚剑额头上豆子般大小的汗珠自脸颊流下,他握紧的拳头,指节都有些发白。
他深深的呼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而后无奈的转身往顾吻那边走去,一把揪起她的袖管将她拉近自己而后凶神恶煞的警告道:“我就当你放屁。”说完就拽着她继续前行。
等顾吻反映过来已经被拽着走了好几步,如果这是以前还没结婚的时候,他这样拽着她,她会觉得很幸福,可是现在她已不是当年的她了,他亦不是当年的他。
她的心早就被他践踏的千疮百孔,再无恢复的余地。
于是她拼命挣扎着让他放手,龚剑跟没听见似得一意孤行,顾吻实在拗不过他,就将指甲深深的嵌进了他的手腕里。
龚剑瞬即感觉到手腕被针扎似得疼痛,于是本能的松开了手,停下脚步,抬起手臂看了看,发现上面满是月牙印,血液从里面渗了出来。
这个时候他又突然想起曾经的顾吻,以前每次他们两个闹点不愉快的时候,顾吻总喜欢变态的把指甲深深的嵌进他的手掌或者手臂里来表示抗议,其实这是潜意识的一种暴力倾向,后来通过龚剑的循循善诱和改造,顾吻也就变的慢慢不再通过这种方式来发泄不满。
就是这样一个瞬间让龚剑突然意识到,原来顾吻于他来说是那么陌生。
摆脱了桎梏的顾吻,她全然不知道龚剑在发什么呆,她生怕龚剑没有听见似得,于是继续加重音量的在他耳边重复道:“我要离婚。”
这个时候一直站在龚剑身边的黄莲花早就已经蠢蠢欲动了,她先是看了眼龚剑手腕的情况而后一边帮他吹着受伤的部位一边火上添油道:“离婚好啊,儿子,我支持你,还怕娶不到不成,下次一定要听你妈我的,再也不要找这种娇气的南方姑娘了。”
“妈,都什么时候了,你别再摻和了行不行?”龚剑无奈道,而后下意识的将手放下,装成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黄莲花刚说了一声“我…………”,顾吻就对着她冷哼道:“你既然这么看不起我们南方姑娘,又为何要找南方姑娘来代孕啊?你就不怕她娇气半途流产或者难产而死吗?”
听的旁人面面相觑。
黄莲花看了眼凑热闹的众人,两排牙齿气的直打架,可是这事毕竟是瞒着龚剑的,便也只好沉默,不然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龚剑不敢置信的看着顾吻指责道:“我现在警告你,第一,思思现在还躺在病床上,我没心思跟你闹,第二,咱们都是有文化的人,你就适可而止吧,那些子虚乌有的事情说来有何意义?”
她知道思思在病房,还用他姓龚的提醒吗?难道她停止闹腾思思就能马上转好,不,她要黄莲花不得安宁。顾吻突然伸开双臂冷笑道:“有文化?有文化还被没文化的欺负,多么讽刺!为什么没文化的做什么都可以被原谅?仅仅只是因为无知吗?还子虚乌有,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黄莲花下意识的缩了缩。
顾吻扫视了一眼大家,而后指着黄莲花说道:“她,我的婆婆,曾经我嫁到她们家,她与我相敬如宾,我一直以为她是一个好婆婆,可后来发现原来那只是我的一厢情愿而已。我怀第一个孩子的时候,流产才住院一天,人都动不了,她就逼迫我回家,说是住院太贵,我不愿意,她说我矫情。”
众人纷纷窃窃私语着。
顾吻顿了顿续道:“我怀第二个孩子都快要临盆了,我这个好婆婆把家里所有人都支开,害的我差点去不了医院。月子里就更心酸了,如果不是我妈妈还有我妹妹我都不知道要怎么熬过来。”说到这里,顾吻突然委屈的哽咽了起来。
而后指着黄莲花道:“我女儿怎么着你了,你那么看她不顺眼,你觉得女儿就不值钱是吗?我女儿身上流的就不是你们龚家的血脉了吗?你为什么老给她用一些别人不要的东西?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你醒醒吧。”
黄莲花被顾吻说的倒退了好几步,此时的她羞愧难当,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却又无言以对,也许这个时候对她来说装无辜装可怜更能博得同情。
顾吻看到黄莲花这副怂样心里觉得很是可悲,她又继续道:“我很努力的让自己去忍耐,可是现在我发现,所有的忍耐都变成了伤害,我还要怎么忍耐?”
龚剑满身热汗涔涔,T恤衫的背后早已经湿掉了一大半,他对着顾吻吼道:“顾吻,你够了没有。”他真后悔自己就不应该回头来跟顾吻较真的,就应该一走了之什么都不管的。
顾吻抬眸看了眼龚剑后道:“对了,还有你,曾经的诺言呢?口口声声说我们是一家人,不要分你我,结果呢,又有多少时刻真正把我当过一家人?其实我只不过是你生孩子的一个工具罢了。”
顾吻几乎含着泪继续对着龚剑说道:“你忘了那天你对我说过的话吗?你告诉我让我把孩子留下来,让我给你机会,以后什么都依着我,我信了,可是结果呢?原来我不是给你机会,而是给了自己犯贱的机会,给了你们伤害我的机会。”
顿了顿又继续简意赅道:“请你记住,嫁给你不是因为你有多高富帅,只是因为我缺爱,不是不舍得离开你,只是因为伤不起!仅此而已。”说完转身欲走。
龚剑终于忍无可忍的爆发道:“你就全部是对的吗?你就没有错的时候?”
顾吻停住脚步回头看着龚剑道:“错?请你告诉我什么是错?现在又到底是谁的错?”
顿了顿道:“请你扪心自问,家务你做了多少,孩子你又抱过多久,就各种抱怨,老公是什么?不过是个称呼而已,我天天吃不好也睡不好,请问你可曾关心过一句,我需要你的时候,你又在哪里?我到现在都不敢相信我竟然会把自己将就了这么久,将就到都快没了自尊。”
这个时候不知道谁说了一句:“都散了,都散了,人家夫妻吵架有什么好看的。”
人啊,真是虚伪,眼看都要快落幕了这才站出来假装正义。
那是什么眼神,是懊悔吗?是反省吗?事情都发生到这个地步,顾吻你还在觊觎什么,顾吻在心里自言自语道。而后头也不回的往急诊室的方向走去。
人群终于散去,龚剑一直保持着原来的站姿,许久没有动荡,黄莲花走过来关切问道:“儿子,你没事吧?”
他突然吼道:“妈,你回去吧。”
也许声音太大吓着了她,毕竟从小到大自己的儿子还真没敢用这种语气对她说过话,于是黄莲花突然委屈的哭了起来。
龚剑意识到了自己的态度有点过火,于是忙一边安慰,一边给龚明打电话让他来接她回去。
顾吻往急诊室走去的时候,整个人脑袋都是蒙的,她自己都佩服自己的勇气竟然一下子倾吐了那么多的不快。
痛快是痛快了,可往后的日子要怎么过?没有了龚剑这个精神支柱,她又是否真的可以过的更好,她不知道,可是既然话已出口,已然是覆水难收,那就让一切顺其自然,听天由命吧。
眼下她只希望思思平安没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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