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曦想着过不去，很无奈，抬头看着胖子正一脸不善的瞪着她，脸上的横肉挤在一起，又因为喝多了酒满脸通红，脸上还有恶心的痘痘，对着她。

　　她小心翼翼的偷瞄了一眼周围，一个人人都没有，这里前不着旅馆，后不着超市，正好卡在中间最尴尬的位置上，手中的东西又将林若曦的手掌勒出了一道道红痕，又痒又痛。

　　她低下头，眼皮跳了跳，无奈选择认怂。

　　“对不起啊，我挺急的，麻烦让一让。”

　　“哼，今天夜哥不在了，你想就这么完了想的美，上次被夜哥打的现在都还疼呢。”

　　认怂并不能让胖子放过林若曦，胖子轻斜她一眼，冷哼一声。

　　果然，胖子还是记仇的！

　　林若曦见到胖子提到那天的事，想来他也是不会善罢甘休了，随即脸色也冷了下来。

　　“那你想怎样？”

　　“呵，我想怎样，你今天撞了我，上次唆使夜哥打我，这些事还没算呢，”胖子上下扫了一眼林若曦，继续说道“不过，你嘛，仔细一看长的也不错，虽然怀了个杂碎，不过，也还是可以的，今天跟我家那婆娘吵架了，要不，你今天陪我睡一晚，更何况你是夜哥喜欢的人，怎么样。”

　　胖子笑得猥琐，抬手就摸上了林若曦的脸。

　　林若曦后退一步躲开了，脸上满是厌恶。

　　“你活腻歪了吧，既然知道楚夜喜欢我，还这么做。”

　　想着今天肯定不会这么容易了结，林若曦一咬牙，搬出了楚夜，虽然她知道不太好，楚夜是不太喜欢惹麻烦的。

　　“呵，就算是又怎样，你不是拒绝他了嘛，你以为他还会帮你，男人嘛，得不到就找另外的呢？”

　　胖子不为所动，继续上前想摸林若曦。

　　林若曦愣了一下，他怎么知道，她不经意就将心里想的说了出来“你怎么知道。”

　　“额，”

　　“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反正是事实不就好了，”胖子捂了一下嘴，他怎么说出来了。

　　“不管怎样，今天连同上次的事我跟你道歉，其他，我们两清。”

　　林若曦也不管是谁说的了，态度强硬的想要离开，因为再留下来可能会发生什么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可是，她忘了，他既然不会放过她，这样的行为会更加激怒他。

　　或许是被激怒了，又或许是已经醉了，又或是本是一个粗人，不愿意跟林若曦多费口舌，胖子直接扑了上去，也不管林若曦什么反应，也不注意她的肚子。

　　林若曦吓了一跳，本能的抬起手中的袋子横在两人中间，一边拼命的喊，祈求周围有人经过，帮帮她。

　　可惜的是不幸，周围没有人，一个人都没有，只有明亮的月色照在路上，散发幽幽的光，就像白雪满地的时候。

　　袋子横着，胖子并没有触碰到林若曦，胖子不耐烦的胖手一挥，用上了力气，林若曦反射的踉跄两步，手上的袋子悉数落地，发出沉重的声音，还有罐头玻璃瓶碎裂的声音，散落一地。

　　林若曦惊呼一声，瞪大了双眼，有些害怕。

　　胖子眯起眼睛，嘿嘿一笑，再一次扑了上去。

　　被禁锢，林若曦拼命的挣扎，胖子又怎么会放过她，大手一扯，竟然是想直接撕扯她的衣服。

　　林若曦被这样的情况吓得一脸苍白，脑海也是一片空白，她只能本能的去躲避，去后退，眼角的眼泪不争气的落了下来，这种无助，就像十岁时面对欺负母亲的坏人一样，林若曦害怕急了。

　　“啊！”

　　一声尖叫，胖子猛地弹开，手捂着脖子，一脸哀怨。

　　盈盈的月光照在那处，红红的鲜血透着手掌，穿过手指留了出来，林若曦的嘴上，都沾染了一些，挂在嘴唇，像胭脂一样，牙齿中还残留着肉丝，淡淡腥味。

　　林若曦已经愣在了原地，流过泪的脸颊很快就风干了，挂在脸上，又被新一条的泪痕取代。

　　她大概忘了，咬人也是一种自我保护的技能。

　　曾几何时，浑身脏兮兮的林若曦跟在顾洛川身后，捂着嘴，一脸委屈，脸上依旧是两条眼泪。

　　那时候的孩子们，都不太懂得去掩饰别人的悲伤，那时的孩子都无所畏惧。

　　当那些熊孩子无所顾虑的谈论着林若曦的家人，用嘲讽的口吻嘲笑的时候，小小的林若曦爆发了。

　　当那些孩子鬼哭狼嚎的寻找大人的时候，林若曦嘴上沾满血，呵呵的笑着，那时候，她是用了多大的力气啊。

　　当顾洛川赶到的时候，正见到一群大人围住林若曦，鄙夷的发出谩骂，不堪入耳。

　　小小的林若曦扬起小脸，微微笑着，毫不在意，一脸倔强。

　　顾洛川既无奈又生气，只能将林若曦挡在自己身后去跟那些人理论，最后带着她离开。

　　奇怪的事面对谩骂都没有掉眼泪的林若曦，在看见了顾洛川之后，眼泪不自觉的大颗大颗的往下掉，后来，林若曦学会了那个词，叫依赖。

　　林若曦对顾洛川大概是依赖。

　　紧紧的跟在顾洛川后面，眼泪止也止不住，最后，顾洛川只能无奈的原谅了她，还替她擦去了脸上的血污跟眼泪，轻轻的，温柔的。

　　林若曦记得他说“若曦，咬人是一种本能，不是一种本事，我会保护你的。”

　　林若曦扬起小脸，有些听不懂。

　　“嗯，那这样，如果有一天我不能保护你了，我允许你使用这种本能来保护自己，我们的若曦是不能受欺负的。”

　　虽然听不太懂，林若曦还是高高的扬起头，甜甜的点了点头。

　　原来，那个时候的顾洛川，就遇见了后来。

　　“你这个婊子，敢咬我，打死你……”

　　胖子歇了一会，反应过来，脖子上的疼痛，他拿下手看了看满手的鲜血，一阵恍惚，怒从心来。

　　胖子摇摇晃晃的快步走到林若曦面前，在林若曦还没反应过来时，一巴掌甩了出去，正打在林若曦脸上。

　　恍惚中的林若曦只感觉脸颊一痛，耳朵嗡嗡作响，没注意直接倒在了地上。

　　血从林若曦嘴里留了出来，分不清是她的血还是胖子的血。

　　林若曦躺在地上，手下意识的护住肚子，她已经感觉到肚子隐隐作痛。

　　胖子好像还不解气，走上前使劲的踢了林若曦两脚，一脚在肚子上，一脚在胸口。

　　痛。

　　林若曦眼前一黑，肚子的疼痛越来越严重，仿佛要将她撕裂一样。

　　林若曦躺着，蜷缩着，紧紧的抱住肚子，她突然害怕，害怕这个小生命就这样离开，这是她跟顾洛川唯一的联系。

　　顾洛川，顾洛川，救救我。

　　林若曦无声的呼唤着，想要有人来救救她，救救她的孩子，可是，没有人。

　　胖子意识到什么不对，低低的咒骂一声，摇摇晃晃的逃走了，走了很远还回头看一眼，然后落荒而逃。

　　林若曦伸出手，想求他留下，却终究是徒劳。

　　下体有东西流出的痕迹，让她清醒了一点，那是秋日寒风中的最后温暖，却是不能失去的。

　　林若曦一边扶着肚子，一边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嘴里说着不要，她要救这个孩子，她的孩子。

　　她再一次感觉到了无助，她又软软的倒了下去，在没有力气挣扎起来，就像一只濒临死亡的鱼，在没有挣扎的力气。

　　她摸到地上一摊热的液体，用手摸了摸，就着月光仔细的看了看，“不要，不会的，不会的，孩子，不要啊……”

　　却是一片绝望，她终于不在挣扎了，眼前一片漆黑，月亮不见了，星星也没了，所有人都没了，她看见了顾洛川……

　　顾洛川一如既往，温柔体贴，他微微笑着说“若曦，你太累了，休息会吧，若曦，照顾好自己，就算……他不在了。”顾洛川顿了顿，“若曦，这不是你的错，若曦，你要好好的……”

　　“不要，洛川，不要走，我害怕……”

　　黑暗中，顾洛川越走越远，林若曦难过极了。

　　“洛川，带我走吧，我们一起……”

　　林若曦伤心的说着，顾洛川只是摇了摇头。微笑着，慢慢走远。

　　再彻底闭上眼睛之前，林若曦耳边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哎呀，小姑娘，你怎么了，怎么全是血啊，怎么会这样啊，看我，今天好不容易下个夜班，赶回家过节，就遇见你了，小姑娘，你怎么了……”

　　直到那个声音越来越远。林若曦陷入了黑暗。

　　眼泪自眼角划过，顾洛川，带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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