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着这突如其来的转折,我有些懵,不一阵我反应过来,我连忙跑过去与大金一起拽开了他们。
在地板上喘着粗气,李纯特别轻蔑的用手指勾了勾嘴角上那点点殷红,他冲着李岩继续挑衅的口吻:“你小子,搞女人就几秒的软蛋功夫,打架倒是挺有一手。”
顺着我的抓扶,李岩站起来,他大半个身体将我挡在后面,他瞪着李纯冷冷的:“你已经没得救了。”
“别太把你自己当回事,本大爷没兴趣盯你稍更没兴趣看你开个房打个秒炮。你要没有这动不动就跑酒店打炮的情趣,我还真不好撞个正着。我现在忙着,懒得再跟你打,再说不死人的架打了也没意思。你要打,改天回去老头子那里,打个你死我活最好。”
也是慢腾腾站起来,李纯仿若无事发生那般吹了个口哨,他忽然掏出手机递给我:“虽然老子看不上你这种没智商的小娘们,但是现在场上就你算是个人,老子愿意给你这个面子,照片你删掉,回头你欠我个人情,我随时找你讨回来。”
我还迟疑着要不要动,李岩就作势要打掉那手机,我一看这阵仗赶紧抢先一步拿来,我拽住李岩的胳膊重重用力:“李岩你淡定,这事我来决定,照片必须得删掉。”
皱着眉与我拉锯小片刻,李岩最终妥协垂下手去。
以最快的速度将那十几张照片删个干净,我把手机归还李纯,他伸手来接时目光落在我手背那些凸出来的茧子上,他大大咧咧的丢一句:“什么破乞丐手。”
重新收好手机,李纯一个扭转身,他忽然趁着卢伟俊不备,对着卢伟俊的脸就是一个狠狠摔过去。
随着清脆的“啪”声,卢伟俊突兀噗通给跪在了地上:“纯哥,你饶过我吧,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抬起脚就是一通踹,李纯直把卢伟俊踹得人仰马翻,他又毫不留情的狠狠蹬了他几脚,骂:“你是活腻了,连本大爷都敢忽悠。”
看得莫名其妙,我想破脑袋也想不到卢伟俊是如何得罪了李纯,不过眼前的场景却是引起了我极度的舒适。
没多久,李纯就收住脚,他掏出一根烟来特别刻意的轻咳了声,卢伟俊就像狗似的爬起来,拿着打火机颤颤抖抖的给李纯点烟,后面他还一路点头哈腰跟着李纯走了。
而我获得的为数不多的舒适感,也在目送他们渐行渐远里渐渐挥发得丁点不剩。
我总觉得李纯和卢伟俊混到一起去,是一个特别不好的事儿,可到底哪里不好,我又不太能说得上来。
喧嚣褪去之后,剩下的我们四人在寂静走廊里面对视,气氛重回尴尬境地,大金笑嘻嘻的强行掰了几下,他最后搂着黄妮楠进了房间关上了门。
我们走到电梯口时遇到了或是接到投诉匆忙赶来的酒店大堂经理,他一副要凑没凑的想要问问啥吧,后来他没问,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李岩黑着一张脸太吓人。
回到家里,我细细看才发现李岩的脸被蹭掉了一小块皮,我催着他洗完澡出来就差摁着他给上了药,我刚涂好他的手就抱在我的腰间,一路把我抱回了卧室。
当然没有继续所谓的下半场,静默相拥一阵,我已经不记得是谁先提的开头,反正我们聊到最后是,结婚请柬伴手礼啥的都要给我个机会发挥我的特长,由我来设计来敲定,再由李岩出钱出力去执行。
像李岩这么个大风大雨刮不动的那类人,他居然能被这个话题勾得兴奋睡不着,后来都快凌晨两点,我三申五令让赶紧睡觉,他还是哔哔着扯淡到时候结婚照怎么拍,活脱脱的就一毛毛躁躁的愣头青似的。
我是那种确定要干啥就会抓紧时间提上日程的人,确定了结婚那些周边要自己做,我就开始抽些时间的边边角角的,一有空就上网各种找素材各种开始画图调试。
这期间,我还腾了个空来按照李岩说的,约了王秋飞出来一起吃饭。
我也不知道李岩评测的标准是啥,总之这顿饭结束后,李岩就给人力资源部打了电话,让那边通知王秋飞下个月开始入职。
已经在饭局上知道了李岩就是万嘉总负责人,王秋飞她可能觉得我在这中间出过啥力的,她一收到通知就打给我,愣是说要请客感谢我,我好说歹说自己啥也没干,她丫愣是不信,周末的时候我还是跟她单独吃了午饭,后面又转战到一家甜品店喝奶茶继续侃。
一顿猛吹下来,我们仿佛找回以前那种热络和熟悉,已经有些枯萎的友谊枝丫又重新吐出嫩芽,我高兴得很。
快活着,不知时日过。
转眼就到了何宇今婚礼前夕。
原本何宇今是有安排了大巴车,准备一溜的把参加婚礼的人一并拉回去惠来,不过因为李岩临时有些事没能凑上,最后我就陪着他改成自驾。
何宇今的婚宴吃的是晚上那一顿,他有为提前到的朋友准备了下午茶,我们到酒店那会刚好碰上,就随便吃了点。
这期间化妆师已经就位开始给新郎新娘化妆,我跟着环光几个关系还算不错的妹子跑去看新娘子戴萧虹。
相比之前婚纱照上被滤镜磨得模糊的脸,在我面前的戴萧虹带着些许质朴和恬静,她话不多,但是她的笑容从两个对称的小酒窝里面满溢出来,特别有感染力。
因为化妆室里面陆陆续续有伴娘姐妹团到场,把那个不算大的化妆间挤得满满的,我们看了一会儿热闹就撤回了。
最让我惊喜的是,外面竟然有些以前博贺的旧同事也来了,而王秋飞也在其中,我们凑在一起就开始天昏地暗的吹牛逼,笑声齐飞。
后来差不多到仪式开始,我回到李岩身边挨着他坐,被我冷落了整一个下午的李岩放下手机,他在桌子底下将我的手握得很紧,他凑到我耳边说:“和老同事聊开心了吧,到时候咱们结婚,我也把人给你请上,让你聊个三天三夜。”
以为李岩这是要埋汰我,我手指间在他手心里打圈圈,有些讪讪然:“太久没见那些同事了,一高兴聊多了两句,不好意思…。”
“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捏住我四处移动的手指,李岩捻了捻:“你高兴,我也高兴。”
我高兴是肯定高兴的,而我也看得出来李岩是真的特别高兴,他那张时常神情寡淡的脸上,分明有挥之不去的笑容加持,他握我的手握得特别紧。
婚礼上的主角大致都是忙碌的吧,这期间何宇今过来与我们打了个照面,他匆匆忙忙让我们必须吃好喝好,一转眼又被朋友喊去确定新郎新娘入场的细节。
望着何宇今远去的身影,李岩难得对何宇今表达了次肯定,他夸了几嘴何宇今今天打扮得很精神看着很帅气啥的。
在时间渐渐推进里,婚礼仪式终于开始,何宇今挽着戴萧虹踏着喜庆红款款走来,礼炮吹出来的亮片四处飞散,荧光闪闪隔着我的视线,我在朦胧之间看到何宇今嘴角的微笑,沉稳而内敛。
后来是新郎新娘上台与司仪互动致辞,再有就是喝交杯酒,转眼就到了抛花球的环节。
许多年轻的青年男女,顿时打起十二分注意,凝成一团往舞台面前挤,他们举高手来一溜圈起哄,气氛热烈得惊人。
然而戴萧虹却暗示司仪她有话要说,不一会儿话筒就到了戴萧虹手里。
清了清嗓,戴萧虹脸上挂着淡淡笑容,她的声音就像溪水叮咚淌出来:“再一次感谢各位百忙之中抽空莅临,有大家诚挚祝福,我坚信我与宇今的婚姻生活将在一片顺利里启程。而在这里,我有些私心,我想将我手里的捧花送给宇今的同事兼朋友陈十小姐。虽然宇今极少与我提起陈十小姐,但是我从他寥寥数语里能体会到他和陈十小姐之间纯粹坚定的友情,他亦希望陈十小姐能尽快繁花落定收获自己的幸福,我在这里,就擅作个主张,把我们这份欣喜和祝福,顺延给陈十小姐,大家说好吗?”
尽管戴萧虹的声音一路平稳不太有涤荡起伏,不过新娘子发话,在场的人都挺知道来事儿的掌声雷动,我在那一声声的起哄里无可避免成为众多目光的焦点,这让毫无心理准备就被点名的我感到淡淡羞涩,最后还是李岩站起来靠近舞台,帮我把花拿了过来。
酒席开始了。
以前我听一些已婚的同事说起婚礼,他们大多数都会吐槽婚礼就是做给别人看的礼仪,这身在其中的人除了感觉累就是累,而我这次近距离目睹何宇今的婚礼现场,我终于相信这话是至理名言。
一圈圈的招呼敬酒下来,李岩刚走开去洗手间,何宇今与戴萧虹就辗转到我们这一桌,俩人的眼睛已经被酒精呛得点点红,戴萧虹甚至身体还微微摇晃着,满脸红晕。
不过她还是挺爽快就从一旁伴娘手里拿来一瓶红酒,她给自己捏着的高脚杯里咕咚咕咚满了一大杯,她朝我举杯过来:“陈十,我敬你一杯。”
看戴萧虹给她倒那么多,我也不好意思就喝杯底那半丁点,我连忙站起来,第一时间给自己的杯子里添酒。
然而我还没来得及放下酒瓶,戴萧虹已经一饮而尽又满上一杯,她再次举杯:“我再敬你。”
懵逼几秒,我忙不迭作制止状:“嫂子,你意思意思即可,快别喝了。”
这杯子已经全数入肚,戴萧虹的笑容像极月色下的湖面,皎洁里有着淡淡暗色,她垂了垂眉:“今日高兴。再说陈十你是宇今最特别的朋友,我该与你喝好。”
这时何宇今已经轮完一桌回到戴萧虹身边,他看到戴萧虹还有倒酒的意思,他忙说:“小虹,你快别喝了。”
“不能的。”
肩膀微动,戴萧虹头上戴着的花珠叮当作响,她唇色浅浅:“我必须要敬陈十三杯。”
突兀的,戴萧虹将酒杯强塞给伴娘,她直接拿过还剩半瓶的酒,她不由分说抵在嘴边稍稍仰起脖子就像灌鱼般,一口气喝了一大半。
从怔滞里回过神来,何宇今急急去抢下酒瓶,他递给伴郎,就用手拥着戴萧虹的肩膀:“小虹你喝醉了,你不要再喝了,我扶你到房间歇着。”
却是甩开何宇今的手,戴萧虹视线紧紧黏在我的身上:“不行,我今晚必须要和陈十喝个痛快。她是你那么重要的朋友,她是让你那么念念不忘的朋友,我不能不好好招呼。”
就算再迟钝,我也嗅到这其中微妙的意味,我杵在那里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的,说不出的尴尬。
给我递来抱歉的眼神,何宇今再次抱住戴萧虹的肩膀,他的语气里仿佛夹着万千情绪堆砌:“小虹,我带你回去休息好不好。”
“不好。”
声线渐渐被酒精冲碎,戴萧虹带着朦胧酒意笑了笑,她还是肆无忌惮的看着我与我说话:“陈十你长得好漂亮,身材也好,天知道我今天一看到你本人,我有多自卑。像你这么好看的女孩子,我一个女的看到还忍不住多看两眼,更何况男的呢。我真羡慕你,真心的羡慕你。”
这番字面上怎么听怎么像赞美的话,使我窘迫四起,我双手垂下扯着衣角,有些讪讪:“嫂子你说笑,今天你最美,你是最美的新娘子。”
“不不不,我家里镜子很多,我长什么样我心里清楚。像宇今,我跟他认识了十几年吧,他就没夸过我漂亮,他最多夸我一句有气质。但他说你,是个漂亮有才华的小姑娘。”
还是挣扎着要解开何宇今的松绑,戴萧虹笑弯了眉:“陈十,我再敬你几杯,我祝愿你和我家宇今友谊长青。”
扯着的衣角已经有些发烫,喉咙干涸得仿佛要冒烟一般,我的笑容就像即将崩塌的草垛那般摇摆着:“嫂子,你喝多了…。。”
我还不及咬完最后一字尾音,我的手忽然被人碰了碰全抓了起来,我一看是李岩像棵松树似的挨靠在我身旁,他抬眸直视着戴萧虹:“嫂子,我和陈十最近在备孕,她不能喝太多酒,不如我们以茶代酒意思意思一下即可?”
脸上绷着的劲倏忽散去大半,戴萧虹垂下挣扎的手,她与李岩目光对接着交织各种繁复片刻,她笑得抱歉万分:“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们是这样的情况,我再也不给陈十小姐劝酒了。”
最后何宇今是半扶半抱着戴萧虹渐行渐远,我循着惯性看他们消失在拐角,才如释重负的叹了一口气。
都老大不小了,我也不傻吧,戴萧虹这又是特意点名要把捧花递给我,又是亲自过来给我连敬三杯夸我漂亮的,那还能是没别的意思吗?
看来,戴萧虹也是误会了,我和何宇今有点啥。
就跟七窍被捅通最后那一窍,我觉得就算我坦坦荡荡,就算何宇今也是足够光明磊落,既然大家都各自有新的生活际遇,并且我们的另一半无法理解我们的友情,我们还是该更避讳一些。
想了个透,我冲李岩讪讪一笑:“你吃好了吗,不然我们撤了?”
也不知是在想什么,李岩滞了几秒才一个激灵的反应过来,他嘴角边上的笑容带些寡淡味道:“走吧。”
穿过带着满脸喜气的人潮,李岩的手心里有细汗迭出,他走得缓慢,气息却有些急促,我以为他是喝高了,就问了两句,他说没有的事。
何宇今在这个酒店给我们安排了房间,我们转到酒店大厅电梯直上刚刚进入房间,李岩的手机就响了。
他把外套随手挂在过道,拥着我就掏出了手机。
挨得他太近,以致我一眼就能看到他手机屏幕上晃动的,竟是“陆小燃”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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