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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7章 开始新生活吧

情深如狱 躲鱼猫 8477 2021-04-02 09:25

  就像是被人往心口里戳了个刀子再用力来回捅搅,我需要直起腰板才不至于被泄掉的气带入软绵无力的可怜状态,我眼睛一连眨了几次,我才能端住不动声色般的姿态:“嗯?什么意思?”

  “这些天,我有深刻反思过我自己,我时常在你与年恩的生活圈子里面晃,这样不利于你展开新生活。”

  余音娓娓,李岩斯条慢理的:“所以我认为,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这样最好。年恩可以联系到我,他什么时候想我了,他想要见我,我会让伍海岸或是高高过来带他出去见我,我不会再到你家里来。陈十,你也要放过你自己,开始新生活吧。所谓的半年为期,我没当一回事,你也不要受它所困,哪天你要真的遇到一个对你特别好的男人,他又能给到年恩正面的引导,他能特别呵护你,能把年恩视为己出,那你….”

  “这是我的事。”

  喝光了手里最后一滴酒,我把酒罐顿在茶几上,我站起来:“不知怎么回事,这酒苦得要命,我不喝了,洗澡睡觉去。”

  毫无悬念,我捯饬完自己躺在床上,我又开始没完没了的失眠。

  大概快要成仙了吧,一整夜就没睡两小时,翌日我还能陪着去游乐场鸡飞狗跳了一整天,傍晚回来也可以撑住一起做蛋糕。

  丝毫没有察觉到我和李岩之间横陈着的愁云惨淡,年恩由始至终都特开心。

  这就足够了。

  只要年恩开心,那我这一场饰演,也算是值回票价。

  夜色深深。

  年恩洗干净出来,李岩用个小毯子包着他,他们俩父子坐在沙发那边,李岩俨然一个不倒翁似的不断晃着年恩逗得他咯咯笑,他等年恩笑声停住,他才是一本正经与年恩说他因为工作需要可能要几个月不回家啥的,如果年恩想爸爸,就给爸爸打电话吧啦吧啦。

  看得出来年恩有被这个消息打击到,不过他真的很贴心了,他反而小手臂挂在李岩的脖子上,让他再忙也要注意休息啥的。

  反正这俩父子聊到了差不多十点,李岩才把已经哈欠连天的小兔崽子给抱回了房间。

  可能是觉得得好长一阵见不着他爸爸了,年恩也是可劲造得厉害,他那么困了说不肯睡就是不肯睡,他非要扒拉着李岩给他念故事书。

  我坐在大厅外,听着李岩声线沉沉的读起一些特别活泼的童话故事,心里苍茫一片。

  半个小时后,李岩从房间里出来,他转身上楼去卧室三两下将他的换洗衣服扒拉好提下来,他快走到玄关口时,他仿佛才想起我的存在一般,他转过身来:“那么陈十,再见了。”

  两只手交织在一起,我站起来上前去,我下意识的歪了歪头:“李岩,你没事吧?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事了?身体上的….”

  “没有。”

  干脆利落的截断我,李岩旧话重提:“再见。”

  他很快开门出去,他跃入夜色里,他的影子被路灯摁在地上搓来揉去,在我眼里支离破碎成一片,我原本想要追上去,可在房间里睡熟的年恩让我步履迟疑几秒,我再反应过来,李岩已经拐入了另外一条岔道,不复再见。

  越扶着门沿越感到刺骨的寒,我站在原地被冷风吹了许久,我直被吹得头晕脑胀,我这才失魂落魄的往回走,我一摔坐在沙发上,许久都起不来。

  然而成年人的崩溃,尤其是有了孩子缠身之后的成年人,连崩溃都需要顾及后果。

  于是我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心无旁骛痛痛快快的嚎啕大哭一场,用眼泪洗刷的方式与过去彻底诀别。

  我能够做的事是,我从酒架上随意拎来一瓶红酒,我打开,我连喝多少都要仔细斟酌着,我最后喝了小两杯,我再伴随着酒意的微醺摇摇晃晃的走进浴室,我被酒精撕扯得迟钝的手一抓住花洒,就任由水花四溅,劈头盖脑。

  不管这里的热水系统做得有多么豪气万丈而高大上,它在冬日里面初初跑出来的水,照样冷冰刺骨,我终于找到了一个心安理得掉眼泪的理由。

  嗯,该死的水太冷,冷透了我的心,可我实在没有与它抗衡的能力,我只能被它默默的欺负到哭,我只能不断的掉下眼泪让它融入其中并且奔涌不知所踪。

  不过我还是不能全心全意的把握住这个机会把情绪彻底宣泄干净,我怕我关在里面,若是年恩或者做梦惊醒过来他看不到李岩又见不到我,他会慌。

  穿好了衣服,我回到年恩的房间,我坐在床边上透过地板折射出来的光线看他安静的睡颜,内心又是悲喜交集。

  哪怕再没有休息好,我还是撑着起了个大早给年恩做早餐,我精神头不太好小米粥熬得有些起糊,我自己都异常嫌弃,可年恩这个大约是上天派来弥补我这二十多年生命跌宕的小天使,他十分捧场,他一连吃了两碗,而且表情由始至终都写满享受。

  将年恩送到幼儿园,我熬着头重脚轻回到家里,我本该按照我在路上计划好的那样摔在沙发上睡个天昏地暗,但是我的脚一沾到家里角落,我一踏入这个多年前曾经让我十分不自在此时此刻已经与我浑然一体的地方,我睡意全无。

  我于是打开电脑,准备即兴发挥,画个啥图的变成实物,就当是练练手。

  打开画图软件之前,我习惯性的先登录了邮箱,我忽然看到谭星在昨天给我发了个携带超大附件的邮件,我打开一看,毫无悬念就是李纯前不久和我说好的那个新项目合作协议。

  行吧,虽然接触下来,我看谭星一顿操作猛如虎的直接给我指了个明路让我还算顺利抓住了可以制住赵先兴的阀门,我也相信她是李纯嘴里特别能干的一把刷子,可这个协议来来去去有三十多页内容呢,谭星就算多长出一副爪子,她也不可能那么短短时间内就搞好了。

  毫无疑问,这协议,其实一早就搞好了。

  这么说来,李纯所谓的搞庆祝会啊邀请我参与他的新项目,这都是蓄谋已久的呗。

  不过随便他了。

  沉下心来想一想,李纯这个方向,也不是没有搞头。

  像现在这世道,多少人在追求特别追求与众不同,而那些有钱的富婆儿,虽然有LV爱马仕加身,可她们就算买的限量版还得和与她同一圈子的人撞款呢,要是她们可以持有唯一,若还是加注了她们喜好与情怀的唯一,说不定还真能打开她们任性的钱包。

  再退一步来说吧,这项目要最终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容易施展开去,那也无所谓,反正现在已经饿不死我了。

  干起工作来,谭星还是特别一本正经的给我在邮件里写到,这是协议初稿,我先过目,我有什么异议的地方可以标注出来,回头我们再约时间来协商。

  粗略浏览了一遍下来,我发现这次协议与以前对我限制的苛刻已有不同,这里面条条框框方方面面的,显得更平衡了。

  不过我也没敢那么大意就回馈过去,我而是给谭星回复了个邮件,说等我细读完再联络她。

  忙一圈下来,我眼看着时间已经快十一点,我也不知道李建国那边咋个回事没过来,他也没交代一声,我给他去了个电话。

  我也是时间点掐得巧,我这边刚把电话拨通呢,我就看到李建国在司机小伙的陪伴下朝家门口这边走来,我赶紧放下手机打开门迎了出去。

  还握着被我打通电话弄得屏幕亮堂堂的手机,李建国有些疑惑道:“小十,你打我电话什么事呢?”

  “没事没事,我就是要问问爷爷你啥时候回,我再看看饭怎么做,做多少。”

  点头朝司机致意,我将李建国搀扶过来,继续说道:“我这不是刚打电话就看到你回来了,我就把电话给撂了。外面风大,爷爷你赶紧进来家里。”

  坐在沙发上,李建国把拐杖放到一旁,他微微抬起脸来,他冷不丁的:“小岩呢?他这俩天都有在家吧?”

  “有。”

  说完,我意识到自己这个答案有些过于简略并且有些敷衍的成分,我也担心李建国后面还会敢这种将我和李岩撮合在一起相处的事儿,我赶紧的顺着话茬茬儿:“他和年恩都约好了,等他忙完这一茬,他就再带年恩出去玩,他们俩父子都约好了的。爷爷,李岩最近工作真的事儿多,你就由着他们俩父子怎么说得了,年恩他想爸爸了,他肯定会开口喊李岩回来,李岩他再忙,他也会抽空陪孩子的,你就别操心他这两父子咋相处了。”

  用温和浅淡的眼神溜了我一眼,李建国大概是听懂了我这话里话的,他压下眉间浅浅黯淡,他伸出手来轻拍了一下我的手背:“小十,爷爷不是个喜欢多管闲事胡乱干涉的人,可是爷爷担心你受到委屈。当初我要不乐意让你进老李家这门还好,但是后来是我举双手赞成你,我还在你哥面前夸海口,说了你进这道门,就是自家人。我就怕自己说话不算话的,这自家人受了多少闲气,我却什么忙帮不上。不过爷爷以后不干这事了,你就怎么舒畅怎么来。”

  “谢谢爷爷。”

  瞄了一眼时间,我还是想要见好就收立马从这话题抽离出来,我说:“差不多到饭点了,爷爷你搁家里歇会,我出去买点菜回来做饭。”

  “你别做饭了。你这手,就不是拿锅碗瓢盆的手。咱老李家又不是吃不起饭的地步,怎么好天天使唤你拿笔拿墨的手来下厨房,我这几天闲着没事,我重新在小区附近找了个做私房菜的,我先给订了两个月的餐。除了早餐,中餐晚餐都会定时定量送过来。你以后就别愁着给我做啥饭,你就按照你的工作节奏来。要是因为我这老头住这,你就得像个小保姆似的伺候我一日三餐,那我也不好意思再厚脸皮在这里了。”

  身体微微正了正,李建国慢慢的语重心长起来:“小十,我其实有个事,想和你合计合计,但是我不知如何开这冒昧的口。”

  一听李建国这话里透露着他即将要说的事情挺大条的意味,我的神经线又绷紧了,我稍稍屏住呼吸保持声音稳定度:“爷爷,你随便说就好,不需要拘束。”

  “是这样。”

  倒也没再跟我各种踌躇迟疑的,李建国话放得很快:“想必小十你已经知道了,小岩爸爸和谭星育有一儿这事了。这样说吧,我虽不认同小岩爸这种私生活混乱的作风,我也不会干涉小岩爸与谭星往后种种去向,可是文文那孩子,他毕竟是我老李家的血脉,这事我不能抹杀也不能忽略。我这边是有这样的想法,若是文文能够认祖归宗,他虽与恩恩隔有辈分,可这俩孩子年纪相仿,他们一同成长也是有个好照应。这样你和小岩就算是一时半会没把二胎提上日程,恩恩的童年也不用那么孤单。倘若谭星这边不愿让文文认祖归宗,那我也不能放任不理这个孩子,他终究是我老李家的血脉,我不会让这孩子空落落的来,手上没什么抓拿。所以不管谭星到底愿意不愿意让文文回归老李家,我都会重新调整一下我的财产分配,我想从原本给到恩恩的份额里,分出10%来给到文文。在爷爷心里,恩恩是我的长曾孙儿,我最疼爱的还是他。但是不管成年人之间的关系有多混乱与复杂,文文也只是个孩子,我不能拿成年人之间的条条框框是是非非来对他区别对待,我不能什么都不分给他。小十,希望你不要介意爷爷把已经约定好的财产分配又推翻,又要重新调整。小岩那小子,他把文文藏得太好,爷爷也是这几天才知道点风声。”

  说实话,虽然李建国不久前就在家里召集着又说了趟财产分配的详情,可我由始至终就没啥概念他会分给年恩多少,我也没想着去细究这些,现在听到李建国那么诚恳与我商量,我甚至有些无措,我说道:“爷爷,你手上所有东西,都是你一手一脚打拼下来的,你要如何分配,你按照你的想法来就得了,我没什么意见的。”

  “爷爷知道你是个特别有格局特别大气的小孩,也正是因为如此,爷爷更要尊重你的意愿。小岩爸已经与小岩妈离婚,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不会再有第二段婚姻,小纯这边吧又不靠谱,这老大不小了,也不知道找个靠谱的成家立业,你就是老李家唯一的女主人,这事我必须给你说道说道。”

  脸上渐露淡淡局促,李建国话锋一转:“其实小十,爷爷是想拜托你,我看你这阵子和谭星走得也比较近,你能给爷爷卖个面子,帮着把爷爷这一想法传达给她?我与她一向不对盘,我不太想出面与她谈及这事,我也怕我不太会聊天,会伤害到她的自尊心,会把关系搞得更僵。”

  行嘞,这个人精老头儿嘛,他给我说那么一大串,他其实就是想点我去当这么个说客。

  一片了然,我抖了抖肩,我说:“爷爷不用客气,那就由我开这口得了。我和李纯要重新合作搞个新项目,谭星现在在天鉴给李纯当助理,我过几天得和她见面谈合作协议细节,到时我顺道给她说说呗,这样不用另外约,也省得给各自太多心理压力。”

  “诶呀,你这要是我的亲孙女,我这些年得少生多少气。所以养女孩还是好,贴心。”

  不久前才说不干涉我和李岩随我们爱咋咋的呢,这会儿李建国却又是滴水不漏的把催生提上日程:“小十,你和小岩真得考虑考虑给年恩生个妹妹,男孩多贴心,都比不上女孩的十分之一。”

  啊,脑瓜疼!

  保命要紧啊,我灵光一闪,我赶紧的岔开话题说:“爷爷,你那些朋友都招待好了吧?你明后天能有空吗?我得回老家一趟。”

  “有,必须有。你要忙什么事,你尽管去。”

  也是识趣的打住上面那话题,李建国附和着:“我肯定会把恩恩顾得好好的。”

  这事,就算是说好了。

  想到既然回去老家接钟权出院,我还得去看一看卢伟俊,这连跑几个地的,我这阵子没休息好开不了那么远的车,我就给小郭打了个电话,让他给我派个有驾照的小伙接单,帮我开两天车。

  也不知道是真那么巧还是额外关照我的,小郭说他明后两天正好有时间空出,他可以接我的单。

  那更好了,我和小郭也算是熟了,这一路上聊聊天啥的也好,解闷。

  估计小郭也是那种不好意思让冷场的性格,车刚驶上高速,他就给我说:“陈小姐,上次我不是和你说起鼎和吗,我前阵子被重新拉回了鼎和的同事群里,有很多相熟的同事还记得你,我说起我现在和你是邻居,那些同事都开玩笑说喊我们有空回去走走。还有鼎和之前那个工业区改造啦,后面弄了个湿地公园,你有空可以带孩子回去玩玩,很不错。”

  我频频点头:“这可以有。等我家年恩放寒假的时候,这可以安排上。”

  特别稳当的开着车,小郭冷不丁的又是说:“还有陈小姐,你不要把撮合我和高小姐相识的事放在日程上了。前阵子宝仑需要额外的安保套餐,我也去了,我和高小姐因为工作的关系互加了微信。”

  一嗅到有八卦的苗头,我立马来劲了:“然后呢,然后咋样了,你有没有热情点在微信里和高高聊天?”

  笑容忽然变得苦涩,小郭声线轻下去:“高小姐要学历有学历,要事业有事业,她什么世面都见过,我就是一个大字不多认识几字的小保安头头,和她聊天都未必能有共同话题,我就算了。不打扰她了。”

  额…..。

  各种忖思权衡了一下,我才秉持着谨慎的苗头,我说:“小郭,是这样,高高这人性格挺好,她也没有你想象中那么高冷,你这都加了她微信,你若是连主动联系一下她的勇气都没有,你甚至连厚着脸皮腆着脸皮也要与她多交集的勇气都没有,那你还真的没有必要再打扰她。有时候咱们连力气都没多出一点点,就说自己不行了,但其实是我们自己懦弱导致的不行,还是真的不行?大胆一点吧,不要怕输,不要怕没面子。我话就点到这里,你看着办吧,我也不知道你们私底下都啥情况,我不好瞎指挥。”

  若有所思,小郭过了好一阵,他才说:“谢谢陈小姐引导我,我再想想吧,我不能凭着一时意气想到什么就做什么,我先想想我是不是在不自量力,我再看看要不要继续往前走了。”

  OKOK,随便你们年轻人怎么折腾吧。

  我一个失婚妇女的,我连自己的烂摊子都没收拾好呢,我有什么脸皮继续给别人熬毒鸡汤?

  所以我适时闭嘴了。

  小郭估计也被我这番逼逼赖赖弄得心潮起伏得很,他也没再吱声了,他把车开得更稳了。

  我们回到县城已经快到十二点,我让小郭先行去弄点吃的,我就独自一人去医院里给钟权办理出院手续。

  尽管钟权还是一副清汤寡水的冷淡模样,可我看他比起之前,眼睛里多了些异样神采,我正讶异他住个院还能把人住得鲜活了呢,然而当我看到他和那个略显木讷的护工阿姨互动,我总算看出了门道。

  他这是和护工阿姨看对眼了。

  不管他们此后是怎么一个发展,我觉得至少在目前来说,这段崭新开始相互扶持的夕阳恋,它让钟权扫去了浑身的暮气沉沉。

  得悉赵先兴与赵嘉全数葬身火海,钟权的脸上看不出有多大起伏的悲喜交集,他只是让我去帮他买些纸钱香烛什么的,他再让我一路载着他,去到县城西侧的一处墓地。

  在那里呆了半个小时,钟权出来,他一扫靡靡之气,他将脸扬得很高。

  我有带了一笔钱,然而我还没来得及将我权衡许久竭力不想伤到钟权自尊心的话说完,钟权已经拒绝了我。

  仿若是看透一切那般,钟权说他现在虽然回不到过去辉煌,但他还不至于饿死,他当初开口问我要钱,他也只不过是通过这条测试来摸清我是不是那个可靠的人。

  虽然拒绝拿我的钱,钟权却是提出让我请他去县城里最好的饭店吃饭,他把那个护工阿姨也带上了,甚至是那个护工阿姨丧夫之后独自拉扯着的两个孩子也一并带上,他暗暗恳请我帮他看看人。

  我明了他的意思。

  一顿饭下来,我看着那个护工阿姨哪怕是手足无措,她也对钟权极尽照料,她带来的那两个十来岁的孩子,虽有些怯生胆小,不过他们很有礼貌也很克制。

  我最后将手隔在饭桌底下,给钟权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

  这顿饭结束后已经快三点,护工阿姨搀扶着钟权与我告别,她那俩孩子仍然是害羞并且礼貌,我看着钟权被这么几个朴实却有着鲜活地气的人簇拥在一起,我不胜唏嘘。

  但愿他余下半生,只剩快乐了。

  与钟权约定以后保持联络并且有需要帮忙一定找我,我给他们喊了一辆车送走他们,我转身回到镇上在一个装潢简单却每束花都仿佛能开出天价的小花店买了一小扎黄菊,我想了想,又在市场那边熟食店买了两只红烧猪脚。

  我只是依稀记得了,高中那时卢伟俊就给我送过饭堂里面的红烧猪蹄子,他只套了一个透明塑料袋就往我的抽屉里面塞,那沁出来的油把我的作业本渲染一片,而当年那个年纪轻轻以为只要靠努力读书就能挣脱一切黑暗的我,我自顾自的认为他是在给我恶作剧,我差点被这个猪蹄子气得哭了。

  那时年少,多少真心实意被我当了狼心狗肺。

  对于卢伟俊,在他为我挡下黄妮楠的刀子去了另外一个世界之后的短短数月,我越来越不记得他曾经给过我多少恶寒的记忆,我每每想起他与我交织的种种,我终于能剔透的触碰到一个男孩子在这个不太纯粹身不由己的世界,他那掺和着星星点点杂质的复杂情绪里,裹挟着弥足珍贵的诚挚。

  回忆与情绪混杂成团,我也担心小郭会有些避讳那些地方,我于是让小郭把车停在离卢伟俊墓地大约两百米处的一片空地上,我踏着烈日当空缓慢前行,我终于抵达。

  最让我愕然的是,卢伟俊的墓碑前,居然放了一束还算是新鲜的百合,那花瓣上饱满的水分与异常扑鼻的芬芳,都在不断提醒着我,有人比我早一步来看了卢伟俊。

  再以现场还有淡淡酒水的痕迹,这人应该是后脚走,我前脚就来了。

  这人,会是谁呢?

  绞尽脑汁我也是不得其解,我索性为卢伟俊欣慰,他除了我之后,还有想念他缅怀他的人了。

  把那一束百合稍微挪端正一些,我再把自己准备好的小黄菊放到另外一边,我小心翼翼的摊开那红烧猪手,我用衣袖擦了擦墓碑,擦下满满的灰。

  再是与卢伟俊隔着冷冰冰的石板与他畅谈天地,我总觉得矫情发出来的酸气能让我酸倒牙齿,我最后把卢伟俊坟边上疯长的草拔了,就静默的回到了车里。

  眼看时候还早,我想起在朱雪珍家里还留有我和陈一鹤小时候仅有的两张合影,我就想着我索性回去一趟,把这照片扒拉出来得了。

  毕竟以后,我还真不知啥时候会再回来这个由始至终就没让我有归属感的地方。

  反正有小郭和我一起,而我也不再是以前那个弱鸡无力的我,我没在怕朱雪珍会作妖的。

  最让我意外的事是,每个月拿着微薄退休金勉勉强强够度日的朱雪珍,她居然在建新房子,而更让我局促的是,我居然会在这里碰到了李岩。

  真的很卧槽了。

  因为朱雪珍是把家门口那一片地推平了在打地基,这边水与泥浆混杂之下,就剩下一条单次只能容纳一人过去的小路,而李岩就是与我面对面的迎了上来。

  避之不及,我一时脱口而出:“你怎么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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