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潮徒颤,仿佛被这星火燎原,我还要故作平静调侃的口吻:“我觉得,你应该是折服在我神乎其技的厨艺下了,毕竟我做饭那么好吃嘛,哈哈哈。”
团住我手的力道紧了紧,李岩倏忽松开,他松弛了全身力气躺平下去面朝着天花板:“你这样,容易谈不好恋爱。就不能我说想娶你,你说你想嫁或者不想嫁不就得了。”
被他数落得起了嘀咕,我尴尬而局促,我心怀叵测有些不太确定的窥探着:“你不是在开玩笑吗,我们认识没多久,谈也没几天,这就扯到结婚那茬,那肯定不是认真的吧?”
“像我喜欢你,我爱你,我想娶你,我想嫁给你,诸如此类说出口就要为此负责的话,只有情场浪子才会拿来说笑。我刚刚有这样的念头一闪而过,我认为我有必要将这样的想法分享给你,就说了。”
再次捏住我手指的尾稍,李岩顿了顿说:“睡吧,你今天走一天,也挺累了。”
其实后面我压根没能那么快睡着,李岩这丫也没有,我们又聊了挺多废话,总之最后都哈欠连天眼睛再不合上能死那样,我们才各自睡着了。
或是爱情像鸡血,被打了鸡血之后压根不懂累,此后斗转星移日夜更迭,我与李岩每每晚上躺在一起,我们总有聊不完的话题。
哪怕时过境迁,我随着岁月消磨越来越不记得那些相拥着耳鬓厮磨的夜晚,我与他曾经说过什么,但是那些纯粹而美好,它就像戈壁滩上的砂砾般永远永远寂静躺在我记忆深处,难以磨灭。
感觉谈了恋爱之后,日子过得特别快。
这期间李岩陪我去作了指控陈智强入室行凶的口供,陈智强最后被判入狱六个月,尽管我认为这般惩罚还不足以抵消陈智强的恶行,可我深知落根在法律层面,李岩和杨环宇已然尽力,我充满感激。
这期间朱美莲为了陈智强找我又闹了次,刚巧碰到李岩下班回来,他三言两语把她支去别处商议,此后朱美莲再没有出现过。
于是,朱美莲给我带来的涟漪就像小石子掠过水面了无痕迹,我短暂的怅然之后,恢复心如止水。
热情奔放的夏天慢慢的收尾,深圳一向矜持的秋天初露端倪伴随着零星落叶瑟瑟,我工作也算是进入了正轨。
我首个批量上线的包包得到挺有力度的铺排和推广,成绩还不错,尽管扣除当初与万嘉约定的租金之后,我能分到的利润不算多,但这比我以前单打独斗已经强太多,我更愿意投身深入其中。
转眼到中秋节前夕。
本来吧,我和阮思婷早早约好中秋节那天两个无处可去的人一起捣鼓做些手工月饼来着,我做月饼的模具材料都买好了,却临时接到前一个款式包包销售爆单需要加单的通知。
因为环光现有的产线不足以消化加单,最后这批货在何宇今的搭桥下被转到贵阳市一兄弟工厂加工。
为了保证不出岔子,何宇今提请去了贵阳市监工,而我作为主创,我也不好意思当甩手掌柜把锅全部甩给何宇今,我和李岩在公言公的合计了一下,我也就跟着过去了。
临行前,李岩一忙死忙活加了将近半个月班的人,他执意要送我机,而何宇今跟我一同出发,我们就全挤李岩车上了。
开着车,李岩趁着红灯的空档伸手来摸我的头:“你头发乱糟糟的像鸟窝,好好理理。”
反正我觉得除了两人独处的情况,其他有任何外人在场的情况都算是公众场合,我一想到何宇今还坐在后面位置,我有些不自在避开李岩的手:“风吹的,我自己弄。”
李岩还是不放手:“我手指长,你凑过来我帮你用手指梳一梳。”
尴尬到裂炸,我把李岩的手麻溜摘下来:“李先生,你好好开车撒。”
挑起嘴角轻轻笑了笑,李岩忽然回头对何宇今说:“何总,这几天劳烦你关照一下我女朋友。”
也不知道李岩是故意的还是无意咬着了舌头,他把最后三个字压得特别重,听着总有些不太连贯的刻意。
倒是何宇今,他一脸平和浅笑,简单两字:“一定。”
敛眉,李岩就此静默下去专心开车。
在机场,像李岩这么时不时走高冷路线的人,他难得话痨不断问我身份证拿好了没手机有电没等等,我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过,我怕他耽误太久回去加班更晚,我反而不断催他赶紧回公司。
李岩那丫居然给我摆一副老子经得起耗的表情,他继续呆在我面前晃来晃去的,我说不过他,只得随他高兴。
后来我要去取登机牌过安检了,他才抖抖肩给走了。
不声不响执拗着接过我的行李箱,何宇今或是愁着那批订单赶期的事,他满腹心事的模样,直到我们上了飞机他才慢慢缓过来。
看了一阵子飘忽的云朵,何宇今把嗓子压到极低:“陈十,你以前去过贵阳市吗?”
我摇头:“没有,不过我之前大概关注过,那里有个云顶草场风评不错,我一直寻思去看看来着。”
那些笑容里总带着一种让人心安的敦厚,何宇今微微扬唇:“我之前在贵阳市待过一年多,也算是熟,回头忙活差不多,时间有松动的话,我可以带你随便走走,当然前提是你愿意去,咱们再去。”
见何宇今这番诚意满满,我哪里好意思拂他好意,我也笑笑:“那我先提前多谢。感谢你愿意帮我当导游,哈哈。”
“我们之间不需要那么客气。”
何宇今顿了顿,他像想到什么啥的又补了两句:“朋友之间就该是互相帮衬,太过客气会造成彼此负担。”
这段日子以来,何宇今为我首批包包出力很多,他东跑西跑忙得时常沾不住脚,期间我想请他吃个饭表示下感激的心意都没机会,我想了想接过话茬:“老何,贵阳有啥特色好吃的,到时候一块儿去吃吃看,我老想再请你搓顿认真的,一直没给赶上。”
“那个不忙说。”
何宇今淡淡笑笑:“正经事忙完,有闲工夫了咱们再说,你先歇着,今晚估计不忙到十一二点,估计下不了火线。”
确实姜还是老的辣,我们一落地在龙洞堡,加工厂就来了人接上我们,催着我们到场去敲定加工厂连夜搞出来的样品和作现场监工。
我和何宇今各自跟了两条线,说到口干舌燥忙到头晕眼花,确实忙到快接近零点才暂时歇菜回酒店休息。
我洗完澡出来看到李岩十几分钟前发信息问我睡了没,我踌躇纠结一阵给他拨回去。
已经累得不行,我躺在床上手机贴着耳朵凑到嘴边跟李岩聊,期间我几次眼睛快磕上了,我又勉强撑开嗯啊的应着,后来我实在困得不行我说我要睡了,李岩不知是认真还是玩笑说我陪何宇今出来出差就变得敷衍他,我这时与他的相处已经自如许多,我笑骂他发什么神经病胡说八道,又扯几句就挂了电话。
接下来连续两天的工作强度都特别大,我一直盘踞在产线上盯梢不敢有任何松弛,时间不知不觉到了中秋节这天。
尽管订单紧迫,何宇今还是与这边兄弟公司老板商议给工人放假一天,于是我也蹭假,可以跟着休息一天。
这边工厂的老板还挺豪气,除了派月饼水果,他订了酒店聚中餐,我和何宇今也被邀请了过去一同吃饭。
其实对于我而言,中秋节除开是个举国同庆的盛大节日,它还是我的生日。
在朱美莲未将我过继给她妹妹之前,每每到这个本该充满团圆与欢乐的日子,我却只能得到冷眼与责骂相待,朱美莲给我那些姐姐掰月饼吃,我只望多一眼都会惹来她的狗血淋头。后来我过继给姨妈,姨妈特别听她姐朱美莲的话,她照样不许我庆祝生日,哪怕是陈一鹤偷摸摸躲着她给我一块糖,姨妈发现了也会抢回去并且责罚陈一鹤连带不能吃月饼。
或是那种一年覆盖一年长此以往的阴霾回忆太过刻骨铭心,这些年尽管我已经彻底独立出来,我也没有要为自己庆祝生日的想法,我更多的是会回想过去,想想小时候的自己眼巴巴望着那一块小小的月饼那种切皮入骨的渴望,然后心里一寸寸的很凉很凉。
这样的凉,仍然延续至今。
于是在那个充满着欢声笑语的酒店里,在各种热烈的觥筹交错间,我始终游离,我吃得很少。
这边的工人们难得聚在一起,他们特别的高兴和畅快,他们喝起酒来都是咕咚一箱接一箱,这相互劝酒的环节一开局,我有些招架不住,我就赶紧找个借口从别人的热闹抽离出来,我来到酒店平台处的露天咖啡厅静坐着,最后我架不住服务员老往我这边瞄,我掏钱点了杯最便宜的柠檬水。
饮料送上来,我就着秋意瑟瑟喝了一口,我的手机忽然响了。
看到是李岩,我连忙接起来。
声线微沉,李岩干爽的说:“陈小姐,中秋节快乐。”
要换做一个长得不帅平常又抠门嗖嗖的男人,我肯定得怼他快乐你的鬼啊快乐,我这异乡出差孤身一人的有什么可快乐的。
但是李岩不一样。
就算只是看在脸长得好看的份上,我也不能那么粗暴对他啊。
竭力压抑着内心那些蔓延不止的凉,我强颜欢笑:“你也中秋快乐哈。你今天休息不,我这边放一天假。”
“嗯。我今日回家过中秋,刚吃完饭。”
李岩斯条慢理:“你下午怎么安排?我最近加班太多睡不够,我下午打算睡个天昏地暗。”
有些想要告诉他今天是我生日的冲动,但想了想,他这远在深圳的,我说了他指不定会特别郁闷之类的,这会影响他怕是下午睡不着,我转而说:“我也睡觉,反正在这边人生地不熟,没地可去。”
哦了声,李岩脆声说:“那好,你赶紧去睡,我也抓紧时间回去睡,我挂了。”
卧槽,他真的挂了。
我忽然好心塞啊靠,这男人猪狗不如!我这么为他着想,他丫的放假也不陪我多聊几句!
就跟被下盐抓焉了的白菜,我把手机收好又闷坐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我这才缓过劲来。
寻思着我离开饭桌太久也不好,我把柠檬水喝光回到了饭厅这边。
估计是被这般热情澎湃的小年轻感染到,何宇今喝得不少,他两眼已经变得通红,他还被拉着不断劝酒,我看着怪可怜的,就帮他喝了几杯。
这顿饭吃下来,何宇今又喝高了,兄弟工厂这边安排了个小伙子搀扶着他,而我跟他住的同一个酒店同一层,我就一块带路了。
确定何宇今安全无误回房休息了,我也就回到自己的房间上网冲浪和阮思婷在微信上扯淡互损了一番。
躺在床上玩儿手机确实容易犯困,我这玩着玩着不小心给睡着了,醒来已经是繁星满满。
有些饿了,我出门在附近粥店喝了粥,晃了一圈买了点葡萄,又回到酒店。
期间我有徘徊要不要给李岩打个电话,可我怕吵着他睡觉,最终带着莫名失落和惆怅放下了手机。
夜色渐浓,我撩落一地的寂静刚躺到床上关掉灯,我的手机忽然在黑暗里闪了闪,铃声大作。
以为是李岩那个狼心狗肺的终于想起他女朋友还流落在外,我急急忙忙扑过去抓起手机。
然而打给我的人,却是何宇今。
有些抱歉的口吻,何宇今说:“陈十,生日快乐。今天聚餐喝上头了,一时睡死过去,醒来才发现都那么晚了,希望我这声祝福没有迟到。”
在我依稀的印象里,我唯一一次对何宇今提及我的生日,已经是五年前,那时候我与他交情已经很好,他过生日请了我和一众同事去吃饭唱k,就是那晚何宇今随口问我啥时候生日,我碍于场面就轻描淡写一带而过了。
当时何宇今估计也是说场面话的意思,他说没想到我生日在他之前,错过了帮我庆祝特别遗憾,他下一年必须给我买个生日蛋糕啥的。
我当时没当真。
当然何宇今最终也没兑现承诺,毕竟过完他生日也没多久,他就辞职不干了。
不过时隔这么久,何宇今还能记着我生日这码子事,他还能给我送来祝福,这让一整天都陷入冷冷清清的我有些意外与感动,我声音都禁不住有些颤涩:“不迟不迟,老何太感谢你了,你有心了。”
何宇今声音沉静而娓娓道来:“陈十,你还没那么早睡吧,我给你…。。”
咬得很死,何宇今话还没说完,门铃忽然响起来贯彻入耳,我因此被惊了惊:“老何,你稍等,估计是酒店的客房服务员来摁我门铃,我先去看看。”
还是一副老好人的调子,何宇今浅笑:“没事,你先看,我不挂电话,等着你。”
跳下床,我顺势拽开灯,我一边走一边与何宇今说等等啊之类的,我想都没想就拧着门把子拽开了门。
站在门外的,竟然是李岩!
又惊又喜,我顿时忘记我与何宇今的通话还没挂断,我循着本能跳了跳,一个蹦跶过度了我整个人撞到李岩的怀里,他很快用手揽住我腰再把我的腿盘起来挂在他身上,他笑得很鸡贼:“还真是小别胜新婚么,你这猴急的。”
反应过来,我总觉得这样的姿势太让人羞赧了,我连忙拍打他肩膀:“你咋来了,先放我下来。”
“不放。老子的女人老子还不能扛了,不给我扛你要给谁扛。”
腾出一只手把行李箱拽进来,李岩用脚踹着关上门,他的吻落在我的脖子里惹得我痒酸难耐,我尖着嗓子:“啊,你搞什么,先停,停一下,等一下,你别乱亲这里。”
或是在混乱中手误,我不小心碰到了手机屏幕上的免提键,伴随着手机信号紊乱带来的沙声,何宇今的语气里充满尴尬,他略显商量的口吻说道:“陈十,不然你先忙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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