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摆恶意满满想激起我更大的踌躇彷徨,李纯刻意的剔唇呼出更多热气,他稍将语速提快,又重复了一次:“答应我,不然我给我家李建国领导说你和我玩过一夜情。”
被李纯的无耻气得快要肺炸,我碍于何宇今在场不好与李纯有太过激烈的冲突,我只得先向还杵在一旁作随时帮我解围状的何宇今说:“老何,你有没有事要去忙啊,可别耽误你正经事儿了。”
何宇今眉宇间有淡淡思虑,他看着我一阵:“好,那我先进去了。”
目送何宇今越走越远,我还是不能舒下高高悬挂着的心,我尽力压着嗓:“李纯,你到底要想怎么样?你到底是不是个男人,想来我也没切过你尾巴,你为什么非要咬着我不放!”
心不在焉的把差不多到底的烟从嘴上拿下来,李纯连吹几口气让烟蒂彻底熄灭,他耍帅般抬高手将烟蒂往前面的垃圾桶抛去,他双手先是合对着拍搓了一阵,他再交错抱在胸前,一副特别尖酸刻薄的傻逼样:“我就问你,这顿饭你要吃还是不吃。你不吃也行,不出半个小时,老头子就会勒令李岩马上跟你分手。”
真的差不多让李纯气得鼻子吹烟啊,我脑子像是原本码得好好的草垛全倒了般乱糟糟的,我空有数以万计骂人的话,却愣是找不到最适合用在李纯身上的。
我停滞的当口,李纯嘚瑟万分的抿嘴笑:“陈小姐,我是不清楚现在老头子对你是啥态度,有没有半点好感什么的,但我要真说了那话,你下辈子都别指望能跟李岩那孙子有啥好结果。老李家,家规严明着,乱与淫最是大忌。”
我当然知道我这时妥协,或会换来李纯变本加厉更多的要挟,可是我不太敢赌。
接触这一阵子下来,我无比确定李纯就是个自私鬼,像他这种只顾自己不理别人死活的人,他肯定是言出必行的。
尽管我对李岩充满自信,我认为他大抵上是一个独立而成熟的男人,他对自己的择偶权拥有最高支配力,可我仍然担心有人给他设下路障,我更不希望李岩会因为我承受太多无谓压力。
拳头半握藏在后面,我一想到要跟李纯独处就一个头两个大,我还想拖会儿时间,就说:“等等我看看时间啊…。。现在才十点半,离下班还早…。”
斜着身,李纯给我递来一份鄙夷:“难不成等你下班的时候,吃饭不要钱?我是啥样人你肯定知道个一二,你好好掂掂轻重,你能不能得罪得起。”
我只得咬咬牙:“那我回去拿下手机和包。”
拿着烟盒抖来抖去的老半天都不出烟支来,李纯垂垂眼皮子算是同意了。
拿上包正要出门之际,我想了想,又把包包拉开塞了把剪刀和一把裁布刀进去。
总之,呆会李纯那个挨千刀的要跟给我玩花样,我这次必须削他一层皮。
不知是啥恶趣味,李纯从剩下的花束里抽了朵玫瑰花,他横放咬在嘴上,一副二百五缺心眼的样,我一想到我竟是要这样的智障同行,心里别提有多灰了。
鬼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开车过来,来到停车场李纯非要我开车载他,我是特别不乐意让他坐我车里影响空气洁净度,但为了尽快打发他,我也忍了。
坐在副驾上,李纯就跟身上被喇叭精附身似的,一刻不停开始叭叭叭扯淡个不断,我实在提不起劲听他瞎扯淡,我就装作特别专注开车了。
自吹自擂了一阵,李纯估计是自讨没趣了,他开始给我指路:“嘁,你开的那条路红灯多,别照导航的,听我的,我让你怎么开你就怎么开。”
我烦到极点,只得半真半假的:“李先生,如果你觉得自己的小命多少有些宝贵,我劝你最好闭嘴。我驾照刚拿没多久,我要分神了,撞死你早晚的事。”
“呵呵是么,我好怕怕。”
震慑无效吧,李纯吊儿郎当笑了笑:“算了,你往这条道靠边行驶到了路口往右开,我觉得你挺能挑刺的,改吃鱼去得了。”
跟这样动不动就散发一堆负能量嘲讽埋汰的人在一起,真的是太影响特么的心理健康了。
比如我,此时此刻虽然我面上看着挺平静的,但其实在我的内心深处我已经在诅咒李纯这种人吃火锅没有蘸酱碟了。
没作声,我默默关掉导航,如同行尸走肉般按照李纯的指示,最终来到了一环境看着挺高档的鱼庄。
作出一个很有派头的傻样,李纯让服务员给开了一个雅间,他要来了菜单,就让人家出去门外等着了。
一边优哉游哉的翻菜单,一边拿余光剔我,李纯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你数数你身上带有多少钱,我好看钱点菜。”
卧槽,喊吃饭的人是他,凭什么要让我出钱?!
一动不动,我坐得笔直,眼皮都不带眨巴一下就说:“我没钱。”
“陈十,你到底是不是人?今天为了让你在那些同事面前挣足脸面拿足彩头,我用了三万多给你买花,你连请顿鱼的诚意都没?”
也不知咋的就不喊我小姐来小姐去的摆虚伪的客套,李纯直呼我名字还越叫越顺溜那样:“陈十,我想不到你是这样忘恩负义眼皮子浅过水洼的人,你实在让我太失望了。”
我真的是哭笑不得了,听他那语气,是我拿手榴弹搁在他脑壳上逼着他必须掏一大笔钱来给我制造麻烦和尴尬了?
虽然我宁愿拿钱去砸水鸭也不愿意给李纯花个一分一毫,但我看他的阵势,他就是拗紧了要我出钱,这顿饭我要咬紧要管不出钱肯定能没完没了,诶呀算了算了,我就当花点钱驱鬼得了。
早吃完早跟这种满嘴鬼话的玩意分道扬镳才是英明之举。
可我的底线就在那里,我伸手到包包里凭着手感摸了半天,为了制造倾尽所有的假象,我先掏出一张百元一张五十的整钱,再掏了一张五块和一块钢镚儿,最后我还把压兜底的几毛钱硬币也一并拿出拍在那里:“所有家产,你看着办。”
一副奸诈相,李纯眼神往钱上面溜了几秒,他又将视线聚焦分外认真的看起菜单,过了一阵他摁铃喊来服务员,他把那些钱先搂扒到他面前再推给那个高个子服务员说:“给我弄个128的石锅鱼,不要香菜不要放葱段,再上两瓶啤酒,剩下的算小费。”
卧槽,他是什么神仙脑回路,他凭啥拿我的钱干给小费那么装逼的事?!
真的好气,然而我脸皮还是太薄,我没好一下子把钱抢回来,那服务员就把钱夹在菜单里带出去了。
悠然自得的,李纯拿了一根烟点燃一边抽一边弹烟灰,他忽然死死盯着我:“你觉得你厨艺怎么样?”
他目光像长满刺扎得我浑身不自在,我埋了埋脸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两口:“我又不是干厨师的,不需要怎么样。”
“嘁,所以说你这人,没出息就没出息在这里。你连做饭这样的小事都干不好,还谈何干大事?”
抬起空荡荡的手,李纯搓了搓眉:“这样吧,我吃点亏,这个周末我会在家里开设厨艺速成班,你问李岩要个千八百到我这里报个名,进修进修。我保证你学没几天,肯定比你现在的水准高几个度。”
他以为我是神经病啊,我唯恐避他不及,我是得病得多严重,才能没事找抽凑他面前去。再说,他会做饭?可拉倒吧,牛皮都被他吹胀炸不死他丫的。
槽意满满烧骨焚心,我蹙眉压着:“不想学。”
“哦,那算了。”
刻意般将烟对着我啪嗒吸得用力,李纯吹出来的烟圈无一例外朝我这边飘来,他神情尽敛一阵,说:“你知道不知道我和李岩是什么关系?”
阴霾遮眼,我冷淡着嗓:“不清楚,也没兴趣。”
突兀咯咯笑了笑,李纯慢腾腾吐出一字:“表。”
我血气顿时上头:“你这人咋这样,好端端的你骂谁婊呢!”
“傻逼。”
像是被烟呛了呛嗓,李纯轻咳了几声,他声线渐变出模糊:“我是说,我是李岩的表哥,你缺心眼的随随便便就着火,照你这脾气,你要是我女人,我不出半个月准能打死你埋了你修个坟种草养牛。”
就在之前,我见李岩和李纯姓氏一样取名的方式也差不多,我寻思再不济他们也是堂哥堂弟的关系,而在李建国那处碰到李纯也在之后,我更是笃定以为他们就是我猜测中的这样关系,没想到他们竟然是表兄弟啊。
不过再往细里追究,我与陈一鹤原本就是表兄妹关系,我们姓氏一样的原因是我姨妈嫁了个同姓氏的本家,这样表兄弟妹关系同姓氏倒是没啥好稀奇了。
我唯一稀奇的是,既然这俩男人关系说特别近不算是特别近,说是远也不算远,他们能有什么仇什么怨这样想看各不对盘的?
这段时间,是真被李岩和李纯时不时就呈剑拔弩张之势弄得一头雾水,我一时没忍住,问:“那你和李岩是有啥恩怨,干嘛总是相互看不对眼的样?”
李纯轻挑眉:“因为李岩奸淫掳掠无恶不作,像我高风亮节的人不屑与他为伍。”
一听到李纯难得用一本正经的口吻却是说出对李岩极度恶劣指控的屁话,我急眼得立马怼他:“你胡说八道,李岩才不是那种人。”
心不在焉的把烟灰缸刨到他面前,李纯慢腾腾的抖着烟灰,他还是用那种神之藐视的眼神睥睨着我:“你问了我答,我答了你又不信,所以你问个屁,小娘们就是事儿事儿的。”
这时酒先上来了,李纯拿个杯子都颠三倒四滑了几次才放正在他面前,他倒了满满一大杯,他拿起来喝了个底朝天,他掂着杯子晃来晃去的:“其实我今天找你来,确实是有那么个事要跟你说。我就这么说,这顿饭算是和气局,吃完这顿饭咱们就算是朋友了。既然成了朋友,我以后绝对不会再没事就找你麻烦。”
要说跟李纯这样人搭上所谓朋友关系,我是打死都不太乐意的,可李纯要是真不再找我麻烦,我感觉我的命能长很多,我连忙端起茶杯整出特别虚伪那套:“能跟李先生成为朋友是我的荣幸,我以茶代酒…”
“停,我话还没完,你打岔什么。”
李纯又是咕咚咚往杯里倒酒:“还有个事,上次我看过多少看过你做的那些包包,是有些创意。但李岩那种人,就是特别纯粹的商人,你跟着他混,早晚把自己的光被磨熄了,你早晚沦落到做出跟东门差不多那种跳楼价爆款,你跳槽来我这,我能给你准话,万嘉给你多少,我翻三倍,你提前结束与万嘉合同那些违约金,我给你掏,万嘉能给你的推广渠道,我给你两倍,而且你不需要担任何风险,你来我这里,可以随便按照你的创意点来搞设计,不需要迎合市场,总之天鉴会给你一万分的创作自由权。这事你点头应了,咱们就算是彻底的朋友,我以后不但不找你麻烦,有谁敢找你麻烦,我还给你担着,你看怎么样。”
尽管说这番话时,李纯表情认真,并且他条理清晰叙述清楚,然而我非但没感到心动,还隐约觉得他是在给我挖一个大坑。
揣着几卷忐忑,我笑得勉强:“李先生的美意…。”
“铺垫的客套话免了,你要去死我没理由要拦着你,你还是干干脆脆去死得了。”
眸色浅淡,李纯给我翻了个大白眼,他掏出一根烟来,闷闷的一口接一口抽个不断。
局促越浓,我几次想要开口打破这沉默,却是被李纯满脸凌厉震慑得不知怎么开口,我就索性忍啊忍。
后来鱼送上来了,李纯还是不吱声,他率先拿起漏勺捞了捞,他捞起一大勺的鱼肉竟是越过锅放在我碗里,然后他才是捞给他自己。
本来,我是没啥胃口的,可这石锅鱼熬得贼特么的香,而且还是花我钱买的,我想来想去还是动了筷,最后越吃越来感觉,还吃得挺不少。
喝光了那两瓶啤酒之后,李纯畅快的打了个饱嗝,他一副颓废样放松自己舒舒服服躺在软绵绵的沙发上,他的眼神没闲着不断往我面前溜了一阵,他嘴角带着刺般的讥嘲:“你可真够抠,就花一丁点钱还好意思吃那么多。”
我…。。我是谁,我在哪里,我到底要干嘛…。。
囧得灵魂出窍,我懵逼了一阵,有些尴尬笑笑:“鱼煮得可以。”
忽然大手一摆,李纯直勾勾瞅我:“行了你,我又没说你能吃是缺点。就这条你还好,不像我前些天认识一个女的,她是患绝症了吧不能吃,吃没两口就说饱了,嘁,影响老子胃口。”
那,饭吃完了,牛逼也听完了,我总该能撤了吧。
竭力收拾凌乱的心情,我酝酿拿捏了下,说:“李先生,那没啥事,我就先回去了…。”
“你赶着去死还是赶着去投胎?都不赶就先歇气,老子刚吃饱不想动,对胃不好。”
就是用他那种特有的骂骂咧咧的口吻埋汰我几声,李纯似乎一会儿没烟就熬不下去似的拿了根烟叼嘴上,他就跟六月天似的说变脸就变脸,他眉头舒开,他换上悲天悯人的表情:“我横竖看你这心眼缺缺的傻样就闹心,看在你还算爽手请我一顿鱼的份上,我给你剔个清楚话,你要真是稀奇嫁进老李家跟我做亲戚,你最近给把李岩那孙子看紧点,别稍微不留神他让别的女人勾走了魂,影响咱们以后成为亲戚,晓得不。”
听着他那口气怎么都不对味,我半信半疑看着他:“啥意思?”
李纯慢腾腾的摁下打火机点燃,他吹去烟头初上的灰,他轻描淡写瞥着我:“李岩曾经的姘头陆小燃,前几天回深圳了,她跟那孙子的交际圈重合着,难免会有碰面机会。”
暂作停顿,李纯仿佛怕极了他不够打击到我似的,他重了重语气:“在我看来,你和陆小燃在李岩那里的份量,怎么着都是陆小燃更有优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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