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我的情绪异动,大金忙不迭的问:“嫂子,怎么了?”
“没事,工作上的事罢了。”
一边应着大金,我一边视线直落在这条来路不明的信息上,我似乎从潜意识里想要把这一行蕴含着万千叵测恶意的话一个字一个字剥开裹挟,逐一消化掉。
“我是李岩以前包养过的女人杜晓梅,你不理我你会后悔。”
一连默念了三遍,我想到这个女人冒出来的时间段那么恰如其分,这分明包裹着浓浓的阴谋意味,我太想揪一揪这又是何方神圣在装神弄鬼,我最终编辑了一条短信:“你找我有什么事,短信说,我在开会不方便接电话。”
也不急着等回复,我将手机重新放回餐桌上,我与大金又侃了一会儿家常话,我找到了一个顺畅的拐弯口,我故作随意的说:“大金,我就是好奇问一问,你晓得李岩以前花钱找的那两个女人,都是什么来路不?她们都叫啥名字,怎么一回事?我之前问极李岩,他都是三缄其口,烦人得很。他就是怕我揪住那事儿不放,非不肯满足我的好奇心。大金,你给我说说呗?”
跟我预设的反应相差无几,大金简直就是把李岩当亲大哥的维护着,他满脸堆砌出尴尬的笑容来,他开始给我耍花枪:“嫂子,那都是过去多久的事了。那陈旧的都沾灰了,咱们就没必要再拿出来提。再说了,岩哥那也是一时郁闷没地方发泄,他才想着找人解闷,但是他跟那些女人接触没一阵,就觉得没意思抽离出来了,你都跟他结婚了,那就好好过日子啊。我了解咱岩哥,他那人虽然外表给人看着不缺女人,但其实他还是很洁身自好的,他还是不太会去乱搞男女关系…。”
“你那么紧张做啥。”
要是继续给机会让大金念叨叨下去,我怕他能是把李岩夸成柳下惠,我连忙截住他,我往下一个套路:“大金,你说说你,你一找我帮忙,我立马腾出空来了,我还那么热心给你出谋划策给你打气,你就说说我对你怎么样?我现在也没让你怎么着,我就是出于好奇心打听打听,我就是想了解得李岩的过去透透的,省得哪天要是不巧冒出个女人在我面前作威作福,我掌握足够的情报,也好处理。李岩是怕我心塞才不给我说,你跟他立场不一样对吧。我总不能是听了他过去那些女人的信息,还能跟他闹起来。那是不存在的。你不给我说也行,那我明天就去找孟笑笑,我问她,我不担保我问完了没别的事,我还能怂恿孟笑笑勇敢投入爱情的怀抱,我啥都说不好,你自己掂量。”
“啊呀嫂子,你不要急着上火嘛。”
被我的软硬兼施架着不上不下的,大金腆着个局促的笑脸:“你别再掰孟笑笑了。其实孟笑笑的脾气也是有些怪的,一般男人包容不了她,我越想越觉得我跟她合适。至于岩哥之前找的那俩女的,我是知道得比较清楚,毕竟俩,都是我给岩哥介绍的。那俩女的其中一个叫唐欢,她跟着岩哥有三五天的光景吧,岩哥可能觉得她身世凄凉,他给了她一笔钱出国读书去了。后来唐欢嫁了个法国人,女儿都生俩了,她过得很幸福,她觉得岩哥对她有恩,她前些年还给岩哥寄过她女儿做的手工谢礼。另外一个,叫杜晓梅。那个杜晓梅就能耐了,她野心大得很,她净想着美事,她想在岩哥那个转正,她各种浑身解数的,可是岩哥也没看对胃口,也是跟她玩儿没两趟,就给钱打发掉了。然而杜晓梅怨气很重,她还找我骂过岩哥几次说岩哥就不是男人,她被我教训之后,才收敛了。然后她消失没影了。”
按捺住神情不变,我仍是轻描淡写:“这个杜晓梅,你还有联系吗?你知道她的近况吧?”
摇头,大金有些嫌弃的说:“拉倒,那样的女人就没资格待在我的朋友圈。她太不自量力了,也太痴心妄想了,她也不看看她什么货色,敢骂岩哥不是男人。我现在都觉得,我把那样的女人介绍给岩哥认识,我是侮辱的岩哥。那种人,就是没半点内涵的花瓶。我当年也是太年轻,只看脸。”
停了停,大金忙不迭的表决心:“嫂子你给放一百个心,你既然跟岩哥结婚了,那你就是我的亲嫂子,我以人格给你担保,我以后不但不再给岩哥介绍乱七八糟的女人,我要是看到有乱七八糟的女人围岩哥身边,我就给她们卸胳膊断腿。”
我笑了笑:“你小子,你当务之急还是先想想怎么把孟笑笑拿下。不然说不好她哪天闪婚,你到时肠子都要恨断。”
“那是。嫂子教育得是。”
特别诚恳,大金又是递来菜单:“嫂子你多点些菜,你爱吃啥就点啥,别给我客气。”
不得不说,大金劝人吃喝有一套,那些菜品上来之后,他劝得那个天花乱坠,我一时招架不住吃得有些多,我一坐下来就吃力,我就在楼下随便走走当做消食了。
穿过马路,我刚刚走到帝豪酒店旁边的街心小公园处,我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那个杜晓梅,给我回复了信息过来。
“我要说的事,厉害得很,电话里说不清楚,我要跟你见面聊。你可以不理我,但是你以后不要后悔就是了!”
隔着手机屏幕,我感受到了低劣的威胁,然而我心情平复如湖,我淡定的回了一个字过去:“嗯?”
隔没两分钟,这个号码就拨了电话过来。
还是抱着想要看看这家伙到底要干啥的心态,我接通了。
声音有些单薄的尖,杜晓梅阴阳怪气的:“哦,终于舍得接我电话了呢?”
心不在焉的,我轻描淡写道:“你想做什么?”
“我就是想告诉你,不只是你才有子宫,不只是你才会给李岩生孩子。”
每个字都沾满挑衅,杜晓梅气势特别充足:“我陪着李岩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玩泥巴。”
凛然笑笑,我泰然自若:“杜小姐,我很忙,你有什么事,烦请你开门见山。”
“你别不把我当一回事。我手上要没有点什么筹码,我能找到你吗?”
大约是被我的淡定自如气到,杜晓梅语气更冲:“陈十,我告诉你,我给李岩生了个儿子,现在孩子已经读小学了,我随时都能带着孩子去找李岩让他负责。但是他在我看来,他就不是一个能够担当起责任的男人,我也不想再破坏孩子的平静。但是我孩子身上流着的是李岩的血,他必须给抚养费。这样好了,你们一次性支付我五百万,就当是买断这层关系。你当然也可以拒绝我,那样我会不惜代价把事情闹大,我会把事情闹到李岩的爷爷爸爸妈妈那边去,到时候那些人要我儿子认祖归宗,你的地位就危危可及。了。你就算是跟他结婚了又怎么样,只要我出马,你说不定位置还没坐稳,就被拽下来了!”
没有半点情绪起伏,我不咸不淡的:“杜小姐,首先你有些搞错对象了。假设你说的都是事实,你生了李岩的儿子,那你难道不该是找李岩掏钱?你找我干啥?我又没上过你,你找我要钱,说不过去吧。”
“你!你!你别太过分!”
恼羞成怒,杜晓梅咬牙切齿道:“兔子被逼急了还会咬人,狗急了还会跳墙,你别以为李岩娶了你,你就嘚瑟…。。”
眼看着事儿干得差不多,我就在杜晓梅被气得不上不下时,把电话掐了。
果真是大金嘴里那种花瓶人物,杜晓梅的智商弱鸡到让我感到没劲,她特别沉不住气开始给我发信息过来,她一连着发了有七八条,她虽然逻辑混乱语无伦次,但是她总算是用信息说明白了她想要五百万的事,她也顺道再把我辱骂外加威胁了一顿。
有了这些她想要勒索我的证据,她后面只会像被我绑手绑脚的麻雀那样,我随时都能把她翻出来,我于是把她的手机号暂时丢到了黑名单里,我又走了两圈,再回到天鉴继续忙活。
点儿掐得挺准,我临下班之际,李岩就接了年恩把车开到华通楼下了。
我刚一跨上车,李岩就递来一束花:“媳妇,送你的。”
顺势抱过来,我睥睨着他:“你不是说你所有的钱都给我了,你哪里来的钱买花?”
“侯哥瘦猴还有梦姐,他们一块凑钱买的,非要我送给你。我也不知道他们要搞什么,不过既然他们买都买了,那我就收下。”
仗着他手长呢,李岩随手摸了摸年恩的小脑袋:“为了庆祝爸爸妈妈今天结婚,今晚咱们在外面吃饭,年恩想吃什么?”
“薯条,汽水和汉堡。”
菜点得挺快,年恩就跟个小大人那样换了话锋:“妈妈想吃什么,你都没问。”
“好。现在就问。”
好脾气的应着年恩,李岩深深凝住我:“那老婆大人,你想吃啥?”
我接住他的视线:“藤条焖猪肉,刺条闷猪手,姜葱腌猪皮…。”
差不多要飙汗了,李岩望着我,他有些忐忑:“媳妇,我是不是办错什么事了?”
看了年恩一眼,我顿时止住开玩笑:“听孩子的得了。”
想了想,李岩说:“那这样,我们回家附近那个商场,那里有肯德基麦当劳,咱们在那里给买个儿童餐,再去找家清淡的粤菜馆,可以吧?”
诶,这男人怎么之前看着傻逼是傻逼了些,但是还是有些浪漫细胞的,他怎么刚扯完证,就跟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似的,变得那么…。那么欠揍起来了。买个儿童餐再去吃粤菜,他咋不给天桥上搬俩小板凳,让我们娘俩搁天桥上啃汉堡得了!
也是也是,毕竟鱼儿上钩了,都给装到桶里去了,谁还乐意花心思琢磨着怎么弄点鱼饵让鱼儿高兴高兴是不是。
无语凝噎,我将花束放到一旁,我点了点头:“随便吧。”
完全失去以前的洞察力那样,李岩收回手,他专注开车了。
懒得再搭理他,我支起胳膊撑着年恩,问起年恩这一天在幼儿园都有啥可乐的事儿,年恩就开始绘声绘色给我扯,他小到幼儿园中午给他吃的啥菜还有他同桌杨思文吃饭不老实被老师教育的事儿,都给我掰得一清二楚的。
有个孩子逗乐,这一路也不怎么闷,仿若是一转眼就到了家附近的商场。
先是确定好了吃晚餐的粤菜馆,李岩就跑出去买薯条啥啥的了,他跑得太快,以致我想问问他到底有钱没钱,都没问上。
尔后我想想,他肯定是装逼的,他不可能身上一毛钱没留,我就懒得再操心。
去买个薯条汽水啥的,还整得好像他李岩要自己去炸自己去调制啥的,他这么一去,就去了二十来分钟。
到底还是个小孩儿,年恩估计之前跟着李纯就极少有被满足过这吃薯条汉堡的口欲,他特别急切,他多次张望着无果之后,他有些忧心忡忡看着我:“妈妈,爸爸怎么还没回来,他是不是迷路了?还是他不知道在哪里买汉堡?我们要不要去找一找爸爸?”
“不要急。”
抓着他肉乎乎的小手,我安抚着:“可能是饭点,买汉堡的人多,爸爸还在排队。”
这话刚说完,我就从餐厅前面的镜里看到李岩的影像,他气喘吁吁的跑着回来的。
把麦当劳的袋子放在桌子上,李岩坐在我们对面,他忙不迭的打开袋子,说:“年恩,这东西太上火,只能吃一点点。”
把汽水的吸管插上,李岩递给年恩,他变戏法那般变出一整套海贼王的玩具来,他拿着在年恩面前晃:“喜欢不喜欢?”
眼睛里面的光亮几乎足够照亮一整个深圳,年恩接过来,他一边吃东西一边玩儿得不亦乐乎。
眼看着孩子分明散发着一副没空搭理我的气质,我侧着脸望向李岩:“咋的去了那么久?”
“我刚刚在外面等大金拿钱给我。”
说话间,李岩从裤兜里掏了掏,他取出一个暗色红的小首饰盒,他给我递过来:“媳妇,给你的新婚礼物。”
“你找大金拿啥钱?”
讶异着,我随手接过来打开,是一个亮晶晶的钻戒。
我再细细一看,似曾相识的感觉就连绵燃烧在心头上。
有些不太能确定,我疑惑道:“这个戒指,跟之前你买给我的那个,款式是一样的呢?就是中间的钻大了而已?”
突兀抓住我的手摁在他的手心里来回搓捏着,李岩说:“嗯,是这样的没错。之前那个戒指,我翻完整个屋子,都没能找到了,我就凭着自己的印象把它画了出来,我再找了个专业的设计师给润色完善,再定制出来的。刚刚我就是问大金借钱,顺道去一楼把货提了。”
我蹙了眉:“什么?你跟大金借钱?你要用钱你给我说啊。”
呲牙,李岩笑笑说:“我还是想给你个惊喜嘛。早上那会我多怕你还揪着戒指的事不放,非要跟我去拿。我把以前的钱给你,那就相当于我把我的过去全部给了你,至于未来,我还是要努力给咱们家里创造贡献和价值,我会很快就实现盈利的,才三十多万而已,我很快就会给大金还上,小事一桩。”
好吧好吧,我可能是骨子里都穷掉渣了,哪怕我现在手上掌握着好几套房产,还各种股票基金现金流的,我还是觉得三十万挺多的,我再看着眼前这么小小一圈的玩意,我禁不住撇嘴:“这个,要那么贵嘛。”
“这算便宜的。日常款。要是钻再大点,我怕你带着不好干活。”
眉宇间渐渐有些意味深长凝起来,李岩压了压声音:“其实我还有另外的惊喜给你,等今晚,孩子睡着了,我再给你说。”
额,虽说他这个行动不但不浪漫,还带着些小小的老派,不过我内心还是挺高兴的,我想着今天是拿证第一天呢,我总得给他点甜头嘛,我就反手抓住他的手心画圈圈:“那我等着。”
仿佛握住了尚方宝剑,李岩的脸上笑容层层栾叠生生不息,他眉梢的笑意璀璨热烈得像夏日那般,我差点就要被融化了。
然后,我完全忘掉了不久前我是如何腹诽他傻逼的,我被他渲染带动的一直笑一直笑,笑得脸上肌肉都要抽筋了。
吃完饭之后,李岩带着年恩到楼上儿童游乐场玩了一会儿,那俩父子在游戏机室里呈现出特别和谐的状态,他们一块去砸地鼠,一块开碰碰车,一块投篮球,我抱着年恩的小书包和李岩的西装,我感觉这一刻的我最有纯粹的快乐。
玩儿得太累了,年恩回到家里洗完澡没一阵,他就困得揉眼睛,李岩一把他抱到床上去,他就睡得很沉了。
给孩子盖好被子之后,李岩轻手轻脚关好门,他蹑手蹑脚走向我,他有些开玩笑的口吻:“那小兔崽子,我就知道他玩得越累越早睡。”
弯下腰来,李岩伸出手来捞抱起我来,他垂下眼帘与我对视:“春宵一刻值千金,洞房去。”
手没像以往那样挂上他的脖子,我与李岩四目相对着,我语速慢慢:“先等一等,我有事和你说。”
或是看我表情严峻,李岩有些惴惴不安:“怎么了?”
我仍是不偏不倚的望着他的眸:“今天有个叫杜晓梅的女人联系我,她说她是你之前包养过的女人,她说她给你生了个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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