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别在我的衣领上,李岩用手往下用力捋着,他竟然不用一粒粒解的,就一拖到底,我穿在里面打底的衬衣合起来的衣襟一分作二,风就此灌过来,我一个措不及防下颤了颤。
反应过来,我红了眼,我抬起手来朝着李岩的脸上作势要狠狠抽去:“人渣…。”
不等我再往下骂,李岩摁住了我的手,他语气狠辣:“我劝你省省,留点力气叫船用!”
捞过我另外一只手,李岩用尽全力挤压着使我动弹不得,他重重的压过来,他的唇就像狂风暴雨胡乱落在我的脸上,他的气息让我无所遁形,可这已经引不起我哪怕一丝的悸动,我只觉得胃里一阵阵的江河翻腾,它翻来覆去的搅动着也紊乱掉我的理智,我已全然顾不上大幅度挣扎可能会导致拉伤肌肉,我拼尽全力的扭动着身体,我甚至乎以摇头晃脑来躲开李岩的进攻。
我不知道我与他拉锯了多久,总之等他寻不得章法松开我时,我已经晕头转向暂时分不清楚东南西北,我只凭着直觉往床下爬,然而我脚刚刚触到地面,李岩已经将我重新提了回去,他将我顿在床上,他的双手重重摁在我的肩膀上:“跟何宇今分了,你回来,我可以不计前嫌,还要你。只要你还像以前那样跟着我,我还是可以对你好。”
脑子里嗡嗡作响,我瞪着他:“你以为你算老几!你以为你是什么冬瓜豆腐,是个女人都想围着你对你下手!我直接告诉你,像你这样的男人,我多望一眼我都恶寒到连夜失眠!你踏马的,把手从我身上拿下去!不然我早晚给你剁掉!”
或者是我仍然头晕眼花的缘故,我看不清楚李岩的表情,我只感觉到他摁在我手上的力道加重了许多,他沉着嗓子:“我耐心有限,你不要那么不知道好歹!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鼓着一束劲,我摘着他的手重重的给扔了出去:“我下辈子,也不可能再跟你,听懂了吗!”
“好,敬酒不吃吃罚酒,很好。”
声音里暴戾又是连绵蔓延,李岩揪住我的外套就是一个狠扯,我这时已经差不多反应过来,我一个翻滚下床直冲到门边上,我掰着门栓发现这里已经是换上新的密码锁,我哑着嗓子冲着李岩:“放我出去,不然我就死在这里,你这辈子跟着完蛋。”
面无表情,李岩斯条慢理的下床,他再慢悠悠的捡起他的上衣随意披上,他走过来,他已然恢复一副高高在上的傲慢样,他睥睨着我,冷笑:“只要你敢死,我就敢兜着,你倒是死一个给我看看。”
我当然没想过要死。
要是能死个一干二净,我早在两年前,就该让自己黄土埋骨,我又何须等到此时此刻。
我不过是为了震慑住这个禽兽,让他好灰溜溜放我出去罢了。
一般这样对峙局面下,谁更狠谁就能赢。
一余光扫荡着,我确定了最佳的位置,我往后倒退两步,我就此冲上去,头狠狠的就要往墙上磕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李岩的手伸出来,他穿插着夹放在我的额头与墙中间,我一个控制不住冲力,就此带着他的手掌一同撞到了墙上。
这冲力,就让我有些晕乎乎而已,李岩则是痛得脸色发白,他眉头就此深锁着,他盯着我看了不下半分钟,他咬牙切齿掰开门,他冲着我用吼的:“给我滚出去!”
我还没走出两步,李岩已经匆匆越过我,他先一步又是打开了大厅的门,他声响如雷:“要滚快滚!”
弄好衣服纽扣,我挺直了腰先是跨出那道大门,我确定自己终于可以全身而退,我再回眸,以怨毒的眼神剜了李岩一眼,我再在心里默默祝贺他此生不举儿孙满堂。
即使我已经从牢笼走出,然而李岩触碰我带给我的那些恶,它仍然缠在我的咽喉里久散不去,我靠着电梯的玻璃映面作镜子看着有些狼狈姿态的自己,我的胃几次翻腾,干呕不下。
最后我只得先从大堂那里出来,我站在垃圾桶那里与反胃作着斗争,我被干呕呛得眼红鼻赤之际,李建国忽然从不远处回来,他熟练摁开大堂的密码门,他走进来看到我,他有些讶异:“陈十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我扶着垃圾桶抬起头来望着他,我一直一直盯着李建国直到他这样的老江湖都撑不住的脸上起了讪色,我简单落下几个字:“没事,谢谢。”
俨然已经变回一个有血有肉有心肝的人,李建国语气关切:“你都这样难受了还说没事,陈十小姐你等等,我喊小岩你小子下来,载你去医院看看。”
眉头深蹙起来,我仍然盯着李建国视线不动:“不必,如果李建国先生真想给我帮忙,麻烦你好好教育好李岩,让他不要再骚扰我。”
“小岩骚扰你?那不太可能吧?”
将信将疑的,李建国眼珠子转得很快:“小岩一向做事有分寸,陈十小姐想必是误会了。”
算了,我刚刚就是嘴欠的,我跟他废话什么。
就算李建国好像横竖看不上李岩那样,但要哪天让他遭着事儿了,他亲眼看到李岩举刀捅了人,他估计也能为李岩找出一千个一万个借口来。
人性么,不就踏马的这么一回事。
胡乱抽出一张纸巾抹掉嘴边的唾液,我狠狠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使得自己暂时缓过气来,我摁了电梯钻进去,就这样直下,我找到了自己的车,我先把自己收拾得整齐了,才开着车一路飞驰。
因为这边正对着的路塞得厉害,我不好意思让何宇今等我太久,我就换了条路,渐渐穿梭到盐田港这边,我再往前开没一阵,我忽然就经过很久之前我开上过的那个小路口。
那一次,就是李岩指挥着我往小路里开,那一晚星辰璀璨,他在车上狠狠扼着我的脖子扒我的裤子,那次他尽了兴,而我的心里结上一个淡淡的芥蒂,可该死的我那会儿连一点点骨气都没有,不懂拒绝,事后连多余的脾气都没有,渣男不都爱找那种类型往死里捏吗。
回想到过去那个自己,我有些恨不得找个时光机飞回去,狠狠的给抽上十个八个耳光子。
思路越是活跃,我慢慢的车速减慢,我都越过了那路口,我还是在前方可调头处调了头回来,我几番折腾之下重新开进了那小路。
四年时间堆积,这路已经变得比之前更坑坑洼洼,我提着车速颠簸而过,那一抖一落间我被磕碰到无数次,前方越来越暗,我咬着牙仍要往前,我就这样绕着弯弯儿大约五十分钟,我竟然开到了大路这边,我再往前一点,就是丹竹头的地界,大芬不远了。
何宇今也离我不远了。
对于我而言,此时此刻已经从死一般的磨难里算是捡到一些通透傍身的我而言,李岩那个渣代表着我一往无前不管不顾的青春年少,他给过我的那些痛与折磨,将会永生刻在我的骨骼里挥之不去,而何宇今代表着安稳与沉淀,哪怕我仍然无从在何宇今身上找到让我哪怕一丝的悸动,我想只要他能,我也能将我往后余生可以挤出来的暖,交由他支配。
所以,何宇今他离我不远了。
车行到大芬油画村门口处,我趁着排队的光景给何宇今打电话,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稳得跟寂静许多年的小山丘似的:“老何,我快回到了,你别着急哈,慢慢来。”
声线亮了些,何宇今笑笑着的:“我在你家楼下的石凳子这里。其实我打电话给你的时候,我把时间说松动了一点,这样你可以轻松一点。”
心口一暖,我扼着声:“我马上到。”
我住的这个小区,风对流,这会儿外面要是有些风,那楼下就呼呼得像风眼似的,何宇今穿着不太厚实的西装西裤,他时不时的跺脚搓手啥的,我打几米的光景看着,心里那些触流涌动更甚,我疾步上前:“老何。”
视线一下子黏在我身上,何宇今急急忙忙松开手,他一张嘴就说:“你穿太单薄了。”
他的手也没闲着,他一声令下的就要动手去脱他的外套,我连忙制住他:“我这是羽绒,这里风大,咱们快别站这里了,到楼上吧,我给你泡点茶,暖一暖。”
点头,何宇今弯腰就是去抱他脚下的一个大箱子,我看他那副吃力的模样,就问:“这都是啥?”
“时尚杂志。我把当季的全买齐了,上面基本囊括完当季大牌与小众轻奢包包的展示,我想这个你应该用得上。”
使出了浑身的劲,何宇今终是把一整个箱子抱在面前,他说:“陈十你别沾手,你前面带路得了。”
噗嗤噗嗤着把这箱子搁到我家里大厅,何宇今抖了抖手掌,他说:“我车尾箱还有些东西也是带给你的,我下去再拿一趟。”
我把包包放下,就要跟上:“很多啊?要帮忙?”
“不用。天冷,风大,你就别跑了。”
何宇今走得飞快,他很快以背影对着我:“你把门关好,等我上来了再开,不然怕不安全。”
过没一阵,何宇今就手上拎胳膊上还挂着的,他大包小包的一股脑弄上来有五六袋的东西,我看得一阵阵云里雾里:“这又是啥?还是杂志呢?”
“不是,你太瘦了。我忙完工作有些时间,就出去给你买了些燕窝,炖好的,你可以当早餐吃。还有些炖汤的材料,我也给买了。你要忙着没时间弄,你就先放着,你要不介意,改天我来帮你炖好放那里,你下班回来就能喝。”
蹲在那里,何宇今熟练扒拉着:“这一袋,是些小零嘴,牛肉干猪肉脯。这一袋,是巧克力,白的黑的都有,原味果味的,都分好了。再有这一袋,就是些小饼干,这个香嘴是香嘴,但容易上火,我买少了些。至于最后这一袋,是牛奶,新鲜的,新疆奶,我每个味道都先尝过了,觉得好喝才买的。”
站在原地,我两只手交错搓在一起,我默默看何宇今自然捣弄整理着,我再开口,嗓音都有些颤了:“老何,你这忙着就好好忙着,你去买这买那的,费钱不说,还费时间。”
“话不是这样说的,再忙,该做的也得抽空做,你都答应跟我谈了,我要不好好表现,我怕你没两天就后悔了。”
埋着脸在那里,何宇今以个黑乎乎的脑勺对着我,他声音轻下去几个度:“我想对你好,想了很多年,以前是没机会没资格,现在难得有了,我反而不知怎么主张,只能是摸索着来,陈十你别嫌我作风老派得了。”
像是被什么梗住了心口,有一股冲动支配着我上前,我正要俯身下来主动抱一抱何宇今啥的吧,他突兀站了起来,何宇今拍了拍手,他说:“陈十,这东西都要放哪里,你指给我,我帮你放好我就走了,不然再耽误着,就怕你休息时间不够。”
手腾空在那里几秒,那种冲动感一散去,我心头只剩下微妙的尴尬,我指了指厨房方向:“吃的喝的,一般不用放冰箱的,我都放那个柜子里。”
何宇今就拎起三袋,他麻利的走过去不一阵就堆放得整整齐齐,他再返回来将剩下几袋也弄过去一并放好,他洗了洗手,他抹干手上的水花,他笑得悠然自在:“那陈十,我就先回去了。”
这才想起何宇今从进门到现在连水都没喝上一口,我手忙脚乱的要拿水壶煮水,何宇今又是止住我:“陈十,你得了,别忙乎,我不渴。我就过来看看你,看到你了,我就开心了,我就可以回去睡安稳觉了。”
还真的就是为了瞄我一眼再送点东西啊,不管我怎么留他喝茶,何宇今愣是要走,我没法只得送他到门外,然而何宇今很快把我往里面推:“你回去,把门锁好。”
望着何宇今钻进电梯里,那电梯数字一直往下跳着,我心里那股别扭的微妙,久久不散。
拿了个小板凳,我从何宇今带来的箱子里抽出最面上的一本杂志,我翻没几页就被迷上,我很快沉湎在那些五光十色的经典设计里,等我抽离出来,已经快过去一个小时。
下意识的,我去拿手机想问问何宇今回到了没,他的信息已经安静躺在我的手机里。
我点了开来。
“陈十,我回到了。晚安。”
我捏着手机看了不下三遍,我本该静心,可是却总有一股无形的力拉锯着我,居久不停。
后来洗完澡之后,我抱着何宇今带回来的杂志躺在床上看,我也不知道我是看到哪一页就默默睡着了,翌日我醒来,那平整的杂志被我压出了很多褶子。
寂寂无声的洗漱完,我开着连玻璃都不太好使的破车回到华通大厦这边,停好车之后我不作任何停留,迅速回到了天鉴。
本来我是打算去找李纯算算他放我鸽子的帐,但他没在公司,我问过高高,她告诉我李纯出差去惠州,不定啥时候能回,我只得悻悻的回到自己的地盘。
我这边刚要把电脑打开,何宇今的电话就打了过来,看得出来他很拼命想要融入我,他有些掐着掐着装不经意的问我都喜欢啥花,我虽然觉得何宇今笨拙得有些感人,却也为他对我的用心又多添一份感动,我最后随便说了个百合。
其实我现在,啥花也不会再喜欢。
而百合,它相对我而言没有那么璀璨炫目,它素净吧,随便搁在那里不引起我注视,那就挺好了。
何宇今那速度,也是杠杠的,截离这个电话没几个小时,中午我去和阮思婷搭桌子的吃完饭回来,前台那里就通知我,我有花收。
然而何宇今送的不是百合,那是一束香槟玫瑰,我数了数,是27朵。
完全不知何宇今这是啥用意,而我想我既然收到了花,我总得给他说一声吧,我就给他拨了个电话过去。
就是特别刻意别扭的客套了两句,我才引出话题:“老何,那个啥,花我收到了。香槟玫瑰,很漂亮。”
顿时滞住,何宇今在那头安静了大约有十几秒那样,他声音有些讪:“我还没送出去的,我下单了,那边反馈要到下午五点。”
卧槽,这…。
真的是要人命!
感觉浑身血都不太够了,我只得尴尬嘀咕着:“那…。可能这束花,是送给别人的,我拿错了。天鉴可多妹子姓陈了。我等会拿出去问问前台,确定一下,要真拿错别人的东西,就搞笑了。”
倒是何宇今,他显得挺大气的:“陈十,还有别人送花给你,那是对你魅力的一个肯定,你要是觉得好看,可以把它拆下来插瓶子里养在办公室。我给你买的是香水百合,你到时拿回家,这样你在家里和办公室,都可以闻到花香。”
挂了这通电话,我郁闷得要死,我绞尽脑汁寻思着除了何宇今还能是谁吧,我就把这束花拿过来重新扒拉了一下,慢慢的有张小巧的卡片跃入眼底。
上面,有几行整整齐齐的小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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