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归并不是个讨人喜欢的,虽然可能因为鲛人的身份对周围的人不苟颜色,但是对洛邻君的好确实是真的好,这让老管家对他倒是多了几分另眼相待,这才不免多说了几句。
此刻闻言顿时低下头来:
“老奴不敢,只是见云归公子心细公子,不免多说了一句,还请公子勿要怪罪。”
他照顾洛家两辈,洛邻君对他自小也敬重,只是洛家人向来性子张狂,骨子薄凉,洛邻君对他再是敬重,在洛家大事上向来不会反对自己,只是这到底也是看着他照顾洛家这么多年的情况,此刻为了旁人说这话倒是有些逾越了。
洛邻君自然知晓他的性子,说这话不是怪罪,只是他带回来的人不说上百也有几十,福伯向来都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宠着的时候不多言,送出去的时候任凭人哭的歇斯底里也没见他动过一下眉头。
云归刚来时也没见他有多喜爱,难道是因为他近日时常不在家,有了什么他不知道的故事。
“福伯,您这是干什么,我只是有些奇怪,这么多年没见您为旁人说过一句话啊?这云归是怎么讨你欢喜了?”
福伯见他是真心好奇,叹了口气道:
“公子若想知道,接下来这话这不好听。”
“您尽管说。”
洛邻君挑挑眉,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福伯道:
“公子接回府的这些人里,扪心自问,有几人是为了洛家这天下首富的名头,有几人是为了公子真心?”
洛邻君晃悠着折扇,有些嘲讽的意味道:“您是说云归公子乃是真心为我?”
福伯见他没怎么上心的样子,无奈的叹气道:
“这天下间并不是所有人都如夫人和老爷那般……”
“福伯!”
洛邻君厉声道,福伯口中的话语一收,心知这件事是洛邻君心中永远过不去的刺,便也不再说了,只是道:
“老奴只盼公子若是腻了,留人一条生路。”
洛邻君闻言有些不是滋味,一时间有些闹不明白是因为提起洛家老爷和夫人之故还是那句留人一条生路。
他觉得这话太重,甚至有些可笑。
他洛邻君向来温和有礼将人接来,穿金戴银将人送走,留给人条条光明大路,从不曾亏待了谁?
这条生路给谁留?
可他不免又想起了母亲,微凉的夜风吹着后背泛起一股寒意,他恍然瞧见月色惨淡下那挂在门檐上的孤魂野鬼。
半响他道:
“我知道了,福伯,你先去休息吧。”
咿呀的木门轻响卷起细微的风流吹的屋里的烛火也跟着一晃,屋内光影错乱,又慢慢恢复如常。
桌上的菜早就已经凉了,一直等着自己的小鲛人趴在桌上却是睡着了,昏暗的烛光下瞧见人皱着眉,看来睡的不安稳。
洛邻君皱着眉打量了一会,转身便要走,正巧一直没睡熟的云归正好悠悠转醒,还有些迷糊的眼神瞧见洛邻君后猛然一亮,高兴道:
“你回来啦!”
洛邻君闻言只好停下了脚步点点头,站在那并未过去:
“嗯,要睡觉回去睡,在这趴着不好。”
云归没瞧出他的敷衍,站起来想要收拾碗筷给他盛饭,这才发现饭菜已经凉了,啊了一声:
“糟糕,饭都凉了。”
洛邻君道:“没事,我在外面吃过了。”
云归这才瞧见他神色不是很好,走过来面露关切道:
“怎么了,心情不好吗?”
洛邻君想说,没什么事我就先去休息了,可是看着那双担忧的眼,无奈的叹了口气:
“不是,只是有些累了,你吃饭没?”
云归摇摇头:“我本来打算等你一起的,没想到太困了结果睡着了。”
洛邻君安排人把桌上饭菜撤了,让人重新上了些菜过来,被人盛了饭
道:“下次不用等我,我要是没回来,你就自己先吃。”
云归啃着鸡腿露出满足的神情,含糊不清的说了一句,洛邻君刚开始没听见,一会才反应过来,他说的事:“可是我喜欢等你一起。”
一时间只觉得心口被打翻了五味瓶,不知什么滋味,半响才道:
“云归,你喜欢我吗?”
云归闻言道:“当然喜欢。”
洛邻君道:“是只喜欢我吗?”
云归刚要点头,抬头却看见他烛光下容颜,眉目漆黑斜长,透着难以言语的张狂和沉重。
这让他恍然觉得似乎和云客并不是一个人,所以那句当然便落的多了几分茫茫然。
洛邻君闻言笑笑,那脸色的几分纠结便淡了,又是一派风流子弟,食指挑起云归嘴角的一粒饭粒,暧昧的擦过嘴角就要往嘴里送:
“哦,多谢款待。”
云归不明所以的睁着眼睛看他,又看了看指尖的米粒,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胡乱的擦了擦嘴,又伸手拉住洛邻君收回嘴巴的手掌,把那粒米弄了下来,昂着下巴道:
“都弄到你手上了,还好我发现的及时!”
洛邻君笑容一滞,云归收回手扒拉着碗里的鸡翅,还在念叨着今天发生的事情试图和洛邻君分享,洛邻君眼神复杂看着他那张几乎是天真满足的神情,半响陡然一笑。
什么真心假意,还真的当真了不成?
既然有趣不防多留一些日子,毕竟这么久了还没遇见过这么顺眼的。
若是真的不喜欢的了,在将人送走好了。
……
只是有时候,喜欢与心动只在一念之间。
……
这之后洛邻君突然觉得云归也不在那么让他喜欢了,有时候甚至让他觉得烦闷。
他觉得可能是厌烦了,毕竟以往也常常会这样,风流浪荡的公子哥本就是多情且无情的。
洛邻君又开始变的放浪,或者说又回归了以往那种风流无度的岁月,云归有时候会问他:
“你为什么最近都不在家?”
洛邻君说他忙,云归便不再说了,他总是这般温顺而顺从。
可这温顺也让洛邻君厌烦了。
这天下去他出门前,云归突然拉住他的衣袖问道:
“你今天晚上可以早些回来吗?”
洛邻君有些意外,他竟然会这么说,毕竟自从他入府以来云归似乎从未提出什么要求,他想着便随口应了。
出了门和几位公子哥去赌场玩了两把,他手气不好,连输了好几把,让他心底有些难耐的焦躁。
其中一位公子哥见他皱着眉头笑道:
“你洛公子什么时候在乎这些小钱了?瞧着脸色,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洛大公子要破产了呢?”
洛邻君笑了应了几句,瞧着周围光影杯盏,人人脸色洋溢贪婪讪笑,越发觉得无趣,又输了一把后抽身便要离去,却被人拦住了。
“你干嘛去啊?”
洛邻君道:“没什么意思,回家去。”
一起来的几位公子一听觉得有些新鲜,洛大大公子没什么别的爱好,酒色赌那是心头好,没想到有朝一日还能听说一句没意思。
那几位公子还挺诧异:
“不是吧你,转性了?”
洛邻君笑笑,也不接茬,只是起身往外走:
“账单记在我名下,先走了啊。”
“别啊!”一位锦衣公子拉着人道:“哥几个可是特地给你准备了一份大礼,你可不能这么折哥的面子。”
洛邻君找了个借口推辞道:“真不行,我这答应了要回去的,可不能失言于人。”
“不是吧,你还真被人栓劳了,为了个小情人,连整片森林都放弃了?”
“对啊,洛兄,你今天真不能走,今天可是雀灵儿姑娘亲自邀请你的。”
洛邻君闻言一愣,上次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将雀灵儿的初次接客让给了别人,之后更是多日不曾去过明月楼,依着那位的性子恐怕不能去请自己。
果不其然,那公子道:
“之前你为了讨雀灵儿姑娘的欢喜,花了那么多心思,这不是看你一腔付出东流水,我们兄弟几个为了你可是花了足足五千五黄金才将人今夜买下来,就等着你去敲闺房了。”
话都到这份上了,倒也不好再说什么,洛邻君只好留下。
灯笼被逐渐点亮,像是一座横跨两地的鹊桥,鸟啼铃语,琴越悠扬,飞紗弥漫尽是迷离的桃色,青玉石阶上错落着玉湖蓝色的赤边流苏罗纱,透着难以言喻的暧昧气息。
一位美人懒懒的躺在榻上,面容不算出众,但那一双眉眼,可谓纵横整个凤阳无人出其左右。
即便笑意绵绵,也透着一股出尘的仙气,让人不由生出一种征服欲,想要将人拽下神坛。
而现在这位美人,却有些奇怪的打量着眼前的人,娟狂艳丽的容颜明明是最熟悉不过的样子,此刻却透露着一些心不在焉的感觉。
雀灵儿觉得有些意外,洛邻君这个人无论面对什么事都是漫不经心的,无论他做什么都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第一是因为他的实力如此,最重要的原因却是因为他不在意,因为不在意所以漫不经心,所以游刃有余。
可是如今这位对任何事都漫不经心的人,此刻却无意识的皱起眉来,雀灵儿甚至能感觉到他那犹如实质的焦躁。
颇为有兴趣的问道:
“公子,有烦心事?”
#####我怀疑,真的有人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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