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自责妄想
顾深始终没有醒过来。
他的生命体征一切正常,可就是没有病因的,昏迷着。
星辰担心极了,和张月鹿一起,等待着会诊结果。
可国内所有的顶尖大拿都束手无策。
没有人知道到底是为什么,导致了他的昏迷,他就是一直这样,不分白天黑夜的沉睡着。
星辰怕他生了褥疮,为他擦身按摩勤着呢。
张月鹿看着她为了顾深忙忙碌碌的样子,也不见她发火,反而比过去还平静。
他担心她有事,想找个机会,跟她谈一谈,她却自己找上门来了。
她给顾深擦了一遍身体,然后从洗手间出来,看见顾深躺在床上的模样,忽然觉得好难受。
她走到顾深身边,看着他瘦削的脸颊,在上面亲了亲。
转身离开的瞬间,顾深的手指动了动。
她忙着擦掉眼泪,没注意到他的变化。
张月鹿刚从家里回来,带了些水果,放在茶几上,脱掉外套随手搭在沙发上。
星辰坐在他对面,低着头,眼睛有些肿,但声音还算理智和平静。
“今天我听周大夫说,哥之前是因为吃错了药,才会失眠,变得多疑,然后总是怀疑我……”
“对,是王丽。”
“王姨?”星辰哑然失笑,“疯,疯了……”
“若若,你没事吧?”
“你问的是什么事?我有事,但不知道是不是你说的那件事。”
顾深的昏迷。
被绑架。
这些事情,都是她的事情。
“我指的是你有没有事,若若,顾深的事情,我知道你很难受,你如果想要聊一聊,我很乐意倾听。”
“我不需要,这些话,我说给他听就行了。”她转头,望向病房的方向,目光坦然真诚,不像是在说谎的样子,“你就说说,是谁让王姨给他下的药吧。其实……我有个想法,不知道是不是……”
张月鹿在听见是王姨下的药这件事情之后,第一时间也有一些猜测,不过,没有这么准确到只有一个想法罢了。
跟知道星辰被绑架时一模一样,他第一时间也产生了许多怀疑,为了争取时间,还同时进行了调查。
可无论是齐月还是柳蔽野,甚至是董宜年,都安心呆在自己的位置上,没有任何异样。
这样,他反而没有办法准确的确认某一个怀疑对象了。
他很好奇,星辰是怎么确定的。
“你说来听听。”
星辰垂下眼。
她刚刚洗过澡,头发还没干透,她无意识地用手指拨弄着,苍白纤细的食指插入发间。
这个动作让她愣了愣,没有立刻回答他的问题。
“要是顾深知道我没吹头发,又得说我。”她笑了笑,笑容凄美黯淡。
张月鹿搭在一起的手微微握紧。
星辰摇摇头,摇走那些令她不安的想法。
现在这个时候,她必须要很冷静才行。因为疼她的男人还没有清醒,她脆弱给谁看呢?
还不到时候。
“是不是……董宜年?”她轻声问,并没有如何伤心,好像只是纯粹的好奇。
张月鹿点头。
星辰缓了好一会儿,才长长的舒了口气,轻轻捶着胸口。
“哎,我就这么一个朋友啊……”她感叹着,简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我现在,终于体会到顾深之前的那种感觉了……”
“背叛?”
“不,不是,说不清楚。”她的泪水毫无预警地落了下来,被她轻轻擦拭掉,再次望向顾深的方向,“怎么说呢?哥,在没有遇到你之前,董宜年在我心目中,还有在顾深心中,都特别特别重要,顾家的孩子都……没什么朋友的。”
张月鹿很认真的倾听着。
“我现在的感觉,就跟顾若刚回来的时候差不多。”她说,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扑簌簌的落下来。
她自己都觉得特别诧异。
明明也没觉得有多伤心,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张月鹿不想打扰她,默默的递给她纸巾。
良久,她终于停止了哭泣,看起来状态好多了。
她长舒了一口气,再抬眼时,已经冷静多了。
“所以,给我点建议吧,我该怎么做?”
张月鹿耸肩。
“这是你和顾深的事情。我在乎的,是谁参与了绑架你,那些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星辰点点头,“那我知道了。”
其实她心里也已经有了主意。
******
顾深还是没有转醒的痕迹可循。
星辰在出院以前,几乎整天也不离开他身边,吃饭睡觉都要和他在一处。跟伺候老佛爷似的,擦身、翻身、按摩,一样都没落下过,也从不假手于人。
每天睁开眼,就一直看着顾深,一整天一整天的跟他说话。
连张月鹿都说,这孩子是要魔怔了。
可她却不觉得。
她自己的事,自己心里知道。
要是不看着顾深,她才要真魔怔了。
她觉得自己最大的问题其实是——失眠。这一点小小的问题谁也不知道。
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她就只能睁着眼睛看着顾深。仔仔细细地看着他,数着他的睫毛和呼吸的频率。
那样安静的顾深,让她倍感欣慰,也十分难受。
欣慰的是,他终于找到了可以自由休息的时间,安稳的躺在那里,不需要担心任何事情。
难受的是,这些闲暇时光,竟然将她排除在外了。
孟希言和裘不仁来看她的时候,她尝试了无数次,终于闭上了眼睛,只可惜,天已经亮了。
她无奈地起床,在顾深脸颊上印上一吻。然后匆匆洗漱,出去见他们。
裘不仁还是那副老样子,明明眉眼温润如玉,气质却相当骇人。
孟希言明艳温柔,坐在他身边,竟然出奇的相配。
她见了她,立刻起身迎过来。
“星辰。”她过来,温温柔柔地给了她一个暖暖的拥抱。
星辰在她怀里,这么多天以来,第一次觉得舒服了一些。
“你怎么样?”孟希言声音本来就好听,星辰这样脆弱和无措的时候,听见了她的声音,真的感觉好受了一些。
原来,她不需要任何开解和安慰,她只是需要一个温暖的拥抱而已。
“还好吧,就那样。”星辰笑着说。
孟希言漂亮的眉眼带着浓浓的关心。
她看了看星辰,目光小心翼翼的,直到确定她没什么,才松了口气。扶着星辰坐下。
她语速还是很慢,听着怪叫人着急的。
“其实我早就该来看看你的,但是比赛还没结束,我想,总不能让你在这么忙的时候还来担心比赛的事情,哥说你没有生命危险,我就一直没有过来。”
“嗯,没事儿。对了,还没恭喜你,平面组冠军,硬照女王。”
比赛之后,“孟希言高级脸”在热搜上居高不下,孟希言现在也算是小火一把了。
孟希言抿着唇,不好意思的笑。
“还行吧,多亏了你,否则我也没办法参加比赛。”说着,她回头看了裘不仁一眼。
后者对她报以亲切和善的微笑,丝毫没有觉得差点耽误她前程的人就是自己。
“顾深怎么样了?”他问。
星辰敛目。
“除了一直昏迷着,其他都还好。”
裘不仁微微蹙起眉头,不解地问:“昏迷的原因呢?”
星辰摇摇头。
她也很想知道他为什么昏迷不醒呢。
“不知道。”她叹了口气,起身站在病房的巨大玻璃前,“会诊了两次了,谁都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孟希言和裘不仁对视一眼,孟希言发出星星眼求救讯号,裘不仁收到叹了口气,不情不愿地问:“如果不是身体上的病因,会不会是心理问题呢?”
星辰顿了顿,回过头来。
“心理问题?”
心理问题还能导致……昏迷吗?
“我的意思是,顾深过去也曾经患过心理疾病不是吗?”
星辰恍然。
对啊,他会因为想她而觉得心疼,如何不会因为另一些原因而昏迷呢?
这发现让她几乎热血沸腾。
她有了些兴致,孟希言看着她也觉得高兴了些。
裘不仁见她眉目舒展,也被取悦了,当下便说要把心理医生介绍给顾深看。
孟希言一拍大腿。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她转向星辰,兴冲冲地说:“之前我被这个小哥哥害得得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就是那个医生给我治好的,他特别厉害。”
她说着,往裘不仁的方向撇了撇嘴,然后跟星辰咬着耳朵:“而且还特别帅。”
裘不仁听到斯德哥尔摩综合症那里,就已经一脸黑线了,这会儿凭借着过人的听力,又听见了孟希言叽叽咕咕咬耳朵的声音,更是窝火。
星辰莞尔一笑,听见他低声说:“他现在在飞机上,我把你电话发给他,让他下了飞机直接联系你。”
星辰点点头,郑重其事的说谢谢。
是夜,肖鸩打电话来时,星辰立刻接起来,其速度之快,令肖鸩着实是愣了两秒。
然后在星辰不间断的“喂”声中,自报家门:“你好顾太太是吗?我是肖鸩。”
顾太太听见他的温润醇厚的声音,莫名觉得安心极了。
“您好肖医生,这么晚打扰您真的是很不好意思,可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想要咨询一下,方便跟您约个时间吗?”
肖鸩沉吟片刻。
顾深夫妇最近是八卦小报的常客,动不动就上新闻,他虽然平常并不太关注这些豪门密辛,可是听见了仍然觉得唏嘘不已。
想不到半月不到,本尊竟然自己找上门来了,可不让他受宠若惊?
“方便方便,我明早九点上班,或者您看一下什么时间有空,过来一趟?”
“呃……”星辰迟疑着,“是这样的,去您诊所,我想,真的不是很方便。因为我先生最近情况很特殊,他……始终昏迷着。”
星辰本想把顾深这一阵子的情况掐头去尾跟肖鸩说明了一下,可肖鸩真的在很仔细的听,间或应和一声,很神奇的,让她有种想要不断说下去的愿望。
星辰说着说着,就不知不觉说了半个多小时,直到手机提示音响起,她才惊觉已经过了这么久。
“天呐,真不好意思,我耽误了您这么长时间。”她有些羞赧。
肖鸩轻笑着。
“没事,那我明天上午九点左右,去医院找你。”
“好。”
挂断电话,星辰长舒了一口气。
肖鸩第二天一早就到了,星辰隔着玻璃看见他进来,先是一愣,然后快步走出来。
孟希言说的对,他的确很帅。
星辰也算见过不少帅哥了,她自己又是在娱乐圈里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的,自认比旁人更见多识广一些,可见了肖鸩,仍然觉得惊艳。
他不似顾深或者张月鹿一般,好看得那样有侵略性。
相比起来,他更像是孟希言那种美。
仿佛是书卷中走出来的,最标准的美人儿。
他是星辰见过的,最清秀好看的男人,没有之一。
往后的许多日子中,星辰对他所说过的话,比对任何一个人说出的都要多。
那之后,她再没有评论过他的容貌,一切的感受,不过都是一句:“久仰大名,肖医生。”
肖鸩温和的笑。
目光落在病房中沉睡着的顾深,礼貌地询问着星辰:“嗯,现在进去看看,可以吗?”
星辰急忙点点头,过去为他开门。
肖鸩率先进入,到星辰时,却礼貌的制止了她。
“呃,顾太太,我想单独和顾先生谈谈,您看……”
星辰错愕不已,但还是答应了。
肖鸩关上门。
星辰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看着他们,在玻璃后面站了一会儿,看见肖鸩和善的微笑,才放下心来。
她看见肖鸩看了一下顾深身上的检测仪器,然后照了照他的瞳仁。
然后就是接连不断的,在对顾深说话。
星辰听不清楚两人到底说了些什么,只能傻傻的站在门外,不知该做些什么。
大概十分钟左右,肖鸩才出来。
星辰上前,满怀希冀地看着他。
肖鸩又一次对她报以和善的微笑。
他让星辰坐在沙发上,对她说了自己的结论。
他说,他已经对顾深的反应做了初步分析,说他初步断定,顾深应该是得了自责妄想症。
这几个字对于星辰来说,太陌生了,她根本听不明白。
肖鸩很有耐性的为她解释着:“他认为所有发生在顾太太身上的,不好的事情,都是他造成的。”
星辰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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