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厢内,沈淮之高大的身躯挺立于C位,林以桉则像没有骨头一样懒懒倚在了侧后方角落刷手机。
他们不知道——自从八年前相遇一直到现在,两人乘电梯,便永远都是这队形,从来也没变过。
林以桉刷了一会儿微博,便关了手机,把手连同手机一起揣进了口袋,忽然想起来说了一句:“哦对了,刚刚谢谢你。”
沈淮之说了句:“没事。”
而在这时,电梯抵达一层,电梯门缓缓开启——
他一副想当然的口吻道:“送我回家就行。”
“……”
他因为她喝了酒,不能开车,这儿又不好打车,她当然应该送他回去。
林以桉说:“可以啊。”
两人走到了会所门口,见侍应生已经把二位的车开了过来,两辆车一前一后停放在了台阶下。
沈淮之的黑色大宾利在前。
林以桉体积比宾利小了三分之一的乳白色 mini Cooper 在后。
一大一小、一黑一白,对比鲜明。
不知为何,沈淮之看了这画面莫名有点想笑。
林以桉问:“开哪辆?”
沈淮之走下台阶,看了一眼那辆 mini Cooper,拍了拍它的车顶道:“这么可爱的吗?坐这个。”又对身后侍应生说,“我的车开回去,我明天让司机来一趟。”
五分钟后,mini Cooper 稳稳当当开上了平展的路面。
夜色已深,南水湾附近居民小区极少,道路宽阔而空荡,两侧高耸的路灯向前方笔直地铺展开来。
林以桉两手握着方向盘,认真开车,拐弯时,也严格按照教练教的那样一点一点地转动方向盘。
车内静默许久,沈淮之忽然开口问了句:“这两年过得好吗?”
云淡风轻的口吻,像一个久别重逢的故人。
不知为何,一股陈年的熟悉感扑面而来。
她忽然在想——在这世上,其实沈淮之也算一个懂她的人了吧。
林以桉目视前方,认真看路,回了一句:“挺好。”
沈淮之道:“看你这两年挺红。”
林以桉道:“是啊,不过挺累的。”
累到有时,她竟能与过去的沈淮之产生遥远的共情。
记得有一次剧组赶工期,她连续一周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
下了戏后,她瘫倒在床上,连洗漱都懒得,脑子里忽然就在想——如果这时候,旁边有一个像十九的林以桉一样吵吵闹闹、哭哭啼啼的丫头片子在,那她一定烦死了。
当然,理解不等于原谅。
有时,她想起那一年——当然,前半年他们还算甜蜜,而后半年,她为沈淮之流过的眼泪,沈淮之对她的轻视、怠慢,都让她无法对这个人释怀。
她理解他,她也恨他,有时,她也会想他现在过得怎么样。
她有时希望他过得好,有时又希望他过得惨,总之……
前任到底是一种怎样的生物,会让人对其产生如此复杂的情感?
而在这时,沈淮之又问了一句:“你这两年没再找一个吗?”
她反问了句:“问这个干什么?”
“就好奇。”
林以桉轻笑了下,打了转向灯,稳稳妥妥拐了个弯,拐出了南水湾区域,这才开口道:“你猜呢?”
沈淮之便不再问下去了。
这问题他猜了两年,但猜不透。
时不时地,营销号倒是会爆出她的绯闻,但捕风捉影的成分居多。
他一开始也信了,以为她交了新的男朋友,只是过了一段时间,便又爆出她与另一个人的绯闻……
后来他才知道,这是她们新剧宣传的常规操作。
林以桉又开了一会儿问:“住哪儿,还住洛山吗?”
他说:“去帝景苑。”
林以桉道:“你住哪儿,我送你回去。”
“去帝景苑,我住那儿。”
林以桉:“……”
林以桉知道他在开玩笑,问道:“帝景苑的房子你住的下去吗?”
记得当年,他说老爷子暴发户审美,说的就是帝景苑。
他说:“怎么住不下去,多好的小区。盛安开发的小区有不好的吗?”
林以桉不再辩驳,只是往帝景苑方向开去。
也不知他要干嘛……
过了许久,车子停在了帝景苑小区门口,林以桉踩下刹车,一脸“然后呢?”的表情看向他。
沈淮之双手抱臂,稳稳坐在副驾驶上。
这小车,于他185的身躯而言有点小了,他坐在这儿,却并不显得憋憋屈屈,而依旧如坐在奢华、宽敞的劳斯莱斯后座一样优雅自如。
他仿佛是一个天生的贵族。
他一副闭目养神的模样道:“开进地库。”
林以桉忍不住问了句:“进地库干嘛?”
他可以在这儿下车了。
他却说:“回家啊。”
林以桉不再理会他,把车开进了地库停好后,便独自下了车,等沈淮之也下了车便锁上了车门。
她向电梯间走去,沈淮之却在身后跟上来,且他腿长,优哉游哉三步两步便赶超了她的步伐,在她之前走到了电梯前,按下了电梯。
很快,电梯“叮”的一声抵达。
林以桉:“……”
沈淮之走进电梯厢,林以桉却定在了原地不动,一脸“你到底想干嘛?”的表情看着他,有些愠怒。
沈淮之便按着电梯道:“不进来吗?”顿了一会儿,又解释了句,“我真在这儿买房了,我回我家不行么?”
林以桉:“……”
她翻了个白眼,步入电梯厢,按下了“13”按键。
电梯缓缓上升——
林以桉站在按钮前,对身后沈淮之道:“你不按吗?”
不是在这儿买房了吗?
宁住几楼啊?
沈淮之只是笑了一下,“反正在你上面。”
林以桉只是“嘁”了声,过了一会儿,电梯抵达,林以桉便走了出去,听身后传来他一声“拜拜”。
他倒是没追到她家来。
-
林以桉离开后,沈淮之便按下了“14”的按键。
他真在这儿买房了,就在林以桉家楼上。
这天选之地的房子,他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傅景润有一个表弟考上了江州大学,大二那年,便买下了1401从宿舍搬出来,半年前,他大四了,没什么课,家里小生意现金流又有点紧,便准备把这套房出手。只是原价挂到网上,挂了一个多月,来看房的人都嫌贵。
一次饭局,傅景润便道:“你们那个帝景苑怎么回事啊,买了两年了,房价不说涨,反而还跌?”
沈淮之问:“怎么了?”
傅景润细细说来,无意间,透露出了他表弟那套房的门牌号——1401,刚好在林以桉家楼上。
他想了想说:“那我原价收回来行了吧?”
于是,他把这套房收入囊中,只不过于他而言,这套房不是资产、不是家,而更像是一个藏品。
几个月前,他脑子一热购入后,便一次也没来过。
走到门口,门上是一把密码锁,沈淮之想了半天想不起密码,按错了两次,终于在第三次时按对了,房门开启——
他今晚不准备回去了,打算在这儿住下。
他喝了五杯威士忌的后劲未退,只觉得眼前朦胧,腿脚也发软,便到沙发上“嘭”地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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