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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章

吻蔷薇 庄九儿 3836 2021-04-02 09:23

  十九岁生日那天,上帝悄悄为她备下了两份“厚礼”。

  一份是因为片方炒作,她被对方粉丝骂上了热搜。

  另一份,便是分别两年的沈淮之,忽然回到江州联系了她。

  看到网上的谩骂,她坐在学校湖边哭了很久很久,却在看到他微信弹出来的瞬间止住了所有泪水。

  沈淮之哥哥:【我调回江州了。】

  沈淮之哥哥:【上个月回来的。】

  沈淮之哥哥:【忽然想起来今天是你生日,在学校吗?】

  看到信息,林以桉登时站了起来,脸上发烫,手上也有些发抖,考虑良久才回了一句:【嗯嗯,在学校。】

  沈淮之哥哥:【现在方便吗?一起吃个饭。】

  林以桉双手捧着手机,“哒哒哒”地打下一句:【嗯嗯,方便~】

  她把手机抵在胸口,一个人站在湖边,兴奋得想叫出来。

  十九岁生日,她像是坐上了一架过山车,心情剧烈起伏。

  兴奋,腿软,想叫。

  她人生十九年来,一直过得不太如意。

  母亲林凤娇,在她四岁那年嫁去美国,把她扔给了外婆。

  外婆是一个沉默寡言也很严厉的人,家在江州周边的一个小县城,她便在那里度过了自己的童年。

  她从小便有着异于同龄人的内敛。

  她总是能迅速察觉大人的情绪,以调整自己的言行。

  没有家,没有父母宠爱的小孩,总是很早便学会察言观色,她永远是人群里最懂事、最乖巧的那一个。

  她十五岁,林凤娇在美国自杀。

  林凤娇留给她一笔遗产,足够她读完大学,再在一线城市买车买房,但她还是大一便开始出去拍戏。

  大一大二她一直过得很辛苦,却也被骂得体无完肤。

  十九年来她一直过得极其压抑。

  但压抑了太久的人,根本不会察觉自己正处于压抑之中;人们总是很容易适应某种情绪,包括痛苦。

  直到后来,她跟沈淮之在一起。

  他给了她无与伦比的快乐,她才明白自己过去十九年人生是痛苦的,原来人生还可以这样恣意逍遥。

  在购物中心一家西餐厅内,沈淮陪她吹下十九岁生日蜡烛。

  从此,她的人生也拉开了一幢新的帷幕。

  之后,两人很快在一起。

  两人的第一次,是在购物中心上面的酒店。

  那天晚上,他像星空一样降临在她生命里,令她眼花缭乱。

  他亲吻她嘴唇,那个吻有一点痛,却也很美好。

  结束后,沈淮之在黑暗中抱了她很久,又打了个哈欠问:“困不困?”

  她说:“不困。”

  她甚至很精神,躺在他怀里忽然又说:“我饿了。”

  夜里十一点,楼下购物中心已经关门,稀稀拉拉的人群也很快消散,沈淮之带她去了一家烧烤店觅食。

  是啊。

  那个时候的沈淮之,会因为她一句“饿了”,便在午夜带她出门觅食。

  吃完,林以桉牵着他的手往酒店走。

  午夜夜晚更深露重,凉风轻拂着她绽开了笑容的面颊。

  她拉着他的手晃来晃去,脚下轻快得蹦蹦跳跳起来。

  她那天很快乐,快乐到像踩在云端,她也以为自己会一直这样快乐下去。

  路过音乐喷泉,林以桉说:“晚上八点这里会有音乐喷泉,但我一次也没看过。”又抬头看他,“你看过吗?”

  沈淮之没答。

  这个项目他当年负责到一半,因为家族内部斗争,被公司发配到边疆开疆拓土,直到如今才被召回。

  音乐喷泉的设计他全程参与,但建成之后还没看过。

  沈淮之问:“怎么没来看?”

  林以桉说:“拍戏太忙了,根本没时间的。”说着,林以桉眼眸低垂,小小的年纪,却有着大大的惆怅……

  沈淮之笑了一下:“想看吗?”

  林以桉说:“想啊,下次可以带我来看吗?”

  沈淮之问:“现在想看吗?”

  林以桉愣了一下。

  沈淮之拿出手机给人发信息,过了一会儿对她说:“我问问,但不一定。”又过了一会儿,“得等一会儿。”

  林以桉抬头看他:“真的假的啊?”

  沈淮之摸摸她的头,笑着不说话。

  林以桉又惆怅道:“可是已经十一点了,这样对员工不太友好……”

  同样是资本家们的韭菜,她有种同病相怜之感。

  沈淮之笑道:“给他们发奖金。”

  那个午夜,喷泉启动。

  水流像一个个小人随音乐而摆动舞蹈,最后一次,又直冲云霄。

  她被突如其来的惊喜扼住了喉咙,快乐得有些喘不上气。

  林以桉两手环住他脖子,整个人像一只小猴子挂在了他身上,抬头看着他眼睛。

  他两手插在裤子口袋,低眸垂睨她。

  他眼睛里倒映着背后音乐喷泉五彩斑斓的灯光,让人看不清,也摸不透。

  她那一双瞳孔,却像一汪清澈泉水,一眼见底。

  认识沈淮之后,她仿佛从地狱升入了天堂。

  脚下像踩在了云端,软软的没有真实感。

  像一场华丽的美梦。

  辉煌绚烂,目不暇接。

  但有人说——

  来得突然的激情和狂热,退下去的速度也同样惊人。

  这才一年,为什么会觉得有些东西变了气味。

  车子缓缓在购物中心前驶过……

  她年长了一岁,又跟了沈淮之一年。

  沈淮之给她打开了一扇大门,一个叫资本的大门,或者叫阶级的大门,耳濡目染间,她“成长”了许多。

  当年,她看到的只是一座漂亮的音乐喷泉,一道风景。

  而如今,她每看到一个建筑,脑子里的第一反应便是:

  它会值多少钱?

  这个购物中心,盛安出手了35%的股份,回笼资金20多亿。

  但这在盛安偌大的商业版图里,在那下得密密麻麻的棋盘上,却也不过一粒小小的、不大起眼的棋子。

  而沈淮之,是操纵这盘棋的幕后棋手。

  每思至此,她都会问自己——

  那个每晚睡在她枕边的男人,究竟是怎样一个人?

  当年她赤诚天真,初生牛犊不怕虎,可以大言不惭说“我爱你”,而如今,她能看到之前看不到的东西。

  那句“我爱你”……

  她想说出口,好像又不太敢了。

  -

  过了一会儿,车子路过购物中心,在星光小区门口停下。

  同购物中心的繁华相比,这一带显得朴素无华得多。

  挺老的一个小区,宾利车停在门口,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林以桉拿钥匙开门,进了门,先是一股灰尘气息扑面而来。

  她两周没回来了。

  之前课程不紧时,她中午会回来睡个午觉,不过最近排练忙,中午吃了饭,连睡午觉的时间也没有。

  林以桉打开窗户通风,便在沙发上坐下。

  硬硬的老沙发,坐着却格外舒服。

  在洛山别墅,她像一只被关在珠光宝气的金笼子里的金丝雀,而在这儿,她却是一只游进小河里的鱼。

  如鱼得水、自由自在。

  有人说,男人是女人脚上一双鞋。

  漂不漂亮,别人知道;舒不舒服,只有自己知道。

  沈淮之大概是一双满钻细高跟,华丽、昂贵、堪比天价;他也试图叫她舒服,但她还是觉得她的脚好痛。

  有时,像在刀尖上行走那样痛。

  -

  晚上十点,司机无言开车,时不时用后视镜瞥一眼后面。

  他想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开口,说林小姐已经回了星光小区,只是沈淮之正闭目养神,他便不好开口。

  直到到了洛山别墅,沈淮之下车走进家,他才忽然想起——

  糟糕!忘了说了。

  怎么办,进去说?

  但他是司机,仿佛与那栋房子之间有着一道无形的结界。

  何况此刻,三楼灯光已经亮起,沈总已经上了三楼。

  难不成他还要追上三楼?

  他当了这么久司机,也只见过这房子一楼玄关长什么样。

  于是在楼下,司机焦急得不知所措……

  -

  沈淮之回到家,照例上三楼。

  卧房灯关着,沈淮之走进去“啪”的一声打开灯,却见床上空空如也,被子无一丝褶皱地铺在了床上。

  他走去推开浴室门,依旧无人。

  “以桉?”

  他怕她出什么事。

  在之前,林以桉从他这里离开后,到了家准会报信,今天却没有。

  沈淮之下楼叫道:“陈姐。”

  “哎。”陈姐连忙从保姆间走出来。

  “以桉呢?”

  陈姐道:“晚上没回来啊,我以为跟先生在一起……”

  正在这时,手机“叮”的弹出一条微信:“林小姐回星光小区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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