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芜菁没有吃安眠药,翻来覆去一直没有睡着,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就听到了外面传来一丝动静,像是有人开了门。
大概是因为神经敏感的缘故,即便对方已经非常小声,可她还是听到了,甚至之后的脚步声,不小心撞到东西的小动静,都被她听的一清二楚。
在这样的黑夜里,一点响动都在无线的放大。
季芜菁立刻从床上起来,摸出一直放在枕头底下的防狼器,又从柜子里拿了棍子,迅速的躲到门后面,耳朵贴在门上,就听的更加清晰了点。
那人走到她门前停住了,而后门把就动了动,并没有立刻拧开,像是在考虑,然后一点一点的拧,动作极其缓慢,也非常的小心翼翼。
季芜菁稍微靠后了一点,人贴在了门后的墙壁上,屏住了呼吸。
门推开,眨眼的功夫,那人就闪身进来。
季芜菁没有任何犹豫,打开防狼器,朝着那人的方向狠狠戳了过去,管他戳到什么位置。
这个时间点闯进来一定不会是好人,如果是沈遇陈,应该不至于进她的房间。
紧跟着,她又扬起棍子盲打,打哪儿算哪儿,反正不能有片刻的犹豫,一犹豫肯定被对方得手。
“呀!”
黑暗里,男人的叫声尤为显著,季芜菁听着有几分耳熟,下手就缓了一点,但也没有完全停手。
但棍子已经被对方准确无误的抓住,季芜菁见状立刻松手,然后直接窜出了门,朝着门口跑去,快到门口的时候,屋子里的灯光亮起来。
“跑什么!”
季芜菁脚步一顿,猛然回过头,就瞧见叶澜盛揉着脖颈,一脸苦闷的站在那里。
她愣了愣,揉了下眼睛,还没睡觉就开始做梦了?
叶澜盛说:“你这都搞的什么东西?差点没给你电死。”
他把她的行凶道具一并放在柜子上。
季芜菁仍站在原地,上下打量,“你,你怎么进来的?为什么在这里?”
“从沈遇陈手里拿的钥匙。”
“嗯?”
“你管我。”他拧了眉毛,语气凶了一点。
“你闯的是我家,我不管谁管?”她整了整身上的衣服,虚惊一场,一颗心算是放下了,她吐了口气,说:“快走吧你,下次别这样了,我差一点报警。幸好没动刀子,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他揉着脖子没打算走,走到客厅坐了下来,说:“你也知道后果不堪设想?怎么不知道看清楚了再打,疼死我了。”
“这种时候,哪有时间看清楚,等看清楚了,若是坏人,我不是完了。”她见他坐下来,拍了拍门,说:“你快回家吧,这么晚了。”
“不急。”他环顾了一圈,“这地方还算不错。”
季芜菁没做声,站在门口,不知道他什么意思,而且他今个身上穿的衣服也有点怪怪的,怎么看都像是沈遇陈的风格。
叶澜盛:“你站门口干嘛?当门神啊。”
“不啊,我随时恭候你走。”
“怎么那么晚了还没睡,睡不着?”他没理她的话,自顾自的询问。
“嗯。”她应了一声,不想跟他多做交谈。
叶澜盛被她打的那几棍子着实是疼,他坐了一会,稍稍缓过来一点,他说:“你刚才打我头了,我这会有点晕,你不打算过来看看?”
“晕的话,去趟医院。”
“你陪我去?”
“自然是你自己去,是你私闯名宅在先,打伤了你也得自己负责。”
外面的暖气关了,这么站着多少有点冷,季芜菁紧了紧身上单薄的睡衣,这会才想到看一眼时间,快两点半了。
她抬眼朝着叶澜盛的方向看了一眼,正好瞧见他也朝着她看,两人视线在空中交织了一瞬,季芜菁立刻转开视线,说:“时间不早了,你不睡觉么?”
“正巧,我跟你一样,也睡不着。”叶澜盛指了指旁边的位置,说:“要不你过来,咱们聊会天?”
季芜菁原想说没什么好聊的,不过瞧他那样子,估计是没打算走,总不能一直就这么僵持着,可她又不想过去,她有自己的打算,也不想破坏掉计划。
正当她兀自想着,叶澜盛起身,问:“哪儿倒水?你不给我倒,我自己可以倒吧?”
季芜菁想了下,“你坐着吧。”
她去厨房拿了杯子,给他接了杯水,没递到手里,只放在茶几上,杯子刚放稳,叶澜盛便一把扣住她的腰,直接将她摁到了身边。
季芜菁一惊,已经挣脱不开了。
转头的瞬间,叶澜盛就吻了上来。
没有任何预兆的,就那么直接的为所欲为。
要下定决心很难,下定决定以后付诸行动更难。
两个人都知道利害关系,可季芜菁忍得住,叶澜盛却难以忍受。
他甚至觉得季芜菁冷漠的可怕,躺在床上忍不住想,她曾经对他的感情到底是真是假,不是说很爱么?很爱怎么忍得住?
谁说只有女人会胡思乱想,男人也会。
他实在难安,必须要找她证明,所以连夜把沈遇陈揪出来,二话不说,抢了钥匙,抢了衣服,开着沈遇陈的车直奔这里。
而此时此刻,沈遇陈被绑在九尊。
真的是五花大绑,由梁问亲自看守,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季芜菁有一瞬的动摇,差一点再次深陷,但她醒悟的很及时,立刻反抗,并在他的唇上狠狠咬了一口。
叶澜盛痛,但也没有松开,双手扣住她的手腕,反剪于身后。
季芜菁整个人往后,他顺势压下来,两人的手握在一起,撑住沙发。
季芜菁侧开头,总算是挣开了他的吻。
叶澜盛的唇落在她脸颊上,他也不恼,顺势亲了一口。
季芜菁斜他一眼,却看到他眼里的笑,真心实意的笑。她心口像是有什么撞了一下,又疼又痒。
她垂了眼帘,终究是硬不下心肠,她低声说:“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自然是高兴才笑。”
不等她说什么,叶澜盛凑到她耳边,轻声说:“我真的很想你,我本来只是想来看你一眼,没想让你知道。没想到你醒着。”
“是么?那你刚才都看了好几眼了,怎么没有走?”她耳朵微微发红。
“见你醒着,就想跟你说会话,感觉很久没有跟你说话了。”
“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说的。”
叶澜盛:“有啊,很多吧。”
“是么?想不出来。”她还是冷冷的,稍微挣扎了一下,说;“你快松开,这样我很难受。”
“能好好坐着聊会天么?”
她瞥他一眼,“你不乱动就能。”
叶澜盛松开手,季芜菁只是挪开了一点位置,并没有走开,她指了指他身上的衣服,说:“这是沈遇陈的吧?”
“你为什么知道?”
“这衣服我见他穿过。”
“记性还真好,你很关注他。”
季芜菁弄了弄头发,说:“这几天住在一起,帮忙整理过衣服,既然就记得。”
叶澜盛脸上的笑没了,目光沉沉的看着她。
季芜菁对上他的目光,“你有意见了?”
“不能么?”
“不能。”
他扯了下嘴角,冷笑了一声,“就不能说点好听的?我跟你说啊,不要等人没有了,你才……”
他的话没说完,季芜菁突然凑上去,捧住他的脸,在他唇上用力咬了一下,但也不敢太用力,就怕给他留个印子,不好交代。
“胡说什么,你是咒我死,还是咒你自己?”
她双手捧着他的脸颊,手掌有些凉,衣服少,实在冷,怎么搓都热不起来。
她摸了摸,说:“你脸好像有点糙了。”
他没有拉开她的手,又高兴了一点,眸色都变得温柔起来,“哪里?糙一点不好?”
她的手指摸过他的眼窝,仔仔细细的看过,“没有睡好?”
他伸手圈住她,“睡不好,你不在我身边之后,一天都没有睡好过。”
“那就找医生开点安神药,实在不行就吃点安眠药。你应该是压力大,事情太多,才导致失眠的。我知道你现在的处境不是很好,但还是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身体好了,才能应付自如。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呀。”
她的手往上,摸到他的头顶,问:“刚才打哪儿了?”
他握住她的手,往下挪了一分,“这里。”
季芜菁仔细摸了摸,又让他低头,扒开头发看了看,确实红了一块,似乎还有点肿起来了。
她微的皱了皱眉,说:“你不早点出声,说名字我就会停手。我没想到会是你,我以为……”
“以为谁?”
“坏人呗,还能是谁。”
他握着她的手,抵在了胸口,“因为这个,所以晚上睡不着?”
她顿了顿,点了下头,“确实有点怕。”
他看着她,良久都没有什么反应,只用拇指摩挲着她的手背,然后露出一个浅淡的笑,“之前被送到山村里,是怎么跑出来的?自己跑出来的么?”
他的语气很轻,听起来只是在问一件稀疏平常的事儿。
“我聪明呀,警觉性高,知道不对劲就立刻自救,当然是自己跑出来的。”她笑着,说的简单,也没有过多的赘述。
叶澜盛能想到,这简单的几句话里,放在实际操作有多艰难。
他将她的手攥的很紧,笑说:“对啊,这么聪明的小姑娘找不出第二个,聪明懂事,让人放心。”他的手慢慢松开,摸了摸她的手背,垂着眼帘,说;“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明知道危险的事儿不要去做,永远保持这样的警惕心,多为自己着想。”
季芜菁:“当然,所以你要走了么?”
他看了看时间,摇头,“还早,天快亮的时候再走。”
叶澜盛把她拉进怀里,双手不停搓着她的手臂,说:“冷么?”
“有点,我去开暖气。”
“饿么?”
季芜菁抬头看他,“你想给我煮东西吃?”
“倒也不是,我自己有点饿了。厨房里有食材么?”
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脸垮了下来,捏住她的下巴,说:“给沈遇陈做饭吃了没有?”
“他在的话都是他做的,根本不需要我动手。”
她微笑的看着他,眼神仿佛在说,瞧瞧人家那觉悟。
叶澜盛轻笑一声,手指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下,“你去房间,我去厨房看看有什么给你做点。”
“也行。”
两人起身,季芜菁去房间,叶澜盛脱了大衣去厨房,冰箱里的食材很慢,叶澜盛想起了江城的小屋里的冰箱,冰箱不像这边是双开的,空间比较大,毕竟房子小很多,冰箱自然也不会很大,所以每次都塞的满满的。她收拾东西挺有一套,有时候他翻乱了,第二天肯定又是整整齐齐。
人活在当下时,并不会刻意的去注意到这些细枝末节,等分开了才发现,她照顾他照顾的有多周到。
叶澜盛站在冰箱前盯着里面收拾整齐的食物和食材,心脏一下子难受一起,一股子无名的燥火袭上心头,忍不住用力的甩上了冰箱的门。
季芜菁正好出来接水喝,恰巧就看到他朝着冰箱发火。
“生气归生气,你拿冰箱出气做什么,它招你惹你了?”
叶澜盛回头,季芜菁拿着杯子站在门口,还是那副神情,两人对视一眼,她进去接水,“是冰箱里的菜都太复杂了,你做不来?还是这里是陌生地方,你施展不开?要不你出去,我来做,想吃什么?”
“你怎么到哪里都那么贤惠?”
他这语气听着可不像是夸奖,怎么听都有点怨气。
叶澜盛:“怎么对着谁都能那么贤惠?”
季芜菁喝了口水,瞥了他一眼,“你在说什么?”
“我说的是中文,又不是阿拉伯文,你还听不懂了?”
“神经。”她笑了下,大概有点知道他发什么脾气,转身要走,叶澜盛快她一步,伸手拨了门,手掌在门板上,直接把门关上,顺势把她锁在身前。
季芜菁转过身,双手抱臂,微微仰头看着他,说:“不做吃的了?”
“做,当然做。不过有个事儿我要跟你说道说道。”
“什么?”
“女人不是用来做家务的,我知道你做的好,但有些地方也没必要那么勤快吧?闲的时候躺着不好么?”
“现在这里算是我家,我在自己家里做点家务,有什么问题么?我也不想找阿姨,自己不做,这屋子还不成狗窝了?”
叶澜盛不赞同,“这屋子可不是你一个人住。”
季芜菁想了想,“沈遇陈挺照顾我的,其实也不完全是我一个人在打理,这冰箱是他收拾的。他有强迫症,东西都必须归置整齐,所以很多事儿其实不用我做,他看到了就会做了。”
叶澜盛啧了声,看不出来沈遇陈还有这一套。莫名其妙的危机感跃上心头,可他现在又不能做什么才最让人发狂。
季芜菁见他面色黑沉,看起来有发火的前兆,笑说:“不用比较,没人拿你们两个比较。”
“没比较,我为什么要跟他比,他比不上。”
“那你到底做不做东西了?”
“做。”他收回了手,“你去房里等着吧。”
季芜菁在旁边站了一会,才回房去。
房间靠窗有个地台,上面做了软包,放着靠枕坐垫,旁边还放着几本书。这个设计,季芜菁还挺喜欢的,没事儿的时候就坐在这里看看书,或者看看电视,角度都刚刚好。
一个人的时候,随便弄点吃的,也都是坐在这里。
她把杯子放在桌上,双手捧着下巴,手指在桌上画圈圈,脑子空空的,盯着一处发呆,不知道过多久,门口传来动静,她立刻起身过去开门,就瞧见叶澜盛端着一碗面进来,很大一碗。
季芜菁要接,叶澜盛不让,说:“烫。”
“那你放那边去。”
叶澜盛按照她的吩咐,把面条放在地台的小桌子上。
他这会身上只穿了件衬衣,袖子挽的很高,“我去拿两个小碗和筷子,等着吃吧。”
季芜菁由着他去,自己回到位置上坐下来,看着眼前这碗内容丰富的面,露出了笑。
有肉,有蔬菜,也有荷包蛋,加上一点酱料,这面看起来真是色香味俱全。
季芜菁本来不饿的,看着看着肚子就叫了。
叶澜盛拿着碗筷进来,他没坐在对面,直接挨着她坐下来,挤的她往里坐了坐。季芜菁看他一眼,也没多言。
他先给她夹了一碗,最后把荷包蛋盖在上面,放在她跟前,“尝尝看。”
季芜菁接过,先把荷包蛋夹到旁边,夹起面条尝了一口,她嗯了一声,“好吃,真的好吃。”
叶澜盛笑起来,笑的很得意,“好吃你就多吃点。”
他看着她吃了一会,才自己夹了一点来吃。
一大碗面,两个人分食干净,一点儿汤汁都没有留下。季芜菁吃的很饱,喝完水,还打了个饱嗝。
叶澜盛收了碗筷,准备去洗,季芜菁拉住他,说;“放着吧,明天早上我会洗。”
叶澜盛;“就三个碗,很快。”
“你干嘛?”她抓着没放,笑眯眯的看着他,他以前在家里可没有那么勤快,再加上他医院里本来就忙,她也舍不得他再操劳,所以不怎么让他帮忙。
现在这么晚,还那么勤快,一点也不像他的作风。
“什么干什么?借了你的厨房,借了你的碗,总不能让你最后收拾吧?吃饱了,有睡意了么?”
季芜菁点了点头,“有一点。”
“那就去床上躺着,能睡着就睡吧。我在,不会有别人来,安心睡吧。”
季芜菁松了手,叶澜盛端着碗出去了。
她没有立刻上床,在地台上坐了许久,突然起身,穿上拖鞋跑了出去。
她动作很快,像是很着急,跑出房门,正好看到叶澜盛从厨房出来,正在擦手。
她不管不顾朝着他冲过去,叶澜盛反应及时,张开手臂的瞬间,她整个人扑进了怀里。她双手紧紧的抱住他的脖子,力气之大,像是要把他掐死。
叶澜盛揽住她的腰,手里还捏着纸巾,对于她这个投怀送抱,十分的满意,别扭了好久的心,这会一下就敞亮了。
“怎么了?”抱了一会之后,他才摸摸她的背脊,轻声询问。
季芜菁摇头,说:“没怎么,就是看你长得帅,趁着没人看到,就抱抱你。”
她这会手上的力道松了一点,脑袋靠在他胸膛上,人照旧挂在他身上。他身上有一股荷包蛋的香味,竟然没有烟草味也是难得。
她闭上眼,听着他的心跳声,倦意阵阵袭来。
“我有点困了。”她说着,整个人都软了下来,叶澜盛托着她,而后将她抱起来,安置在了床上。
季芜菁睁开眼看了看他,又闭上眼睛,手紧紧握着他的手,她轻微的叹气,说:“等我睡着了再走吧。”
他摸她的头,“睡吧。”
季芜菁睡的很快,不多久就睡着了,握着他的手也慢慢的没了力量,差一点从他手心里滑出去,又被叶澜盛牢牢的握住,用双手握住。
季芜菁睡着以后,叶澜盛待了很久,天快要亮起来的时候才离开。
回到九尊,梁问和沈遇陈都没睡,整夜没睡,前半夜斗嘴,后半夜斗眼,这会都累的不行了。
叶澜盛进来,就见这两人瞪圆了眼睛互相对视着,觉得画面还挺搞笑,便打趣道:“怎么?这是看对眼了?”
说完,两人同时转开头。
叶澜盛把衣服还给沈遇陈,并给他解了手铐,“穿好衣服一起吃早餐。”
沈遇陈心里恼火,指着他说:“叶澜盛,你下次再叫我出来,你看我理不理你!”
叶澜盛笑了笑,说:“你不理我,我也有本事把你揪出来,能自己走出来还是自己走出来,要我去抓的时候,下手就不会太轻,到时候扭着伤着,我可是不负责。”
“我自己出来,也没见你好好招待,绑着我算什么意思?”
“怕你捣乱呗。”叶澜盛在他身边坐下来,一只手揽过他的肩膀,“问你个问题,上一任什么时候分的手?”
“干嘛?我跟你的关系好像还没有好到能谈这种问题的地步。”
“知道我为什么那么问么?”他突然变得认真起来。
沈遇陈看着他的眼睛,仿佛能猜到他的意思,挑了下眉,还是问:“为什么?”
“明知故问?”
“你不说清楚,我怎么知道。”
叶澜盛也不明说,只道:“就是你心里想的。”
“你知道我心里想的是什么?”
两个都是极谨慎的人,叶澜盛笑了下,“你回不回答?”
沈遇陈想了下,说:“好几年了吧,我不是很记得了,对方长什么样都有些模糊了。回来准备给我妈报仇,我就没再谈恋爱。”
“跟上一任关系怎么样?”
“还可以,和平分手。”
“会做家务?给她做饭?”
他摇头,“没有,我两不怎么住在一块,而且她总是减肥,基本吃不了什么,我也就没必要做饭了。”
叶澜盛点了点头,轻哼了一声,“还说不记得长相,这些小事儿倒是记得清楚?那初恋了?一共谈过几个女朋友?”
沈遇陈啧了一声,说:“你是家长么?问那么多,我家里长辈都不过问的事儿。再说了,所有前任都是过去式,分手是因为不合适,也都是和平分手,我没必要再去吃回头草吧?季芜菁这个人呢,你不说我也会好好照顾,到现在为止,我还是挺喜欢她的。都说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所以她跟着你跑的这一年多,我都一直有想她。”
叶澜盛有些控制不住的捏紧了拳头,但他并没有挥出去。
沈遇陈穿上外套,起身,说:“我回去了,我今天还要陪她去个地方,得先回去补个觉。”
还没走出房门,他又退了回来,坐在叶澜盛的身边,认真的说:“以后这样的事儿还是不要做了,就像湖泊,原本平静,你丢一颗石子下去,就会激起一层涟漪。你现在跟薛微关系匪浅,私下里又要去找她,把她当什么呢?”
话音未落,叶澜盛二话不说,朝着他的嘴巴一拳砸了过去。
这一拳,不但沈遇陈出血了,他也出血了。
只是沈遇陈更惨一点,嘴唇破了,牙齿都出血了。
两人当即就要扭打起来,被梁问及时拉开,“打什么呀,好端端的。”
沈遇陈擦了下嘴,吐了一口血水,说话有点含糊不清,“他有病!”
叶澜盛:“我告诉你,我活着一天你都别想,等我死了再说!”
“要不是看在季芜菁的面子上,你死定了!”
说完,沈遇陈抽了两张纸巾,捂着嘴走了。
叶澜盛也没追,只将余下的火气洒在了旁边的柜子上,狠狠踹了两脚,柜子上的东西全部踹翻到地上,碎了一地。
梁问看着他,轻叹一口气,也没多言。
沈遇陈回到家,简单处理了一下嘴的问题,然后在沙发统领就休息。
醒来时,就看到季芜菁的脸,就站在旁边看他。
见他醒来,季芜菁立刻站直了身子,退回到旁边的单人沙发上,说:“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沈遇陈动了动嘴,更疼了,疼的有点说不了话。
他上嘴唇都肿了,可以看到很明显的伤口,季芜菁说:“他打你了?”
沈遇陈用鼻子哼了一声,还给了一记恶狠狠的眼神,表现出不满。
季芜菁被他的表情逗笑,宽慰道:“没关系,我昨天也打他了。”
沈遇陈仔细打量她,觉得她今天气色比之前好了一些,眉眼间含着笑意,她说:“我刚才见你嘴巴这样,就熬了粥,这会应该都凉了,要不要喝一点?太热我怕你伤口疼。”
他说:“你很高兴啊。”
他说的含糊,但季芜菁也听的明白,“还行,今天不是要去找易澎么,我们什么时候去?”
他哼了声,说:“下午吧,我昨天整夜没睡,还想再睡一会。”
“那也行。”
说完,季芜菁去厨房里盛了一碗粥出来,熬的很稀,很适合现在的沈遇陈喝。
粥彻底凉了沈遇陈才喝下去,也是痛苦,一边吃一边疼,疼的时候,他恨的牙痒痒,当下就火的想冲到叶澜盛那边冲着他的嘴给他一拳,让他尝尝各中滋味。
这人太狠了,尝了甜头,他妈还要打他,有天理没有?!
沈遇陈很窝火,喝完粥,就回房间睡觉去了。
他去睡觉,季芜菁就拿季甘蓝的那本账本出来翻看,还有她留下的两部手机,坏的那部在沈遇陈的朋友徐洲的努力之下,艰难的修好了,里面的东西也都保存下来。
徐洲这人,别人窝在那么个小店里修手机,沈遇陈说他以前是IT高手,很牛逼的人物,不过后来受了点挫沉寂了,就开了这么个小店混日子,也过的挺好,反倒是这样轻松,日子愉快。
季芜菁坐在地台上仔细研究着,这两部手机应该是分开的,一部是生活用,一部是工作用。
私人手机就比较简单一点,但里面的信息删除的也挺干净,几乎没留什么痕迹。
连私人手机都做到那么警惕,季芜菁无法想象她活着的时候到底是生活在怎样的环境下,她也不敢冒然去通讯公司查找记录,万一惹到什么不该惹的人,又是麻烦。
虽然内容都删的干净,但从微信里的那些人多少能看出点什么,私人手机上的微信好友不多,其中一个挂着哈士奇头像的账号是被置顶的。
季芜菁猜测是那个易澎。
聊天记录只留了一条,是对方发过来的,时间是在季甘蓝死前一周。
【我来找你。】。
季甘蓝没有回复,她又看了看这人的朋友圈,因为是三日可见,就什么也看不到,但季芜菁注意到了他朋友圈封面的照片,那是一张季甘蓝的背影,背景里有风月的招牌。
照片里的季甘衣着有一种说不出的风韵,穿着旗袍,身材极好,头发烫成大波浪,自然垂落在身后,手里夹着烟,配上光线,说不出的迷人。
季芜菁想,这人的拍照技术真不错。
她又翻了翻,发现了一个加锁的秘密文件。她试了两次,秘密都不正确,就放弃了。
至于另一部工作手机,上面几乎都是加密文件,通讯录上的备注都是奇奇怪怪的。
她翻了半天,没翻出什么花样来。
下午,沈遇陈睡饱了,又喝了半碗粥,两人就一道出门。
出门前,沈遇陈找了只口罩戴上。
两人先到了易澎租住的地方,是个地下室,看起来环境很恶劣。
沈遇陈懒得说话,就把资料发了一份给她,让她自己看看。
易澎这个人看似简单又不那么简单,家里有一对滥赌的父母,但难得的是他高中时候学习不错,高考成绩还算可以,班主任是个心肠极好的老师,瞧着他可怜,又挺有上进心,就资助他上大学。
结果好景不长,他上大学不到一年,家里父母因为吸毒双双入狱,因为配合巡捕被毒贩记恨,两夫妻进了监狱,债主和毒贩就找上了易澎。
直接到学校里来骚扰。
最后,易澎不堪其扰,被逼到绝境后,误入歧途,终日与这些亡命之徒厮混。
易澎和季甘蓝是怎么认识的资料里没有,只写了一些两人交集以后的行迹,大约就是什么时间在什么酒店开房,多长时间退房。
之于两人之间是怎么样的关系,也没有查出个所以然。
这些都是太私密的事儿,再者季甘蓝本身的资料就很难查,这反倒给季甘蓝的身份更添一分神秘。
找到易澎租的那间屋,沈遇陈说:“听房东说这个月房租还没交,人也找不到,打电话也不通。为了骗到钥匙,我先替他交了一个月。”他从口袋里摸出钥匙。
门打开,沈遇陈先进去,摸到了开关,把门打开。
空间不大,一眼能看遍,屋子里挺乱,桌子都掀翻了,一把椅子还坏了。
看起来这里似乎有过打斗的痕迹。
季芜菁跟着进去,瞧着这一片狼藉,有点不太好的预感,“这个情况,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沈遇陈仔细扫了一圈,把桌椅都扶起来,而后掀开床上的被褥,将整个屋子都翻了一遍,没有找到钱财和证件,说:“说不定是逃跑了,这屋子里的东西都空了,该拿的走拿走了。”
沈遇陈一屁股坐在床上,结果还没坐一会,这床就倒了,幸好反应快,差点摔了。
他啧了一声,转身就一脚踹在床上,直接把床彻底踹翻,“什么破床。”
季芜菁瞥了眼,而后眼尖的看到了床底下有个东西。
她一把将沈遇陈拽开,床反过来了,拿东西很好拿,季芜菁轻而易举就捡到了,估计是从缝隙里掉下去,没有被发现。
季芜菁看完后愣了,这东西她太熟悉了,这是季甘蓝的东西。
沈遇陈凑过来瞧了眼,“这什么?大洋?”
“这是我三姐的护身符。”
“什么?”
“这是她以前在野地里捡到的,她说捡到这个以后她运气就很好,然后就一直带在身边,保存的特别好。”
“那也不能断定就是她的吧?上面有记号?”
“当然。”季芜菁捏着银元,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能把这个给人,那说明这个人在季甘蓝心里,是有很重的分量了。
她记得以前她问她讨要的时候,季甘蓝根本不肯。
“一定要把这人找出来。他如果真的跑了,还把这个丢在这里,那说明这个人很有问题。”
“你是怀疑他跟你姐的死有关系?”
季芜菁点了点头,“我觉得有可能。”
她说着,抬头看他,眼神格外的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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