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采怔了会儿,条件反射的问:“什么办法?”
师洵看了一眼西凉王所在的内殿方向,轻声道:“我且问你,西凉王薨去几日了?”
“整整七日。”江采回,话里带着心疼。
整整七日,又是盛夏酷暑天气,尸体本身腐烂的就极快,即便用了宫廷秘术保留了完整的尸身,但她查看时发现,已经有几处长出了尸斑。
如果再不及时下葬,她都无言面对西凉王的灵位。
师洵见她情绪不对,也不再卖关子,他说道:“皇上薨去整整七日,消息虽不说完全封锁,但是如今朝中也没有什么异动,往好的方面去想,是他们还有所顾忌,换一句话说,宫里没有宣布死讯,这西凉便还是个有国主的国度。”
江采听着他这一番话,心中一动。
她本身是个聪明人。一点既通。
再加上师洵已经将话说的这么明显了,她自然知晓他的意思。
“你是说,父皇的死讯还是要隐瞒着?”
师洵点头:“一来,可以压制住朝廷的异动,为你的行动争取些时间,二来,给他们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明日,先宣布你被册封为储君。”
先从储君开始,这样就算日后宣布为女帝,也不会比现在的突如其来好的多。
师洵的提议,可以施行。
“好,我这就让方公公拟一份册封我为储君的诏书,一步步来,只是……”
她说着,目光看向内殿的方向。
相处了多年的人,师洵自然一眼看出她的顾虑,他拍了拍她的脑袋:“放心吧,皇上会秘密下葬,对外就称皇上染病,暂时朝政由储君打理。”
“嗯。”
江采应承了下来。情况紧急,她不得不立刻和师洵将计划运行起来。
但是,这个计划说起来简单,做起来还是有许多始料未及的时候。
比如,方公公在知道她要继续隐瞒朝臣时,震惊的叫道:“殿下您说什么?这一不小心就会出现纰漏的事情,如何能支撑得了多久!”
江采低声说服着:“方公公,我知道这很大胆,但是,让我明日便登基成为女帝,这就不大胆了吗?史上呀从未有女子登基为帝的先例,再加上我在西凉根本没有隶属势力,贸然登基,只会是任人宰割!”
方贵沉默,这说明江采的劝说起了效果。
她抿了抿唇,继续道:“再说,不需要多久,给我十日的时间,十日之后,我定会让他们心服口服的看着我坐上西凉王座。”
十日,就算是西凉王在世,也不敢如此大放厥词。
她可知皇室势力错综复杂,面对的不仅仅是朝臣,还有各方盯着皇位的饿狼。
不过她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如果现在宣布西凉王的死讯,就相当于告诉那些饿狼,这个皇位是空的了。
就算蕤儿殿下继位了又如何,一个在西凉没有任何势力的人,空有一封诏书,就相当于只是个空架子,随随便便一个理由,就能被人拆之入腹。
暂时隐瞒先帝死讯,虽然是铤而走险,但比起一继位就被吞噬,还是要安全的多。
方贵最终叹了口气,妥协。
赫连蕤被立为储君的消息很快的传遍西凉上下,就算如此,还是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风波。
被立为储君,就意味着,西凉王一辈过去,西凉的皇位便落在了储君头上。
这本该是情理之中的事,但是。不平常的是他们这位储君,是个公主。
换一句话说,日后要成为西凉皇帝的,是个女子,史上第一个女帝。
这一来,不仅朝廷中众口纷纭,坊间也是讨论的如火如荼。
不过好在没什么大的矛盾,毕竟还只是个储君,日后还可能有变故的。
当然,这只是百姓的看法,朝廷里那群豺狼,是不可能轻易放过江采的。
就在次日,江采代替西凉王上早朝时,便收到了西凉朝臣送给她的第一份礼物。
早朝之上,百官朝拜礼仪消失不见。
江采坐在高位上,看着下面齐刷刷投来的目光,面上淡然不惊。
早在大宣时,她便已经享受过这种不怀好意的‘注目礼’,说起来,还得感谢大宣,将她的心理承受能力锻炼的这么棒。
“众卿家这是集体失忆了。何时我西凉的礼仪也被遗忘的一干二净了?”
诺大的宫殿之上,江采的声音不大,也并非指责。
但很奇异的,本不该产生任何情绪的大臣们竟隐隐察觉到一丝压迫力。
不过,大概是错觉了。
一个女子而已,虚张声势谁都会。
有人站了出来,还是礼貌的对江采行了个礼:“公主殿下,我等非有意失礼,只是按照规矩,这百官朝拜之礼,只拜天子,望公主殿下谅解。”
“哦?这么说,本宫这皇上亲册的储君之位,在这位大人这里,形同虚设?”
江采依旧不急不缓,她端坐在高位上,声音不大,却教在场人都听了去。
出头的官员低着头:“我等不敢,只是规矩不可破,公主殿下……”
“放肆!今日皇上亲自下诏的册封令,如今尔等一口一个公主殿下。是当真不把本宫放在眼里,还是说,不把皇上的圣谕放在眼里,李大人,告诉本宫,被立为储君之后,尔等该如何称呼!”
那人的话还未说完,便被江采厉声打断。
小小女子,先是温和,再到爆发,欲扬先抑,气势全开,竟让现场一片鸦雀无声。
沉凝的空气在蔓延,人群中。李大人,亦是西凉的礼部尚书哆嗦着站出来,拱手道:“按规矩,皇子立为储君,改称太子,公主立为储君,改称帝姬。”
“听到了么,罗将军。”
高位上的人语气又温和了下来,她轻声说着,短短几句之下,在场官员皆是心头一惊。
很难不惊讶,这位外来的公主殿下三个月前才被找回来,之后便一直未在西凉生活。
但是,竟然能将大臣的名号与职位对上号来,如果不是先前下了一番苦工,那就是早有策划。
不论是哪种,都足以证明,眼前这位帝姬,绝不是个凡人。
殿堂之上,一阵诡异的沉默之后,一个身着一品官服的男人出列。他对江采行了个规范的礼仪,后道:“帝姬殿下,我等有罪,实在事出有因,只因这普天之下,从未有女子登基为帝的先例,故而。我等不了解礼仪,怠慢了帝姬,还望帝姬看在我等不知情之下,恕罪。”
江采自打这人站出来后,眼睛便一直放在他身上。
终于坐不住了,不过他能站出来就是好事。
昨夜方贵拿着朝中内部资料给她恶补了一晚上,为的就是今日能有些把握面对这群豺狼。
因此。看了一晚上西凉关系网的江采,自然也理清楚了这西凉朝中最大的一棵树,就是眼前这位右相大人。
大宣先有师家,西凉亦有右相薄沉。
可以明确的说,要想在西凉定下脚跟,就必须解决薄沉。
江采思绪抽回,她笑着摆了摆手:“右相大人哪儿的话,我西凉向来不推崇暴力政策,父皇勤政爱民,今日令本宫为储君,自然也是希望本宫按照他的路走下去,正所谓不知者无罪,本宫又怎会借此机会,打各位大人的脸呢,更何况,日后西凉的发展,本宫若有所做不周之处,还全仰仗各位大人批评指点呢。”
她这一番话说的有理,先打一巴掌,再给颗枣,做的天衣无缝,众人噎了噎后,也无话可说。
薄沉低着头的面上勾出一抹冷笑,再抬首时,已经恢复一派淡然。
“帝姬宽容大量,是我西凉子民的福分,只是臣还有一事觉得不妥。”
江采做了个请的手势:“右相请说。”
“实在是女子登基为帝的说法史无前例,帝姬殿下。恕臣唐突一句,就算我等没有说法,难保百姓也能接受啊。”
薄沉也是个官场老手,他知道以退为进,用百姓做挡箭牌。
果然是个不好对付的,江采皱了皱眉头,面上一片愁云,似乎真的被这个问题难住了。
众大臣见状,心中不免了然。
原来还是个绣花枕头,他们一时被她的虚张声势给唬住了而已。
也是,说到底还是个女娃娃,如何能有一番谋略。
就在众人松口气的时候,江采悠悠的道:“那以右相的看法,具备怎么样的条件。才能让百姓以及众臣信服?”
她要做什么?
信服?
成为一国之君的条件可谓是艰巨,她一个小小女子,还真的妄图吞下这一头肥牛不成?
就连薄沉,也在听到她这话之后,觉得好笑。
不过也罢,既然她自己说了这话,也不怪他将她推上死路了。
薄沉微微颔首,回道:“所谓帝王,需德才兼具,文韬武略信手拈来,修身与用人乃强国指导,最重要的,还是得有一颗仁心。”
这哪儿是成为帝王的具备条件啊,就算是二十一世纪选主席,也没要求这么完美的。
很明显,这是薄沉出的难题。
江采深知,若是她这一关过不去,也就永远输了。
话题是她挑起来的,自然是跪着也要走下去。
她托着下巴细细思索一番,点头道:“德才兼具这一条,需长期观察才知,不然本宫说自己品德高尚,才华横溢,你们不信也不行,这一点先搁置着,下一个文韬武略信手拈来,右相,您这话里有问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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