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曾想,高位上的人闻言思索一番,竟发问:“有哪位爱卿自愿去平定百姓?”
一片沉默,早该想到,这种棘手的事情,谁上谁就是傻子。
谁也不愿意当这个傻子,因此,无人上前。
容湛微微眯眼,正欲开口说话,忽的一人出列,低声道:“臣愿为吾皇分忧。”
出面的人不是很眼熟,那人似知晓了容湛的心思,沉声又重复一遍:“内阁中书葛子谦愿为吾皇分忧!”
内阁中书,一个从七品官员。
若不是此番朝中大臣大换血,他或许连皇上的面儿都见不着。
容湛沉下眸子。眉梢带上一抹笑意:“好,那此事便交由葛爱卿处理。”
葛子谦跪下领命后,又退入人群。
殿内传来阵阵窃窃私语声,葛子谦的毛遂自荐让人议论不断。
当然,更多的还是认为。他是在抓着难得见皇帝的机会,努力往上爬,因此,也不管事件有多烫手,都照接不误,是个庸才!
这般认为的不少,就连武王容骁也不例外。
散了朝会后,容湛问他:“你觉得那位内阁中书如何?”
“急于求成,太操之过急。”容骁答。
“我倒认为此人敢于自荐,高瞻远瞩。”容湛笑道。
容骁闻言顿了顿。肃然道:“二哥是要提拔他?”
“若是他将此事办成了,又有何不可?”
听着容湛的话,容骁才明白他没开玩笑,细细思索一番,最后还是沉声道:“我去派人看着他。”
“恩。”
“对了二哥,今早卞胡的族长托我问你个事儿。”
容骁忽的想到什么问,后者闻言挑眉:“你转告他,帝京一切准备妥当,便正式让卞胡归顺大宣。”
“不是这个。”
容湛狐疑的看向他,容骁似乎在犹豫,过了会儿才一鼓作气道:“卞胡组长想要个保障,所以,想将女儿送入宫里,也算是……哎,二哥你做什么?”
容骁话还没说完,便见他唤来李瑾,一通吩咐。
“良田五十,拨一万兵马,常年驻扎卞胡,免他受战争波及,未来五十年里,不会对卞胡发起攻击,记下。”
李瑾连忙找来纸笔,写下他方才所说的话。
一旁的容骁瞧的一阵黑脸:“二哥你这是做什么?”
容湛淡淡扫他一眼:“还恩,此后卞胡与我大宣再无半点瓜葛。”
“……”容骁怀疑他二哥脑子坏了。
卞胡是小没错,但是人家有金矿啊,若是卞胡归顺大宣了,这得让大宣的经济上升多少个层次!
他舔了舔唇瓣,觉得不能放着这么块肥肉给跑了,他劝阻道:“其实想想也无不可。不就是个姑娘吗,留在宫里,至于二哥你碰不碰,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二哥!”
他的话还没说完,容湛便已经抬步走了出去,不由得气急败坏的喊了一声。
容湛顿住脚步,回头眼神冷冷的看着他:“一个女人是吧?那就将她许配给你好了,同样可以作为保障。”
容骁顿时一噎,再说不出半个字。
只得眼睁睁看着他走出殿内,身影缓慢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容湛处理了所有事务后,再到养心殿来时,已经是晚暮。
往养心殿走的小路上,远远的,便见到一个身影笔直的跪在殿前,不免微微顿住。
但也仅仅是一瞬间。他若无其事的踏进宫殿,走进卧房。
江采此时早已醒来,嗓子已经可以说话,见容湛进屋,不由得面带笑意:“你怎的总往我这里跑?”
“不来你这儿,还能去哪儿?”
容湛挑眉应了一句,在她床边坐下。
江采不是个坐得住的性子,她能在屋子里躺在床上一天,已经很不容易,此时更是按捺不住,要下床去。
脚还没沾到地面,便被人给拽了回去,她悻悻:“我这不是没什么事了吗,对了,秦长风那边的事情如何了?”
避免他再次抓着话题不放。江采聪明的选择转移话题。
容湛如实回:“已经交给人去处理。”
江采应了一声,正想说什么时,忽的胧月一脸惊慌的跑进来:“娘娘,衣贵妃晕倒了!”
说实话,她乍一听到这消息,觉得胧月大惊小怪。
这师文衣晕倒关她何事,又不是在她江采的殿里。
等等……
胧月虽然粗神经了点,但绝不会这么没分寸,莫非,这人真在自己殿前晕倒了?
“娘娘。您要不出去看看?”
胧月说这话时,明显察觉到容湛投来的目光,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江采顿了片刻:“她人在外面?”
听到胧月回应,这次她不再管容湛的阻拦,径直下床。
出了殿门,便见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师文衣,心下一沉,这女子怎么会昏倒在自己殿前?
来不及细想,急忙让人将她送进屋内。
不检查还好,一检查江采的心中愈发沉凝。
师文衣此时发着高烧,膝盖处也几乎要废掉,要是再晚上一点,她这双腿便要不得了。
这人究竟在她殿前跪了多久?为何无人告知她?
“胧月,烧一桶热水来。”
江采吩咐,胧月连忙照办。
直到她出门。江采才回身直视容湛:“是你不让人通知我的?”
试问这宫里,还有谁有这样的能力?
她甚至都不用思考,答案便不言而喻。
容湛不语,只点点头,一言不发。
他看着她的眸光试探中带着些许忐忑。与她四目相对时,又似触电一般的连忙躲开。
江采心头一软,叹了口气道:“算了,你先出去吧。”
“为何?”他迅速问。
江采没好气的指着床上的师文衣道:“我要给她换衣服,你要看吗?”
此话一出。容湛眸色深了深,还是出了卧房。
不多时,胧月提着热水进屋,两人合力将师文衣放入浴桶,江采又放了些药材进去。
忙活完,转身便问:“她在殿前跪多久了?”
胧月闻言扑通一声跪下,苦着脸道:“一天了。”
一天?!
怪不得这膝盖被寒的厉害,昨夜刚下过雨,地面本就潮湿,这么跪了一天,不是存心找虐?
江采不是心疼师文衣,这个妹妹与自己半点不亲近,她是心疼她折腾自己的身子。
若是落下个病根,这辈子有她受的!
“知不知道皇上为何不让你通知我?”江采又问,她看了一眼跪在地上委屈巴巴的胧月,眼神闪烁下:“起来说话。”
“是。”胧月起身,忐忑的看她一眼:“娘娘,我也不知为何皇上不让我告诉您,我只知道,衣贵妃被降了品阶。现在是个美人,大概是来找您求情的。”
“为何被降品阶?”江采抓住她这句话的重点。
胧月闻言瞪大了眸子:“娘娘您忘了,这次策反的人是师将军,衣贵妃作为罪臣之女,没被处死就已经是万幸了,皇上只降了她的品阶,也算是有个交代。”
经她这么一说,江采才猛然想起。
这按照古代的律法,叛贼是要被株连九族的,她太过在意容湛与师放的私人恩怨。却没想过,就算容湛既往不咎,律法也不能放过师放。
没来由的,心脏忽的一跳,一阵加速。
江采深吸口气,语气小心:“那,师将军现在可好?”
胧月摇头:“这个我不知道。”
江采也不知是松口气,还是更担心,沉吟片刻后,连忙道:“去让黄明容打探下消息。”
“是!”胧月应下便要离开,浴桶里的人忽然间自己醒来,她声音虚弱:“不必了。”
江采闻言迅速回头,见师文衣一双墨色的眸子正一动不动的盯着自己,不由得呼吸滞了下。
师文衣没有立刻告诉她结果,但她不说话的样子,比说了还要折磨人。
白净姣好的面上缓缓升腾起一丝悲戚,紧接着这份悲戚一点一点的晕染开来,空洞的眼睛一眨不眨,豆大的眼珠子便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江采舔了舔干燥的唇瓣,心中愈发烦躁,她皱眉催促:“说话!”
师文衣似乎被她的态度吓了一跳,紧接着眼泪流的更汹涌了些,她哽咽着道:“父亲死了,师家上下全部给斩杀,就在今日午时,城门口,和叛贼们一起。”
嗡的一声,江采只觉得脑海里的所有思绪都被搅的细碎,再拼凑不出一个完整的图案来,整个人恍惚的快发晕。
她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师放死了?这让她如何相信?
身体的心口处开始蔓延出一道道疼痛,从开始的小的几乎可以忽视,再到后来的铺天盖地的疼。
灵魂与肉体撕裂般的痛楚让她瞬间白了脸,这具身体的反应强烈到差点将她挤出去,江采竭力遏制住这份疼痛。
抬起眸子,深深的望进师文衣眼底。
她压低了声音,一字一句的质问:“这道命令,是谁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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