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采看着他,相似的话,她曾在师放口中听到过。
压下心中感慨,她扬起唇瓣:“所以,君主现在能够拿出正剧证明我是您女儿了吗?”
她这句话落地,周围响起一阵倒抽气的声音,齐刷刷的。
这姑娘莫不是疯了,那可是西凉君主!
先不论此事真假,就算她是个冒牌公主,那也是西凉王钦点的,只要她应承下来,便能快活的过完下半辈子。
她倒好,非但不领情,还要大庭广众之下提出质疑。
所有人都觉得江采是受了什么刺激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只有西凉王不怒反笑,一张脸上欣喜愈发浓烈起来。
是的。江采的表现越来越像她,忽略相貌不计,眼前的姑娘,活脱脱就是年轻时候的她!
“君主?”
见他迟迟不说话,江采又唤了一声。
西凉王这才从自己的思绪中出神。随后淡定自若的道:“你的左肩处有一块胎记,形状像银杏叶,很浅,但是应该会随着年龄增长而变大。”
江采抿唇不语,他说的是真的,曾经有段时间她还专门研究过怎么除掉那胎记,当然,最终还是以失败告终。
想到自己肩头仍然存在的胎记,江采不由得抬手隔着衣物碰了下。
西凉王微微眯起眸子,语气陡然自负起来:“事实上。孤根本不需要做任何鉴定,这双眼睛就是你身份的象征,蓝眸百年一遇,上一个还是你的外祖母,不过她老人家已经仙逝,说起来,你们一族,总是时不时的生出蓝眸,大抵是天生的凤命。”
什么天生的凤命,放在现代,那是有科学依据的,是人类在进化时发生的偏差,普遍得很。
江采心中不禁吐槽,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的一片。
她静静的听着西凉王的话:“蕤儿,你是赫连家遗失的明珠。”
明珠……
这个形容词让江采微微恍惚,她没能想到,有朝一日,自己在这个世界上还能被当作如此之物。
虽然不争气,但是必须要说上一句。
好吧,她有些心动了。
“君主,您可能吓到公主了,来日方长,今晚不如就让她早点休息吧。”
师洵的灵魂飘忽了一晚上,终于回来。
西凉王闻言,大度的点头放江采离开。
这消息对江采来说确实刺激,因此,师洵带着她离开时,她并没有反驳。
待到两人都脱离了人群的视线,江采才一个机灵回神,下一秒便绕到了师洵的身前:“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
“整个师府。只有你一人不知。”师洵也没藏着掖着,回答的倒是光明磊落。
江采顿时一噎,这事着实不能怨她,谁还会没事怀疑自己是不是亲生的不成?
“西凉确实才是你真正的家。”师洵又道。
江采咬了咬唇瓣,哦了一声便没了下文。
正如她所说,她是真不在意这具身体的亲生父母是谁,对比起这个,她更在意的是,身份的变化,会不会对她日后的生活造成改变。
似乎是知道了江采在想什么,师洵从她平淡的反应猜测出她此时的顾忌,不客气的道:“西凉王这次来的目的你应该清楚。”
江采听的眉头紧皱,怎么会不知道?西凉王的反应丝毫不掩饰。
他怎么可能会放任她这颗‘遗失多年的明珠’继续漂泊在外?
这也是她目前最担心的事情,若是西凉王铁了心要将她带回西凉,她该怎么办?
“阿采。这回你必须得回西凉了。”
师洵的一句话让江采醍醐灌顶,她忽然间肃然的盯着他的脸,一字一句的问:“西凉王不会是你找来的吧?”
“难不成你怀疑西凉王是假的?”师洵挑眉。
江采眯眼:“西凉王不假,但他来这里的时间不对,好好的,他怎么会知道我在沙关?”
她一向聪明,能想到这一点并不是稀奇事。
师洵笑了笑,眼睛里带着惯性的宠溺:“阿采还是一如既往的聪慧。”
他相当于变相承认了西凉王是他找来的话……
这回到是江采不知该作何反应了。
犯人这么诚恳,按照律法,得减刑。
暗暗叹了口气,江采觉得师洵就是抓准了自己不会真的对他怎么样的心态,才会挖下这么个大坑让她往里跳。
只不过,跳归跳,能不能爬上来,是她的本事决定的。
江采抿了抿唇道:“我会跟他说清楚。不会回西凉,起码暂时不会回,等我这边事情了结了,我自然会回去。”
“你还是没放弃!”师洵没想到她真的这么固执,即便他都将西凉王拉出来,还是没法改变她的决定。
这姑娘,真是倔的跟头牛似的。
江采对上他愠怒的眸子,竟然有些自豪自己能将师洵气到形于色。
她随意的摆摆手:“此事我已经下定了决心,哥不要再费心思了。”
师洵面上充斥着怒火,他情绪逐渐失控。声音微冷:“你是非得看着身边人一个个走向死亡才肯罢手吗?”
江采身子一僵,不说话。
师洵走到她面前,声音铿锵有力,一字不落的落入了耳里。
“死去的那些人是人,难道汇京与卞胡的人就不是人了?若是让他们知道你如此自私,他们会怎么想?”
江采瞳孔猛地缩小,心中被他那一句‘死去的那些人是人,难道汇京与卞胡的人就不是人了’里,空荡的胸腔不断传来被撞击后的回声,打的她整个人回不来神。
是这样吗,她真的是在用一种冠冕堂皇的理由做着草菅人命的事吗?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她和yipian容湛又有什么分别?
但是她死去的那些亲人难道就这么算了?他们死的死,冤的冤,难不成他就该受这份罪?
江采突然模糊起来,自己这些天的坚持。
脑海里突然传来一阵刺痛。紧接着眼前一黑,只觉得后脑有一股暖流划过,再然后,整个人便失去了意识。
江采的昏迷来的太过突然,师洵眼疾手快的接过她倒下的身子。面色惊慌:“阿采?阿采!”
江采迷迷糊糊中听的人这么唤着自己的名字,然后恍惚想起来,她这样没有丝毫预兆的昏迷还是在半年前刚知道自己体内被种了蛊的时候。
那会儿身边总是有个胧月照顾着,真好。
体内蛊虫又开始出来做乱了,这是江采醒来后想起来的第一件事。
当时她也只是意识刚回归。当听觉一点一点恢复的时候,才意识到不对劲。
耳边分明是风呜呜划过的声音,然而汇京的屋子建筑的都是隔音效果极好的。
这不是汇京!
想到这里,顾不得麻木的脑子,江采唰的下睁开眼睛。
第一眼,是一双眼睛,怒气横生。
第二眼,是一张脸,怒发冲冠。
第三眼,江采才认出来这是西凉王。
它见她醒来,第一句话不是安慰的话,而是愤然的拍案而起:“把孤的女儿折磨成这个样子,让孤知道这蛊虫是谁种下的,孤定要在他身上下个百来十条,不,是千万条!”
“……”
江采看着西凉王的反应,不免开始怀疑起自己现在看起来到底是有多惨不忍睹,才导致他发这么大的火。
“咳咳……”
江采想出声安慰他,刚一出声,就是一阵咳嗽。
西凉王连忙上前。亲自替她倒了杯水:“别担心,为父定会为你解了这蛊虫。”
“我们现在在哪儿?”江采不客气的接过水杯,灌了一口后第一时间问。
看起来他们像是在马车上,江采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西凉王的回答证实了她的猜想:“回西凉的路上。”
木已成舟,就算她再怎么心塞,也是无法挽回的事实。
西凉王不知道她的想法,以为她是因为身体里的蛊虫而闷闷不乐,顿时又是一阵暴脾气。
江采心塞之余,还得安慰西凉王。着实是累极了。
她知道自己被西凉王带回西凉,是师洵的顺水推舟,但是即便知道又如何。
面对这样的西凉王,她话是怎么都说不出口的,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再找个机会离开好了。
然而,有时候你不得不去相信,有些相遇,真的是上天安排好了的。
比如西凉王的到来,让江采重新找回了五年里在师家的感觉。
她到底是不是西凉王的女儿,似乎已经不那么重要,重要的是,这个在外人面前形象高大的国主,当真是将她当成一个公主在疼。
江采不是傻子,她能感觉到他的真心还是假意,一个人的眼睛是说不了慌的,西凉王在看着她时,总是像在透过她看向另外一人。
总而言之,江采这个便宜公主,确实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了。
这期间,身为她的姐妹赫连絮始终没说一句话,甚至一个眼神都未曾施舍。
事实上,江采能理解小姑娘的心思,无非是觉得有一种自己地位受到威胁的危险感,故而对她产生了理所当然的抗拒。
只是,直觉告诉她,事情并不是这么简单。
不得不说,作为一个女人,江采完美诠释了什么叫第六感准确到惊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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