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后是谁?显而易见,就是她自己。
江采看着扑面而来的一堆人,一个反应迅速,躲进马车,顺手抓了一把药粉撒到自己周围。
会医的人从来就不会在毒术上差到哪儿去,她相信,这一把痒痒粉够他们受的了。
果不其然,就在有人要碰到江采的时候,突然大叫一声,紧接着人蹦出三丈开外,口中不断念叨着。
“好痒,好痒。”
众人被那人的反应闹的一怔,回过神后,比之前更加大声的吼。
“妖后,妖后,人人得而诛之!”
江采一见这架势,暗道,完了。
这要是有十个八个。她倒也不怕,但这是在街道中央,围起来的人加起来足足百人有余,就算她再撒一把药粉也不足以抵挡啊!
其实办法也不是没有,她身上其他的毒药还有一大堆,但是不能用啊。
要是在这光天化日之下取了人性命。那岂不是更坐实了这‘妖后’二字?
江采被逼到绝境,此时内心崩溃一片。
她也总算是知道,容湛那厮确实是想引蛇出洞,但诱饵并非是他,而是被唤作‘妖后’的自己!
简直是丧心病狂,这师江采究竟是挖了他家祖坟还是怎么地,至于他这么不亦乐乎的整她?
“妖后,杀了那妖后!”
外面这样的唤声越来越多,江采头疼不已。
民怨四起,这冲上来的人中,定然有容湛想要找出来的人,现在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是时候将这麻烦给处理掉了吧!
然而,江采撑了大半天,也没见容湛的马车里有什么动静。
自己的马车已经被损坏,眼看着就要不堪负重的坍塌,一直堵在心中的恨与怨终于爆发出来。
江采卯足了劲,冲着容湛的方向喊:“你妈炸了!”
不知是她的错觉,还是其他,江采明显的感觉到,在她话音落地后,容湛的马车往下沉了一沉。
没错,是沉了一沉!
下一秒,江采的周围便站满了一堆穿着铠甲的将士,将那些百姓团团围在外面,一个靠近不得。
容湛总算是出手了,尽管江采并不认为,他待会儿会给自己好脸色看。
毕竟,她这样光明正大的骂他,已经不止一次。
但是好在,那些将士出马之后,总算是没有百姓再闹腾。
江采听着外面逐渐安静下来的声音,长舒口气。
“母后,请下车。”
刚把一颗心塞回去,马车外便响起这么一声,江采几乎是在用全身的细胞在拒绝。
外面那些恨不得将她拆之入腹的百姓还在虎视眈眈,她怎么可能此时下车,那不是自寻死路?
“请母后与朕同乘一辆车,否则,再遇到这种突发状况,恐怕会牵连到母后。”
她一早就说过,容湛洞悉人心的本领比谁都强。
江采咬牙,抱着上前线的赴死精神下了车,掀帘,落地,动作一气呵成。
容湛二话不说,拉着她便往自己的马车上走去。
或许旁人不知道,但当事人江采却知道。容湛看似轻轻搭着她的手,用了几分力气,简直要将她的骨头捏断。
他在生气,江采几乎瞬间了然。
她还没气他拿自己当饵呢,现在他在这儿生哪门子气?!
“你是否觉得朕对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你就能为所欲为了?”
被扔到马车里后,容湛一把将她的手定在车壁上,一张如玉的面上青筋暴起。
在江采的记忆中,容湛一直都是不动声色的,他狡猾,运筹帷幄的看着其他人被命运玩弄,或被他戏耍,他该是像个神一样,悲悯而无情的将她玩弄于鼓掌之中。
偶尔的失态,只是因为事情小小的偏离了掌控。
因此,当他像一只暴怒的狮子,对自己嘶哑着嗓子低吼时,江采是懵逼的。
什么情况?他们两人的态度是不是反了?
“容湛。我想你该搞清楚,现在是你在整我!”
“朕要是整你,绝不会让你还有力气这般对朕说话。”
容湛迅速接口,江采那满心的怒火也被这一句话哗的下浇灭。
他什么意思?
外面那些躁怒的百姓不是他算计好的?
江采舔了舔唇瓣:“我想,这其中应该是有什么误会,你能不能先放开我。”
容湛深深看她一眼,一双浅色的琉璃眸子里波涛汹涌,澎湃之后,只剩平静。
他撤回手,端坐在软塌上,闭目假寐,不愿露出半点让人看出来的情绪。
江采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悄悄吐出口气,接着陷入沉思。
难道说,刚才的情况只是巧合?
“母后日后还是带上面纱的好。”
正思索时,容湛突然说了这么句。
江采看过去,对方还闭着眼,只是神色明显淡定下来。
她点点头。又忽的意识到他看不到,又出声应下:“我知道,恐怕没人会愿意让一个‘妖后’看病。”
容湛闻言缓缓睁开眸子,眼底依然一片平静,他忽的勾唇,情绪转变如此迅速,饶是江采,也反应不及。
“是这个道理,所以这场振济救灾,就委屈母后当个幕后人了。”
“结束之后,也不会告诉百姓,是我救了他们?”
江采错愕的问。容湛回答的理所当然:“母后觉得百姓会信?”
不会,让他们接受,一直所憎恶的‘妖后’竟然救了他们,这会是怎样的心情?
抗拒是肯定的。
虽然理解这一点,但江采还是觉得憋屈。
比起雷锋,她更喜欢当大英雄。
但事已至此,也由不得她说不了。
见她不再反驳,容湛满意的再次合上眼,空气再一次沉闷下来,江采开始想念自己那辆小破车的好。
总算是熬到入住客栈,此时天色已经见晚。
“娘娘!”
一路上一直被阻隔在外的胧月一见江采出来,连忙迎了上去。
她胆怯的缩着脖子,俨然对一旁的容湛惧怕的不行。
江采抿唇,看着侍卫上前定好房,随着店小二领着她与胧月,住进房间。
这是江采第一次住古代的客栈,和她在电视上看到的,有很大不同。
这是一间算不上豪华的客栈。但胜在环境干净,设施一切从简,大概是为了适应市场。
据她所知,大宣的官道时长改变,因此沿途的客栈也要随着改动,避免大规模的迁移。所以基本上客栈都是从简的设定。
并没有太多的兴奋,有容湛在,就和在宫里没什么区别,只是换了个环境被监视而已。
江采疲累的倒在床上,而此时,脱离了容湛视野的胧月才敢跟她说话。
“娘娘您在集市时。为何要掀开车帘?”
“不是你说了下雨了么,我本想让你上来。”
江采下意识的回了一句,顿了顿之后,才蓦地发现不对劲。
当时情况紊乱,她也没顾忌那么多,但现在想起来,当时青天白日的,哪儿来的雨!
胧月不可能骗她,她要是想害自己,在宫里下手的机会数不胜数。
那也就是说,那声音不是胧月的?
似乎也是想到了这一点,胧月的脸有些苍白,她声线颤抖:“娘娘,您别吓我,我没说话啊。”
江采肃然着一张脸,仔细思索当时的情况。
那声音很近,就像在马车外面的胧月与自己说话的音波传递速度一样,所以当时她并没有产生怀疑。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那人一定从开始便混在人群中,然后伺机而动。
江采后知后觉的打了个寒颤,危险竟然离得如此近,她现在还能安然无恙真是无比幸运。
这就能说通了,为什么容湛会对自己发这么大的火。
应该是她引起的骚动,打断了他的计划。这么一想,她真是罪过。
“娘娘,您说这客栈安全吗?”
似乎是出了宫的原因,这小妮子也觉得受到了威胁,警惕性要比平日高出许多。
江采神色一凛,回道:“说不准,如果要出事的话,肯定在今晚。”
她说着走到桌边,顺手拿起桌上的小金属汤勺再走到墙边,拿金属汤勺对着墙壁敲了敲。
如她所料,因为店家的随时准备迁移,导致客栈的质量也存在问题。就从这墙壁来说,敲击时发出‘空空’的声音,说明这里面的砖块之间的接触并不良好。
这样的屋子,连两级地震都抗不过去,更别谈这古代稀奇古怪的内力,大概一掌就能击倒的地步。
因此,指望这样的屋子自保,还不如靠自己。
江采凝神,转身对胧月道:“我让你带的硝石带了没?”
胧月连连点头,从侍卫抬进来的箱子里的一堆药材中翻出几袋硝石,江采笑的欣慰。
“你这小宫娥,倒算聪明。”
“所以娘娘您日后若是要离开,可一定要带上我!”
胧月自然的接口,江采笑容一滞,想从她面上看出些什么,后者却似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这句话带给她的影响。
她将硝石从袋子里倒在桌上,仰头一脸期待的问:“娘娘您看,这些够不够?”
江采收起笑意,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最终还是几不可闻的叹了声。
罢了,不管她是装傻还是真傻,都由着她吧。
毕竟,她现在距离离开皇宫的事,八字还没一撇呢,谁知道往后会发生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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