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湛睡了挺长一段时间。
这段时间里,江采撅着屁股,将他拖到了山洞里,后来发现山洞里不止住着他们两个喘气儿的,又撅着屁股将人拖到了林子里。
随便找了点枯枝残叶,将容湛身下垫的软和了些,又心灵手巧的用藤蔓织了一张大网,将两人围了起来。
林子里野兽多,但好在江采随身带的毒药围着两人撒了一圈,野兽嗅觉灵敏,分辨力也比人类强,因此,只敢喘着粗气,围着他们转悠,就是不敢过来。
时间久了,这些野兽也便无趣的散了。
江采总算可以安心眯一会儿,但走兽可以阻挡,飞禽就没辙了。
也幸好这林子里没有吃人的飞禽。只有一些嗡嗡的蚊子,咬的人睡不安稳。
江采在身上被叮了第八次的时候,终于爆发。
从腰包里掏出一个药包,顺着编织成的藤蔓涂了一圈,又是好一通忙活。
这下,总算没了走兽。也没了飞禽。
但睡意却被搅得一干二净,江采只能蹲坐在地上,盯着头顶那轮月亮干瞪眼。
“亏的是晴天,要是再下雨,那咱俩真得完蛋。”
看着那硕大的月亮,江采有感而发,她舔了舔唇瓣,收回目光。
睡在身边的男人面容在月光下显得愈发出众,睡着时的温和无害看的她心头一软。
江采蓦地想到在落崖的时候,他贴着耳边说的一句话,顿时呼吸一滞。
‘江山是我的,而我。是你的’
这男人当真的?
都说帝王无情,在这么多天的相处之后,江采对这一点也深信不疑。
但是,他那句话还是深深触动了心房。
就像不经意间闯进来的小鹿,不断的乱撞着,心头直跳。
“你救了我一命,我也救了你一命,咱们算是互不相欠了,你要的败国现如今也达到了,这次坠崖,或许就是天意,就当大宣的太后在这场意外中死了吧。”
江采对着这张脸喃喃自语,容湛睡梦中的表情有了一丝变化。
她眼神闪了闪,正要动作,忽的手腕被人死死的拽住,她连忙回头看去。
他还在熟睡,只是像是听到了她的话一般,下意识的拽着她。
江采不由得好笑,盯着他用力的骨节处都在泛白的手,嗤笑道:“你放心,我现在不会走的,你以为以毒攻毒的法子这么安全啊?万一再有个副作用,你死了我不就成千古罪人了?”
很奇异的,容湛似乎真的将她的话听了去,但明明人还在昏迷着。
这大概就是古代人的特异功能,江采随意的想着,并未在意。
但她说的也不是纯粹为了安慰他的话,当时她走投无路,眼看着这毒无从下手解,只能狠心照着他的伤口又是一刀。
这匕首上,也被她淬上了极为狠辣的毒药,两者若是能相克的话,固然是好。
现在从容湛的情况上来看,确实已经达到了她期望的结果,但是,这远远不够。
毒药也分慢性和急性。和狂犬病一样,有足够长的潜伏期。
谁知道药性是不是潜伏起来了,为了避免事端,她得仔细观察,以防病变。
后来事实证明,这以毒攻毒的法子确实是不靠谱,后半夜的时候,本来一平二静的容湛突然呕吐起来,浑身的温度烫的吓人。
江采着实被吓到了,担心的事情最终还是发生了。
关键是,她除了照顾他,根本帮不到他!
没有了银针的江采,就是个普通人。
容湛吐的彻底,一张脸上满是痛楚,可见药效反应有多大。
他的衣物被身上沁出的汗水浸湿,江采只能替他脱下来,拿到河边洗干净,再生火把它烘干。
得亏是在晚上。若是白天,连火都不能生,万一招来那些比野兽还凶狠的人可就完蛋了。
就这么来来回回的往返河边与容湛身边,这一夜里,江采算是被折腾的半死。
总算在天将亮时,容湛渐渐恢复平静,面色也恢复了一丝血色,看起来有所好转。
江采松了口气,探了探他的体温,确定不再发烧后,长长的喘息。
忙碌了一夜,一直紧绷着的神经终于可以放松下来,她蹲坐在他身边,打起瞌睡。
东方渐渐吐出一丝肚白,当清晨第一缕光线照到容湛脸上时,他倏地睁开眼睛,一瞬间,杀气迸发而出。
待到视线中缓缓清晰后。映出的,是一张抹了些许灰尘的白净小脸时,他的目光出现一秒钟的愣怔。
记忆纷至沓来,当所有的画面都清晰的映入脑海中后,容湛忽的弯唇。
他伸展了手脚,正准备将不知何时睡倒在怀里的江采紧了紧时,陡然察觉到一丝凉意。
他头皮一紧,低头看去,触及到的画面让唇边笑意霎时间凝固。
好,很好。
这女人竟然就这么让他一丝不挂的睡了一夜!
余光中瞥到一旁晾在灭了的篝火旁的衣服,他手一挥,隔空取物的毫不费力。
迅速的将衣物套上。目光如炬的盯着那睡梦中不知所云的女人,自己与自己置气了半晌后,还是认命的躺在她身旁。
动作小心翼翼的将人往怀里拥了拥,感受着这真切的温度,心下所有躁动的情绪都一点一点沉寂下来。
“唔……”
江采睡得很不舒服,习惯了软塌的触感,这硬邦邦的土地实在令人很难适应。
两条细眉微微紧了紧,总算艰难的睁开眼睛。
岂料,刚一睁眼,对上的,便是一双好整以暇的琥珀色眸子。
“母后醒了。”
这一声直接将江采的三魂七魄给拽了回来,她一个鲤鱼打挺的跃起来,一脸防备的盯着眼前人。
“母后昨夜将朕看了个精光,今日莫不是要始乱终弃?”
这哀怨的语气,如果不是现在情况特殊,江采还真的就要信了!
她戒备的盯着容湛,反驳的毫不含糊:“我看过的身体多了去了,照这个说法。我岂不是也要开个后宫才够?”
江采话音刚落,容湛顿时眸子一眯,危险的气息显露无疑,他声线压的极低:“都有谁?”
“死人。”
神差鬼使的,对上那双眼睛,她只能实话实说。
容湛面色稍霁。他换了个姿势,改为坐起身子,与她直视:“死人与活人的最大区别母后知道是什么吗?”
江采咽了咽口水:“什么?”
“死人不会要你负责,而活人会,阿采,你逃不掉的。”
容湛说这话的时候。离她十分近,说话时,温热的气息尽数喷洒在她面上,在这春季的清晨,显得格外湿热。
江采觉得有些口干舌燥,容湛定然不知道,此时他衣衫半晌,呵气如兰的模样有多诱人。
就像这林子幻化出来的妖精,一言一行之间,极具吸引力。
“你……你让我败国,我达成了,君子一言九鼎,你该不会要反悔吧?”
好不容易抓住自己最后一丝理智,江采急忙出声,心中默念大悲咒。
本身就是为了转移话题的一句,她也没指望得到满意的回答。
但这厮的话还是小小的刺激到她:“败国败国,现在这江山依然姓容,算哪门子成功?”
江采倒抽气,她瞪大了双眸:“现在国还没败,你我都已经被人明着暗杀了,你还怕这国败不了?”
“未来的事情,谁又能说得准呢。”
容湛不以为然。
江采自认为没有他这样的心宽体胖,这次的坠崖就是最好的例子,若是她再次回到皇宫。指不定有多凶险的未来等着自己。
打定了主意不愿回去,她狠心坚持:“坠崖的生还率基本不存在,皇上为何不肯借着这次的机会,放过我?”
容湛半晌没吭声,就在江采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忽的听他的声音淡淡:“母后这是打算独自一人离开了?你的婢女,那个孩子,你都不打算管了?”
“……”
一针见血。
分明知道她江采不是无情之人,还用这样的话来改变她的决心。
卑鄙!
心头不耻容湛的作为,但不得不承认,宫里的胧月,小金鱼确实是她的软肋。
眼看着大宣政变在即。她又怎么能放任他们于水火之中?
“我想要皇上一个保证。”
虽然妥协,但总觉得就这么同意太吃亏,江采厚着脸皮讨要。
后者和颜悦色:“血誓还不够?”
江采这才想起来,在他们说下这约定时,他便已经许下血誓。
恹恹的别过头,心中发闷,忽的,一只大手罩在头顶,照着她本身就凌乱的发丝又揉了揉:“若是不够,那就将我整个人交给阿采,若违此誓,任凭处置。”
江采想起身的动作就这么僵硬住,她眼睛死死瞪着眼前的一颗草,一时之间忘了该如何反应。
这人越来越放肆,之前还会有所顾忌,现在却半点不藏着掖着,直接对她动手又动脚。
她本该一把断肠散撒过去,将两人关系撇清。
但此时,却开始贪恋起这种感觉。
心底甜丝丝的,像刚吃下一块甜腻的蜜饯,整个人踩在云朵上,飘飘忽忽。
江采心底大肆鄙夷自己,要不要脸了,不就是搞个暧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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