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清到底是谁先开启的话题,最后,容湛与官风这两个年龄差可以算上乘法的人,竟从天文说到了地理。
官风头一次觉得,这世界上的年轻人,还是能和自己说上话的。
容湛的目的从一开始就很明确,他想见江采。
但是同时他也深知,想到见到江采,必须要过眼前这位老人这关。
算是正式的考验吧,官风以江采师父的名义,来探这位徒婿的底细。
摸清了底子,也好将人交给他。
最后的测试结果,容湛以满分过关。
官风老爷子被哄的很开心,这年轻人不错,娇而不傲,有自信,却不至于自负。永远进退有度,怪不得不管五年前还是五年后。阿采那孩子都会被吃的死死的。
他笑着笑着,突然间就叹了口气。
“你和阿采之间的事情,我不清楚,但是有一点我要提醒你,阿采那孩子,脾气倔的很。没碰到底线之前,很好哄,但是一旦过了线,那是比谁都狠心的主,看情况,你已经走了最错的那条路了。”
容湛闻言,唇边的笑意收了收,剩下的弧度带着苦涩。
他又何尝不知,但是事到如今,他能做的,只有补偿。
“多谢前辈提醒,说实话。一开始我是很有把握的,可是时间过得越快,我越没底气,也不怕您笑话,到现在我的想法只是能让阿采放下仇恨,好好生活,就算……站在她身边的人不是我。”
容湛的声音沙哑的严重,官风眸光动了动,没再说话。
时间沉默了会儿,官风起身道:“好了,时候不早了,致远会带你去休息,后院共两个房间,你住其中一间。”
容湛闻言眼睛一亮,他的意思,是同意他去见江采了?
官风将他欣喜的神色尽收眼底,赶忙追看了一句:“你们现在各有身份,到底是男女有别,在没有人家允许的情况下,可千万被冲撞了,若不然,我这青山留不下你。”
“前辈放心,晚辈绝不越矩!”容湛答应的飞快。
白发苍苍的老人看着眼前的年轻人,欣慰的笑了笑。
他唤来致远,领着容湛前往后院。
官风则坐在灯下,望着他的背影,眼神逐渐涣散。
年轻真好……
容湛脚下步伐轻快,心情说不清的雀跃。
不管怎么说,他被阿采的师父认可了,这也算是好事一桩,尽管,这在现在的江采那里,并没有什么作用。
事实上,连他自己都很诧异,自己这样的反应着实不符合他的年纪,倒更像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
月光下。那双琥珀色的眸子亮晶晶的,一弯,便是一串银河流下。
他满眼盛着醉人的笑,来到后院。
一间房是亮着灯的,致远走到没亮灯的那一间,将手中的烛台送给他:“诺,这间就是你的了。”
容湛接过烛台,还未说话,便听得院子里一阵开门声,伴随着的,还有清丽的女声:“致远?大晚上的不睡觉,来这里做什么?”
熟悉的声音,就算夜色昏暗,也能在黑暗之中,准确无误的找到她的身影。
她就站在门前,后面是一室的暖光,将她单薄的身子,映照的更显消瘦。
容湛隐隐心疼。他端着烛台,一步步走去。
江采是很震惊的,她没想到容湛竟这么突然的到来。
夜色下,他披着月光走来,一点一点将两人之间的距离缩短。
摇曳的烛光将他的面色照的忽暗忽明,唯一看得清的,是那一双温和的眸子。
她望进他眼底,身子僵了僵。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容湛在看她时,总是浅浅的,温柔的,那种小心翼翼又珍惜的眼神看的她浑身不自在。
不是不喜欢的不自在,而是,有些心疼……
很诡异的心疼,心疼曾经那样一个高傲的男人,如今在她面前活的这么谨慎。
这么想着,那种心疼感又浮上来了。
江采赶紧将思绪拽回来,她再次看向他。眼底一片清明:“你怎么来了?”
说话间,容湛已经走到她面前,他冲她摊开手,一个乳白色的瓷瓶便出现在面前,他道:“给你送药。”
药?
江采看向他的掌心,心中升起一个可能性,却又不敢肯定。
不会吧?难道是在她体内下蛊之人的心头血?
可是连西凉王都束手无策的事情,他一个外人,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二十多年前销声匿迹的人?
可事实证明,容湛就是这样一个实力强大到变态的人,他笑盈盈的道:“别这么惊讶。我对你承诺过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
江采讶然,她还是无法相信,缠着她这么久的疑难杂症,今日有了破解之法。
分明前一天她的生命还所剩无几,今日他便拿着救命的东西来给她续命。
这一切,宛若做梦。
“引出蛊虫的时候,可能会有些疼,但是现在已经没时间再给你找减轻疼痛的法子了,阿采,你能忍一忍吗?”
容湛问她时,语气中的心疼半点不隐藏。
这让习惯了他始终克制着情绪对她的江采有些不太适应,只能别开目光,嗤笑一声道:“什么样的疼没忍过?”
话一出口,她便觉得自己说错了话。
果不其然,容湛闻言手上一顿,身子的僵硬十分明显。
她忽的便有些烦躁,刻意扬高了声音道:“你要进屋么?”
容湛抿了抿唇:“你的时间不多。今晚便开始吧。”
“难不成这要还分疗程?”江采意外的问道。
虽然对她口中的‘疗程’不太理解,但结合前后对话,大致上也能分析出她什么意思,容湛好笑道:“蛊虫在你体内潜伏了十几年,哪儿能一朝一夕就能让它出来?最多十次,忍一下吧。”
江采撇了撇嘴。现在这么决绝的让她忍,合着刚才的心疼都是装给她看的?
没好气的挥挥手:“知道了,赶紧的吧,时间怪晚的,早点完事早睡觉。”
容湛眼神深了深,一丝藏在眼底的笑意划过。他抬步进屋,顺手将门关上。
江采对于他的动作半点没在意,或者可以说是习惯性没防备。
大概是因为太了解,所以深知,按照容湛的个性,有些事情,他不屑做。
“要怎么开始?”
江采随意的坐在凳子上,随着她的动作,方才开门时随意披着的外衣便滑到了肩上。
夏季的天气很是闷热,即便是晚上,也凉快不到哪儿去。
在现代时穿惯了T恤,吊带,这古代捂得严严实实的衣服是真不舒服,因此一个人的时候,江采喜欢将外衣半褪到臂弯处,里面穿着无袖的里衣与长裤。
也不知是在她眼里,容湛不算外人,又或是她忘了此人的存在,总之,此时她衣衫滑落后,并没有急着将它拉上来。
于是容湛的视线中,便出现这一幕。
浅灰色的外衣,薄薄的一层,绕在雪白剔透的臂弯处。露出一对精致的小香肩。
她侧着身子,手中把玩着一壶茶水,眼神懒散随意。
桌上恰好有一台烛火,她说话时,烛光便将她的白牙照的一晃,胭脂色的唇瓣里像藏了宝物一般,让人想一探芳泽。
不知自己此时已经成为天成尤物的江采许久没等到他的回答,拧眉看去,刷的下撞进一双炽烈的眼底。
她呆了会儿,猛然意识到自己行为的错误,微红着脸,手忙脚乱的将衣服穿好。
“咳……咳咳。你不是说我的时间不多吗?”
江采故意的提醒让容湛想起正事,深吸口气,将身体的变化不动声色的压下,他走到她身边,对面入座。
突然侵入鼻腔的女儿香让他的眼神又晃了晃,不知做了多少次心理暗示,总算镇定下来。
他将瓷瓶拿出,以及一把锋利的匕首。
江采的神经在见到匕首时跳了下,她吞了下唾沫:“这匕首干嘛用的?”
“在手腕上划开伤口用的。”容湛回。
江采下意识将手往袖子里缩了缩,容湛将她悄悄的小动作看了去,低低笑出声来:“方才的勇气都是吓唬谁的?”
“吓虫子的。”她回答的毫不含糊。
容湛一噎,一时间竟想不出话来堵她的一语双关。
“是要割手腕?左手还是右手?”江采嘴上这么问着,身体却毫无反应。
容湛扫她一眼,拿过她的左手道:“这只,左手靠近心脏,咱们先从最难的开始。”
江采还没反应过来他口中‘最难的’是怎么回事,忽的手腕上一疼,她登时瞪着眼睛,看着那条不深不浅的伤口。
如果不是他是容湛,她此时一定要怀疑,这人是不是打算明目张胆的要了她的命!
这是手腕的,一根大动脉在这儿呢,一不小心就会伤到命脉。
会死人的呀!
他竟然眼睛不眨一下,都没提前知会她一声,就这么手快的划了下去?
江采胸口不断的起伏着,她觉得自己现在就像那哑巴,被人硬生生塞了一口黄连,苦到要命,却一句话也说不出。
偏生拿刀的那厮,还一脸真诚的问她:“如何?不是很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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