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时间紧迫,她只有一天。
那就更加不能浪费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谁才是破案的关键,在一片嘈杂声中,江采想到了一个人。
楚湄。
那日她在假山后面,听到她与神秘人的交谈,已经可以断定,她一定是知道案件实情的。
那么此时,她只需要找到这个人,一切便迎刃而解了。
“娘娘,我可算是找到您了!”
江采打定了主意,要去找楚湄,那边胧月便气喘吁吁的跑来。
刚从大火中死里逃生,姿态狼狈也是必然的,她看到胧月就像看到自己。
堂堂太后,衣冠不整的去见官员,岂不是诚心要落人口实了去?
想到这一点。江采决定先洗漱一番,拉上胧月便往客栈走去。
刚进门,便见到容湛正在安抚师文衣,见到她时,浅色的眸子里浮起一起深色。
江采淡淡的将两人举止亲密的一幕看了去,面无表情的随着店小二去一间厢房。
上楼时。始终觉得针芒在背。
江采噗嗤嘲笑一声,美人在怀,他这么盯着自己就不怕人吃醋?
“皇上,太后娘娘可还好?”
身后传来师文衣与容湛的对话,后者顿了顿,随口答:“无碍。”
江采脚步不停,直接转身进了房门,啪的一声,关门的声响穿梭在整个大厅里。
容湛面色一怔,紧接着唇角缓缓勾起个弧度,藏着不可多得的愉悦。
楼上厢房里,江采始终觉得自己心口堵着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憋屈的慌。
莫名其妙的烦躁了会儿,胧月打来热水,一边帮她调着水温,一边道:“衣贵妃今日险些葬命于此,若不是娘娘您出手搭救,她保不准还能活到现在,竟一句感激的话都不对您说。”
小宫娥话里带着浓浓的怨怼,想到自家太后差点赔上性命救她,最后只是白忙一场就觉得不甘。
江采倒是心平气和,胧月不了解,但这并不代表她什么都不懂。
师文衣显然与这次的码头横尸案脱不了干系,她今日故意纵火,为的就是转移视线,但又怎么真的为了这案件赔上一条性命?
她有理由相信,就算自己不去救她,她也会平安无恙。
算起来,她也不是多此一举,起码在她房中闻到的柴油味,便足以证明她的猜测是对的。
如今,只差证据。
物证难找,那就找人证!
“胧月,去帮我找楚大人,告诉她,我一会儿到府上拜访。”
江采声线低低,神色肃然。
胧月动作一顿,下意识看了眼外面的天色道:“现在已经是子时,这会儿过去?会不会打扰到他们?”
江采弯起唇角,眼线一眯:“太后造访,何时有过打扰一说?”
胧月一听,也沉声应下:“我这就前去。”
看着她领命离开的背影,江采目光闪烁下。
之所以选择现在去找楚湄,是怕等到明日,就来不及了。
师文衣有胆量让一百多人殉命,就不会在乎多她楚湄这一人。
不过幸好,在江采赶到府上时。一切都还来得及。
因为胧月的提前通知,楚湄早早便收拾好,等待着她的到来,但同时,心底那份不安与忐忑积攒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心理战不好打,得建立在一个合适的契机上。
恰好在客栈火灾之后,江采点名要来见她楚湄,这不免让人想入非非。
楚湄心惊胆战的时间越长,一会儿她心理攻击的胜算就越大。
“拜见太后娘娘,娘娘金安!”
楚湄行了个大礼,江采挑眉,不动声色的免礼,将她慌乱的神情尽收眼底,不免好笑。
这次客栈走水这么大的事件,她楚湄作为一个地方官员,如果不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估计这头上的乌纱帽便要保不住了。
而更显然的是,江采现在在她眼里。就相当于来夺走她乌纱帽的一员。
楚湄,无甚惶恐。
“不知娘娘深夜造访,所为何事?”
楚湄惊恐的抬头,谨慎的问。
江采面上并无异色,气定神闲的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还顺手给自己倒了杯茶水,轻抿上一口,才淡淡开口:“方才客栈走水一事,楚大人想必烟知晓了吧?”
楚湄一听她提起这个话题,又是一慌,连忙低声道:“下官防护不当,让太后娘娘与陛下受惊,罪该万死!”
“楚大人想多了,哀家此番来找你,并不是与你说这事的。”江采神色淡然。
楚湄差点被自己的气给噎到,都已经做好了完全的说辞,最后她却说,并不是为了这事儿而来。
这叫什么?
劫后余生?不。
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楚湄抖的比一开始时愈发厉害,她面上堆着挂不住的笑,哆嗦道:“娘娘有话不妨直说。”
“楚大人并非楚州人士吧?”
莫名其妙的,江采突然问了这么一句,楚湄一愣,却还是如实应下:“正是。”
江采变换了个坐姿:“据哀家所知,楚大人家住帝京,上有老下有小,这楚州县主一官职,还是二十多年前先皇在世时的允许女子入政考试时考来的吧?”
她完完整整的将楚湄的身世说出来,一字不漏,正是这样巨细无遗的说法。让楚湄面上的血色一点一点褪去。
她还没听完,便腿一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将头磕的碰碰作响。
“太后恕罪,下官一人做事一人当,请太后大发慈悲,放过下官的一家老小吧!”
江采看着匍匐在自己脚边的人,面上浮起一丝异样。
太没成就感了,这么快便招了。
“楚大人是个聪明人,那你自然是知道,哀家想了解的是什么了?”
江采给楚湄充分的发挥空间,将皮球踢出来,让她给兜着。
楚湄的心理防线已经濒临崩溃,事实上,自打江采来到楚州,她就没睡过一天的好觉,没日没夜的提心吊胆,而今。终于还是东窗事发了。
仿佛一夕之间老了几十岁的人,半老徐娘的面上呈现出一种颓然的苍白,她跪坐在地上,声音哽咽。
“下官就知道,纸终究还是包不住火的,这码头上一百来具横尸。也终于有了沉冤得雪的机会,这都是报应啊!”
江采听着她一阵扼腕叹息,扬眉等着她的下一句话。
“三年前,药善堂开始在药材里加入海洛因,也因为用量不对,当时就已经害死了好些人。那个时候,案子也是我接的,当时我热血仍在,誓要将此事插个彻底,但是查到最后,才发现,此事已经不是我能管的了。”
“是因为你发现,药善堂实际上是宫里人在操控的?”
江采适时的问了一句,楚湄点头:“至于那个人是谁,既然娘娘找到下官,那一定是知道了的,那样的地位,不是我等小官能惹得起的。”
实际上,楚湄说的这些,江采都大致上能猜到。
师文衣是宫里贵妃,手握宫中制度,作为皇上的宠妃,随便吹一吹耳边风,别说楚湄这小官不保,就连日后的生存都极有可能成问题。
正是因为这样的关系,楚湄才选择明哲保身,将此事压下去。
但是江采还是不明白一点,她抿了抿唇问:“衣贵妃为何要这一百多人的性命?”
楚湄似乎在犹豫,片刻后。沉声道:“借着此次案件,毁掉药善堂。”
“药善堂不是一直她在管辖么?为什么要毁掉?”
“因为娘娘您的到来。”
楚湄的话让江采想到一个事实,药善堂是她的。
那为何日后又落入师文衣手里了?
不过以此类推的话,不难猜出,师文衣之所以急着毁掉药善堂,一定是怕她在药善堂发现什么秘密。
这具身体以失忆为人所知,她周围的人似乎都在瞒着她什么事情。
然而目前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有了楚湄这个人证,足以翻案!
江采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楚湄,声线平稳:“明日你随我觐见皇上。将你今日所说的这些话,再重复一遍,可有问题?”
楚湄一听这话,面上顿时血色全无,她惊恐的喊道:“娘娘不要啊,您这么做,就相当于要臣一家老小的命啊!”
一旦她将师文衣抖了出去,那可以想象,师文衣会如何报复她。
楚湄心如死灰,前有狼后有虎的情况下,她进退两难。
但江采却只看事实真相,她楚湄一家老小是命,那这码头上的一百多条人命就不是命了?
她可以为了小家放弃大家,但她江采不能。
生而为官,不能罔顾这么多冤魂而不顾。
“这是你种下的因,自然要食其果,不过你家人是无辜的,哀家自然会保证他们的安全,而你楚湄,身为百姓父母官,却因为权势,包庇罪犯,你的处置,就不用哀家说了吧?”
江采声线微,楚湄见她态度坚定,爬满皱纹的眼睛里浮起浓郁的绝望,她高声道:“希望娘娘说到做到,保证臣一家老小的性命无虞!”
她说完,江采还没反应过来,一边的胧月便尖叫一声。
砰——
一声巨响,楚湄一头撞向一旁的柱子上,顿时血流如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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