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采眼神熠熠,她看着被自己紧紧握住命门的人,微微偏头,面上一片纯良无害。
后者对上她的眼睛,不由自主的颤了下。
“你这么认真收集我用过的东西,是在为什么做准备吗?石嫂。”
来人正是石嫂,她闻言,更是面上一片灰败,她试着缩回手,却没成功,
江采保持着姿势,将她手中还握着的木梳拿到手中把玩着。
“昨晚的梳子也是你收的吧?石嫂到底在瞒着我做些什么事?还是说,被瞒着的,不止我一人?”
石嫂在她话音落地后,陡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姑娘,我不是有意瞒着你的,求求你千万别把这件事告诉其他人,要不然。要不然我们一家都没活路啊!”
“所以你要用我的命,来成全你一家的命?那很抱歉,以大我牺牲小我的崇高精神,我还真没有。”
江采声音渐渐冷了下来,视线却一刻不离石嫂。
果不其然,后者在她这话后。脸上的颓败更为丰富。
其实早该猜到的,石嫂明明救了她有足足五日,村子里却没有人知道她的存在,石嫂隐瞒她的行踪,为的是什么?
一开始江采是不知道的,直到后来从小安子口中听到河神新娘这个词汇,脑海中才有什么被串联起来。
如果不出她所料,现在所发生的,正是狗血到不行的,狸猫换太子。
不巧的是,其中参演狸猫一角的,正是她江采无疑。
很明显。她在无形之中,被人当成了替代品。
而她所需要替代的人,应当就是那日在她床边低声呢喃,不停跟她道歉的女子罢。
江采深吸口气,压下心中怒火。
在宫里被容县耍的团团转的就罢了,如今出了宫,还被人当成了替死鬼。
呵,真当她江采是软柿子,想捏就捏的?
抿了抿唇,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表情管理系统还算协调,她嗤笑一声,毫不留情的揭露:“石嫂想保的人,应当是你女儿吧?”
石嫂跪在地上,宛若一颗被抽干了空气的气球,整个人蔫耷耷的,她有气无力的道:“我们家小月自小命就不好,体弱多病,好不容易捱过了一次又一次的病症折磨,眼看着身子有所好转,却还是没能逃过被河神选中的命运,这就是命啊,不论我怎么努力,都是没用的!”
石嫂的一番话,俨然是在证实江采的猜想。
看起来,石嫂已经认命了。
她抬起头,对江采诚恳的鞠了躬道:“我也是一时犯糊涂,才想出这么个主意,姑娘你要恨就恨吧,我自知有错。”
“恨?我为什么要恨?”
江采的话让石嫂一怔,她意外的看着她,后者扬眉,眼角一丝冷意。
“恨,那也是感情,而我对石嫂你萍水相逢都算不上,又怎么会谈得上恨?恨一个人。也是很累的。”
最后一句话,江采说的很轻,石嫂没听清,但也不重要。
计划被人完全揭穿的人,已经彻底绝望。
河神新娘,那是必死的路。
白发人送黑发人,看来是注定的了。
“河神新娘,那是什么?”
虽然自己的危机暂时撤了下来,江采仍然不忘问上一句。
石嫂闻言叹了口气,目光深远起来:“这就要从很久之间说起了,我们一族一直隐居于山下,不与外界来往,但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就被人盯上,三番两次找来这大型的野兽来攻击人,再这么下去,我们村子估计就要覆灭了。”
江采听了半晌,没能分析出重点。她顿了顿问:“理由呢?那些人为什么盯上你们族?”
提起这个话题,石嫂沉默,良久后才吞吞吐吐的道:“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但是我们族人从来没有生过病,并且最长的在这个世界上生存的老人今年已经一百三十岁了,所以……”
永生。
几乎是石嫂话刚出口,江采的脑海里便跳出这个词汇。
在这样的封建社会,永生从来都是个神秘而具有诱惑性的话题,因为其本身寿命的短暂,因此,听到有这样一族人,每一个都能拥有常人三倍的生命,定然是不会放过的。
江采心下了然,她松开对石嫂的禁锢,转念问:“你说你们从来没生过病,那为何你女儿又自小被病症折磨?”
石嫂自知瞒不过,叹了口气道:“实不相瞒,小月那孩子并非我族人。她也是我早年间捡回来的,虽然不是亲生的,但是这些年的感情早已胜似亲人,我,怎能眼睁睁看着她去送死呢!”
当河神新娘,就是去送死。
这理念江采作为一个现代人,还是很能理解的。
只是,这并不代表她要圣母的去接受这一切。
“那如今你的计划已经行不通了,你打算如何?”
江采状似无意的问上一句,石嫂面色瞬间肃然起来:“我不会让小月去送死,说什么河神新娘,前些年还管用些。现在已经没用了,我女儿的性命不能就这么交出去!”
“所以你打算破坏河神祭?”江采接口。
石嫂有些担忧,最终还是肯定的沉声应道:“拼死也要一试!”
“好,那我帮你。”
江采笑着附和,那唇角的笑意却让石嫂冷不丁打了个寒颤,她意外又忐忑的看着她。
“但是石嫂得先答应我一件事。”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石嫂不得不继续听下去。
江采眸光闪烁,光线下晶亮的很,她微微附在石嫂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石嫂面色越来越凝重:“姑娘,你确定要这么做?”
“接下来的事情石嫂就不必管了,你只需要点头或是摇头。”
石嫂闻言,沉吟了片刻后,还是点点头:“就按姑娘说的!”
江采满意的欠了欠唇角,看着石嫂急匆匆去按她的吩咐办事,湛蓝色的眼底一闪即逝的深邃。
在这里待了一个礼拜有余,不知外面现在是个什么景象。
……
大宣皇城御书房内。
容湛面容憔悴。细看之下,身形也跟着消瘦不少。
李瑾候在一旁,悄悄抬眼看他,不免心中又是一声叹息。
自打太后坠崖失踪后,皇上便再没睡过一个安稳觉,饭也不吃。只偶尔喝上点茶水,这样下去,恐怕娘娘没找着,皇上先倒下了!
但是他作为一个宫人,守好自己的本职便是他该做的事,主子的事。哪儿能过问上一句?
“咳咳……”
案边的容湛传来几声轻咳,李瑾心头一紧,作势便要宣太医,转念一想,这娘娘都走了,哪儿还有太医呢!
李瑾大着胆子上前,细声道:“皇上,宫里头的太医院已经闲置许久,是否该让它重新运作?”
容湛眼皮子不抬一下:“那是太后的地方,她不在,就空到她回来。”
李瑾噎了下,冒死又道:“皇上,奴才多嘴一句,这生老病死,生老死是天定,只有这病可人为,现下宫里一位太医都没有,不说万一,最好还是未雨绸缪的好啊。”
“如今朕的话也没用了?”
轻描淡写的一句,霎时让李瑾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他惶恐的磕头:“奴才并无此意,皇上恕罪!”
“国师到哪儿了?”
容湛的声音并未因此多变化,他始终保持在一个水平上,不轻也不重。
但正是这样平淡无波的语气。才更让李瑾憋的慌。
以前的皇上有血有肉,虽然心计深了点,但好歹喜怒都能让他猜到,可如今的皇帝越来越像一汪死水,表面怎么也泛不起波澜,手段却愈发狠辣起来。
他越来越适合当一个国家的君主,却越来越不像个人。
李瑾心下怅然,低低回道:“刚传来的消息,国师已经到了帝京,相信不久便能带着小皇子进宫。”
“国师大人到!”
李瑾这边话音刚刚落地,外面便传来这一声,他微微松了口气。
眼下。就只剩下国师还有希望劝阻皇上了。
容湛手下动作总算停了下来,他抬眸看去,宫殿的门恰好此时打开,许久未曾透进来的光束,一瞬间将宫殿洗刷的干净。
容湛不适应的微微眯眼,待到缓和后,殿内只有温别庄一人伫立在中央,李瑾已然退下,于是整个大殿显得空荡荡的。
“参见吾皇。”
温别庄照旧行李,容湛挥了挥手,直入主题:“国师可能算到太后此时在何处?”
“人无觅处,身心有否偏差,既然这是太后的选择,皇上何不成全?”
容湛袖子里的手掌紧紧握成拳,他冷声反问:“当年林丝萦选择入宫,你为何执意当上这国师之位?”
温别庄不语,只一双凉薄的眸子落在他身上。
容湛苦笑一声:“当日你作何思想,便是我今日所想。”
放不下,忘不了,成全不了,作茧……自缚!
温别庄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抬起手,指尖散发出阵阵冷光,不多时,容湛面前便出现一面镜像。
“阿采!”
他下意识的惊呼出声,但当看清她身上所穿之物后,又狠狠皱起眉头。
“她在哪儿?为何身穿嫁衣?”
喜欢极品太后请上榻请大家收藏:(321553.xyz)极品太后请上榻艾草文学阅读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