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出发去避暑山庄,正是两天之后。
连江采都被这样的速度震惊到,未免太快了些。
容湛确实按照她的嘱咐,准备了两辆马车,江采自然而然的是和小金鱼一辆。
只是半路在客栈歇脚的时候,再上路,容湛已经率先登上了她和小金鱼那一辆。
江采看了他一眼,拿着小金鱼便要折身上另一辆,车夫却搓着手,惶恐的道:“殿下,这畜生不知吃了些什么,拉个不停,为了您的安全着想,这马车还是不要再上了吧。”
江采闻言回头看了一眼,容湛正掀开车帘,见她看过来,对她抿唇一笑。
“……”
厚颜无耻。
心中这么念叨着,却还是不得已和他挤在同一辆车上。
“父皇。避暑山庄在哪儿?”
刚上马车小金鱼便主动与容湛交谈。
后者难得和颜悦色的回答:“璧山。”
“璧山是什么地方?”
“大宣西北方向,书本上曾提到过‘青龙隐于璧’,其中的‘璧’就是指的璧山。”
“那如此说来,璧山是有龙气了?”
“理当如此。”
“怪不得我时常听祭酒说起,往年有灾旱的时候,璧山总是能逃过一劫。想来,真的是有龙在保佑!”
“话切不可断言,西北四面环山环海,所处海拔高,既然是旱水都无法殃及到的,所谓的容空气环绕,只是给璧山增添了一些神话色彩罢了。”
“您说话切不可断言,可父皇这一句又和何尝不是‘断言’?”
从这父子俩坐在一起的那一刻起,两人探讨的问题逐渐加深,看的一旁的江采目瞪口呆。
她瞳孔微微放大,有些无法从两人的相处模式中抽出身来。
所以说,这些日子以来。容湛就是这样教育小金鱼的?
不是说不好,相反的,能够让人想金鱼有胆量反问他,恰恰证明了容湛的教育方式很得体。
而这一点又是江采没有想到的。
在她的印象里,男人带孩子,和孩子带孩子,除了年龄不同之外,根本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
而很显然,容湛打破了她这传统的思想。
于是,问题来了。
小金鱼到底在谁那边生活更有利于成长?
江采看了一眼依旧在滔滔不绝的两父子,将这个问题咽了下去。
算了,还是等到了避暑山庄再说吧。
说来也快,大宣帝京本身就是中心偏处于西北方向,从帝京出发璧山,正常速度竟然花费了一天都不到的时间。
太阳要落山时,已经隐隐的见到山庄的轮廓。
从远处看过去,恰好能够将为在其周围的一层淡淡地白雾看得清楚,江采不由得想到了小金鱼的那句话。
这避暑山庄看起来着实像是有龙气在环绕,且不论真假,起码看起来是这样。
近了的时候,才看清山庄的棱角,着实气派。
如果说,大宣的皇宫是如阳光般,气势蓬勃,巍峨伫立的话,那么避暑山庄便像月光般,透露着古老的气息,沉静而神秘。
饶是见惯大场面的江采,也不由得为眼前的一幕赞扬一番。
“大宣的建筑,九州之内仍要属顶尖。”
容湛将她赞美听了去,不置可否。
下车时,他顺手将熟睡的小金鱼抱在怀里,动作娴熟自然,看的江采一愣。
小金鱼什么时候睡着的,她甚至都没有注意到……
容湛没有看到她面上的复杂,下了马车没听到身后动静。回头看去,便见到她出神的模样,唤了一声。
“阿采?”
“啊?”
江采下意识的回了一声,连忙跟着下车。
“恭迎皇上!”
刚下了车,便听到一群人的高呼,江采顺势看过去,才发现,避暑山庄的门前还杵着一堆人。
为首的,是个身着吊金华服的男子,眉眼平平,却一身正气,看着让人很舒心。
他面上带着笑,不似旁人那般拘谨,可见与容湛关系非同一般。
果不其然,容湛抱着小金鱼径直走到男子面前:“叶庄主近来可好?”
“劳吾皇挂心,草民一切安好。”
虽口中说着‘草民’,话里却没有半点轻贱,江采挑眉颇有兴趣的目光游移在两人之间。
只见容湛在他话音落地后。唇边陡然升起一抹弧度,华服男子亦是眉眼弯弯,他拱了拱手:“容兄多日不见,模样倒是清瘦几分了。”
容湛虚虚的扶了他一把,戏谑的目光从江采的面上一扫而过:“全因相思成疾。”
华服男子闻言挑眉,顺着容湛的视线看向江采,面上顿时了然:“外面酷暑,容兄请进山庄,再细细详谈。”
他说着带头走去,江采与容湛一行人就跟在他身后,进了山庄,眼前豁然开朗起来。
在山庄外头看不清庐山真面目,只觉得这地方神秘无比,直到视线清晰时,江采才发现,古人里能人巧匠实在太多了。
就拿眼前的山庄来说,之所以有避暑的能力,要归功于那院中的瀑布。说来兴许很难相信,瀑布竟然建立在院子里头,但换一个角度去想,这山庄或许本身就是以瀑布为中心而建造的,也不一定。
那绵延的瀑布从上而下,溅起的水帘时不时的穿过湖面洒到亭子里头,带起一阵清凉的风,以及空气中细细的湿润感。
因此,这亭子常年是湿润着的,从远处看,红木之上因为水渍而隐隐发着光,更为这避暑山庄添了一份神话色彩。
“你先去歇息。我去去就来。”
江采的思绪被这神奇的景观吸引而去时,容湛忽然出声,他将小金鱼送到她怀里,用下巴抬了抬,指向华服男子的方向。
她自是明白两人是老友,有寒暄要叙,将怀里的小金鱼稳了稳,点头:“嗯。”
见她答应,容湛才起步离开。
不远处一直观察着这边的华服男子笑的揶揄:“皇上如今可是有了软肋?”
容湛恰好走到他跟前,闻言眉眼一深:“何止软肋,那是命。”
他的回答让华服男子一怔,随后摇了摇头叹息:“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啊,巧了,愚弟也碰上了这个难题。”
“哦?那可真是蹊跷了,你秦桎半生孤傲,自认为这天下女子皆是平庸凡人,如今是哪位能降服得了你?”
秦桎闻言豪迈的笑了两声,面有惭愧:“往年轻狂。不懂得人外有人,也不相信巾帼不让须眉这话,如今啊,大概是领悟了罢。”
容湛无声轻笑,没有接话,秦桎自顾自说道:“容兄。你可知,这天底下,竟然有女子习武?”
“习武?我大宣朝中便有兵马大将军是女儿身,女子习武,虽然少,但并不是稀奇事。”
“不。我说的是,像死士一般的剑法,将生死置身事外。”
秦桎说这话时,眼睛里亮着光,容湛心下不知做何想法,他低声道:“死士一般除了执行任务,不会与人接触,秦桎,你……”
“我知道容兄的担心,不过你大可安心,我已经彻查过了,她不是死士,只是学习的剑法恰好是死士的路子。”
容湛微微皱眉,他知道秦桎话里有话:“这次邀我来避暑山庄,是为了让我见那女子?”
被人拆穿了目的,秦桎面上有些尴尬,他笑着挠了挠头,最后叹了口气:“我查她背景的时候发现,她,是宫里的。”
宫里的?
容湛眉头不见松懈,有预感接下来秦桎的话会让他情绪波动。
果不其然,秦桎抿抿唇,一鼓作气将自己要说的话倒了出来:“她是你的妃子,不过你知道的。我不会在意这些,但是我想,她既是你曾经的妃子,那你也应当有知晓的权利,所以,我这次找你来,其实是想让你当我们的证婚人。”
说是证婚人,实际上,是让容湛保证不会对那个女子产生其他的想法。
换一句话说,是要容湛证明,他已经与那女子毫无关系。
容湛是个擅长使计谋的人,但很不巧的是。他不喜欢被人算计,即便那个人是自己的挚友,不,正因为是挚友,所以他更失望。
秦桎见他不说话,有些急了。
“容兄,我知道这个要求很冒犯,我秦桎这辈子没求过谁,这一回,就当我请求你了。”
骄傲如秦桎,目中无人如秦桎,有朝一日竟也会为了一个女人,对人服软。
容湛有一瞬间的怔忡,说到底,不过情之一字。
等待回答的这段时间,对于秦桎来说是十分煎熬的,事实上,他大可以直接将人娶进门,他不信容湛会在生米煮成熟饭后再来插一脚,并且,他也相信容湛的人品。
但是,总是怀着一份私心,想寻的那一层虚无的安慰。
良久后,他终于等来回答。
“好。”
言简意赅,容湛做出了让步,并非对秦桎,而是对自己。
他有些自嘲的笑了笑,容湛啊容湛,你到底不再是以前那个狠辣果决的人了。
眸光一转,抬眼时,眼底又是清明一片,他淡然出声:“那个女子是谁?”
秦桎还沉浸在这份喜悦里,闻声正想回答,忽的,那边传来一记焦急的声音。
“庄主不好了,姑娘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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