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计就计。”容湛沉声说道。
江采眼睛里闪过一丝异彩,转瞬即逝,她扬起脸,异常坚定的说道:“我也去。”
容湛下意识要拒绝,但当对上她的眼睛时,到了嗓子眼儿的话又给咽了下去,最后变成一个字:“好。”
见他答应,江采本来在肚子里打好的草稿却没了用武之地,她意外的看了他一眼,什么话都没说。
好吧,本来以为以容湛的性子,一定不会答应带上她一起。
这个人她也了解,不喜欢有任何外在因素影响他的计划。
那么这一次同意带上她一起,又是什么心理呢?
“别猜那么多,只是不想再让你落在我视线之外。仅此而已。”
容湛再一次发挥他作为她肚子里的蛔虫的优势,直接垄断了她的猜测。
江采莫名被自己的口水呛到,猛烈的咳了几声,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盯着他看。
被盯着的人丝毫不介意,嘴角甚至微微翘起。
神经。
江采暗自腹诽着。再次将视线放在烟手中的隐村地形图上。
容湛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扫了一眼后下达结论:“如果没估算错的话,那些人现在的栖息点,应当是在这里。”
“为什么?”
江采反射性的提问。
容湛没有立刻回答,只是伸出手指,在地图上的一处点了点:“隐村四面环山,只有这一处,在高处,宜守不宜攻,那群人既然这么迅速的撤退。一定是提前选好了个安全的落脚点,这里最不论是从哪方面来说,都是最佳的地点。”
“既然这里宜守不宜攻,那你打算如何将人逼出来?”江采还是猜不到他是怎么计划的。
对方闻言笑了笑,是江采所熟悉的笑容,自信,甚至是自负的弧度。
那一瞬间,她仿佛又看到了以前那个运筹帷幄的容湛。
眼神暗了暗,心中隐隐浮上暗涌,江采收回目光,心下复杂。
没有注意到她变化的容湛,自顾自的说着:“不必强行进攻,他们想让我们怎么做,那就做给他们看,阿采?”
被他这一声唤,江采堪堪回神,她点点头:“你有主意就行。”
容湛深深看着她,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话都没说。
有些时候,明明感觉近在咫尺,但是却依然不亲近。
她刻意将心挪到了千里之外,纵使站在他面前,他也感受不到她的温度。
“你早点休息,明天一早天不亮,会趁着浓雾进山。”
扔下这一句话,他折身离开。
待他走出屋子后,江采才缓缓皱起眉头,按住心口的位置,长长舒出口气。
总是这样,明明说好的要看管住自己的心。但是在面对他的时候,从来都是不自觉的暴露情绪。
江采,你别忘了你现在不是为了自己而活。
身后的几百条人命并不允许你犹豫不决,踌躇不定!
每每想到这里,那颗躁动的心才能一点一点平息下去。
她缓缓放下手,穿过窗户看向天空。
楚州的天气雾蒙蒙的,空气还是有暖气浮动。
夏天了,夜晚将来,有许许多多不知名的虫子在草丛中声声叫着,织成一首天然的催眠曲。
不记得究竟什么时候入睡的,醒来的时候,恰逢黄明容来敲门。
“殿下,皇上与大人们已经在外等候。”
江采揉了揉脸颊,开门让黄明容进来。
她端着一盆清水,递给她干净的毛巾。
擦了脸。黄明容才道:“殿下,您也要进山?”
江采随意点头:“恩,去亲自看看。”
“山里危险。”
听着黄明容这话,江采抬头,见她面上担忧不假,微微一怔。
她还会关心她?
本来以为,黄明容对她只有恨来着……
“殿下,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不是吗?只要将这次的药带回去,就能完成最重要的一步了,为什么要冒这不必要的险?”
黄明容的语气有些急切,江采可以看出,她确实在关心自己。
心下有什么正在一点点解开,她拍了拍黄明容的肩膀,笑道:“我与容祁之间,还有些事情没解决。这一趟,就当是给自己一个交代。”
江采没有说谎,上次容祁直接就将她送入皇宫,甚至没有和她打声招呼。
她没有忘记,就是因为自己贸然入宫,胧月与方折死于非命。
虽然其中没有直接的证据表明,这就是她的错,但是她知道,一定是由于她的出现而引起的蝴蝶效应。
所以,这一点。必须要弄明白。
胧月与方折的死,到底是容湛的错,还是容祁致使。
虽然她恨容湛,但并不能因此做出错误的判断。
黄明容见她劝不下去,咬着唇瓣,鲜有的皱起眉头。
江采简单的收拾好,要出门时,见她还在发怔,提醒一声:“我先去了,你可以先同胡丹青回帝京。”
既然黄明容与自己的计划碰到一起了,那她暂时不在帝京也是没关系的。
对于黄明容的业务能力,江采向来很信任。
妥善的安顿好事情,这才放心的踏出房门。
下楼后才发现,容湛一行人已经齐聚在楼下,众人皆是一身戎装。这架势,将客栈老板吓得脸色煞白,大气不敢出。
江采不免好笑,走到容湛跟前,低声道:“吓到自己的子民。你这君主当的着实不佳,小心落个不仁的名声。”
她的话半是玩笑,半是真。
毕竟,以大宣百姓的尿性,谁也不能保证他们的脑回路发展方向不是?
容湛对她的‘忠告’充耳不闻。正当江采无趣的准备先走一步时,刻意压低了的声音入了耳朵。
“若真这么传了,我可要将你永远囚在大宣了,总不能白坐实这罪名。”
江采脚下一个踉跄,险些便要被自己绊倒,身后一双手适时的拉了她一把。
后背撞上一堵坚硬的胸膛,她瞬间黑了脸。
靠之!
恨恨的甩了他的手,赌气一般的翻身上马,甩起鞭子便冲了出去。
留下一众大人们,看着马蹄溅起的灰尘目瞪口呆。
楚州县守张了张嘴,感叹道:“殿下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容湛唇瓣挑起个弧度,意味不明的扔下一句话,也策马而去。
“她还未嫁人,不能算巾帼,日后朕堂堂正正迎娶她过门之日,你们再夸上这一句也不迟。”
当容湛远去,留下的一众大人们才堪堪从他那一句中回神。
日后堂堂正正迎娶过门……这是何意?
“楚大人,您觉得,这西凉的公主殿下是带着报复回来的几率有几成?”
“九成吧。”
“那您说,皇上这过美人关的几率有几成?”
“九成剩下的吧。”
“……”
“……”
众人齐齐沉默。过了会儿,有人提议:“楚大人,下官觉得今年白发增长了不少,眼看天下大定,也没什么可操心的了,辞官告老还乡,您意当如何?”
楚大人幽幽的看着江采与容湛消失的方向,叹了口气:“此提议甚好。”
虽说大宣内乱已平,外患也除。
但是,谁也想不到。等着他们君主的,不再是什么硬刀子利刃的战争,而是软香满怀的美人。
英雄难过美人关,这位年轻的帝王,官场上运筹帷幄,注定要情场失意啊!
容湛不知,自己随意的一句,竟像一颗定时炸弹,投进了茫茫朝臣人海之中,霎时间便引起了巨大的骚动。
人人揣测不安,无一不在脑海中搜索一遍,自己与这西凉公主殿下有没有什么过节。
轻则远离了帝京,重则辞官告老还乡。
一时间,帝京风云暗起。
而这一切的一对始作俑者,正勒着马缰,在树林里转悠。
事实上,他们迷路了。
是的,迷路。
江采看着前面自己用刀刃刻下的标记,一瞬间黑了脸。
卧槽,大白天的遇到鬼打墙?
“这是阵法。”
身后传来淡淡的一记男声,江采没回头,她知道是容湛。
早上策马跑出来后,容湛便追了上来,许是怕她在浓雾中失了方向,现在可好,两人一齐迷失。
这个时候,江采竟然还能好笑的想到一个词。
落难鸳鸯。
“你会破吗?”
她索性不走了,直接从马上跳了下来,看了一眼四处比浓烟还要厚的白雾,不着痕迹的心下紧了紧。
有杀气。
容湛是习武之人,五感自然要比她灵敏许多,他一个纵身,到她跟前,以保护性的姿态,站在她身边。
两人靠的实在太近,江采需要抬起头,才能看到他的脸,她放轻了声音提醒:“雾里有人。”
容湛轻轻点头:“恩,就是不知是冲着谁来的。”
江采沉吟了会儿,突然从他的保护范围之内冲了出去,容湛骤然间瞳孔一缩。
“阿采!”
与其同时,一道刺眼的光从浓雾中折射过来,他神色一凛,闪身便夺过致命一击,闪着银色光束的羽箭直勾勾的钉在树干上。
容湛眯眼扫过,隐隐松了口气,与不远处躲起来的江采对视一眼,皆能看到对方传递来的信息。
江采:“对方目标是你!”
容湛:“躲好,他们目标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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