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厚颜无耻的还在后面。

　　第二天陈朝南起床洗漱，见工作人员聚拢在摄像机旁窃窃私语。

　　“这段能拍吗？”

　　“他们不是死对头吗？”

　　“其实倒也没做什么，只是太奇怪了。”

　　陈朝南洗漱完毕过来，见到他们正在讨论的是一段视频。昨天晚上十一点左右，方小景抱着枕头，跟摄像头招招手，走进余庭周的房门。

　　另一台摄像头有余庭周房间影像，两个人还在睡着，前胸贴后背，跟小时候一模一样。

　　工作人员转头问：“方小景不是跟余庭周死对头么？怎么现在看起来关系还不错？”

　　“我也不知道。”陈朝南已经满脑子问号。难道方小景的符咒到现在还没有解开吗？

　　不知什么时候程山山端着咖啡杯出来，气定神闲地说：“是打算官宣吗？怪不得参加这档节目？”

　　“官宣？？？”

　　“你不会还不知道吧？”程山山好笑地望着陈朝南，“方小景和余庭周之间的关系？”

　　“什么关系？”

　　程山山仔细打量陈朝南，见他并不是在撒谎，目光凝视一阵后，拍拍他的肩膀，笑着离开。

　　“……”陈朝南愣神，这个世界怎么了？

　　前往方小景房间，进房间后才想起来他不在，还躺在余庭周那里呢。《猛攻守则》摊开在桌面上，陈朝南顺手捡起，下一秒福至心灵般突然开窍，颤抖了下。

　　……不会吧？

　　情感这样告诉他，而理智板上钉钉地说着：会。

　　一切的一切，从网络上的“死对头”开始，包括玩游戏、演电影、下符咒、参加节目……

　　陈朝南离开房间，正好见方小景喜滋滋地抱着枕头回来，满面红光：“朝南呀，起得这么早？”

　　“嗯。”陈朝南习惯性应。

　　“你怎么了？”方小景皱眉，“怎么突然像是喜欢别人，却发现别人早就有男朋友，晚了一步失魂落魄似的？”

　　陈朝南一激灵，瞥见方小景身后余庭周跟出来，连忙说：“不是。”匆匆离开。

　　在厨房里烧火。

　　农庄里有煤气灶，不过做得好吃就需要大锅灶。陈朝南不太想面对方小景，是以来这里帮阿姨们烧火。他坐在小板凳上，机械性地往里面送木柴，火光映着他的脸。

　　说真的，陈朝南自从跟了方小景，每天都是斯巴达似的吃惊，实在没有像此刻似的呆滞。

　　程山山坐在他身边：“欢迎你加入我们表面上的助理群，实际上的暗恋金主群。”

　　陈朝南转头：“？？？”

　　程山山目光落在火苗上：“你应该发现了吧？”

　　“发现了。”方小景和余庭周原本就是一对，他们现在就是《猛攻守则》和《诱受指南》这本书里面的主角，互相玩cosplay游戏。

　　而现在时间到了，他们也不打算再装。

　　……怪不得符咒能让方小景发春梦，根本就是两个人互相克制不住。

　　……怪不得方小景和余庭周能接同一部电影，还一起参加真人秀。真要讨厌完全可以不接。

　　……怪不得余庭周知道方小景的一切账号密码、行为习惯，乃至方小景的厨具都是余庭周买的。

　　“他们这样多久了？”

　　“从余庭周去国外开始吧。”程山山说道，“大概每个三个月就会换一次人设。我最开始当他助理的时候，方小景还是清冷攻，余庭周是傲娇受。”

　　“……”陈朝南突然想起方小景给他看的那些耽丨美小说。细思恐极。

　　“你喜欢他？”陈朝南见程山山表情里像是有少许落寞。

　　“谁能不喜欢方小景？”程山山认真说，“拍第一期节目的时候，我就向他表白了。实在太有魅力，天才，聪明、反应快、而且很勇敢，带领我们捉弄节目组，只是可惜，当时，他已经跟余庭周好上。”

　　“……”当时就有男朋友，方小景那时候才不过十二三岁吧？

　　“很吃惊吗？”程山山笑，“越是智商高的人越专情。方小景就是如此，你没发现他从小就知道自己要什么吗？拍《别人家的孩子》第一季的时候，任何电视剧他看过就能模仿，还能一字不落地记住台词。当时的导演都说他是天才演员。可惜他不愿意，他觉得媒体是虚伪的行业，就如同他对童话故事的解读。”

　　这倒是，方小景小时候对童话故事的解读，的确让陈朝南醍醐灌顶。从程山山嘴里说出来，原来真人秀里呈现出来的方小景的优点不及真实方小景的十分之一。

　　“所以，他的舞台不在娱乐圈，而在现实世界。”

　　这就是方小景玩cosplay的原因，把身边人骗得团团转，即便是日夜相处的助理都没发现。陈朝南悚然，是啊，这三个月，他跟方小景朝夕相处，居然完全没看出来，这一切都是方小景扮演的。

　　前方是灶内火焰，陈朝南突地打了个寒颤。

　　这得多稳定的内心和自如的演技，如果不是方小景故意给出提示，根本无法令人察觉，他所接触的方小景是扮演出来的方小景？

　　或者说，他无法想象程山山之前面对过的清冷方小景。

　　方小景有可能清冷吗？

　　有可能吗？

　　“他们是一开始就在一起？”陈朝南听见自己问。

　　“是。”程山山回答，“一开始就在一起。除了以前因为方小景妈妈跟余庭周妈妈的事，分开过一段时间，现在感情很稳定。余庭周演技没有方小景好。很多时候小景还得配合他。”

　　“这次估计是打算官宣吧。”程山山耸耸肩，“不过说不准，小景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人。聊得差不多，我先走了。”

　　程山山离开。

　　陈朝南盯着火焰良久，火焰变换为屋顶的白色吊灯，窗外传来喳喳虫鸣，辗转反侧。顶着黑圆圈到次日，惯性进房间拆被套拿出去洗和晒。

　　进房时已经九点半。阳光洒在床上，方小景戴着墨镜，靠在窗边，翻开《做丨爱之人》，悠闲得像在沙滩晒太阳。

　　陈朝南想起程山山说，方小景的战场是现实世界那句话。

　　终于明白群里面那些助理能力都不差，为什么一直没做下去。明白何采为什么绑架方小景？

　　谁也不知道真正的方小景是什么样？如同魔方般绚丽多彩。

　　方小景摘下墨镜：“朝南呀，这本书我送给你吧。”

　　原本以为跟《制服诱惑》一样是小黄书，没想到翻开居然很正经，扉页上还有句话：表里如一，就会Happy。By方小景。

　　方小景伸了个懒腰，打哈欠：“我先眯会儿。”

　　他肯定已经猜到自己知道了。

　　阳光下的方小景面容清秀，闪烁着阳光，肆无忌惮，锋芒毕露。这瞬间，他停住一秒，理解程山山昨天晚上跟他叹息时的心情。

　　他拥有独一无二的骄傲、敏锐和聪颖。

　　陈朝南抱着被子出去。

　　《别人家的孩子》第二季陆陆续续拍完。方小景无缝进组林导新片，饰演一个少年杀人狂。因为父亲是骗婚同性恋而恐同。

　　也因此，22岁的方小景凭借这部电影拿到了影帝，打破了方轩26岁拿影帝的记录。

　　好像之前所有被认为的大话，总能被方小景以意想不到的方式实现。

　　而陈朝南在《别人家的孩子》第二季拍完后，就主动请缨理智，想去开个火锅店。方小景给陈朝南结算全年奖金，另外给了50w启动资金，还在微博上帮他宣传。

　　的确，林导这部电影，李绅成为男二，是方小景帮他争取的试镜。而在这一天，方小景和余庭周正式官宣恋爱，轰动全微博。

　　当时陈朝南在地铁上看见，心想：是方小景干出来的事。

　　-在全家人面前帮表哥出柜

　　-至今还记得“妹妹”迪迦莎莎的生日

　　-和“一个顶天炮”成为朋友

　　-在节目组光明正大和余庭周睡一起

　　……

　　从电影院走出来，陈朝南给陈叔打了个电话：“陈叔，我是Gay。”

　　“嗯。”陈叔的声音没有什么情绪地传出来。

　　陈朝南认真问：“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是gay？才把我介绍给方小景？”

　　周边出来的人惊恐地望向他，这是陈朝南第一次没有惊恐和心虚感，第一次公开说出自己的性取向。他出生于小县城，从来没跟人说过自己的性向，包括陈叔和自己的弟弟。

　　网上大家对gay说说笑笑，真实生活中却不会那么宽容，为了掩藏还在大学里谈了女朋友，以后也准备跟女性结婚。

　　相比于方小景，他才是最自私的人。恰恰相反，方小景才是最通透的，想告诉他的话，在已经以身作则地告诉他：

　　表里如一，才会Happy。

　　陈叔：“以后我让小景给你介绍男朋友。”

　　陈朝南微笑，停在方小景戴着墨镜，装逼如风的巨大海报前。和身边的“警察”比起来，他不算威猛，高大，有肌肉，充满男人味，只是，他无法不吸引人的注意力，拥有着无与伦比的聪颖，深入人心的温柔，察觉一切的机敏，以及耐性用行动感染一切的果决。

　　打完电话。

　　叮。

　　微信提醒：新人进群。

　　王澈：[大家好。我是方小景新助理王澈。今天刚刚上班，请多指教。]

　　正在伤心、莫挨老子：「欢迎。」

　　承包一条龙服务：「又有小兄弟来了，好开心呀！（转圈圈）」

　　量大优惠、五毛一条：「客气客气。」

　　声颜皆控、宅腐双修：「熬一熬，就过去。」

　　朝南：[撒花。]

　　王澈：[是这样的。我不太明白。就是，腺体是什么意思啊？]

　　正在伤心、莫挨老子：[小景开始搞ABO了吗？还能模拟发丨情？]

　　量大优惠、五毛一条：「估计没问题。影帝都拿了。」

　　发发发发发发发财：「干巴爹。」

　　声颜皆控、宅腐双修：「love&peace。」

　　朝南：[加油（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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