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齐叔叔家并没有待很久,因为齐阿姨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而在和我聊天之后,她情绪有点激动,又压抑着自己的悲痛,看起来更是苍老了几分和虚弱了几分。
齐叔叔站起来对我说:“安安,你在家待多久?”
我赶紧说:“我这次休了一个长假,要待一段时间呢。”
齐叔叔点了点头:“行,那有空你多过来。咱们有话慢慢说,不着急,你看你齐阿姨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你要不今天就早点回去,改天我们去你家看你,行吗?”
我站起来,轻轻地蹲在齐阿姨脚边,抬头看着她:“齐阿姨,那您好好休息吧,您也别太伤心了,我最近一直在家,我一有空就来看您,好吗?”
齐阿姨靠在沙发上,疲惫地点了点头。
齐叔叔送我下楼,在我和他道别的时候,他突然开口对我说:“安安,你齐阿姨说的对,我们都老了,但是你还年轻,你不要那么压抑和悲伤,你看,你的眼神里总是有那么多愁苦,以前的安安可不是这样的。齐冉的事跟你根本没有关系,你完全没有必要感到内疚和自责。你要好好地生活,你要快乐,这不仅是齐冉的心愿,你爸妈的心愿,你齐阿姨的心愿,也是我的心愿。你懂吗?”
我看着齐叔叔,点了点头。
我离开的时候,齐叔叔还站在楼下看着我离开。
我不忍回头,我怕我一回头眼泪会再也控制不住地掉下来。
离开齐家,我去了公墓。
在我突然恢复记忆那晚,我坐着夜班的大巴在凌晨之时回到了这里,那次,我就在小城里转了很久,然后去看了齐冉。在齐冉的面前,我静静地站了很久很久,久到腿都要发麻。就是从那天开始,我清晰地知道,我和时沐晨永远不可能了,因为只要齐冉在这里,我就无法迈过我心里这道坎。
S市的公墓在郊区,靠近海边。我打了一辆车,车行驶在沿海公路上时,我看着无边无垠的大海,心里只觉得和这海水一样冰凉。
齐冉,没隔两年,我又回来看你了。上回我是充满了内疚,这回,我的心里却安宁踏实了很多。齐冉,我是不是成熟了很多?
我收回了思绪,看着窗外的海平线发呆。
出租车司机突然滴了滴喇叭,把我吓了一跳。
他抱歉地看了我一眼:“刚才一辆车开太快超过我,差点把我挤出这道,这个沿海公路上一般很少有人开这么快,我估计是外地人,哈哈。”
我没有多做他想,继续看着窗外发呆。
到了公墓,我在门口买了束花,抱着一步一步往里走。
我按照记忆往里走,突然被前方一个背影吸引了。
我一下子站住了。
那是一个高大的背影,穿着黑西装,一个人定定地站在一个名字前,脚边摆着一束鲜花。他背对着我,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就算只看见他一个背影,我都能感觉得到他的寂寥和悲伤。
我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他,他也静静地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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