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秦天意都忘记了去拦住她。
生生的看着秦雯雯被詹雅打了一巴掌,他心里也是不舍得。
秦雯雯原本想要站起来同她打一架,但是又想到是自己理亏在先,被爸爸抓住了把柄,这时候还是不宜闹事比较好。
于是她笑声抽泣着,眼神怯懦的看着詹雅。
似乎是她“泼妇”的样子吓到了她。
见她如此,詹雅经不住冷笑一声,浑身都散发着前所未有的寒气。
秦天意见她瞳孔的颜色逐渐加深,心中莫名一颤,下意识的伸出手将秦雯雯挡在身后。
“小雅,你妈妈的事情不能完全怪雯雯,她也是好意,只不过没有想到里面的东西有些相克。”
还没等詹雅开口质问,他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轻描淡写了一遍。
今天换作任何一个人说这个话,她都可能相信不是故意陷害。
唯独秦雯雯,她不信!
秦天意出于本能将自己的女儿互在身后,可是这个举动却深深的刺激到了詹雅。
她将盯在手术室的视线缓缓转向秦天意,然后又看向秦雯雯。
清冽的声音慢慢从口中发出,令人森寒的很,“你最好祈祷我妈没什么事情,否则她的痛苦我会在你身上十倍加诸。”
“小雅!雯雯不管怎么说也是你妹妹了。”
“妹妹?叔叔你这女儿我高攀不起。”
她不怒而威的声音瞬间将他的话毒死。
秦天意本来还想以长辈的姿态压压他,但是他看到方炎析就在后面,只能忍着气往肚子里咽。
过了四个小时,手术室那刺眼的红色提示牌终于熄灭了。
詹雅一刻也等不及的跑上去,抓住主刀医生的胳膊询问状况。
医生正开口,后面的护士抱出了一个小娃娃,小的可怜。
詹雅看到孩子的那一刻,紧张的心情稍稍有些放松时,突然听到医生叹了一口气道,“对不起,我们尽力了,产妇大出血的状况实在严重,只保住小的了。”
“什么?你说什么呢?!”
詹雅的情绪忽然激动起来。
医生也被这个女生吓了一跳,没想到哦她力气这么大,被她捏住的地方竟然有些疼痛。
不过是家属,遇上这种情况也能理解。
伤心总比有些人听到亲人去世时淡然的神情,更显的有那么一丝人性。
“您节哀。”
不一会儿,后面慢慢推出来一个车床,一块洁白的布覆盖在上面。
秦天意惊讶的看着这番场景,忽然上前跪了下去,“青文,是我对不起你啊!对不起……”
逐渐哽咽的声音,让现场又多了几分凄凉。
“你都没有让我们签字,你凭什么保小不保大!”
詹雅伤心之余忽然意识到整个手术的过程中,她都没有接收到医生护士传达的危情。
执刀医生和周围的护士面面相觑几秒,然后试探性的问道,“你们不是已经签字,并且告诉我们要先保小的吗?”
“你胡说……我……”
她想说自己都没有见过这份通知。
忽然耳旁的哭号又传入脑中,此时此刻她听见了自己心脏怦怦直跳的声音。
“是你让他们保小?不顾我妈死活?”
她面无表情看着跪在地面上的秦天意。
秦天意听闻,不敢抬头,加上内心实在悲伤,哭的嗓子紧起来,也说不清楚。
秦雯雯这时倒是上前,表现了一把父慈子孝的筹码。
“小雅,你别这么说爸,他也不想,关键是阿姨肯定也不会忍心让自己的孩子惨死腹中。”
“青文,是我对不起你。”
詹雅站着笔直,看着这对父女虚伪的嘴脸,觉得好不恶心。
“行,你们够狠。”
她转身,看着车床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野,没敢追上去,甚至掀开那一层布都不敢。
渐渐的她像是走进了自己的世界,听不见身边的声音。
所有的喧嚣都渐渐远去,等到她失魂落魄的走出医院,到了旁边一条小道的时候。
就那一瞬间,她的腿软了下来,珍珠般大小的泪珠止不住的一颗颗极速崩落出来。
她瘫倒在石板砖上,身子靠着一棵树干。
方言析一直都跟在她的身后。
他伸出一只手,想将摸摸她的头,可是却被她拍开。
“你走,你走,好吗?我现在真的没有一点心情去应付你。”
他看着那只停在半空中的手,僵硬的微微弯曲的手指。
她抱着双膝,不在乎路人的目光,将头埋在自己的臂弯里。
眼泪顺着下巴肆意流淌,浸湿了衣服和裤子。
很久很久,她能感受到,石道上发出细碎的声音,那是他转身离开,皮鞋踩在碎石上的声音。
不知道为什么她以为自己会松一口气的时候,鼻子却更酸,眼泪更止不住。
活了二十多年,她突然不知道自己的意义在何处。
她到底是谁?
她在哪?
她到底应该怎么做?
所有的事情都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曾经她以为她和方炎析会这么一直走下去,知道山海变更,携手到老。
曾经她以为自己已经成功脱离了汉森的魔爪,这辈子都不会与他相见。
结果呢?
结果她不但没有和他相守到老,反而在这段感情里面目全非。
汉森还是汉森,按照约定那样,从来不会放过她。
几乎是那一瞬间,她好像在不远处看到了纪青文。
她还是那样的脸庞,笑得很温柔,在向她招手,似乎有话在跟她说。
“妈……”
詹雅慢慢起身,身子摇晃了几下,向前走去。
“老大!太太要晕了。”
“废话!要你说!”
汉森来不及瞪他一眼,像一阵疾风般窜了出去,在她身子摇摇欲坠还没倒下时即使抱住她。
“雅,雅,醒醒。”
无论他怎么呼喊,怀中的女孩就是没有一丝苏醒的迹象。
她怎么会变得这么脆弱?
他不禁拧紧眉头,深邃的眼神里渐渐凝聚起一股怒意。
“老……老大,你不先送太太去医院看看吗?”
雷斯在旁边小心翼翼又有些紧张的提醒到。
“去,把医院的医生都给我叫过来。”
汉森抱起詹雅就往医院走,发现雷斯站在原地是丝毫不动。
“你在干嘛?”
汉森的目光里透露着不满。
“老……老大,这里已经不是我们的地盘了,你这样……”
听他说了这话,汉森的怒意才渐渐消减。
一着急倒是已经忘了,这里是异国他乡。
还没有等他说什么,方炎析已经快步走来,挡在他面前。
这次汉森出来的时候并没有带什么人,毫无悬念,又被方炎析半路劫走。
从方炎析从汉森的手里抱过詹雅,直到离开,汉森只说了一句:好好照顾她。
方炎析眉角翘了翘,嘴角不懈的微微扬起,“不用你费心。”
直至方炎析已经走了,汉森还是站在原地,若有所思的看着前方。
就在雷斯打算提醒他时间已经不早的时候,他忽然开了口。
“还记得我之前要你找的那个人吗?告诉他,我同意和他合作,不过他得先答应我一个要求。”
闻言,经历过多年风雨的雷斯也有些大惊失色。
他甚至有些激动道:“老大,你要想清楚啊。”
这次要找汉森合作的不是别人,而是国际上的通缉犯,虽然他犯了很多的事情,但是到现在为止还是没有落入法网。
关于他的事情,别人不清楚,汉森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不用担心,我能解决。”
雷斯还想说什么,汉森甩了一记不耐烦的眼神过去,他就闭了嘴。
“知道了。”
得到他的回答,汉森才抬脚离开。
回到酒店后的他第一件事情就是好好的补一觉。
既然已经决定和那帮人接触,那接下来就要好好去面对了。
只是让他有点意外的是,在第二天的会面中。
来赴约的竟然是多年不见的大卫,也就是那个曾经让自己命赴黄泉的人。
如今的他勋章在手,早就已经升到将军。
呵……果然是阴魂不散。
汉森有些不屑的看了他一眼,继而端起一杯咖啡,笑道,“怎么,不怕别人知道你在做见不得人的事情了?”
大卫也同他笑了笑,仅是从他的神态来看,眉眼中不仅看不出一丝坏人的感觉,反而会觉得有憨厚老实的样子。
所以当汉森年少冲动的告诉别人,就是大卫在背后一手策划了沙鹰队的覆灭时,竟然没有一个人相信他。
比起让他们相信大卫是这种人,他们更愿意接受大卫对他们的说的伐:汉森身为沙鹰队的队长,面对队员的惨烈状况受不了打击,疯了。
于是,所有的人都说他疯了,即便是自己最好的兄弟威廉知道他没疯,也不愿意相信大卫是那样的人。
就这样,那两个月,他又经历了一场场撕心裂肺的痛楚。
为什么他的人生要这样,曾经有个人告诉他,只要他多做好事,总有一天会得到老天爷的祝福。
呸!
他朝着大卫不屑的一眼,看着他似笑非笑的面容顿时觉得恶心极了。
“见不得人的事情?一个疯子说的话会有人信吗?我今天过来只不过刚好知道你在这里的消息,所以过来看看你的状况。毕竟我们也认识这么多年了嘛。”
他说的脸不红心不跳,要不是汉森是当事人,恐怕他也会被这副面孔骗过去。
“所以,你现在是遇上什么难处了吗?”
大卫这次出来没有穿军装,而是特意穿了一件普通的西装。
他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后面的服务员立刻上前接过去,稳稳当当的放在一边。
汉森微微眯眼,目光淡淡的扫视过去。
站在一旁的服务员感受到了,抬头刚好对上他的眼,遇上他寒冽的目光,心里竟然有些害怕。
要知道自己可是将军的得力助手,这人到底是谁?
为什么会让自己感到有些不舒服,什么人的气场能让他这样
“换狗了?”
狭长的眼角微微眯起,嘴角的弧度有一丝嘲笑的意为。
大卫眉梢跳动了一下,他没有想到,这么就没见汉森,他好像变了一个人。
以前的他忠厚老实,对他忠心耿耿,所以他才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爬上那么高的位置。
只是再忠心的人,功高盖主了就不是一件好事。
“怎么能说是狗呢,这可是我的左膀右臂,就像……当初你一样。”
站在一旁的人,听见大卫的话,不免有些吃惊。
没想到这个男人也曾经是大卫将军的心腹。
可是他怎么感觉这两个人之间,好像有一种微妙的关系?
汉森没有再纠结这种小事情上。
“说吧,你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情?”
他可不认为,大卫是来叙旧的。
“什么事情?我能有什么事情,就是想来看看你而已,毕竟你也是我曾经已收提拔上来的人。”
看见他还在打太极,汉森显然已经没有了耐心。
既然他要等的人现在还没有来,说明就是不会来了。
他拉了拉衣服上的褶皱,起身准备离开。
大卫笑了笑才缓缓开口道:“以前的事情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我看你现在过的也挺好,不如……”
“如果你是来向我求饶的,那你先下去求求那几十个人的原谅,他们是那样敬重你,肯定会原谅你的。”
“汉森,你知道你是在跟谁说话吗?”
大卫见他这样不尊重自己,将军不容被侵犯的尊严,还是渐渐有了些怒气。
只是汉森现在哪里还会在乎他的心情,连头的都没回,直接扬长而去。
不久,雷斯才打听到,大卫原来这些年除了在军队里扩展自己的势力之外,还利用职务之便,发展起了和他们对立的一股势力。
“怪不得,我说对方就像龙卷风一样,来无影去无踪呢,原来背后的主谋是大卫。”
雷斯站在汉森旁边,从头到尾,仔仔细细的汇报着打听来的情报。
听完他的话,汉森少有提到大卫时的冷静。
转而莫名轻笑一声,“不怕他来,就怕他不来。”
“老大,那太太怎么办?”
雷斯忽然问道。
汉森沉默了半晌道:“只要她开心就好。”
雷斯错愕的看着眼前的男人,甚至眨了眨眼睛,想看清楚是不是有人假冒了他们老大。
什么叫做:只要她开心就好?
毒手汉森从来没有过这么好说话的时候,以前的他只要是自己喜欢的,哪样不是要抢过来才罢休。
医院VIP贵宾室。
“方先生,我们现在也没有什么办法。”
“什么叫做没有办法?那要你们有什么用?”
方炎析坐在床边,看着将自己缩成一团,抱住被子的詹雅,愤怒的对医生吼道。
因为声音太大,在一旁的詹雅收到了惊吓,身子颤抖的将被子抱的更加紧了一些。
主治医生们包括院长都傻傻的站在原地,他们不知道该怎么给这尊大佛解释,这位小姐很有可能是神经衰弱型自我封闭遗忘症。
而得了这种精神疾病一定是和周围的事物有关。
詹雅眼神怯懦的看着发火的方炎析。
“方先生,太太现在最好不要受刺激,这样会对她的情绪有帮助,说不定过两天她自己就有所好转了。”
“自己好转?你的意思是说,是她自己要忘记的?”
说话的医生看看自己左边的同事,又看看右边的院长,心中忐忑道,“医学上来说,是这样的没错。”
詹雅睁着水灵灵的双眼,皱着眉头,看着这些人,满眼的警备。
“出去。”
方炎析没好气的对面前的医生说道。
院长和医生们如释重负的一溜烟跑了出去,除了门口都松了一口气。
如今这救死扶伤的医生也不好做了。
一群人出去之后,房间里只剩下方炎析和詹雅。
他看了她良久,伸出手想跟她说别害怕。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詹雅从心里害怕眼前这个男人,没有为什么,就是莫名的害怕。
看他伸出的手,她下意识的向后缩了缩。
伸向她的手就这样悬空定住在半空中。
“小雅,你不记得我了吗?”
他轻声问道。
詹雅没有说话,只是直勾勾的看着他,好像在等着他接下来要说的。
“我们是恋人……”
他性感的嘴唇一张一合,可是后面的话,詹雅是一句都没有听进去。
而是诧异的看着他,想着他那句:我们是恋人。
恋人吗?
她竟然和眼前的男人是恋人?
其实从她睁开眼睛看到他的时候,心中就有一种莫名的感觉,他们是认识的。
只是,心中这份感觉却是说不上来的奇怪。
“我……我可以走吗?”
虽然这个男人说是自己的恋人,可是她确实想不起来,医院病房里有一股隐约的消毒水的味道,让她心里十分难受,奇怪的是她闻到这种味道竟然会悲伤。
她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心里十分抵触待在这个空间,她想也许是因为自己之前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也许这件不好的事情和医院是有关的。
就在她发愣的时候,方炎析回答了她,“小雅乖,先不要到处乱跑,等你好了我们再出去。”
很显然他不希望她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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